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那頭仔細瞧去。卻見領頭之人,是一名四十多歲的壯漢,衣着雖然華貴,然而神色之間,卻多了一絲草莽氣息。多半是那種暴發戶類型的傢伙。其身後,尚跟隨着十數名打手模樣的傢伙。
然而,待得他們定過神來一看後。卻是駭了他一大跳,那庸俗壯漢經受不住打擊,蹭蹭蹭退了幾步,臉色大變。原來我們整個包間之內,幾乎個個穿着着官服。
“砰!”席間一官員拍案而起,氣得臉色鐵青,指着那壯漢大罵道:“祁老七,這是你撒野的地方麼?快給本官出去。”
我向那人望去,細一回想,那傢伙應該是濟南府通判。自然與這些有些實力的市井之徒相識。
那被稱之爲祁老七的傢伙,眼珠子骨溜溜的亂轉一番,急急點頭哈腰道:“原來是陸通判大人在此,小人這就告退,這就告退。”說着,對屬下打手使了個眼色,正想撤退。
“站住。”我輕輕抿了一口這百年即墨酒,淡淡的喊了一句。
白士行聽得我出聲,疾若閃電般竄了出去,一個起落後,就橫刀擋住了門口。只見他冷冷道:“一個不許走,都給我站住。”
我斜眼向那通判瞄去,卻見他正向戴榮典望去,似是求助。豈料,戴榮典起身沉道:“這祁老七簡直混蛋,我們整個山東的臉,都被他丟盡了。陸通判,將其壓到大牢內,好好審問。”
那祁老七一聽,腳差點軟了下來,臉色變得煞白。不住的向陸通判瞧去,想要讓他求情。通判一職,本是衆人之中地位較低之人。看這祁老七幾乎不認得其他官員,就知道其在濟南混的不一定非常好。
陸通判聽得巡撫大人發話了,便立即換了一副嘴臉,絲毫不理睬那祁老七的眼神,準備親自動手押人。
“等等,陸大人。”我緩緩站起身來,向那祁老七走去,平靜道:“爺有話要問問這個祁老七。”
我此話一出,全場啞然。我情知這幫官員心中開始膽寒。祁老七雖然上不了檯面,但與陸通判尚有牽連。順藤摸瓜的話,將會牽連到很多官員。
我淡笑着擺了擺手,向他們打了個安心的手勢:“各位放心,本爺只是問問無關緊要的事情。”我這話一出,卻將大部分官員的心神安定了下來。
我懶得再理睬那些仍舊七上八下的官員,沉聲道:“祁老七,本爺問你。今晚你原本打算宴請誰?”
看那祁老七的身份,尚達不到有人宴請他上這種高檔地方頭號包廂的地步。所以,只有可能是他在宴請別人,而那受宴請之人,地位定然遠在祁老七之上。但是濟南府上的了檯面的官員,都已經在此。是以,那人極有可能是非官場人物。或許,能和飛燕門扯上點什麼關係也不定。
那祁老七猜不出我身份,然而卻眼見着這麼多官員在我面前,卻是連話也不敢多說一句。情知我不好惹,臉色慘白,用衣袖擦拭着頭上的冷汗:“這位爺,小人,小人宴請的是架勢堂的總堂主。”
我聞言,不禁有些失望。那個什麼毛架勢堂,卻是我連聽也沒有聽過。
“祁老七,別給臉不要臉。那架勢堂的總堂主是什麼身份,豈是你區區祁老七能夠請的動的人?”陸通判立即站起來喝罵道,我猜他是想在我面前表明心智,與那祁老七劃清界限。恐怕這祁老七將會被當作一個棄卒來使用。
祁老七臉色漲得通紅,強自辯解道:“通判大人,小人在這麼多大人面前,豈敢撒謊。總堂主一會就會過來,大人一會自行問他就行了。”
陸通判沒有料到這祁老七還敢還嘴,頓時氣得不輕,又想喝罵之時。卻被我止住了,向他笑着招手道:“陸大人,本爺從來沒有聽說過架勢堂。你過來和我說說,那是個什麼單位?”言罷,轉身向白士行道:“士行,將祁老七帶下去,好好審問審問。”
白士行瞄向了祁老七,眼中兇光一閃,對我恭敬的應了聲後。便強行拉着祁老七走出了包房。左東堂則將那些垃圾打手,一手一個扔出了門外。
陸通判猜不透我的意思,額頭上開始冒着絲絲冷汗。卻又不敢用謊話敷衍我,便疙疙瘩瘩的講了起來。
從他花語得知,原來那架勢堂,便是山東境內極爲強悍的一支幫會。此幫會人數總人數約莫在三千人左右,其中有五百多名,算得上是一把好手。另外,也經營着山東境內數十家賭場妓院之類的場所。
我似笑非笑的望着陸通判,表情上沒有絲毫變化,心中卻是一片清明。這個架勢堂,恐怕不是他表面上說的那麼簡單,既然被稱爲幫會,自然是有着衆多黑幕生意,譬如說走私鹽鐵之類的暴利玩意。
那陸通判卻是被我看的更加寒毛淋漓,那一幫大大小小的官員,恐怕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口。這麼規模巨大的一個組織能夠發展生存,自然與當地的官府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若我有心撤查這個組織,恐怕整個山東境內的大部分官員,都會受到牽連。
我見耍他們已經夠了,便笑着回到了席間。乖巧的蘭兒,輕輕夾了一筷子雀舌,喂到了我嘴裡。而杏兒,則轉身到我背後,在我肩膀上輕輕敲打起來。
好半晌後,我才嘆氣讚道:“這雀舌味道的確鮮美細嫩,只是恐怕價格不會下於一百兩吧?”
我此話一出,就連戴榮典臉色也是微微一變。急忙解釋道:“大人,此頓接風酒,乃是下官們湊出了奉銀置辦的。並無動用半分官銀。”
我斜眼瞧了他一眼,似是有些責怪。旋即又淡淡自言自語道:“可憐我身爲一品欽差,一年的奉銀不過是區區五百兩整。連一頓像樣的酒席也是置辦不起啊?”
一幫官員們頓時精神一振,聽出了我話中之話。各自臉色緩和了不少。當官的就怕那些不願意同流合污的上司。如今聽得我擺明了敲詐的言語,反倒輕鬆了起來。只要我喜歡錢,他們當然願意雙手奉上。
戴榮典自然義不容辭的湊到我耳畔,低聲嘀咕道:“爺這麼照顧卑職,卑職自然不會忘記爺的好處。”
我滿意的哈哈大笑起來,不避嫌的摟住了他的肩膀,謔笑道:“戴大人果然是玲瓏剔透之人,大有前途啊。來,我敬戴大人一杯。算是預祝戴大人他日榮升之喜。”
戴榮典聞言,也是配合着大笑起來,嘴上連連應到不敢不敢,卻是接而喝了幾杯,表示對我極爲尊敬。
“戴大人,按照這麼說來,那架勢堂的總堂主倒也是極爲了得之人。”我放下酒杯,手指頭漫不經心的彈着酒盞:“明日你把他叫過來,讓我也瞧瞧這江湖中有名的豪傑是何模樣?”
戴榮典剛與我達成暗中初步協議,這種小事自然答應的爽快。我猜他心裡,也是想將我拉下這趟混水,好一起同流合污。
接下來,放下心思的衆位官員們,自然是皆大歡喜,不由得開懷暢飲起來。之前在我面前,尚有些隔膜,然而此刻達成暗協議,關係自然親近了幾分。再加上酒過三尋,氣氛頓時熱鬧了不少。幾名有頭有臉的官員們,紛紛來敬我酒。
媽的,今晚和蘭兒杏兒還有活動要做呢。自然不想多喝,便裝出了一番不勝酒力的模樣。抓住機會的戴榮典,自然拍着胸脯主動替我擋起駕來,凡是敬酒之人,一律由他應下。
不多一會,白士行回到了包間。並沒有多話,只是側立在一旁。然而我瞧他臉色微喜,自然曉得他已經拷問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
一席酒下來,幾乎用了將近兩個時辰。衆人恭敬的將我送至戴榮典府邸,這才各自散去。
睡到戴榮典幫我安排好的廂房後,白士行這才向我原原本本的稟報起來。
原來這祁老七三兩年前,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地痞流氓。然而卻不料無意間被他攀上了飛燕門這顆大樹,自然搖擺起來。
幾年之間,學着人做起生意來,只是欺行霸市,無所不用極。是以,倒也給他聚集起不少家財來,整個一暴發戶。
至於一向標榜正義的飛燕門,爲何不管他。這裡面也是有來頭的。原來那祁老七原是飛燕門門主藍初晴的表兄,這祁老七的老母,原與藍初晴一家有過大恩。只是後來斷了音訊,直到過輩之際,才親書了一份書信。讓那不爭氣的兒子投到飛燕門去。
藍初晴念及早間的恩情,開始時對這表兄也是照顧有加,然而逐漸的卻發現這表兄實在是扶不上的爛泥,到最後索性不聞不問,只是念情之下,任由他胡鬧罷了。
這祁老七因爲這表妹對自己態度越來越差,心中亦是怨念俱增。恰逢飛燕門死對頭架勢堂找上了他,雙方自然一拍即合,合作着準備算計藍初晴。
我聽完後,心中不由得暗罵了一句,這傢伙有夠壞的。聯合起外人準備算計自己的表妹。
然而心中卻是盤旋起來,這是一個大好機會,若是自己能夠一舉控制住兩大門派。自己手上的勢力將會增加不少。
思索了半晌,心中已有定數。恰逢我那雙俏婢眼中已經春意連連,便站起身來,邪笑地向她們撲去……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