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數名蒙着臉的男女朝他奔來,從體形上,邢天明認出前面一個就是老大,連忙跳下戰馬,迎了上去。
老大披頭散髮,身上的戰甲殘破,滿血污血,連蒙在臉上的黑巾都被染成了血紅色,可見戰鬥之慘烈。
怎麼人人都蒙着臉?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隨着老大氣喘吁吁的奔來,兩人一個熊抱,邢天明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麼玩命拼殺,肯定滿身汗臭味,還有一股腥臭味,這個正常,怎麼還多了一股子怪怪的味道,跟他先前嗅到的那股令人噁心想嘔吐的便便味道一樣?
後邊那幾個女子皆扯掉蒙在面上的紗巾,露出嬌美的面容,不過人人都是一副極度疲憊不堪的表情,也如那些涌出城外的居民一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貪婪的呼吸着城外的新鮮空氣。
呃,怎麼都象沒呼吸過空氣一般?
邢天明滿臉的茫然。
何小羽苦笑道:“沒有守城的武器,實在沒有辦法,只好用上便便了……”
便便?難怪……
那城裡頭豈不是滿是便便的噁心味道?
邢天明看着還在拼命涌出城外的人潮,似乎要把城外的空地都擠滿了,頭皮不禁陣陣發麻。
“的,累慘了。”
何小羽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老邢啊,你們怎麼來得這麼快?”
比最快預計的還要快上五天,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邢天明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苦着臉道:“老大,爲了儘快趕到,你知道我們損失了多少?”
他晃着三根手指頭,一臉很心痛的表情,“三個騎兵營的上等戰馬!”
一營五千,三營就是一萬五千匹戰馬,一匹普通的戰馬都上百兩銀子,一匹好的上等戰馬,千兩以上……
何小羽瞪大了眼睛,額滴神啊,這得損失多少啊?
邢天明爲了儘快趕到,一人二騎,牛高馬大的蠻族戰士更是一人三騎,日夜趕路,輪換坐騎,將近益洲時,大半坐騎累得倒斃,他們棄了坐騎,一路急行軍,正好趕上大戰。
雖然以火槍擊潰了倭寇,但一個個也累得手腳發軟,根本無力追擊逃敵。
“老大,我不管,反正你得賠我三營戰馬!”
邢天明不理何小羽江臉痛苦的表情,搖晃着三根手指頭,強調道:“三營的上等戰馬!”
何小羽頭都脹大了N倍,算上在滄洲城賺的那筆不義之財,頂多能買個三四千匹上等的好戰馬,這一回是虧得連血本都沒了。
噫,雖然在皇都弄了不少黑錢,都轉匯到湛水城,就算不花一釐,那些錢加起來也買不了這麼多上乘的好戰馬啊,這傢伙怎麼弄到這麼多戰馬?
邢天明嘿嘿笑道:“老大,你有所不知,彩雲南偏北之地,妖月、大寒冥國三國的交界處,有一個條狹長的緩衝地帶,那裡居住住着棄民。”
棄民,指沒有國籍的人。
百年前的大陸,羣雄割劇,軍閥混戰,整個大陸完全處在烽火之中,飽受戰爭蹂躪的百姓舉家遷移,想尋找一處沒有戰亂的世外桃源。
隨後,大陸上出現了幾大強者,擊敗了別的諸候,分別建立了彩雲、大寒、妖月、炎日、拓米五大帝國。
五大強者劃分地域,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留出了彩雲、大寒冥國、妖月三國交界的一段狹長地帶爲緩衝之地。
居住在那裡人不歸屬哪一國,也沒有國籍,便被人稱之爲棄民,那地方也被稱之爲棄地。
數十年來,不斷有人遷入棄地的人越來越多,竟達三十幾萬之衆,棄地經濟很繁榮,又無人管制,頗有世外桃源之稱。
棄地的繁榮,也給彩雲、妖月、大寒冥國帶來極大利益,光是過往各種捐稅,都是一筆不小的收入,自然也......
讓三國的國君垂涎欲滴,都想把棄地併入自已的疆域,邊境中的摩擦自然在所難免。
通過徐三少的授意,主鵬主持佈置,一方面與棄地的商人合作經營,賺了不少錢,另一方面,派出大量的密諜,散佈戰爭將爆發的消息,誘使不少棄地的住民遷入湛水。
如今,在湛水新城的住民已達十萬之衆,各地還有一些人舉家遷移而來,在民間中,已隱有風傳湛水是世外桃源之稱。
銀子賺得太慢,徐三少乾脆讓主鵬派出高手,或裝扮成打家劫舍的強盜,或撬門入室的樑上君子,反正是不擇手段的斂財,以加快湛水的發展。
用徐三少的話來講,時不待我,二三年內,湛水必須根基築穩,大亂之際方能保全。
邢天明的這一萬五千匹戰馬,大半是花銀子購買,一部份是黑吃黑搶來的。
戰馬是有了,但要組建騎兵,卻不是這麼容易的事,他反反覆覆挑選,才勉勉強強的湊夠了三千人加以訓練。
形勢突變,滄月、益洲叛亂,大將軍被刺身亡,東平潰敗,從前方傳回的各種不利的消息,令邢天明很擔心,不得不不計損失的帶人趕往增援。
聽完邢天明的一番話,何小羽不禁苦笑連連,奶奶個熊的,老子快成強盜頭子。
徐三少這個傢伙,行事果真是不擇手段,文人,幹起事來,心腸比那些整天喊打喊殺的武夫還要狠。
滿城的金汁香味,邢天明死活不肯進城,就在城外安營,埋鍋造飯。
菜還在大鍋裡頭,蹲在旁邊的何小羽已經迫不急待的伸筷子猛夾,吃了個半飽。
那副狼吞虎嚥的吃相,好似幾天沒有一粒米飯下肚一般。
其實不止是他,就連莫言、舒雨柔、魔後等女,飯菜一上桌,便不再顧及什麼淑女的身份,風捲殘雲一般,看得邢天明都瞪大了眼睛。
夜幕降臨,城內一片漆黑,城外卻是無數篝火,全城的人似乎都涌到了城外過夜,益洲城差不多變成了一座無人居住的空城。
這幾天,誰都受夠了金汁香味折磨的痛苦,城外的空氣,太新鮮太美好了。
益洲城仍然是金汁香味繚繞,用香草薰了三天三夜,氣味才變淡,臨時住在城外的百姓這才陸陸繼繼的搬回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