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我說說你那時候的事嗎?”
陳安語調舒緩,讓人聽之放鬆,忍不住想傾訴些什麼。
沈林強笑道:“我的事情有什麼好說的?”
“有些事情說出來,總憋在心裡強。”
陳安繼續引導,使用的是從暗司學來對付凡人的辦法,面對沈林這個層次的強者本是沒有多少作用,可奈何他的萬法心音纔剛剛練個小成,甚至都沒有穩固。且這種能窺探他人心靈的秘術,最是讓人有傾訴yù wàng,如知道一個秘密,在沒有不可說的xiàn zhì下,最是想分享給親近之人,是一個道理,所以陳安只是稍稍暗示讓沈林露出緬懷之色。
“小時候的事情不記清了,只知道我還在襁褓時,被家僕抱到了東荒,投入了高陽氏,家僕沒過多久也死了,是老主尊收留了我,我和曦然同歲,和他們姐弟妹三人一起長大。東荒雖然不是什麼好地方,但那時候確實是很開心的……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眼全是曦然的影子……寒叔和我說要我和曦然成親的時候,我有些不知所措,但真的很開心……之後的事,我一直莫名其妙,不知怎麼的曦然嫁到了鉅木城……是我懦弱,我不敢追求自己想要的……”
不知什麼時候,沈林已然淚流滿面。
陳安心不由升起一絲愧疚,他初衷可不是爲了沈林紓解情緒,而是想要從當nián de shì情窺出一些可以借鑑的地方,如此揭人傷疤以肥自己,確實有損陰德。
不過殺人絕戶的事他都做過了,這卻是小兒科了,也只是愧疚一霎,便拋開心思,較起前次今朝。時移世易,事隔經年,高陽氏不當年昌盛,正需要藉助外力,形勢所迫,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俱在。這一次姜露寒明顯是吸取了次的教訓,等待時機,捲土而來。
且看姜瑾的樣子也是持支持態度,姜彌這次再難翻出什麼浪來,哪怕姜曦珺是主尊,操作起來沈林那次還要難出數倍,但大勢所趨,無人可擋。
如此他和姜曦珺的婚事算是妥了,其實他對這個還是很關心的,封神階沒指望了,總要給些安慰獎吧。
自己在意的事情定了,想想還是毫無營養的安慰了沈林一句:“初聞不知曲意,再聽已是曲人,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太過自責也於事無補。”
“你不懂,”沈林搖了搖頭:“其實我……”
“金明拜見主公。”沈林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突兀走進來的金明打斷了。
他也在閉關,閉關研究新神意九竅的再次簡化版,聞聽陳安迴歸,急着前來彙報進度。他目前還處在三品的程度,只是境界略有穩固,這種情況一來是對於神意九竅修煉的時間短,儘管陳安將一切都盡數教付於了他,但還不能完全消化,二來缺乏魂牌滋養也是關鍵,各大氏族手高品魂牌不缺,但把控相對嚴密,陳安身爲統領也只能領取一套,其他的則最多到三品,二品以則需要特意申請了,所以金明只儲存到三品魂牌。
這個事情畢竟關係到陳安的發展大計,他還是很心的,在回來之前已經向氏族申請了,只是由於近日諸事繁雜,還沒有審批下來。不過對此他也不是太急切,畢竟金明纔剛剛晉升還需要一定時間穩固境界,且審批最終是過姜曦珺的手,他也不怕被卡扣,早晚而已。
“你有事忙吧,我先出去轉轉,這半年可憋死我了。”
見得金明進來,沈林掩飾般的側過身,甕聲甕氣的扯了一句,也不等陳安回答,自顧自的轉身走了。此舉惹的金明直皺眉頭,他是堅決擁護溫良建制的,認爲沈林行止沒有禮數,有失體統,有心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陳安打斷道:“你破關出來見我,可是新法有了改善?”
這一打岔,金明也沒心思追究沈林的問題,前一步呈遞了個小冊子到陳安手道:“略有調整,正準備下發給兄弟們實踐一下,得反饋信息纔可以進一步改善。卻聞今次主公迴歸,自當請主公先斧正之後纔好推廣。”
他口說着“斧正”的謙虛話語,神色間卻是信心滿滿,讓陳安不禁多了幾分期待,伸手接過,打開閱覽。
“好”。
片刻之後,陳安脫口讚了一聲,金明的新九竅之法,不僅更加簡化,可以加快修煉的進度,而且不設門檻,適合各個層次的人修習,其精妙處讓陳安甚至不相信他是在這麼短時間內搞出的。
其實陳安提出神意九竅之法來幫助融合魂牌,雖是得了傅恆的啓發,但能夠真正實施還是因爲他對神意九竅之法的熟悉,最主要原因是他來自大周,從小修習的便是這個體系。
而他來到大乾後,儘管依舊保留不俗的武道天賦,但在武學理論的研究還是不如大乾本地人,甚至他都沒接受過系統的教育,崑崙書院的武道課程最多也算是個蒙學。
在這種情況下,讓他一個人完成gōng fǎ的編纂修改,確實有點勉強了。如今有金明幫他,可以算得是如虎添翼。
“太好了,如此這法子算是成型了,只差推廣完善。”
“主公過譽了。”金明依舊謙虛地道:“其還有好多地方不盡人意,如戰力受制於身體素質,如儲存的魂牌唯一。”
聞言,陳安笑道:“哈哈,你這是過於求全了,身體素質可以看成是修煉境界,境界不到,戰力已能如此,還有何怨,總不能以凡人之軀力戰天仙吧。”
金明的法子可以算是和陳安一脈相承,只以洞開先天九竅爲要,根本不管修爲境界,但修煉境界對魂牌使用的制約卻實實在在,它只是繞開了,而不是消除。
魂牌的確可以靠着儲存之法避免血肉意志的影響,直接調用其的能量,但可不代表那原有的血肉意志影響不存在。它只是將原本會一次釋放擊垮使用者的血肉意志緩慢釋放,讓人能夠一點點的適應而已。
且這還受制於精氣神三輪的制約,因爲高低品魂牌的製造本是以精氣神爲鑰匙,精輪只能融合低品魂牌,氣輪只能融合低品的魂牌,也是說,想要獲得一品的戰力,不是光修習秘法洞開九竅算完的,還要突破三輪。
絕對沒辦法靠着新九竅之法一步登天,在精輪的時候獲得一品的戰力,頂多能以九品的境界發揮八品的戰力,以七品的境界發揮五品的戰力罷了。
金明這也算是另一種意義的貪得無厭了。
至於魂牌儲存的唯一性也沒有辦法,別人那是融合,徹底獲得那門秘術的掌控,而他們僅僅只是儲存。九竅最多隻能儲存九枚魂牌,頂天了是儲存一些絕品和聖靈品的魂牌,多獲得幾項秘術的使用權罷了,想要多儲存幾枚魂牌卻是不可能。
而且別說是他們這些精簡版的,是靠着融合魂牌一路走來的高品秘術師,也是有極限的。
這個極限取決於其身體對血肉意志的抵抗性,根據個人體質,可以融合的數量不一,如陳安覺得自己再融合幾十枚低品魂牌也無所謂。
“好了,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十分不容易了,接下來是推廣完善。你儘快將之傳下去,讓你的人先修煉起來,血妖潮將至,我們太需要人手了。”
“是,遵主公吩咐。”
金明領命,他那些兄弟,很有一些都是做過允王親衛的,實力不俗,經過這段時間修煉,修爲轉化過來,也有氣輪巔峰的境界,但有氣輪巔峰的境界未必有五品的戰力。
因爲算是擁有五品的境界,也只能按照規矩一枚一枚魂牌的融合,最多也是直接融合一枚五品的魂牌,使得戰力提高到最大化。絕沒有五六七八九這五枚一起融合的道理,如果那樣做不是爲了提高戰力了,而是純粹找死。
但有了九竅之法卻不一樣,他可以把這五枚魂牌先儲存了,直接調用其的秘術,瞬間能形成可觀的戰力,緩解陳安現在手下無人可用的尷尬處境。
“還有,”攔下了一臉亢奮正要告退金明,陳安揉了揉眉心,頭疼地道:“那座新探索出了的城堡,也歸我們所有了,你去安排人接收一下。”
“安,安排人?”金明一呆,他手哪還有人可以安排。現在三鎮的防禦也綶城有陳安的鎮壓,可以算是固若金湯,而其他兩城則和虛不設防差不多,隨便幾個將級妖魔估計都能完成屠城壯舉。
“算了,”看金明的樣子,陳安也是無奈,姜露寒對他是沒話說,要錢給錢,要裝備給裝備,但是要人沒有,高陽氏本部還缺人缺的厲害,也是真沒餘力來支援他。索性陳安擺手道:“還是你親自去坐鎮一下吧,那裡還挺重要的,尤其是那座被封印起來的門,更是不容有失。”
陳安合計着大不了自己坐鎮綶城不走了,等下面的人手成長起來,想來有着新九竅之法,也不需要等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