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悼美直接將晚飯送到了西娜的房間,加加布每天只吃兩頓飯,於是,能容納下二十幾口人同時就餐的桌子上只剩下兩個空蕩蕩的人影。
醜女人脾氣來的快,消的也快,做個飯的功夫,彷彿就已經將胖子欺騙自己的事情忘在了腦後。
“怎麼連個傭人都沒有?”胖子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裡,含含糊糊的問道。
“以前有幾個,不過自從我來了之後,就都給辭退了,拍賣行裡的事我也幫不上忙,索性就照顧照顧家裡,也能節省一筆開支。”
賤人撇了撇嘴,怪里怪氣的說道:“家大業大的,還能在乎這幾個錢?”
衡悼美輕聲說道:“你不知道,家裡其實不像外人看起來的那麼風光,聽妹妹說,最近幾年的生意一直就不太好,都是勉強保持收支平衡,能省下一點是一點!”
“哦……”葉飛跟盤子裡的肥肉彷彿有着多大的仇恨一般,恨不得一股腦都倒進肚子裡。
“對了,你不是孤兒麼?怎麼?”胖子疑惑的擡起了頭。
衡悼美輕啐了一口:“孤兒也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誰能沒有爹媽?”
頓了頓又說道:“聽叔叔說,那年秋天,我剛剛滿月就跟隨父母去龍騰帝國運送一批貨物,回來的時候半路遇上了劫匪,不幸遇難,可是路途太過遙遠,等家裡再派人到達那裡的時候距離事發也過去了三個多月,父母的屍骨倒是被認領了回來,唯獨不見我的……可是天大地大,要找一個還不會說話的嬰兒無異於.大海撈針。”
“百般搜索也沒能找到一點痕跡,家裡也就慢慢放棄了希望。”衡悼美又爲葉飛的碗裡夾了一口菜。
“那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家人又是怎麼找到你的?”賤人滿臉的好奇。
除了長的慘不忍睹之外,衡悼美可以說是標準的賢妻良母,做的一手好菜,家務料理的也是井井有條。
胖子心裡暗自揣摩道:“都說醜妻家中寶,這句話果然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小光頭不白活一回呀!”
衡悼美紅着臉,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芙爾貝蒂家族的女人一出生之後就會在右肩上紋上家族的標記。”
“哦?”葉飛大感好奇,恬不知恥的說道:“給我看看唄!”
“啪……”一盤子菜扣在了賤人的腦袋上。
吃過晚飯,兩個人又坐在客廳隨便扯了些家常,衡悼美還是一如既往的單純、善良,從小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令她的身上保持一種貧困人家孩子特有的淳樸氣息,即便當下換了個生活環境,這種特質也未發生改變。
最令胖子感到意外的,是衡悼美骨子裡仍把自己當做一個龍騰人,這也讓葉飛對她的認識不僅僅停留在外貌方面,更多添了一絲好感。
關於幾個人分別之後的日子,胖子挑挑揀揀的說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每當衡悼美問起爲何騙人的時候,這個傢伙總會轉移話題,最後實在是按耐不住醜女人的不住詢問,就用秘密來作爲託詞,而且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保證,對幾人並無惡意,這才擺脫了衡悼美的糾纏。
第二天一早,睏意十足的胖子就被西娜叫到了書房。
因爲加加布就住在隔壁,葉飛知情識趣的改掉了保持了許多年的“裸.睡”習慣,由此也可推斷,某些人嘴裡的‘穿上衣服太累’什麼的純屬放屁。
儘管西娜有許多麻煩急需解決,但是她還是得首先處理掉那塊精煉殞巖鋼。
莫比桑拍賣行重新建設需要大量的金錢,這是幾百年來家族幾代人不斷積累下來的家業,如今眼睜睜的看着它毀在自己手裡,箇中滋味外人豈能理解。
即便拼上所有的身家,西娜也決定要重建莫比桑,只是這其中的花銷……
葉飛睡眼朦朧的看着面前的這個女強人,經過一夜的休息,神色明顯好了許多,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精明幹練的形象,烏黑的長髮高高盤起,黑色的齊膝短裙下露出一截粉嫩如藕般的筆直小腿。
感受着戰氣傳遞回來的銷魂滋味,心中一陣狂喜,暗忖道:“蕾絲加鏤空?今年流行這個款式?就是不知道什麼顏色,哎……”
“哎……何必裝的這麼累呢?也沒有外人,讓自己放鬆下來不好麼?”胖子一陣長吁短嘆,理所當然的把自己劃入“自己人”的範疇。
西娜皺着眉頭,瞪了他一眼:“葉先生,我不管你是怎麼認識我姐姐的,生意歸生意,你必須支付莫比桑拍賣行的損失!”
胖子答非所問,憨憨一笑:“別老叫我葉先生,聽着怪彆扭的,你直接叫我葉飛,小飛,阿飛都行,要不然你就跟他們一樣也管我叫胖子得了,聽着還順耳點!”
“美的你!還小飛,阿飛?死豬頭,你說,到底拿不拿賠償金!”西娜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滿腔怒火一股腦的迸發出來。
兩個人在書房裡已經墨跡了一個多小時了,爭論的內容無非就是胖子手裡的那些材料,按照正理來說,精煉殞巖鋼沒有拍賣出去,葉飛就必須得將西娜準備的材料原封不動的送回去,可誰曾想這死肥豬一味充愣裝傻,頻頻轉移話題,絲毫沒有物歸原主的意思。
於是戰火不斷擴大,直至西娜追究起莫比桑拍賣行的賠償金問題。
胖子哭喪個臉,無辜而又委屈的說道:“我不都說了麼,比德斯賠我就賠,不帶比他少一個子的,都是他弄壞的,你也不能把麻煩全扔我頭上啊!”
“還敢狡辯,要不是你帶着他到處亂跑,莫比桑拍賣行又怎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西娜怒氣衝衝的說道。
“我還不是爲了幫你麼,那老混蛋一看就是對你蓄謀已久,他只是找了這麼一個藉口來達成他的目的!”
胖子不等西娜接話又連忙說道:“彆着急,你聽我說完,再做決定。”
葉飛定了下心神,從新組織了一下語言,正色說道:“你需要錢無非是用來重建莫比桑拍賣行。可是,你就真缺了我這點賠償金麼?先不說物資方面的損失,單說名聲,經過比德斯這麼一折騰,即便你重新建立起莫比桑拍賣行,又能如何?”
“重建一個拍賣行需要多久?一年?兩年?破壞易建設難,等莫比桑重新開張營業,同沙城裡你還能佔據多少市場?你的同行會放任這麼長時間不來佔領這塊市場?我想,這麼大一塊蛋糕沒人會放棄的,對吧?”
“過去,莫比桑是同沙城裡最大的、唯一的拍賣行,兩年之後呢?你會多出多少競爭對手?到時候,還掛莫比桑的招牌?如果你堅持的話當然可以,不過,這件事又會被重新提起來,誰會願意光顧一家有污點的拍賣行?即便是比德斯的誣陷又能怎麼樣?時間過去那麼久,誰能記得這是誣陷?到那個時候,這就是事實!你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西娜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剛要反駁,又被胖子打斷,索性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搖頭晃腦的胖子再次說道:“再說比德斯,我想你比我更瞭解這個人的可怕,他既然能設計陷害你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這次他吃了一個暗虧難道你就不擔心他日後報復?有加加布在身邊他或許不敢明目張膽的復仇,可他也總不能一直貼身保護你們三口人吧?”
“他這次的計劃可以說是相當嚴密了,一針見血的就抓住了你的疏忽,如果沒有加加布在這裡,現在比德斯的計劃恐怕早已得逞了吧?七級武者,終歸不是你們這羣普通人能夠抗衡了的。”
“論錢,或許他不如你,可若說論勢力、實力,十個你綁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畢竟,你只是個普通商人,他若真有心對付你,可以找出一萬種理由!”
胖子一臉的嚴肅認真,字字直逼要害:“繼續留在同沙城裡對你和你的家族沒有任何好處,留這麼一個禍害再身邊沒有任何好處,日夜提防提心吊膽的日子哪是那麼好過的?”
“這次他無功而返必然會提高警覺,當比德斯捲土重來的時候,肯定已經做好了周全的準備?到那個時候,西娜小姐,請問你該如何跟他抗衡?”
“所以……”胖子站了起來,走到西娜身前,居高臨下,正好可以看見胸口處片白花花的一片嬌嫩肌膚,不留痕跡的掃了一眼,嚥了一下口水,繼續說道。
“如果我是你,就趕緊將手裡的產業處理掉,趁着現在戰爭爆發,另尋一條出路,或許能東山再起,留在這裡……說句不好聽的,等着你們家族的只能是覆滅的命運!”
“言盡於此,若不是看着衡悼美的面子上,我也懶得跟你說這些,至於怎麼決定還是你自己拿注意吧?”
沉思了一下又說道:“如果你要走的話,我還是建議你去龍騰帝國,看這陣勢,這回東面的三個國家早晚都得牽扯到這場戰爭當中。”
西娜臉色忽明忽暗,內心在做着劇烈的掙扎,胖子說的這些問題她不是沒想過,可是要想重新換個地方再創家業談何容易?
葉飛微微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好好想想吧!”
手下卻絲毫不慢,從古德隆木製酒架上隨手抽出一瓶狄福蘭夾在胳膊下轉身踱着四方步走出了房間。
也就轉個身的功夫,又賊眉鼠眼的返身推開了房門,探着腦袋一臉的傻樣:“那個,我明天要去一趟格林匹克山,至於精煉殞巖鋼嗎,你變賣家業的時候也順手幫我處理掉吧,過幾天我再回來取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