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永的動作比之前顯得遲滯了不少,視線也有些模糊了,整整與人釜戰一夜,就算是五星通玄也承受不住這種體力消耗。手機端
只是面前的傢伙卻還如永動機一樣,拳腳中的力道半分未減,早知如此,當應該拼着受傷將他先解決的。
而事實上他也不是沒有機會,只是每次當他想要這樣的時候,就會有一隻羽箭以極其刁鑽的角度射來,攻他不得不救之處,或爲眼睛、或爲後心、或爲下陰……手段極其下作,全然不似是個少女能爲。
當然刨去這些表面,其本質的東西還是讓曹永心悸,那就是對方的箭術太準了,準到不可思議的程度,且不止是箭矢射擊的方向準,對他意圖動機的把握,對戰局偏向的預估也準,彷彿整場戰鬥都在其人的掌握之中。
這就有點可怕了,甚至除了射出箭矢的威力,曹永幾乎都要把這個小丫頭當成那個一直隱藏在暗藏的神射手了。
當然,她有可能真的是,只是還在隱藏而已,但就是這一點讓曹永百思不得其解,她爲什麼要隱藏,擁有如此實力,大大方方地幹掉自己等人不就好了,貓戲耗子嗎?
現在他實質上已經看不到拿下這些人的希望了,唯一還能使得他繼續堅持下去的理由就是身後的曲東和其他甲士。
只要堅持到他們的到來,那就還有翻盤的希望,只是算算時間,他們就算迷路一時,也應該到了纔對。
莫非……
曹永一醒,驚懼地想到,莫非自己還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自己在這對陣這些難纏的傢伙時,那個一直隱藏的射手已經繞道而回,去對付其他人了?
想到此處,曹永不禁萌生退意,他打不贏還一直堅持留下不過是爲了拖住這羣二世祖,可如果到最後也等不來援軍,他自己的性命都堪憂,那還有什麼好堅持的。爲了維護門派的臉面他不怕死,可卻不想死在一羣紈絝手上,這麼憋屈。
由是他手上的勁力猛然一沉,變的大開大闔起來,土屬的血脈之力發動,他周身皮膚都似蒙上了一層灰巖,同時身形變輕,勁力變重,一副搏命之態。
面對這種狀態的曹永,本就需要有人輔助才能勉力對抗的羅湛立時不敵,被對方旋身三連錘,錘擊的連退數步,丹勁流轉都不能化解多少。直到體內異力再次升起撫平他的肌肉創傷,纔再次站穩。
可這時曹永已經藉着反震之力已然輕盈了身體,飄退到了十餘丈外。
他也不管其他,直接伸手抓向地上昏死的李琦。
這次任務已經算是失敗了,但若能抓住原本的目標之一未嘗不可彌補一二。
趙貞在其他人擁簇之下,他沒有辦法,但這一開始就被他打飛的李琦,已經遠離衆人不短距離,當能在臨走時將他也攜裹而走。
只是原本躺在地上昏死的李琦卻在這時猛然睜開眼睛,彈動腰腹,飛腿踢擊曹永手掌。
“哼,早知道你小子在裝死。”
曹永面露不屑之色,手臂附上一層灰巖,不理李琦的踢擊,依舊伸手拿向他胸口。
李琦一腳踢在對方手臂上,如中磐石,曹永手臂連晃都沒有晃上一下,直接抓住他的前胸,一股巨力襲來,直接鎮壓了他的一切反抗。
李琦躺在地上本就被動,一腳沒能建功,之後更是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曹永將自己拿住,面上的表情已是驚駭欲絕。
他躺了一晚上,就是想着能不能趁亂逃走,可不想風向轉變,曹永一時竟拿不下這羣荊門城的二代,反而他自己將要敗退。
李琦正自欣喜,想着要不要起身再與之戰上幾個回合,曹永竟然直接退走了,且他退走了路線巧不巧就在自己身邊,順手還不忘帶上自己,這種倒黴憋屈感,讓他難受的差點呼救出聲。
事實上他已經求救出聲了:“貞妹,救……”
後半句直接被曹永捏住胸前大穴,給生生憋了回去。
曹永拿住李琦也不耽擱,甚至連狠話也不放,毫不猶豫地就要直接退走。
可恰在此時他面色陡然一變,心中警兆大起,是那個神射手,他果然在這裡,他鎖定了自己……
三個念頭不分先後的同時出現,卻讓他一時進退維谷,對方時機把握的太好了,若換做他沒抓住李琦前,還能撒手,還能後退;若換做他已經返身準備逃離時,就算帶着一個人,也能爆發丹勁加速或平移。
可偏偏對方選中了他剛剛將李琦抓住,身體將轉未轉之際,正巧就是氣息接續的節點。
無奈之下,他只能強提一口氣,艱難轉身,緊抓李琦的手臂不動,左手覆蓋一層灰巖,揮手向感應中的那一處磕去。
在那裡,一支羽箭如期而至,威力與那未曾謀面的神射手一般無二。
在這同時他也判斷出了這支羽箭的來源,真的是那個看起來全然無害的小丫頭,可惜他明白的有些太晚了。
不,不晚。
及時揮出手臂的曹永心中發狠,這一箭威力雖大,但自己應對及時,頂多廢了自己一隻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自己還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可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時候,心中忽地發寒,一股陰冷的異力如一支隱形的箭矢,陡然鑽進他的,冰凍着他的身體,遲滯着他的反應。
不過他不是曲東,已達五星巔峰的他對血脈之力的運用甚至不下於普通神罡,僅僅只是未練出罡氣罷了。
因此,在那異力入體的第一時間,他體內的血脈之力就層層而上設下無數防禦。
僅僅只是需要一兩個呼吸的時間,他就能把那股無有後援的異力圍困、同化、湮滅,這種陰招根本不能對他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可是他卻忘了,他根本沒有一兩個呼吸的時間了,甚至連半個呼吸的時間也沒有,那支羽箭已經趁着他遲滯的霎那,搶先繞過了他手臂的防禦,正面射入他的胸口之中。
他胸前的甲冑以及覆蓋在上面的灰巖,不能阻擋半分就被一擊貫穿。
那箭矢聯合他胸口的異力將他穿了個通透,只留一節寸許長短的尾羽在他胸前震顫。
他渾身勁力一緊,牢牢地將那支羽箭夾住,即便被刺穿心臟他也是半絲血液未流。
達到通玄,須得異化根髓,那是生命層次的昇華,可大幅度提高壽命,就算是一個普通四星通玄也能輕易活過百歲,達到五星巔峰甚至能活到三個甲子。
同時生命力和恢復力也是大幅度提高,就算是被貫穿心臟也不定就死,若是救治及時得當,頂多留下一個伴隨終生的暗傷,還是可以苟延殘喘的活下來。
好死不如賴活着,曹永此時就是這種念想,鬆開抓住李琦的手,他甚至來不及補上一擊,就這麼踉蹌着矮木叢中走去。
只要能逃掉,只要能逃掉……
他心中不斷念叨着,試圖重新凝聚不斷渙散的意識,可註定事與願違。
陳安的那一箭,不止附帶有無匹霸道的穿透力,還有一絲陰寒氣息,與之前打入他體內的那道陰冷之氣,同根同源,相輔相成,不停破壞着他體內的一切生機,完全無視存在於他血脈之中的土屬血脈之力,因爲它們早已潰不成軍。
“執事大人!”
一道聲音在曹永耳畔響起,一如一縷希望之光照進他的心田,使得本已意識模糊的他精神一陣,擡頭正看到數十丈外盛行帶着一干人等。
他們沒事,曹永不由精神一陣,想要開口求救。
可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他身後躥了出來,雙**替砸下,正中他背心,砸破了灰巖,砸碎了羽箭,同時也砸斷了曹永的脊樑。
再次受到重創,曹永再也無法用勁力夾住羽箭,鮮血不要錢一般噴涌出來。他的視線逐漸模糊,眼睜睜地看着盛行費力地跨越那數十丈距離,卻始終不能抵達。
於是他放棄了反抗,用最後的力氣發出聲音道:“跑,去告訴門主……”
之後他眼皮沉重降下,徹底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這個在整個大宋國武林都能排的上號的強者就此隕落。
“執事大人!”盛行目眥欲裂,這是他的恩主,也是他在門中的靠山,可是就這麼眼睜睜地死在自己面前,就算能夠回到宗門,也難逃制裁。
咔嚓!
迴應他的是羅湛一腳踩碎了曹永脖頸的聲音,徹底絕了盛行的希望,然後他緩緩轉過臉看向飛奔而至的衆甲士,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
原本顯得清秀的面容,這個時候竟有幾分猙獰之感。
“不留活口。”
陳安的聲音輕輕地在他耳邊響起,事實上根本不需要陳安的吩咐,已經殺紅眼了的他就已經向着盛行撲了過去。
一晚上的釜戰,長時間的精神緊繃,對他來說的確是一種歷練,可同樣也是一種煎熬,即便有血精丹爲他時刻補充體力,但精神上的煎熬卻無法得到撫慰,精神狀態出現紊亂也很正常。
“這就走火入魔了,哎,看來什麼事情都是需要循序漸進的啊,揠苗助長終歸隱患重重。”
心中打定注意等回去之後,給羅湛放個假,讓他舒緩一下精神,他需要的是幫手,可不希望找個神經病回去當屬下。
陳安收回目光,轉身向着楚庭等人走去,身後的戰鬥已經沒看再看的必要了,即便是新突破的通玄,即便是有些走火入魔,也不是區區幾個傷殘丹勁,或連丹勁都不到的傢伙所能抗衡的,現在還是多想想,怎麼從這裡走出去吧。
無量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