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圖書日常
醉酒回家，林蕊蕊接待了寧氏於一幹在洛陽工作的管事們，先是問的寧氏：“這段時間雲卷閣的生意如何？”
“每月都比前一月增長一大半的銷售額！”寧氏是個聰慧的，已經將林蕊蕊拿出來的一些基礎會計書籍看過，嘴裡偶爾也能蹦出21世紀的詞彙，“林少，現在很多達官貴人都想要特權VIP卡，您看那卡是繼續限制，還是增加……”
“不用，繼續限制，”林蕊蕊擺擺手。
“可是，還有隱世家族的人施壓，”寧氏的臉上露出愁容，雲卷閣好歹也接待過那麼多達官貴人，若不是真的有些支撐不住，她也不會開口，隱世家大多傳承的時間往往比皇族還要長，他們這些世家慣來看不起皇族，從來都不願意自己女兒嫁個皇帝，他們的能量是極大的。
林蕊蕊繼續擺擺手：“物以稀爲貴！不要怕，越是這種傳承世家，越是愛惜羽毛。不會明目張膽的亂來。”
寧氏想想覺得林蕊蕊說得很道理，點點頭：“喏。”
“等等，”林蕊蕊一想到那些隱世家的尿性，想想自家的阿煜也曾被鄙視爲“泥腿子”，心裡突然升起一些不爽，“隱世家也分三六九等，給頂端一家送去三張不記名的超vip卡。隨他們分給誰，反正我們只認第一次持卡消費的人。”
就算引不起隱世家的暗鬥，起碼也能噁心他們一把。
再說了，可不要小瞧女人的嫉妒心與戰鬥力，龜縮於後宅的女人往往能爲了一點小虛榮心腥風血雨，也往往會利用枕頭風擴大戰場。
哈，希望那些男人們不要焦頭爛額。
思及此，林蕊蕊幸災樂禍地笑了。
說完寧氏，又與其他不同的管家交流了一下，不管是遠在蜀城的藥鋪等生意，還是在洛陽新開發的紙張、花卉生意等，均是一片欣欣向榮。
林蕊蕊分別表揚了他們一遍，然後拿出紅包給他們分紅。
說起給紅包的時候還發生一件趣事，洛陽以前從來沒有過股份制，林蕊蕊是第一個這麼做的人，她的舉動將那些管家們首先是嚇壞了，以爲這是散夥錢，一個個痛哭流涕的表示會更加努力工作，不願意離開。
後來還是林蕊蕊哭笑不得的再三解釋這是關於他們的利潤分紅，寧氏等管事才謝天謝地的拜謝起來。
將生意等雜事都處理完畢，林蕊蕊伸了伸懶腰。
崔嬤嬤一臉心疼地走過來，手裡端着一碗暖暖的雞湯，說道：“小姐最近乏累了，得多吃點補補。這是小姐以前最喜歡的珍珠雞燉的。”
“嬤嬤，”林蕊蕊有些愣神地回頭，雞湯沒有一絲油膩，金燦燦的上面點綴着一點蔥花，香味撲鼻而來，林蕊蕊有些感慨地開口，“還記得在陵城的時候，真的很難吃到啊。”
“是啊，”崔嬤嬤也是一臉感慨，“以前林府的人霸道，甚至不准我們隨便動廚房。那時候想要煲湯，不僅食材難得，還要避開林府那些狗腿子們的刁難。”
林蕊蕊點點頭，說道：“要不是有崔嬤嬤和翠兒護着我，指不定我就怎麼樣呢。”
“小姐說得哪裡話，都是奴婢應該做的，”崔嬤嬤一臉欣慰地看着林蕊蕊，“還好現在少爺小姐都出息了，日子好過起來。只不過還是太累着小姐了。對了小姐，不知道你還記得寧家嗎？”
“寧家？哪個寧家？”林蕊蕊抿了一口雞湯，“寧氏還有親族？”
“並不是的，”崔嬤嬤搖搖頭，又給林蕊蕊添了一副勺子以及拌菜後，“是小姐救治後說要收爲徒弟的那個小孩，寧不爲。”
“哦？是他？”林蕊蕊微微一動，這不是那個幫了她大忙的大善人嘛，“他怎麼了？”
“寧家人迫不及待地將他送過來了，”崔嬤嬤臉上有些不以爲意，她是知道曾經的寧家當家那個大夫是怎麼看林蕊蕊的，所以對現在寧家諂媚的態度有些不恥。
“哦？那挺好的，他來了嗎？”林蕊蕊問道。老實說她對這個大善人的資質還是挺感興趣的，從青巖透露的隻言片語可知，這人絕對會是一個聰明娃啊。
“已經在這了，”崔嬤嬤說道，對林蕊蕊高漲的興趣有些疑惑不解，“小姐，他……”
“嗯，你把他當我的親傳弟子就好，”林蕊蕊笑了笑，不再看崔嬤嬤有些震驚的表情，然後似是想起什麼一樣問道，“對了，圖書館的事情怎麼樣了？那些士子謄抄了多少冊書籍了？”
話剛落地，林蕊蕊就發現崔嬤嬤的表情有些怪異，便道：“莫非有什麼變故？”
崔嬤嬤遲疑了一下，說道：“小姐，並沒有什麼變故，事實上他們完全得很好……已經謄抄一大半了！”
“哦！”林蕊蕊一驚，她可是知道自己弄出多少冊給他們謄抄的，這纔多少天啊，居然就謄抄一半了，頓了頓，臉色很嚴肅的開口，“謄抄的質量怎麼樣？速度這麼快，是不是出來的質量很差？”
她絕對不准許自己的圖書館裡有錯字漏字的情況。
“……那也應該沒有的，”崔嬤嬤遲疑着回答。
林蕊蕊看崔嬤嬤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心裡越發有些不安，莫非，莫非這些士子還毀了什麼書籍不成？！
“那我去看看，”林蕊蕊喝下最後一口雞湯，站起身，從旁邊丫鬟那裡接過溼手帕擦了擦嘴，“對了，將寧不爲也帶過來。”
說罷，林蕊蕊整理好衣服便向着學子們謄抄圖書的臨時藏書室走去。
臨時藏書室在林府與正在修建的圖書館中間，屋子很高很大，比起林府的井井有條，這邊要顯得簡單凌亂很多，一眼望去，屋內處處可見的竹簡，雖然儘量疊放在一起，但因爲數量龐大，疊得有些高，看着比較逼迫人。
十來個學子露出膀子，一個個分散坐在一張桌子上，每張桌子的桌角放着兩摞，很顯然一摞是原始稿件，一摞是謄抄稿件，時不時會有小廝過來將原始稿件與謄抄好的稿件從學子旁邊搬來搬去，很明顯，這些求知若渴的學子們爲了節約時間，連搬運的時間都省了，光兩眼發亮欣喜若狂地閱讀着，看到興奮地地方嘴巴很有節奏地蠕動，搖擺着腦袋，但又控制着不發出聲音。
等一本書閱讀完畢，露出意猶未盡的表情，彷彿是頂禮朝拜一樣將書籍放正擺好，攤開一頁，然後從旁邊拿起毛筆，沾上墨汁，拿出一張白紙，最後一筆一劃認真地將其內容謄抄上去。
他們的態度極其認真，哪怕林蕊蕊並沒有刻意放低腳步，在他們周圍繞來繞去，這些進入謄抄狀態的學子們完全沒有發現林蕊蕊的存在。
直到一個負責搬運的小廝諂媚地開口道：“林，林少爺來了啊！”
話音剛落，一直伏案的學子們齊齊擡頭，一個個面容飢黃，臉色猙獰，宛如是即將渴死的人在喝醉後一口水卻被打斷了一樣，不過在具體看到來人後，一個個站起身來，點頭行禮，動作僵硬得彷彿被崩壞了弦的古箏，樂曲戛然而止。
“有什麼困難嗎？”林蕊蕊被盯得有些不自在，開口道。
學子們面面相覷，搖搖頭。
“哦，”林蕊蕊尷尬地摸摸鼻子，然後說道，“既如此，你們就繼續吧，我先走了。”
“林公子！”裡面突然有一個低啞的彷彿好幾天沒喝水的聲音響起。
林蕊蕊站定，回頭，道：“何事？”
那人的表情似乎有些緊張，略顯小心地瞥了林蕊蕊一眼，下意識地摸了摸手上的毛筆，問道：“小生能否知道林公子，這謄抄書籍是全都做圖書館的？還是……會留一批辦理私學？”
林蕊蕊微微蹙眉，道：“我不是早說過了嗎，圖書館啊。至於私學，幾年內不考慮。”
私學就意味着她要開班授課，不說她的水平怎麼樣，起碼她是沒有時間做這種事情的。
那人似乎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那不知在這些謄抄完畢後，還能否，能否讓……讓小生，小生幫忙看管？”
他的話音剛落，後面的學子立馬騷動起來：
“郭兄太狡詐了，怎麼可以不打聲招呼就提前說啊！”
“郭兄啊郭兄，你怎麼可以拋開我們單獨提要求，本來明明是我們提起的啊！”
“太狡猾了！林公子，我，能不能讓我來，我不要工錢！”
“林公子我也不要工錢，只要能讓我免費借閱就好！”
……
原來是這些學子看着書冊就要謄抄完了，有些捨不得離開，畢竟每個人謄抄一部分，十幾個人，也就意味着自己只看了十幾分之一的圖書，而且還是粗略只看了一遍，這讓這些嗜書如命的學子如何樂意離開，飽覽羣書的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
林蕊蕊看到這些人熱烈的反應有些啞然，她從來沒有缺過書籍，所以不是很能理解這些人對書籍的渴望，也正因爲林蕊蕊的沉默，使得那些學子們誤會了，一個個許下的承諾變成：
“林公子，我願意簽下一年的賣身契，只要，只要能讓我看書，讓我打雜都行！”
“林公子，我廚藝很好的，我願意一邊當廚師一邊看書！”
“林公子，家裡還有幾畝薄田，不知可換得一個管理員的職位嗎？”
……
林蕊蕊看着他們爭先奪秒地發言，表情有些抽搐，她伸手向下虛虛壓了壓，衆人安靜下來，遲疑片刻，林蕊蕊這才說道：“諸位，請諸位不要急，圖書館是開放的，進來閱讀的門欄很低，不必搶着做管理員的工作！當然，如果真心有想做的，我這裡大概會招三個人左右，有意向的可以與我的管家說，能應聘上的話是你我的緣分，就算不行，以後還有謄抄或者別的事情也會麻煩諸位的。還請各位多多包涵。”
衆位學子互相看看，都爲剛剛自己的魯莽有些羞愧，一位上前來說道：“林公子哪的話，是我們太過放肆了，本來能有書讀，按道理說我們除了謄抄應該還要給林公子錢，可如今林公子給了我們這麼豐厚的工資這麼優良的環境，好吃好喝的供着，竟是讓我等張狂起來了，林公子您放心，以後您若有什麼吩咐，旁人不敢說，小生一定上刀山下火海去做！”
“雖然討厭郭兄又一次搶了頭籌，但無疑說出我們的心聲！”
“郭兄說得對，林公子，小生也會如此！”
“林公子，大恩當大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