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學不來你。”司徒君璞撇撇嘴,支着疲乏的身子跟上靜安師太的步伐。“我一來沒師太你那樣的寬闊胸懷,面對顏悅這樣背信棄義,欺師滅祖的人還能笑臉相迎。二來我更沒師太你那樣的慈悲心腸,對顏悅這種作惡多端的人還能高擡貴手,放任她繼續作惡。若是換做我……”
司徒君璞毫無笑意地咧嘴,冷哼一聲。“我若是師太你,絕不會放過顏悅,只要她落到我手中必定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靜安師太轉頭掃了一眼司徒君璞高高隆起的腹部,淡淡地回了一句。“注意胎教!你殺氣太重,小心寶寶有暴力傾向。”
“我的寶寶就不勞師太費心了,在這個肉弱強食的年代,沒點霸氣,我還擔心他受欺負呢!”司徒君璞輕輕撫了撫肚子,一臉不以爲然。“再說了,我這是在教他善惡之道。對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溫暖,對待惡人嘛,絕對不能手軟。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子像師太你這樣無條件爛好人,間接製造殺戮。”
殺戮二字讓靜安師太不悅地皺眉。“你不用含沙射影,也不用激我,我自有我的分寸。”
“什麼叫分寸?”司徒君璞不滿地哼了一聲,責備地盯着靜安師太。“放任顏悅去找慕容宇德報仇就是你所謂的分寸嗎?”
靜安師太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嘆了口氣。“偃月並非你想得那樣,她也並非是濫殺無辜之人。她去找慕容皇上和蕭皇后,只爲找一個多年未解的答案而已。”
只是爲找一個答案?顏悅在他們面前可不是這麼說的!司徒君璞冷笑。“師太眼中的顏悅跟我們認識的顏悅好像並非同一個人。據我所知,她處心積慮尋找劍靈的秘密,就是爲了找慕容宇德報仇。我費盡心思將顏悅帶到你面前,原本是期盼着師太你能感化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沒想到,師太你卻是放虎歸山,助紂爲虐,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面對司徒君璞振振有詞的指控,靜安師太卻是面不改色。“司徒小姐,你在計劃什麼我心裡很清楚。你對我的期待和信任並沒有你說的那樣深切,我知道這山腳之下埋伏着衆多慕容太子的手下,你們早就做了周全準備,一旦偃月下山,你們就會將她一網打盡。不過,我既然准許偃月去尋找她要的答案,自然就不會讓你們的計謀得逞。”
司徒君璞面色一變。“你做了什麼?”
“你放心,我並沒有對你們的人下手。我做的,你已經見識過了。”靜安師太微笑。
“什麼?”司徒君璞皺眉,這才發覺這位看起來慈眉善目的靜安師太是個腹黑的心機婊。
“你很快會知道的。”靜安師太淡定地微笑,靜靜地望向院門。
不大一會兒,神色沉鬱的慕容麟便出現在院門口。
“你怎麼回來了?”司徒君璞一驚。慕容麟明明下山追擊攔截顏悅去了。
“有迷陣,我出不去,沒追上。”慕容麟懊惱地回了一句。
司徒君璞這才明白過來靜安師太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惱火。“靜安師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司徒小姐莫要動怒,小心動了胎氣。我並無惡意,只是想請你們給偃月一點時間了卻她的心事。”靜安師太說着朝慕容麟行了個佛禮。“慕容太子,我可以向你保證,偃月此行千羽絕不會傷慕容皇上和蕭皇后分毫。你與司徒小姐一路舟車勞頓已是疲憊不堪,司徒小姐身懷六甲不宜繼續曹羅,你們二位不妨在我這裡休憩幾日,一來讓小姐養好身子,二來也可陪陪老夫人,等三五日之後再回千羽也不遲。”
慕容麟望着一臉平靜的靜安師太,又望了一眼寒着臉的司徒君璞滿是狐疑,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司徒君璞定定地望着靜安師太,“你拿什麼保證慕容皇上和蕭皇后的安全,萬一顏悅對他們下毒手,你怎麼辦?”
靜安師太沉默了一會兒,“兩天,你們安心在這裡休息兩天,兩天之後,我隨你們一道前往千羽。倘若偃月有什麼動作,我與她一道以死謝罪。”
兩天,時間不長不短,他們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在顏悅闖進千羽皇宮之前截住她。
“司徒小姐,不要再做無謂的糾結了,這是最好的安排,你需要時間休息,現在就貿然啓程,你的孩子只怕不保。”見司徒君璞猶豫,靜安師太望着她的腹部再次開口。
司徒君璞撫了撫僵硬如石頭的肚子,知道靜安師太說得是事實,現在多站一會兒,她都覺得累,要是勉強上路,絕對會出事。
可想是那樣想着,司徒君璞嘴上卻並沒有讓步、“這是你的地盤,什麼都是你說了算,我們反對又有什麼用!你最好祈禱顏悅不會輕舉妄動,要不然……”
司徒君璞怒瞪了靜安師太一眼,將身子靠到慕容麟身上,拉着他轉身進了廂房。她的腳底板痛死了,腰也快斷了。既然出不去,那就好好歇歇吧!
兩天之後,靜安師太安頓好了觀中的相關事務,司徒君璞安撫好了憂心忡忡的老太太之後,一行人便離開初雲觀超千羽皇宮駛去。
所有人都以爲,只差兩天時間而已,足夠他們趕在顏悅出手之前攔住她,然而一行人剛抵達千羽臨都,就聽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噩耗。
千羽皇帝慕容宇德和千羽皇后蕭敏鈺雙雙身中劇毒,危在旦夕。
慕容麟聽到這個消息簡直要瘋了,“靜安師太,你最好祈禱下毒的不是顏悅!”
慕容麟恨恨地甩下這句話,帶着司徒君璞直奔千羽皇宮。
一別數日,物是人非。此時的千羽皇宮與當初慕容麟離開時的繁榮景象截然相反。因着慕容宇德和蕭敏鈺突然倒下,整個千羽皇宮都陷入了無比的恐慌和哀傷之中,一干嬪妃大臣都哀哀慼戚地跪了滿地,太子慕容麟的迴歸無疑給羣龍無首的衆人帶來了曙光。
“太子殿下,您可回來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爲首的大臣們看到久別的慕容麟,忍不住熱淚盈眶,紛紛將他圍住。
“父皇和母后怎麼樣了?”慕容麟此刻可沒有安撫這些老臣的心思,只一心惦記着蕭敏鈺的安危,帶着司徒君璞越過衆人踏進了慕容宇德的寢殿。
寢殿之內,主持大局的是慕容奕的母妃安貴妃,一干德高望重的太醫正愁眉苦臉地跪在龍榻面前,奢華的龍榻之上,慕容宇德和蕭敏鈺正手牽着手並排躺着。若不是他們二人晦暗的神色和發黑的嘴脣,足夠讓人誤以爲他們夫妻只是在安詳的沉睡。
“臣等見過太子殿下!”見到出現的慕容麟,驚喜的衆人紛紛行禮,唯有一旁的安貴妃卻是恨得咬牙切齒。該死的,她明明命人封鎖了消息,不許任何人泄露此事給慕容麟,並打算等到慕容奕回來登基之後,才公佈此事的。這慕容麟是怎麼會得到消息,突然回來的?反倒是她的兒子慕容奕卻是遲遲未到!
慕容麟此時無暇顧及其他,也無暇揣摩安貴妃的小心思,只急切地詢問着慕容宇德和蕭敏鈺的狀況。“我父皇和母后怎麼樣了?”
一干太醫聽到慕容麟的問話,紛紛露出哀傷的表情,齊齊跪下請罪。“皇上和皇后娘娘身中奇毒,臣等無能,還請太子殿下責罰,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經駕鶴仙去了!”
死了?!慕容麟的身子重重地一震,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兩步,幾乎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一旁的司徒君璞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慕容麟,你還好吧?”
慕容麟無限哀傷地望了司徒君璞一眼,反手牢牢握住她的手,哽咽着說不出話來。“君兒,我……”
司徒君璞心疼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明知此刻她應該給予慕容麟的是寬慰,可是瞥到一旁咬牙切齒的安貴妃,她還是不得不鼓勵慕容麟打起精神來。“慕容麟,我知道你難過,可是你必須打起精神來,別忘了你是太子,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你處理。”
不待慕容麟回話,一旁的安貴妃便忍不住跳上前來,擡手就給了爲首的太醫一個大嘴白。“一羣飯桶!治不好皇上也就算了,竟敢還在這裡胡說八道,妖言惑衆!皇上明明還活着!”
捱打的太醫一臉驚愕,其餘太醫也是面面相覷。在慕容麟來之前,安貴妃明明接受了慕容宇德和蕭敏鈺中毒身亡的事實,怎麼突然就改口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