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身子靠在洞壁上,四處搜尋了一番,貓着腰撿起洞裡的一些雜草,非常將就的在地上鋪了薄薄的一層,又將方楚楚的身子小心的放在雜草上。祁鄖望着她昏睡的模樣,相比平日裡的她,現在的她眼角眉梢都帶着柔順,像極了一隻可人的小貓咪。
祁鄖心中暗自的嘆了口氣,心裡不由得有些自責。本來是想和她一起共赴黃泉的,可現在的結果是害了她,讓她一個人承受傷痛的折磨。
他擡頭望了望洞口,也不知道他們掉進這洞裡有多久了。現在的情況是,他必須想辦法從這洞口裡爬出去,要不然困在這沒水、沒糧食的洞裡,等待他們的只有死路一條。他澀然的笑了笑,又低頭去看方楚楚,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其實如果可以,他倒希望能與她生不同時,死可同穴。
只是……看着她難受的模樣,他心裡覺得自己如果真的這樣做,那實在是太殘忍了。小心的站起身,他開始仔細的觀察起洞裡的情況,發現洞口壁上長着一些帶刺的藤蘿,如果要想爬着出去,那可能就得藉助這些能刺人手的藤蘿了。只是,倘若只有他一個人還好,但現在還帶着一個傷者,這樣就有些棘手了。
祁鄖眸瞳瞬間又黯淡了下去,小心的踱步走到方楚楚的身邊。睡夢中的她依舊忍痛的皺着眉頭,長長的睫毛像把小扇一般輕唰着,在眼瞼處投射出一小方的陰影。祁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臉頰,指尖順着她滾燙的臉頰滑到她寬闊飽滿的額頭,休憩的眉眼,還有如蝶翼般的睫毛,小而挺的俏鼻,最後輕輕的停在她柔軟的脣瓣上,她的脣瓣大概是因爲缺水的緣故,脣瓣上還掛着一點幹皮,他俯下身子,想將她脣瓣上的幹皮撕裂開。只是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一個衝動,突然就輕吻住她的脣瓣,淺嘗着她脣間的美好,整個人恍若置身在漫天飛過的花雨中,飄飄欲飛。
睡夢中的方楚楚被他吻的呼吸有些難受,皺着眉嚶嚀了幾聲,可是她微張的脣卻讓祁鄖有機可乘,他的舌頭快速的滑進她的脣內,小心翼翼的與她的丁香小舌糾纏在一起。淺嘗的吻並沒有讓他熄滅心中的悸動,相反,使他越發的欲罷不能。他漸漸的有些不滿足這樣的輕吻了,而是加重了力度,灼熱的呼吸聲撲在方楚楚的臉上,方楚楚眉頭更加難受的皺起。就在祁鄖想將這個吻更加深入的時候,方楚楚卻是斷斷續續的呢喃道,“夜、凌、旭……”
祁鄖身子陡然一僵,興致一下子跌落到谷底。從她的脣內退出,他那隻金色的眼睛閃爍着妖冶的光芒,手上的拳頭緊緊的攥起,總有一天,他要將夜凌旭從她的世界裡完全抹除掉。這個世界太過的冷漠,對於弱者,只有兩條路,要麼苟延殘喘卑微的活着;要麼就奮起反抗。
他再也不要做狗屁的“神醫”了。他要做個讓世人仰慕、讓世人懼怕的人。那些假仁假義的東西,糊弄了他的前半生。下半輩子,他心中只有一個“魔”字。他要讓那些拋棄過他,厭惡他,藐視他的人後悔。他祁鄖並不是生來就是一個弱者。夜凌旭能有的高度,他一樣也會有。
祁鄖眸中閃過深深的幽怨,起身,抓了一根帶刺的藤蘿,便往上攀爬。那些野生的藤蘿也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一些鋒利的長刺,祁鄖每向上攀爬一步,那扎人的藤刺就血淋淋的扎進他的肉裡。祁鄖皺着眉,仍舊小心翼翼的往上爬着,當他好不容易的從洞口爬出來時,手上已經被藤刺扎出了許多傷口,一雙原本乾淨、修長的手頓時就血淋淋的一大片。到了洞口,他才發現那斷崖之下是湍急的峽谷,而他們的運氣還算好,一掉下來便被掉進一個土坑裡。
峽谷底樹木鬱鬱蔥蔥,鳥語花香,走在期間,溼潤清爽的空氣使人根本感覺不到夏日的炎熱。祁鄖走到一處雄偉磅礴的瀑布下,掬了一把水,低頭便喝了起來。手上的傷口碰到水後,一陣疼痛感襲來,入口的水也充斥着濃烈的血腥味。溪水清澈見底,水中游魚無數,祁鄖望着水面上的倒影,水面上的那人眼窩深陷,披頭散髮,臉上還粘着一些污漬,哪裡還有半點先前的俊俏恣意的形象。他輕嘆了口氣,伸手摘了一片荷葉,小心的掬了把水往回走。他一路上都在搜尋着想要找些野果回去給方楚楚充飢。
可是還沒走幾步,前方不遠處的茂密灌木叢裡卻突然“沙沙”的作響起來,灌木叢搖晃的極爲厲害,祁鄖臉色微微變了變。以前他上山採藥的時候,也聽過那些獵人說過猛獸出沒的地方灌木叢常會搖晃的厲害。他心裡有了擔憂,便迅速的環顧四周,見四周都是一些灌木叢,並無躲避的地方。灌木叢搖晃的更加厲害了,祁鄖往後退了退,一雙眸瞳警惕的盯着那不斷抖動的灌木叢。
突然,從灌木叢裡傳來一陣低沉的吼叫聲,祁鄖心一顫,這個聲音是……老虎的聲音。心裡“咯噔”一下,眼前陡然躥出一隻渾身是白色的老虎。那老虎“吼”的一聲,張開血盆大口,鋒利的牙齒閃爍着森然的瑩光。祁鄖猛嚥了口津沫,腳下的步子都虛浮不已。以他現在的狀態,想要對付一隻老虎,談何容易。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袖子,希翼着能從袖子裡摸出一些防身的藥粉來。可惜啊,他身上的藥在他跳到懸崖前都已經扔掉了。
現在的他,如果想要活命,只能徒手解決那隻老虎了。祁鄖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老天待他還真不薄,他都已經落魄成這副模樣了,還不忘在派只老虎來要他的命。那白色的老虎輕蔑的瞄了瞄祁鄖,齜着牙向他走來。祁鄖身子又往後退了幾步,戒備的望着那隻老虎。突然,那白虎“吼”的一聲陡然跳起來向他撲了過來。祁鄖心一驚,身子立馬往怕邊一閃,堪堪的躲過老虎的進攻。可白虎低沉的吼叫聲又傳了過來,它鋒利的爪子在地上抓了抓,長嘯一聲後,又向祁鄖的身上撲過去,祁鄖並不會武功,所以面對白虎的襲擊,他下意識的動作便是躲避那白虎的攻擊。
可能他的躲避,激起了白虎的戲耍之心,那白虎再次張開血盆大口,猛地躍起,向他撲來。他躲了幾次,脊背處被樹幹猛撞了幾次,身上原本已經就襤褸的衣服被樹枝掛住後,更加的破落。如果他一直這樣躲避下去,那他的結果就只能是被老虎吃掉。想到還在洞裡的方楚楚,如果他真的死在虎口之下,那她……
不!祁鄖心裡憤怒的掙扎起來。他就是死,也要死在洞口那裡。生不同衾死同穴。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同祁鄖惡鬥的那隻白虎已經餓了多日,嗅到人的氣息才追上來的,哪裡知道這人還有些不好對付。
眼看着到了嘴邊的肉吃不着,它拼勁力氣撲向祁鄖。而祁鄖也想活着離開這裡。一人一虎最後斗的兩敗俱傷。祁鄖到最後渾身都是血的的跌落在那隻奄奄一息的白虎身邊,溼漉漉的汗水淋透了他全身,眼前模糊一片。
他又餓又渴,能站起來都已經不錯了,實在是沒有力氣走回那個山洞裡。眼看着太陽偏西,到了晚上,這叢林裡只會有更多的野獸出沒。到時候他只會陷入更悲慘的境地。他伸手碰了碰身邊的老虎,卻發現那隻老虎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閉上了眼睛。
強烈的求生欲,促使他艱難的爬起來,拿出伸手唯一的一把匕首,突然就朝那隻白虎的身上刺去,白虎身上馬上就露出一道傷口來,汩汩向外冒的鮮血混合着白虎身上的毛髮,散發着一種令人作嘔的味道。祁鄖屏住呼吸,直接湊到那道傷口上,喝下白虎身上的鮮血……濃烈的血腥味充斥着他的脣內,那令人作嘔的味道讓他的眉頭蹙的緊緊的。可即便這樣,他也沒有辦法,爲了生存下去,他的肚子得填些東西才能活下去。大概半個時辰後,祁鄖覺得自己身上又恢復了些許體內,他便喘着氣拖着那隻死掉的老虎往洞口處而去。先是找了一些藤條編織成繩索,他靠着那條繩索回到洞裡。
洞裡,方楚楚已經發起高燒,不斷的在說着胡話。祁鄖又診了診她的脈,不得已間,只能又沿着洞口去尋草藥了。等好不容易的找到幾株草藥後,天色已經黯淡了下去,天邊的夕陽也已經落山了。
祁鄖連忙又將那隻老虎推到洞口裡,找來一些乾柴就生起火來。將那幾株草藥嚼碎後,他就給敷在方楚楚的額頭。擔心方楚楚出事,祁鄖一直不敢閤眼,到了大半夜,好不容易她身上的燒退了些。他心裡十分歡喜,又給她餵了一些水。等到天亮的時候,他那雙疲憊的眼睛已經完全支撐不住了,漸漸的閉上眼睛,昏迷了過去。
而在他剛剛睡過去不久後,躺在草堆上的方楚楚卻在這時候突然睜開了眼睛,她清瑩的眸子首先的注意到的是洞內升起的那堆火,接着纔看到了身邊的一個披頭散髮,滿臉污漬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