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倆一扭頭正看見一名容貌姣好的婦人站在身後,在她身旁還站着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
對這婦人陳安不認識,但那少女他卻再熟悉不過,正是作爲圓臉少女容器的顧佳。
本來這算是他的二號實驗品,可這段時間以來,他忙的團團轉,根本沒有時間顧得上對方,卻不想竟在這裡偶遇。
而看到顧佳,她身邊婦人的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
另一邊張萍已經熱情地招呼道:“原來是顧佳媽媽,你也在這給孩子買書包呢?”
“給孩子買點衣服,這不快入冬了嗎……聽說你家袁小新上次考的可好了,有空幫幫我們佳佳……”
“哪裡,哪裡,孩子大了知道努力了,哎,小新,怎麼不喊阿姨?”
“小孩子麼,佳佳喊人啊……啊,你在這給孩子買書包呢,我剛來的那家成衣店也賣書包,好像還打折。”
“在哪啊?”
“在……”
不得不說,女人都是一羣神奇的生物,尤其是結了婚的中年婦女,隨便一點芝麻綠豆都能聊半天,陳安無語地看着日光西斜,一點辦法都沒有。
“哎,你上次考的不錯啊。”
可能因爲無聊,顧佳主動找陳安說話,只是兩個人在班裡的關係並不是多親近,此時說起話來,難免有些乾巴巴的。
事實上學生當中也分成好多個小圈子的,比如家庭富裕的、成績優秀的、長相甜美的乃至交遊廣闊的,這些孩子天生就有自帶的優越感,他們之間基本上自然地就形成了一個小圈子,一個在班級中舉足輕重的核心圈子。
像原本的袁小新,完全是被排斥在這個圈子之外的。哪怕像劉胖子這種家庭富裕,可外觀差強人意的也沒能擠的進去。
而顧佳則不同,身爲班花容貌自是不用說,家庭條件也不差,成績可能算不上拔尖但也比原來的袁小新要強,自然處在這個圈子中,與袁小新之流算是兩個世界的人。若不是這次陳安考了個年級第一,就算兩個媽媽在說話,也可能都不會正眼看他。
只是這主動的搭話,若換了曾經的袁小新,必然受寵若驚,因爲很長一段時間,顧佳都是袁小新的夢中"qingren"。
可現在換了陳安,他僅是眼皮一耷拉,不鹹不淡地道了一句:“彼此,彼此。”
然後就沒有下文了,噎的顧佳要死。
顧佳是袁小新的女神,可在陳安看來也不過就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還幼稚地在裝驕傲的大白鵝,其實在他這裡也不過是個被排上號的實驗品。
今天既然撞上了,正好省事,晚上打發了朱志濤就去炮製她。
顧佳強笑了一下道:“我比你還差不少的,嗯,以後我有不懂的可以直接去問你嗎?”
陳安一臉嫌棄道:“還是不要了,我以後不一定有時間。”
其實他的潛臺詞是,你已經沒有以後了,今晚就把你收了,要麼變白癡,要麼離開這方世界。
可這句話被顧佳聽見,直接讓她臉上的表情僵硬在了那裡,接着一種名爲受傷的情緒迅速蔓延乃至觸底反彈爲憤怒,似乎下一刻就要徹底爆發出來。
但就在這時,兩位媽媽的談話已經結束了,互相道別道:“以後多聯繫。”
“嗯嗯,以後多聯繫,再見啊,小新,你在幹嘛,還不和阿姨再見。”
“顧佳,你還有沒有禮貌,快和阿姨再見。”
“阿姨再見!”
最後,顧佳狠狠地瞪了陳安一眼,憋了一肚子閒氣,和她媽走了。
陳安也和張萍回到了家。
這其實只是個小插曲,不過卻提醒了陳安,現在他已經準備完善了,對二號實驗品的收割自然要提上日程了。
只有儘快證明了這個設想的方案可行,才能繼續下面的救人計劃。
回到家後,他就直接進了臥室,把門一反鎖,開始準備今晚需要用到的東西,一直到晚飯時間,沒用張萍喊,就自動出現在了飯桌之上。
草草扒了兩口飯,陳安含糊地擡頭對張萍道:“媽,我等會要出去一趟,和劉飛約好的,到他家給一塊做題。”
“又這麼晚出去啊,好吧,好吧,注意安全啊,以後啊,也別老到劉飛家裡去,也可以把同學帶回家裡來……”
“嗯嗯,知道了。”
陳安不太耐煩地迴應着,一直到吃完飯,回屋拿了書包就走。
其實有個父母管着真的挺煩的,可陳安心中卻是甘之如飴,時不時地就想聽聽對方或關懷,或訓斥,或囑咐的諸多話語。雖然他也明白這一切都是假的,趕快去將輕語和思卿救出去纔是正經,可就是忍不住就想沉溺其中。因爲有人關心,有人牽掛的感覺真的很好。
當然,表面上還要做出符合袁小新身份的樣子,頭也不回地走到大門前,開門出去,隨意地揮了揮手道:“我走了。”
“注意安全啊。”
狠心摒除內心裡帶着的絲絲甜意,陳安將注意力放回到了眼前的道路上。
六中離三中並不遠,只是隔了兩條街而已,都在一個區。不過兩者的師資環境,教學質量,生員素質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因此學校的周邊環境也不怎麼樣。
陳安來到這裡,就一個髒亂差可以形容。
按照朱志濤給的地質,他一路摸索過去,輕輕敲門,開門的正是一臉興奮之色的朱志濤。
“師父您來了?竟勞您屈尊,弟子真是……”
“好了,廢話就不多說了,我們開始吧。”
隨意掃了一眼,物品擺放整齊,環境乾淨利索的兩居室,陳安大概對朱志濤的心性有了簡單的瞭解。
開門見山地打斷道:“本來你是說想和我學武的,但經過了昨晚,你應該也知道我們這一脈,到底修的是什麼了,現在我再確認一遍,你真的想要隨我修習嗎?”
朱志濤見陳安說的鄭重,也嚴肅了起來,正式地點了點頭。
可陳安卻是一擡手止住他道:“你先別忙着答應,先聽我說完,引渡人可不像你想象的這麼簡單。這是一個危險的職業,我們雖然擁有着超凡之力,卻不會濫用,只會在鬼物將要肆虐人間之時,出手制止,送他們超生,再入輪迴。可在與鬼物的搏鬥中,我們會傷會死,乃至死了都沒有名姓留下,不被世人所知,這是我們必然要堅守的道,是我們的使命所在。你願意付出一切守護這個世界嗎?你能做到不在人前炫耀,只在人後奉獻嗎?你可以傾盡一生維護世間的秩序直到默默無聞的死亡嗎?”
一連三個問題純屬胡扯,可配着陳安的神聖肅穆的表情,卻直擊朱志濤的靈魂。
這個世界上沒有天生的壞蛋,朱志濤成爲地痞流氓也不是自身所願。記得小時候他的願望是成爲一名警察可以維護世間的秩序。
長大後他也是向着這個願望努力的,比如在學校中做大哥維持秩序,仲裁紛爭,可不知怎麼的漸漸就變了味了,他一味地沉浸在別人的吹噓中,成績越來越差,父母的失望,同學的恐懼,不止沒喚醒他,還讓他越陷越深。
不說沒考上大學,連個正式的工作也沒有,每天就帶着一幫遊手好閒的傢伙,混跡市場勒索些保護費,打打架,或者爲真正的社會大哥看場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幹什麼,整個人生都處在迷茫之中。
他最初想和陳安學藝,也不過是崇拜力量,越是對人生迷茫,沒有目標就越是崇拜力量,似乎只有獲得力量,才能給他些微的安全感。
直到這時,聽到了陳安的三個問題,恍惚間竟感覺有一道光照進了他的心田,讓他在一瞬間彷彿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義,看見了成爲自己想成爲的那種人的曙光。
中二之魂熊熊燃燒,幾乎毫不猶豫地就堅定開口給出肯定的答覆道:“我願意,我能夠,我可以。”
陳安滿意地點了點頭,心裡想得卻是,所謂的催眠法不一定要靠幻術。對對方性格的把握,言語的撩撥,情緒的挑逗,一樣能做到不遜色或遠遠超過超凡之力的效果。且還不容易讓對方掙脫,對方只會在自己信奉的道路中永遠沉淪,因爲那本就是他想做的事情。
箇中過程會有一定意義上的曲解,但曲解比刻意強加更容易讓人接受。
在這一刻,他似乎對愚神弄鬼的奧義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不過眼下的事,讓他來不及查看收穫,轉而對朱志濤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開始吧,先是符文的銘刻。”
“符文?”
“對,就是我們所使用的力量。”
陳安展示性地將右手上焰光刀的銘刻給朱志濤看了看,然後滿嘴胡言道:“以後這些都是會教給你的,但昨晚你在鬼物面前露了底,必須用有一些自保之力,我先爲你銘刻一點基礎符文,以後就靠你自己的學習了。”
“多謝師父。”
朱志濤不疑有他,一臉感激之色。
陳安擺手示意不用這麼多禮,然後不再廢話,拿起鋼針沾了金墨就在朱志濤的右臂上銘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