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美忽然大發神經，打翻了沈曉梅的大醋缸。風雲突變，眼見就要電閃雷鳴，無法收場了！
“曉梅媽——您說的都是什麼啊！”莫小美小臉漲得通紅，使勁搖晃着沈曉梅的胳膊，“姑父那麼好的人，小美一口一個姑父的叫着，他要是動了那心思，那還是個人嗎？”
“哼哼哼——”沈曉梅一陣冷笑，“這些臭男人，穿上衣服人摸狗樣的，脫了衣服全他媽的都是畜生！”
我被眼前這兩個女人變着法的罵，又羞又怒，卻又不敢發作。我知道，我只要稍微一輕舉妄動，後果將無法收拾。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兩個女人的精彩表演。
莫小美忽然撲到沈曉梅懷裡，小拳頭捶着沈曉梅的身子撒嬌道:“曉梅媽，什麼穿衣服脫衣服的，您說的這都是什麼啊！小美還沒……曉梅媽您欺負人……嚶嚶嚶……”莫小美真是一個天才演員，立刻就眼淚汪汪了。
“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莫小美這一撒嬌，一哭鼻子，沈曉梅頓時沒了脾氣。
“好了，好了，好了……我的小美是個好閨女，是那個老東西不正經……”沈曉梅拍着莫小美的後背，連聲勸慰道，“媽不怪你，只恨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看我怎麼和他算賬！”
女人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剛剛沈曉梅還對莫小美含酸潑醋，一轉眼就又和莫小美結成了攻守同盟了。
“曉梅媽，您都說到哪兒去了！姑父在別的女人面前有沒有心懷鬼胎我不知道，可是他對小美可是當親生女兒看待的啊。您說是不是啊，姑父？”莫小美說着向我扮了一個鬼臉。
我連忙借坡下驢道:“是是是，小美就是我們的乖閨女。我都快人到中年了，連一條根也沒有留下呢。猛然間有這麼一個可人的閨女還真是不知道怎麼疼纔好呢！”
沈曉梅瞪我一眼，呸了一口，道:“呸！誰不知道你有幾根花花腸子！”
“天理良心……”
“咯咯咯……”
我的辯解被莫小美驚天動地的笑聲打斷了。莫小美笑的直不起腰來，我和沈曉梅都莫名其妙，齊聲問道:“小美，你、你笑什麼？”
“咯咯咯
……姑父、曉梅媽，你們、你們……咯咯咯……”莫小美話都說不連貫了。
“快說，你都急死媽了！”沈曉梅輕打了一下莫小美。
“……咯咯咯……我是笑……是笑……咯咯咯……我是笑姑父和曉梅媽也都一大把年紀了，還都這麼小心眼。曉梅媽您不是把我當做親閨女嗎？怎麼還吃起我的醋了？您和姑父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咯咯咯……”
沈曉梅瞪又我一眼，幽怨地嘆了口氣道:“唉——我就是把心給掏出來，又有什麼用？人家心裡有什麼雪啊、蝶啊的，哪裡還有地方放下我這個傷心人呢？”
“曉梅媽——”莫小美忽然收起了笑容，一臉認真道:“這不正說明姑父重情重義麼？倘若姑父就是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忘一個的登徒子，還值得您愛他麼？姑父這樣的好男人多難得啊！還是曉梅媽命好，小美就碰不到這樣的好男人呢！”
沈曉梅愣住了，悵惘了一陣，幽然喃喃道:“喜新厭舊的遲早會把‘新人’變成‘舊人’，重情重義的不會把‘新人’放在心上，這就是‘新人’的悲哀啊。”
“其實姑父心裡真的好喜歡你的，他把你的照片放在辦公桌的抽屜，每天都看好幾遍呢！”
沈曉梅眼睛一亮，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瞬間又消失了:“真的？……哼，鬼才信……你就會尋媽開心！”
沈曉梅嘴上不信，但臉上已經“雷雨轉多雲”，不至於大發雷霆了。
見好就收，此時不溜更待何時！我衝莫小美一使眼色，莫小美心領神會道:“哎呀，姑父上午還有一個會議發言，時間快要到了啊。”
我連忙裝模作樣道:“小美，你昨天怎麼不提醒？誤了國家大事看我怎麼處理你！”
說完，我丟下沈曉梅，帶着莫小美匆匆下樓。
工作紀律從來就不具有對領導的約束力。上了車，我對莫小美道:“在工作筆記上寫上，今天上午考察農田水利。”
“姑父市長，今天不上班了？”莫小美瞟我一眼道。
我瞪了她一眼，道:“還不是你給害得！”
莫小美咯咯笑道:“咎由自取，姑父你
也沒有安什麼好心啊。”
我滿心懊惱，卻有沒有發作的理由。賭氣的猛踩一腳油門，“北京現代”箭一般向前竄去。莫小美驚叫一聲，不說話了。
車在馬路上疾馳，兩邊的景物飛快的後退。本來要捉鷹，卻被鷹啄瞎了眼。我窩了一肚子火，板着臉一言不發。莫小美也被我的表情嚇到了，戰戰兢兢不敢出聲。空氣一片死寂。
“北京現代”出了市區，拐上了鄉間小路，在一個偏僻的地方停下車。我扭頭盯着莫小美。莫小美一臉驚懼，顫聲道:“姑、姑父，你、你要幹嘛！”
“你別叫我姑父，我叫你姑奶奶！我沙子認栽。我只是想知道，你哪裡來的酒量？”
莫小美放鬆下來，咯咯笑了:“小時候，姑媽家鄰居就是釀酒的。我聞到酒味就嘴饞。每天都要去偷喝一點。五歲那年，一次喝多了，睡了兩天兩夜，之後就再也沒有醉過了。”
自己這是碰上就中仙子了啊！死得一點都不冤。我恍然大悟，那次在沙城賓館，莫小美根本就是在裝醉故意引誘，讓我將得未得，永遠這麼牽着我的鼻子。這分寸的拿捏，這套路，這心機，讓我一陣後怕！
“莫小美，你套路很深啊！連本市長都被你耍的團團轉，人才難得。跟着我做一個小秘書實在是浪費人才。這樣吧，你去團委當一個副書記吧。”我皮笑肉不笑道。
莫小美愣了一下，忽然歪到我的懷裡，滿腔深情道:“老沙，我知道你心裡想的什麼，可是我不能啊。你別趕我走，我要做您的親人，不會做你的敵人的。你要是趕我走了，我……”莫小美說着就又眼淚汪汪了。
莫小美這一流眼淚，讓我硬起來的心腸忽然又柔軟了。儘管我知道她不懷好意，可是卻莫名其妙的越來越喜歡她。想想今後若是沒有她在我眼前晃悠，這無聊的日子還真是沒有什麼生趣了。
罷了罷了，誰讓我喜歡人家呢？
“好吧，”我嘆了口氣道，“你就留下來吧。我不會再有動你的心思了，我沙子還是一個人，不會傷害自己喜歡的東西。不過，你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應該都懂，就心照不宣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