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界整片天空無遠弗屆,皆被五彩霞光鋪滿,伴着霞光,有朵朵金蓮從地上生出。
金蓮介於虛實之間,花開一霎便即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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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這期間有武師將之採摘,便能獲得無數明悟,功力大漲。
有普通人無意間觸碰這些金蓮也能覺醒宿慧,根骨資質異變上乘。
這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一個時辰才緩緩結束。
已經踏足宙光達到仙君層次的帝雲庭,手捏一朵金蓮,眼見其徹底變成虛幻之物,才飛昇天際,進入九重青冥之下的一朵五彩祥雲之中。
祥雲正中,面相方正的聶海峰正盤膝而坐,此時他給人的感覺很奇怪,明明就坐在那裡,卻有種既在此處又在彼方的感覺。
他的身影似乎充斥着無數空間,就連站在他面前已經仙君層次的帝雲庭都有一種距離上的模糊感。
對此,帝雲庭卻沒有什麼異樣之色,反而一臉欣喜的出言恭賀道:“恭喜我的大將軍身證乾元,萬界唯一。”
聶海峰緩緩睜開雙眼,面對帝雲庭微微欠身,如之前一般肅然的態度回道:“還要多謝陛下全力支持,幫我尋回完整的先天八極功。”
帝雲庭擺了擺手並不居功:“我們君臣自微末相識,並不需這些客套,聖域之中既然有着先天八極功山澤篇留存,我自當傾力爲你尋回。況且就算有着神功秘技也不是什麼人都能修煉成功的。真正能夠走到這一步,還是你自己天縱奇才。”
“陛下謬讚了。”
面對帝雲庭,聶海峰習慣性的保持一貫的謙虛態度。
但今日帝雲庭似有無數壓在心口的塊壘被搬開,難得如此高興。
“自中古紀元以降,中央界似受了詛咒,無人可以證道乾元,直到二百年前,鎮國公驚才絕豔破了這詛咒,而你就是繼鎮國公之後,我大乾第二位乾元仙帝,如今我大乾地上仙朝之名,纔算是名副其實。”
聶海峰目光一垂,即便在如今的中央界,瓊華聖域不出手,乾元仙帝也足以鎮壓萬方。
他心知帝雲庭是壓抑太久,今日看到大乾興盛的希望有些口無遮攔,但還是忍不住提醒道:“陛下,或許臣非是繼鎮國公之後的第二位乾元天,聖域那邊似有消息,東荒那位早已證道,只是非在中央界中,所以才異象不顯。”
帝雲庭表情一僵,隨即狠狠一揮手道:“不過以訛傳訛罷了,那人已經許久不曾在中央界露面,很難說不是已經隕落在了外面……”
他這句話說得頗有幾分賭氣咒怨的成分,其實也不怪他心生怨懟。
大乾自鎮國公時中興,傳到他手上差不多到了第七世,七世積蓄,只爲一朝定鼎天下,恢復上古仙朝榮光。
原本大乾強者輩出,即便是鎮國公退隱,天仙位業的高手亦是不曾斷絕,更有聶海峰這等天資橫溢之輩,有望證道乾元。
順着這個趨勢發展,大乾國力蒸蒸日上指日可待。
事實上,這幾年,大乾也確實在朝着這個方向發展,除了他登基之初,有些急功近利的對草原冰原,吃了些虧外,這些年來,確實已讓草原冰原大漠南疆盡皆俯首。
就是其他界外之地也開拓了不少,甚至最後還得到了瓊華聖域的認可,大乾地上仙朝之名已然名副其實。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一個東荒之地。
那地方雖非大乾國土,但歷來都是中央王朝的附屬,此世大乾功績已遠超歷代中央王朝,可東荒之地卻反倒被人裂土稱王,這怎一個打臉能言。
帝雲庭一直有心征服東荒,可奈何對方國力蒸蒸日上,雖遠未達到大乾的規模,卻也不是可以隨意肉圓捏扁的。
另有東南十六國和海外紅蓮教爲之搖旗吶喊,帝雲庭就是手中資本雄厚,也不敢輕啓戰端。
但眼下好了,聶海峰已經證道乾元,在瓊華聖域不插手的情況下,東荒威脅,絕對是旬日可破。
他正自暢想間,天地忽然一暗,轉瞬之間整個中央界都沉寂在一片混沌灰暗之中。
帝雲庭眉梢一挑,因爲聶海峰前車之鑑,他本能地就道:“怎麼回事?這天降異象,覆蓋四海八荒,莫非還有人在此時證道乾元?”
他說着,半是疑惑,半是詢問地看向聶海峰。
仙君仙帝雖只是一個境界的差距,卻是天壤之別。
尤其是聶海峰以先天八極功鑄就金身,證道乾元,引發異象都能波及周邊數界,頗有幾分大羅之態,神通手段遠超一般的乾元仙帝。
所以他心中疑惑,第一時間就想着先詢問對方。
聶海峰面色不變,眼中琉璃光彩閃爍,片刻之後面色凝重地道:“這是萬界天象,有人在合道清淨。”
“合道清淨?!是誰?”
帝雲庭大驚失色腦海中不斷閃過一個個響徹諸天萬界的尊號,可都不能與這一片虛無相對應。
就在這不斷的猜想中,他面前的聶海峰卻是逐漸變了臉色,以本不該出現在乾元仙帝口中的駭然語氣,喃喃自語道:“這是無始混沌,無相玄通……”
……
“嗣主?”
依舊喜歡站在聖域之畔觀看風景的青木眼前一暗,那熟悉的道路,讓他心中隱隱有着一絲明悟。
無有來源、無有歸途、無有表相是爲無始混沌,是一切道路的起點,也是一切道路的終點。
其中蘊含的奧義唯有無相玄通。
只是欣喜的表情卻並未完全渲染,他面上更多還是疑惑的表情。
“怎麼會這麼快?”
乾元、廣法、大羅、清淨……這一個個境界都需要漫長的時間去沉澱,與之前完全不同。
尤其是大羅天,從初入到巔峰,再到圓滿乃至半步道主,這每一步除了相應的沉澱積累外,還需要相應的契機才能突破,遠不是靠着時間磨,或一朝頓悟所能單純達到的。
就算陳安在這上面耗上一個紀元的時間,青木都不會覺得奇怪,可眼下……
“事情似乎有些不對,連你也看不清其中的因由嗎?”
一旁身材高大的紫霄甕聲甕氣的詢問。
青木苦笑,道:“我空有大羅天的境界,看似微風,可和真正能上棋盤博弈的大能比起來,就是個芝麻大小的小卒子,又怎麼可能洞悉那些存在想法。但有一點卻可以肯定……”
說到這裡,青木強自打起精神道:“嗣主既然已經開始合道,末劫必有異動,我們還是趕緊去天機宮看看纔是正理。”
紫霄向來對青木極爲信服,聞言和祂一起,轉身就往天機宮而去。
只是兩人還在半路上就感覺有些不對,一種莫名詭異的氣息迅速瀰漫開來,肉眼可見的黑色煙霧直接從虛無中誕生,藉着無始混沌的遮掩很快就成了氣候。
而被這些煙霧所籠罩的地方,一切存在物質都開始急速腐朽凋零,就好像這片區域中的時光被不斷的加速,使得這些事物似乎歷經了千百萬年之久。
“果然,末劫提前了。”
青木瞳孔驟然一縮,帶着紫霄直接破開空間來到天機宮前。
滄溟、流光、伊煌、極太虛等十二庭衛之主幾乎在同時降臨這裡。
祂們最差的都有廣法天的修爲,最強者如青木、滄溟、紫霄、極太虛之流更是貨真價實的大羅天尊。
但即便是大羅天尊,面對可能的末劫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祂們似排練了無數遍一般,一來到這裡,就各踞方位,意圖用早已演練好的禁忌之術,加固末劫封印。
可當他們擡起手來,掐捏法訣時,卻忽然感覺有些不對。
面前的天機宮雖然看起來恐怖壓抑,卻並非是末劫的源頭,它一切的異象彷彿只是個表相,是個僞裝掩飾,與周圍逐漸濃郁的末劫氣息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
十二廷衛以及逐漸顯出身形的瓊華聖主石鴻麟,都不是弱者,祂們甚至代表着當前諸天萬界的最強勢力。
在沒有末劫的對比下,天機宮的表相或許能迷惑衆人,可現在有着真實的末劫做對面,天機宮的假象在祂們眼中立時變得極度顯眼。
祂們本能循着末劫出現的因果軌跡進行推演,對於已經出現的末劫,再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阻礙他們的演算,很快他們就推演出了末劫的真正來源——它來自於過去。
末劫來自於過去!
那眼前的天機宮又是什麼?祂們看守了無數年的天機宮中又封印着什麼?
“原初現,瓊華落,星辰劫,天機變……”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唸叨着一句與青木等人所熟記完全不同的讖言自天機宮前傳出。
青木等人愕然向那個方向看去,只見一灰衣老者,緩緩拉開天機宮的大門從中走出。
他每走一步形貌衣着便發生一點點的變化,十步走過來到階前時,竟由一個形貌頹唐的灰衣老人,變成了一位滿面慈悲的青衣中年人。
看着對方那熟悉的模樣,青木幾乎驚呆了,脫口道:“宮主!”
對方竟是五方術士之一的天機術士王詡,也同樣是初代的天機宮主。
那個傳聞中爲了鎮壓天玄術士,而犧牲自己的清淨天道主。
青木等人心中有無數疑惑涌現,可在真正見到王詡真身的那一刻,一切謎團卻又在祂們心中解開,就像是諸天萬界缺失的一段歷史迴歸,不需要任何的解釋,祂們就明瞭了整個事情的經過,包括天機天玄兩位大能之間的博弈。
而當祂們明瞭這些之時,身周的末劫氣息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天地大放光芒照徹寰宇萬方,諸天萬界煥發新生,一切陰霾劫數被盡數掃滅。
天機王詡並沒有去看環繞身周的十二廷衛,以及那個名義上主持瓊華聖域日常事務的聖主石鴻麟,只是目視前方,穿透無限距離,落在一處不斷破碎的世界之上。
祂再次開口,似向諸天萬界宣告。
“自此末劫不復,紀元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