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一睜眼發現不在自個的牀上,頓時着了慌。她一股腦爬了起來,發現自己只穿着中衣,還當是被歹人擄了,一時間睚眥欲裂,恨不得撞牆死了以示清白。
誰知她還沒來得及撞呢,門一開一個妙齡少女走了進來,她手裡端着水盆,胳膊上搭着衣裳,看到吳氏便未語先笑開了。
“太太醒了?嚇着了吧?”
吳氏怔了怔,看着那少女有點發懵。這少女穿着打扮可不像是普通人家,她雖只是個小官之婦,可也能看得出這少女身上的料子是緞子的。
西涼國的衣料可不是隨便能穿的,緞類製品只有宮中才有,平常人家多以麻,棉爲主,富貴人家則是綢,錦爲多。敢上身穿緞子的衣裳,那這少女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不敢勞煩姑娘,還請姑娘放下吧。”吳氏趕緊下了牀,伸手去接少女的水盆。
少女卻輕輕一閃,身子一錯躲了過去,將水盆放在了架子上,這纔回頭衝吳氏笑道:“太太別擔心,您是青楚真人的姨母,理當受我伺候。請太太坐下,我先爲太太梳頭。”
吳氏滿腦子霧水,心裡直打鼓。不是聽說外甥女已經死了麼,怎麼這會兒又有人把她外甥女的名號擡出來了?
正百思不得其解,少女已經手腳麻利給吳氏挽好了髮髻,換好了衣裳,連手臉都洗完了。
吳氏還想問點什麼,那少女端起水盆竟又要走,走時回眸一笑道:“太太請放心,有什麼,等去了雅心派,自然有人告訴你。”
吳氏一激動,眼眶就紅了。果然是外甥女派人來接她的?這麼說來外甥女沒死?隨着房門關上,吳氏癱坐在牀邊,捂着臉嗚嗚哭了起來。
這兩年外頭風言風語說青楚真人已不在人世,偏只有她還堅信外甥女不會死。起先家裡也只有些下人在那說嘴。到後來竟連老爺都信以爲真。後來出了個仙橋快遞,外界說青楚真人死了的話題越來越多越來越嚴重,跟着老爺竟也豬油糊了心的,跟着外人陷害仙橋快遞。
雖不知道雅心派叫她去做什麼。但只怕是外甥女失望了吧?也對,自己算是外甥女唯一的親人了,而老爺卻還幫着外人欺負外甥女,這怎麼不讓人寒心?
想到這裡,吳氏愈發覺得心裡難受。哽咽着掉淚。她還沒傷心多久,外頭又有人說話,她正準備把淚擦了,房門被人敲了敲,外頭一個聲音傳來。
“太太,方便進來嗎?”
吳氏想找帕子擦淚,卻發現自己只有一身衣裳,根本沒有帕子,只能匆匆拿袖子抹了眼淚,叫了一聲“進來吧”。
進來的卻不是方纔那位少女了。而是一位白衣女冠,吳氏定睛一看激動的站了起來:“靜虛女冠!”
靜虛沖吳氏一笑,點了點頭:“吳太太受驚了,想必方纔玉桓沒同吳太太說清楚。昨兒個有人在劉府放火,玉桓正好路過,將您救了出來。掌門聽說您家出事,讓咱們將您送去雅心派照料。”
吳氏一聽說家裡出事,頓時急了:“怎麼會這樣,那我女兒呢,我相公呢?”
靜虛眼色微黯。吳氏心中便涼了一片。還不待靜虛說什麼,自個便先哭了起來:“作孽啊,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叫他不要做這天打雷劈的事,竟幫着外人欺負自家外甥女。這下好了,遭報應了!”
靜虛笑了笑,對外招了招手,一個小女孩衝了進來,撲進了吳氏的懷裡,大叫了聲:“娘!”
吳氏怔了怔。仔細看了看眼前人,又一把抱住自個女兒大哭了起來:“兒啊,你嚇死娘了。”
原來那靜虛一早到了京城,便先去劉府打探,她知道吳氏還有一個女兒,若是不把女兒一起帶走,吳氏心中肯定不安。於是先去找了吳氏的女兒劉歡顏,纔再來帶吳氏離開。
吳氏哭夠了,這才抱着女兒朝靜虛道謝,又問靜虛家中失火一事。
靜虛也不解釋,只說先回雅心派安頓了再說。吳氏又擔心家中下人,靜虛一口承諾會替她照看,吳氏這才放心的跟着玉桓進了傳送陣。
待吳氏一睜眼,身邊傳來女兒驚訝的叫聲:“這是哪兒,真美!”
她環視周圍,之間雲霧繚繞,羣山包圍,自己站在一個大圓臺上,圓臺旁邊是好幾圈閃亮的光圈,光圈裡每隔一段距離,便浮着一顆拳頭大的玉石。
“娘,這裡好美啊。”劉歡顏開心的叫着,在圓臺上跑了起來,跑到圓臺邊上往下一看,又是一陣驚叫:“這裡是懸崖!”
吳氏嚇得趕緊把女兒拉了回來,衝前面停下等待的玉桓賠笑道歉:“小孩子不懂事,請女冠見諒。”
玉桓早換回了門派的制服,只是微笑看着吳氏,也並沒責怪她。門派的總傳送陣爲了保密,建的比較隱晦,因此是在一個懸崖上面,這也是爲了防止有人誤入傳送陣,或是發現了傳送陣想偷偷進雅心派而設的。
凡是進來的人沒有門派弟子帶領,誰都無法到主峰上去,就是側峰都上不去,只能坐這兒餓死了。
玉桓帶着吳氏母女上了飛毯飛向主峰,那劉歡顏還在一路驚呼,吳氏更是嚇得連眼睛都不敢睜了。
她知道自己外甥女本事大,可沒想到真的是神仙?
直到來到了主峰的結界邊緣,飛毯才緩緩放慢速度。吳氏看着底下依舊一片密林雪地不知爲何要放慢速度。結果就看飛毯前的女冠手中銀光一閃,眼前的空氣竟像水波似的盪漾開來,接着她身子就像擠進了一團棉花裡,再一個用力向前,人竟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底下的風景和外頭完全不同,竟是樓亭滿矗,人來人往。最顯眼的,便是中間那一棟高樓,足足有五樓之高。
“來者何人?”一個小孩駕着飛劍升了上來,警惕的看着玉桓一行人。
吳氏有點慌,就聽前面玉桓道:“我是玉字輩弟子玉桓,師父命我回門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