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肅帝望着面紅耳赤,醉態畢露的慕容奕,心中直犯嘀咕。慕容奕和慕容麟不和的事不是什麼秘密,慕容麟對司徒君璞的袒護衆所周知,慕容奕藉着司徒君璞打慕容麟,這也是情理之中的戲碼。
可今天是屢嵐的大日子,當着三國使臣的面,蕭肅帝並不想節外生枝,便開口打起圓場,當起了和事佬。“君丫頭,看二皇子這樣子像是醉了,酒後醉言你且不要放在心上了。”
“皇上,按理說,君兒不該跟一個醉酒的人計較,可實在是女子清譽大於天,慕容二皇子惡言羞辱,君兒不得不懇請皇上爲君兒討個公道。”司徒君璞可不是忍氣吞聲的主,對付慕容奕這種惡意挑事的塗登子,一味忍讓只會助長小人氣焰。
這段時間,蕭肅帝藉口太子大婚,不曾再提起司徒君璞遭人陷害,淪落花樓的事,就連司徒順頌調去千羽百花樓的人,都被蕭肅帝強勢抽了回來。司徒君璞心中明白,蕭肅帝想必是已經對陷害她的幕後主使心中有數了,故意要壓下此事,想含糊過去。
司徒君璞正愁沒機會強迫蕭肅帝重新正視此事,慕容奕這個好事之徒正好助她一臂之力。
蕭肅帝本想息事寧人,可卻沒想到司徒君璞會借勢點火。“君丫頭,二皇子喝醉了,眼下宴席尚未結束,有什麼事,不如待宮宴結束,二皇子酒醒之後再說,如何?”
蕭肅帝這是極力爲慕容奕開脫呢!司徒君璞冷笑一聲。“皇上,這酒後有醉言,也有真言。這二皇子藉着醉態就對君兒信口雌黃,輕佻挑釁,若是別人有樣學樣,人人都像慕容二皇子這樣借酒撒瘋跑到我們屢嵐皇宮隨意戲弄女子,那麼咱們屢嵐的國威何存,顏面何存?”
區區一個小女子並不足以讓蕭肅帝公然開罪他國皇子,可扯到國家顏面,司徒君璞就不信他還能如此淡定。
果不其然,聽到司徒君璞這句話,蕭肅帝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聲音也沉了幾分。“君丫頭,你向來識大體,不要爲了一點小事喋喋不休。朕說了,有什麼事情,待宮宴結束之後再說。”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蕭肅帝竟還是這副態度,司徒君璞媚眼流轉,輕輕朝慕容麟所在的方向掃視了一眼。“既然在皇上眼裡,君兒遭千羽二皇子詆譭不過是區區小事,那君兒也無話可說了。”
司徒君璞朝蕭肅帝屈了屈身,轉身走到了慕容麟面前。“慕容太子,都說一個人的醉態最能看出一個人的品行,你們千羽的家教如此不堪,司徒君璞受教了。希望待慕容二皇子酒醒之後,慕容太子能好好引導,免得丟了你們千羽的顏面。”
慕容麟眸子一緊,眸光凌厲地朝慕容奕射去。“司徒小姐提醒得是,我皇兄的教養的確有待提高。是我皇兄冒犯司徒小姐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慕容太子言重了。”司徒君璞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冒犯我的是慕容二皇子,與慕容太子無關。慕容太子這聲道歉不覺得是多此一舉嗎?”
慕容麟微微皺眉,暗暗給司徒君璞使了個眼色,讓她差不多就行了,別拿自己的清譽開玩笑。慕容奕既然會故意挑起由頭,就表示他必有準備,司徒君璞順着他下的套走,只會着了他的道。
司徒君璞看懂慕容麟眼底的意思,卻並不領情,反而故意扯開了嗓子,拔高了聲音。“一人做事一人當,慕容太子真有誠意的話,就待慕容二皇子酒醒之後,再讓他親自向我道歉吧!”
不遠處的慕容奕將司徒君璞和慕容麟含沙射影的對話一字不差地聽入耳中,頓時笑出了聲音。“司徒小姐,我或許需要爲我的無意冒犯道歉,不過,我想比起我,更需要向你道歉的人,應該是我的好弟弟纔對。”
“你這話什麼意思?”司徒君璞轉身望着不懷好意的慕容奕。蕭肅帝等人狐疑的目光也都聚焦到了慕容奕的身上。
慕容奕仰頭喝乾杯中酒,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朝蕭肅帝拱了拱手,一臉謙恭地開口。“蕭皇帝陛下,今日是蕭太子的大喜日子,有些話本不該在這個時候說。都怪晚輩貪杯多飲,一時糊塗酒後失言,這才冒犯了司徒小姐,還請蕭皇帝陛下見諒!”
蕭肅帝的視線來回在慕容奕,慕容麟和司徒君璞三人之間打量了一下,“既然是不合時宜的話,那就請二皇子另尋一個恰當的時間說吧!眼下還是請二皇子重新入座,繼續開懷暢飲吧!”
蕭肅帝看出來了慕容奕是故意挑事,他也有預感慕容奕要說的話,絕對是驚世駭俗,對司徒君璞和慕容麟極其不利的。眼下蕭肅帝只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順順利利地結束這場婚宴,安安穩穩地送走三國使臣。
坐在慕容麟身旁的赫連敬將衆人之間的暗濤洶涌收入眼底,揚聲開了口。“蕭皇帝陛下,二皇子冒犯司徒小姐在先,這吊人胃口在後,二皇子還能開懷暢飲,在下卻是被吊得難受,怕是要食不知味,難以下嚥了。蕭皇帝陛下何不讓二皇子將話講完呢,這一來好讓司徒小姐消消氣,二來也滿足了我們的好奇心。”
蕭肅帝的眼眸沉了沉,赫連敬從來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上回君少瑜求親時如是,這一次又是如此。蕭肅帝心中窩火,卻不知該說什麼應對。
“赫連太子,今日蕭太子的大喜之日,你且安心喝酒吧!”見氣氛僵硬,君少瑜開口打起圓場,當起和事佬。
“瑜帝要喝酒請自便,在下要留着些肚腹,待到瑜帝和璇公主大婚之日再痛快暢飲。”赫連敬毫不客氣地回了君少瑜一句,意味深長地朝斜對面的蕭念璇丟了一個眼神。
蕭念璇飛快皺眉,下意識地擡頭望了一眼赫連敬,多年不見,赫連敬這愛好煽風點火的討厭脾氣還是一點沒變。
蕭肅帝的心沉了沉,聽出了赫連敬的言下之意,赫連敬是打定了主意要攪黃這場婚宴了,若是不讓慕容奕把話說完,只怕赫連敬會調轉槍頭將禍水引導蕭念璇身上去了。
與其讓蕭念璇成爲攻擊目標,蕭肅帝更願意讓司徒君璞和慕容麟成爲衆矢之的,畢竟蕭念璇丟臉,損的是他們屢嵐的皇室顏面。
“君丫頭,此事因你而起,也算得上是你的私事,你若不想在人前言說,朕會幫你。”蕭肅帝進退維谷,只好將球踢到了司徒君璞那邊,讓她來做決定。
慕容麟聞言暗暗揪住司徒君璞的袖子,對她搖了搖頭。司徒君璞輕輕瞥了一眼滿眼憂慮的慕容麟,又轉頭望了一眼不懷好意的慕容奕,秀眉輕揚,微微屈身。“皇上,常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君兒站得直,行得正,沒有什麼不能在人前言說的,君兒也很好奇慕容二皇子的未完之言。”
司徒君璞不顧慕容麟的反對,面色冷然地轉身對着慕容奕。“二皇子有什麼要說的,不妨直言。”
可真是個有膽有識的姑娘啊!慕容奕邪邪一笑,對慕容麟咧了咧嘴。“麟弟,既然這是司徒小姐的意思,那我就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還望麟弟不要怪罪爲兄。”
慕容麟面色發寒,盯着慕容奕的眼眸裡幾乎能飛出冰錐子來。“二皇兄,千萬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慕容奕和慕容麟二人是千羽的道賀使臣,若是因爲言語不妥開罪了蕭肅帝和屢嵐,那麼,只怕回去之後,他們誰也無法嚮慕容宇德交待!
“麟弟放心,爲兄自有分寸。”慕容奕冷笑一聲,轉身換上了一副笑臉,對蕭肅帝行禮。“蕭皇帝陛下,我聽說前段時間,司徒小姐不慎流落到了我們千羽,又因種種原因輾轉花樓,此事至今沒有着落。此事在屢嵐曾鬧得沸沸揚揚,我閒來無事便派人去花滿樓和百花樓打探了個究竟,倒是果真查探到了些許端倪。”
聽到慕容奕這番話,衆人紛紛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支起了耳朵等着下文。慕容麟心跳如雷,他有一種極其糟糕的預感,只怕慕容奕接下來的話,會對司徒君璞極其不利。
蕭肅帝暗暗握緊了拳,臉色晦暗,儘管他費勁了心思想要壓下此事,可終究是紙包不住火。想來慕容奕,赫連敬等人雖然嘴上不說,卻該是都心照不宣地知曉了換嫁的事。他們屢嵐的臉,總歸是因着司徒君璞而丟盡了!
“不知二皇子查到了些什麼?”話已至此,蕭肅帝也豁出去了,直白地問到。
“我查到……”慕容奕開了個頭,又故意停頓了一會兒,賣了個關子。“我查到司徒小姐果真是在百花樓接客了!”
慕容奕此言一出,滿堂皆驚。司徒君璞也是一臉震驚,她怎麼也沒想到,慕容奕會編出這樣的謊話來。百花樓一事,本就是花滿枝胡謅的,慕容麟信誓旦旦對司徒君璞保證過,她並未在花樓失身。
慕容麟滿臉寒霜。“皇兄,茲事體大,皇兄切勿妄言!”
“麟弟,事關司徒小姐的清譽,爲兄又怎敢胡說呢!”慕容麟越着急,慕容奕越開心。
“二皇子,說話要講證據,二皇子口口聲聲說我在百花樓接客了,可有人證物證?”相比之下,司徒君璞倒是顯得鎮定許多。
慕容奕咧嘴笑笑。“看司徒小姐的樣子,似乎是當真不記得當日之事了。司徒小姐問我要證據,物證就在司徒小姐身上,這人證嘛,在這大殿之中便有。”
慕容麟心中的不安不斷擴散,不由得上前一步,暗暗扯住慕容奕的手,低聲警告到。“慕容奕,你有什麼招數衝我來便是,欺辱女子算什麼本事!”
慕容奕冷哼一聲,以同等的音量小聲回到。“你放心,這事兒少不了你,事成之後,你該感謝我纔對!”
感謝他?慕容麟一愣,慕容奕到底想做什麼?
“二皇子,事關司徒小姐的清譽,你就不要再賣關子了,還是趕緊將話說個清楚明白吧!若是沒有真憑實據,任憑二皇子你身份高貴,只怕這誣陷的罪名只怕也是擔當不起呢!”這慕容麟兄弟倆這是要掐架啊!赫連敬好整以暇地煽風點火。
見蕭肅帝和司徒君璞等人的臉色都十分難看,慕容奕也不再婆媽。“皇上,要證實司徒小姐的清譽並非難事,這宮中有得是辦法驗證女子的清白,皇上只需找個有經驗的嬤嬤請了司徒小姐走一遭,便可知曉司徒小姐是否依舊是完璧之身。當然,想必司徒小姐本人定當也很清楚,她是否依舊白璧無瑕。”
慕容麟握緊的拳頭上青筋畢露,該死的慕容奕,他現在隱約猜到慕容奕的用意了!
司徒君璞美眸一緊,用力抿住的雙脣微微有些發白。她早知道她清白不存的事瞞不了太久,卻沒想過會在這樣的場合被人血淋淋地扒出來。一張膜的事情,司徒君璞本不太在意,可被這樣公諸天下,饒使她再灑脫,也難免有幾分難堪的感覺。
蕭肅帝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先前司徒君璞落入花樓一事雖然爭議很大,可卻從未有人提出過要對司徒君璞驗明正身,蕭肅帝也一直信任司徒君璞的清白,可眼下看着司徒君璞一臉慘白的模樣,顯然慕容奕的說辭並非無中生有。
司徒君璞早就知道自己清白被毀了,可是卻一直絕口不提,反而是理直氣壯地追着蕭肅帝討要說法。司徒君璞好大的膽子,她這般行爲已經構成欺君之罪了!
坐在蕭肅帝身邊的戚皇后震驚無比,氣憤不已,忍不住厲聲質問到。“司徒君璞,二皇子說得可是真的?你……你當真早就是不潔之身了嗎?”
難怪了,司徒君璞一家竟然會如此積極地促成換嫁一事,原來如此!原來是司徒君璞早就知道自己已非完璧之身,生怕嫁給蕭璟泓之後會敗露,這纔會想盡辦法退婚,讓司徒昕玥代嫁。
司徒君璞挺直了脊背,定定地站着,用力抿着雙脣一言不發。
“皇上,司徒君璞如此膽大妄爲,瞞天過海,欺君罔上,按例當斬,定不可輕饒啊!”戚玉龍見司徒君璞落入下風,趕緊落井下石。
蕭肅帝冷冷地橫了戚玉龍一眼。“今日是太子的大喜之日,你這是要朕大開殺戒,毀了太子的大婚盛典嗎?”
戚玉龍微微一愣,心虛地退開幾步。“皇上,微臣不是這個意思。”
哼!蕭肅帝重重地哼了一聲,戚玉龍什麼心思,蕭肅帝豈會不知。這些時日,蕭肅帝表面上毫無動作,暗地裡卻早已派人從青峰寨那裡得到了重要的線索,明白了司徒君璞遭人擄劫,流落花樓全是戚國公一家在暗中作祟。
蕭肅帝有意壓下此事本意是偏袒戚國公府,可眼下這戚玉龍落井下石的卑劣行爲,卻讓蕭肅帝心生了幾分反感。
“君丫頭,你可知曉當日輕薄你之人是誰?”蕭肅帝望着一臉倔強的司徒君璞,不由得生了幾分心疼。司徒君璞遭受此等屈辱,卻依舊錶現得如此頑強堅韌,倒是個令人讚賞的姑娘!
司徒君璞垂下眼眸,蓋住眼底的心事。她遮掩失身一事,已經足以構成欺君之罪,倘若她與慕容麟的糾葛曝光,只怕後果更加嚴重。眼下她只有死咬她不知情,也暗暗祈禱着慕容麟不會衝動行事。
“皇上,君兒不知。”司徒君璞嗓音清冷地開口,簡潔地回了一句,便再次抿住脣不再言語。
“皇上,知不知怕是隻有她自己最清楚了。”戚皇后冷哼一聲。
“父皇,司徒小姐遭人毒害,記憶受損,豈會知曉這些。父皇,司徒小姐遭此大難,已是痛苦難當,而今被人當衆揭開傷疤,這讓她情何以堪,往後該如何立足?還請父皇念在司徒將軍保家衛國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要再繼續追究此事,給司徒小姐留些顏面吧!”見蕭肅帝面色不鬱,戚皇后眼露殺機,蕭璟泓幸災樂禍,慕容麟自身難保,蕭念璇憂心如焚卻無從幫襯,心痛不已的蕭璟宸低聲開口爲司徒君璞求情到。
站立在大殿正中的司徒君璞眼下已成爲衆人聲討的對象,各種不堪入耳的議論聲紛紛擾擾,猶如利箭無情地射向了司徒君璞。挺直着腰桿站立在大殿之中,孤立無援的司徒君璞此刻顯得無比孤單,無比可憐。蕭肅帝的眼神微微有些動搖。
“蕭皇帝陛下,這本是司徒小姐和你們屢嵐的家務事,我們身爲客人,無權說三道四。是我國皇子僭越妄言了,還請蕭皇帝陛下和司徒小姐莫要見怪!”心痛不已的慕容麟上前一步,擺出千羽國太子的身份躬身向蕭肅帝和司徒君璞道歉。“千羽二皇子酒後失言,有失禮數,擾亂蕭太子的婚宴,令我千羽蒙羞,此事本宮定會向帝父秉明,嚴懲不貸。今日,我們就先告辭了!改天,本宮定當攜神志清明的慕容奕親自登門謝罪!”
慕容麟寒着臉說完這番話,用力拉住慕容奕拖着他就想往外走,卻被慕容奕用力甩開了。
“麟弟,爲兄沒有喝醉,爲兄神志清醒得很!”慕容奕噙着冷笑,“蕭皇帝陛下,在下說的句句屬實,絕非酒後胡話,也絕無半點虛言,蕭皇帝陛下不信,大可驗明正身。”
“慕容奕,你瘋夠了沒有?”見慕容奕不依不饒,慕容麟有些失控地揮起了拳頭。
“麟弟你如此氣急敗壞做什麼?爲兄在說司徒小姐的事,麟弟你爲何如此激動呢?莫不是麟弟心虛了?麟弟你是不是也知道奪去司徒小姐清白之身的人是誰呢?”慕容奕挑釁地望着慕容麟,這樣的場合之下,借慕容麟十個膽,他也不敢打他。
“你……”慕容麟握拳的右手顫抖不已,想揮卻又下不去手。慕容麟太清楚了,他這一拳若下去,便是落入了慕容奕的圈套,承認了自己心虛。
慕容麟用力做了幾次深呼吸,這才壓下了心頭的滔天怒火,勉力勾起微笑,伸手爲慕容奕整了整被揪亂的衣襟,低聲下氣地開口。“二皇兄,今日是蕭太子的婚宴,你我二人都是千羽前來爲蕭太子道賀的使臣,就不要橫生枝節,破壞兩國和氣了吧!”
慕容奕冷眼望着慕容麟,他們相殺多年,慕容麟何曾對他這樣低聲下氣過,當初慕容奕給他再大的難看,慕容麟都是揚着脖子,寧死不屈。而今慕容麟居然爲了一個女人對他低頭,可見這個司徒君璞在他心中的份量果然不清。
看明白這一點,慕容奕嘴角的冷笑更深了,慕容麟越在意,他就越要破壞!“麟弟此言差矣,爲兄一番好意相助蕭皇帝陛下找出染指司徒小姐的人,爲司徒小姐討回一個公道。這分明是促進兩國友好,又怎麼會是傷和氣呢!再說了,一旦找到那人,說不定還能成就一段錦繡良緣呢!麟弟,難道不覺得那是美事一樁嗎?”
慕容奕越說越玄乎,徹底勾起了衆人的好奇心,衆人越發想要知道那人是誰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