原本陳安可以使用欺天瞞地法扭曲規則,讓那陀螺仙器失效。
可對他來說,很多時候欺天瞞地法也不是萬能的,它僅是能在某種程度上改變或者說扭曲固有的天地法則,使之能向着有利於自己的情況改變。
但卻沒辦法一直改變固有規則。
就像現在,他可以對白紙摺扇進行一定程度的增幅,卻是沒辦法將那陀螺仙器給徹底刷落。同樣的,也沒辦法把白紙摺扇直接提升到先天靈寶的層次壓過那陀螺仙器一籌。
那幾乎可以算是改變物質結構的造化手段了,或許在仙界時可以藉助那濃郁的仙靈之氣試一試。但在這靈氣稍顯不足的靈界,他卻是完全做不到。
至於另外的創立規則,制定規則更是癡人說夢。起碼現在是不可能,或許等他證道乾元時,有一定機會可以將這欺天瞞地法昇華到這個程度,但那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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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他只能靠一些其他的手段進行彌補。
比如眼下,他仗着自己在虛空一道的領悟上比其他人都強,靠着欺天瞞地法的輔助,如法炮製地將那六個可以加速時光的陀螺拆了大半,全都丟進了莫名虛空之中。
頓時金甲將軍身上的增幅崩潰消失。
不過經此一緩,金甲將軍也是緩過了一口氣,並從中窺破了陳安不善利用法寶的短板。
雖然對此比較疑惑,卻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毫不猶豫的將之利用起來,接連丟出一個四方小鼎,一塊中間凹陷的八面鏡體以及一塊四四方方的金磚連續三件仙器層次的器物。
同時他長槍一展,大開大闔地施展出一套槍法,身隨槍走,一起向陳安抽打而去。
鼎鎮河山,待那四方小鼎臨頭時,陳安立時感覺到周圍的法則之力霎時變得穩固難破,他的欺天瞞地法對法則的扭曲也不再順遂,彷彿陷入了泥漿裡,動彈一下都要耗費好大的力氣。
另外那塊八面銅鏡適時照來,八個鏡面上分別映照出陳安的面容,這些面容奇異的各帶表情,有嘴角牽起面顯陰鷙的陳安、有張狂肆意仰天大笑的陳安、有面色陰沉行爲沮喪的陳安、有五官扭曲怒火中燒的陳安……
八個鏡面分離了陳安的八種情緒,使他一時之間不能自持,諸多念頭紛亂,全然形不成對敵的想法。
此時那方金磚毫光大放一個迴旋,與金甲將軍同時打到,一前一後,兩廂夾擊。
陳安面色一沉,原本還想着多套出對方點御器手段,讓他可以看的更真實一點,但面對法寶威勢他還真沒有什麼好辦法,再加上被那小鼎鎮壓了欺天瞞地法後,真靈時不時出現的虛弱感,讓他決定不再留手。
於是他跨前一步,身上的氣息陡然昇華,變得高邈悠遠,威嚴難測。
他一掌前伸,狠狠壓下,天地似乎都隨着他這一掌翻覆了過來,正是先天八極功第一極,天極,翻天掌。
這是聶海峰的成名絕技,蘊含天地反覆之能,勢大力沉,無論是什麼奇異技巧都可以一掌鎮壓,是一力降十會的絕巔手段。
陳安與之交手多次,也用複製之法記錄了不少,而上一次更是通過無相金身的特性偷師過來,徹底悟通,此時施展出來,不輸當初的聶海峰半分。
只是在這方世界,修煉者們全都在追尋純粹的力量,雖然不通翻天掌這般將真意法理運轉到極致的法門,可靠着本身的法則之力也能發出相應的強悍一擊。
同樣的,他們對這純粹的力量也最有應對之法,只要是到了太乙真仙層次的修士,一般被陳安打上個兩三掌也不是問題。
甚至若在仙界,作爲九天玄仙的金甲將軍根本都不會把這一擊放在眼裡。
可那是在仙界,對環境依賴極大的他們進入靈界後,本身境界就被死死地壓制住了,僅剩普法正仙的層次,原本能調動的龐大靈氣也是不復存在。
就像是上了岸的魚一樣,存活都成問題,別說是掀起風浪了。
他和陳安之間,正面戰力的強弱之勢可以說是霎時互換,眼下陳安纔是“身強力大”的一方。
因此,任他諸般法寶,陳安只需一力降十會。
咔嚓。
金甲將軍還爲御槍刺到陳安的面前,他身上的鎧甲就在翻天掌的強壓下崩裂,生死壓力之下,自然是自保爲先。
堪堪將那快要砸到陳安頭頂的金磚招回,纔算是擋下了陳安這一擊。
陳安不管不顧,再向前邁了一步,身上的高邈悠遠氣息彷彿亙古永存,又是一掌砸下。
兩廂疊加,其中悠悠的竟產生了一絲真正的天道真意,恐怖的威壓彷彿末日到來,如凡人面對天災,僅是氣息便使人肝膽巨顫難以自持。
這一掌打在了那剩下的兩件靈寶之上,八面鏡體品質稍差,直接被打的四分五裂,那四方小鼎倒是堅固,僅僅被打飛了出去。
而金甲將軍此時纔剛剛從陳安的第一掌中醒過神來,眼見着自己兩件法寶一飛一毀,心中大恨,可也知道眼前的形勢對自己極度不力。
原本他還寄希望於青年道人趁着自己拖住對方的機會,趕緊恢復,其人身上還有一件道祖親賜的先天靈寶焚虛罩,他與之聯手就算是眼下境況惡劣也未嘗沒有翻盤的機會。
可陳安卻似從未忘記這個隱患,與他相鬥時,也不放鬆,時不時“照顧”其一下,總是不讓其形成幫扶的戰力。
現在全力出手後,更是用翻天掌將其也罩了進去,把其剛剛恢復有了個人形的身體,打的四分五裂。
一絲退意在金甲將軍心中萌生,道祖可能的降罪,總比不過自家性命重要。
既有決斷,他自然再不遲疑,一點空間漣漪在他的身上盪漾開來,面對陳安再次打來的一掌,他不管不顧地就要開啓之前還未完全閉合的空間通道,返回仙界而去。
陳安面色古怪,對方竟然這麼就逃了,當真是好決斷。他能看出對方絕對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應該還有反覆的手段,但又不是什麼生死之仇,沒必要留下來拼命。
九天玄仙的性命何其珍貴,就是道祖也沒辦法驅使一位九天玄仙去送死。
只是……陳安可不想放個活口回去。
不然人人都以爲他好欺負,那就後患不絕,麻煩不斷了,據他了解,金之道祖子車麾下可以有着八位九天玄仙。
這次想來沒有重視,所以只派來了兩位,可若是下次六人齊至呢?總要讓他們仔細掂量掂量,敢與不敢……
搖了搖頭,還未提起的第三掌,直接放下,虛握於腰側。
九天玄仙食氣不死,元神不滅,就是同階之間也極難被殺死。
可陳安卻正有誅仙手段。
一點白芒自他掌中形成,蔓延而下,轉瞬之間就凝聚出了一柄彎彎長刀的形狀。
不看色澤質地,僅以形狀論,這就是妥妥的一把血月彎刀。
此時陳安面色遺憾的表情全部收起,取而代之的是肅穆絕殺之意。他目光直視金甲將軍那逐漸虛幻的身影,腰側光刀緩緩拔出,高高舉起,再斜斜斬落……
血月弧光斬。
儘管他手中的並非是血月刀,不能發揮出血月弧光斬的全部威力,但他已然洞徹虛空,領悟少許時光真意,層次境界,比當初在東萊仙山之上不知高出凡幾。
那個時候他可以以凡人之身逆斬天仙大能,這個時候面對一個比自己強不了多少的九天玄仙,哪能沒有揮刀之力。
一輪血色彎月朦朧着在天空升起,月光掠過金甲將軍的身軀,卻是沒有停留,一直往“前”,似乎照見了他的前世今生,乃至未來軌跡。
這些軌跡在血色月光的照耀下不再清晰,如水中月影,一石可破,盪漾着就消散一空。
金甲將軍敢於不管不顧的反身而逃,就是思忖着自己境界雖被壓制,可元神身軀還是九天玄仙的層次,對方那恐怖掌法想要打死自己,起碼得疊加五六掌靠上。
可不曾想,陳安只是無聲無息的一擊,他的精神就陷入了混亂彌留之中,甚至他都沒有感受到陳安對他揮刀了,就死在了空間漣漪將他身軀徹底吞沒之前。
一刀揮出,斬殺了那金甲將軍的過往,陳安卻沒有感受到想象中的命運反噬,些許不適,頃刻間就被鎮壓了。
這時他心中隱隱有着一絲明悟,或許這些九天玄仙,這些金仙道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強,他們只是受到了世界的加持。本身境界比自己差了老遠,所以自己用血月弧光斬將之斬殺,纔沒有命運反噬。
其實就是在這個靈氣相對稀少的靈界,他們也是被世界增幅才能保留這些力量,否則法則不存,他們本身當時一無是處。
那麼若是在外界虛空,沒了世界之力的加持,他們的真正本領又能剩下多少呢?是不是面對金仙道祖,自己也有一戰之力。
這麼想着,他心中不禁開始火熱起來,思索起自己就這麼殺上仙界,能有幾分勝算。
可突然之間,他面色猛然一變,擡頭向上看去,只見那帶走金甲將軍身軀的空間漣漪,並沒有消失,反而急速擴大,只是頃刻之間就佔滿了整個天際。
他曾經見過的那位金衣人立足天際之巔,他身量極大,幾乎佔滿了整個天際,就面色冰冷地向下方看來,一手前伸,狠狠抓攝而下。
在陳安的感知之中,周圍的金性真意猛然沸騰,彷彿是跌入油鍋的火星,瞬間點燃了整個世界。
作爲世界基礎的五行法則失衡,世界的根基開始崩潰。
陳安瞳孔驟縮,這傢伙瘋了,爲殺自己一人,竟然要毀滅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