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北側,後花園
花園長寬二十丈,景色迷人。
有假山,怪石嶙峋,有奇石,棱角分明。
花園裡的樹木鬱鬱蔥蔥,柳樹的枝條隨風飄動,兩旁鋪滿了盛開的百花、萬紫千紅,五彩斑斕得花園成了花的天堂,景色迷人,十分好看。
這裡是整個林家景色最美的地方,同時也是林虛每日必須打掃的地方,更是打掃任務最爲繁重的地方。
而此刻,後花園裡站滿了人,有修煉完成的弟子,有放下手中的活沒幹的下人。
他們圍在花園外圍,相互交談,竊竊私語。目光並未欣賞這滿園的景色,卻無一例外的看着花園中央一位身材肥胖,面露陰笑的少年人,和地上躺着的兩名略顯蒼老的中年男女。
這肥胖少年,臉上贅肉多的將雙眼擠成一了條線,身軀肥胖到足以頂上三個人的重量,正是林家的二少爺,林武。
他身後,是形影不離的四個狗腿子,那臉上的笑容,竟和林武是如出一轍,不愧是物以類聚,同樣的醜惡不堪,滿臉橫肉,讓人看上去,就知道他們一定不是什麼好人。
而地上那兩個虛弱中年人,早已渾身是傷,滿臉鮮血,正是林虛的爹孃。
很顯然,林武是專門來找這兩人麻煩的,然而偏生圍觀之人並未上前阻止,更沒有半分義憤填膺之感,反倒是一股子幸災樂禍之意,這波人自然是剛剛修煉完畢趕來看熱鬧的武者,還有一部分人,則是瑟瑟顫抖,只能遠遠看着不敢言語,這些人,自然是同爲雜役的林家下人。
“你們兩個老東西,嘖嘖。”
林武雙眼微眯的看着趴在地上只剩一口氣的兩人,搖了搖頭,陰陽怪氣的說道。
“咳咳武、武少爺。”
林輕侯擡起頭,吐出一口血,面色更加蒼白。“我們到底、到底哪裡得罪了您,非要這般對付我們,您身爲尊貴的武者,大人有大量,爲何非要刁難我等普通人。”
“嘖嘖,我找不到林虛,那只有找你們了。”林武揹着手,笑呵呵說道。
“林虛?我兒是不是得罪了您,我代他像您道歉,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那孩子不懂事,冒犯之處,您萬不可和他計較,放過他吧。”
“嘿,老東西,你那兒子可不是什麼小人,骨頭可是硬的很呢,在林家,哪個下人見到我不得繞着走,
怎的就你家林虛,一直就是不服軟?”
“小兒哪裡忤逆了您?我們回去一定教訓他,您、您放過他吧。”
林虛母親韋氏,聲音顫抖的問道,臉色已經不是蒼白能夠形容,盡是蠟黃。
她抖,並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本來身體就不好,這下受了不輕的傷,更是雪上加霜。
“放過他?”
林武笑容收斂,一雙小眼中透着一股子齷齪,“想讓我放過他,也不是不行。”
“您、您願意放過他?”林輕侯夫婦頓時心中一喜。
“你們兩個老東西,倒是很心疼你那混蛋的兒子。這樣吧,從我**鑽過,再給小爺鞋子舔乾淨了,叫我一聲武爺爺,這事便這麼算了。”
林武這般說法,無非是心中不痛快,又找不到林虛,只能找上他爹孃發泄了。
林虛這段時間,不是在後山瀑布那裡修武,就是在煉丹,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幹活,都是他爹孃在頂替他掃地,所以林虛心中也是焦急萬分,一方面想要快速提升實力,賺取足夠的金子給家人贖身,一方面又不想爹孃總是幫他幹活,畢竟他們身體都極其不好,長期幹活身體定然是吃不消的。
所以,這段時間在外受了窩囊氣的林武,這十天半月的竟是找不到合適的人發泄,旁的下人,看見他都是怕的不敢出聲,唯獨林虛他一直沒能成功征服過,就指着找林虛發泄呢,卻一直不見人影,這纔將憋的一肚子怒火發泄到了林輕侯夫婦身上。
“這林武,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還是這麼作。”
“林虛是誰?得罪了林武,我看不斷胳膊斷腿的,那小子是走不掉嘍。”
“我看這林虛要是來了,是必死無疑了。你們看看今天的情況,林武這怒氣,可不是斷手斷腳能解決的了。”
圍觀的衆人中,那些修煉完畢的弟子抱着看好戲的心態,興致勃勃的看着林武玩弄下人,不時的交流討論,議論紛紛。
對於武者來說,哪怕是玩死一兩個下人,又有誰會說什麼呢,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武力至上,誰實力強誰說話就硬,這就是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
倒是同爲林家雜役的那幫下人,遠遠的看着這一切,心中的苦楚難以言喻,今天是林虛一家倒了黴,指不定哪天就輪到自己了呢。
想起前陣子所有下人測試修武天賦的時候
,全軍覆沒的情形,下人們不由的暗自感嘆,哪怕下人中出了一個能修武的武者也是好事啊,至少能幫着點族裡的雜役出出頭,講講好話什麼的。
林輕侯夫妻兩,對視一眼,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氣。
“好,我們二人照做便是,只是希望武少爺大人大量,說話算話,放過林虛,不要再找他麻煩了。”
說着,兩人撐起滿是傷痕的身子,抹去嘴角的血跡,踉蹌着身軀,一步一步的艱難的從林武**鑽了過去。
林武低頭看着兩人的動作,嘴上也不安分,“快點的,別跟死了爹孃似的,慢吞吞的。趕緊的,給爺舔鞋子。”
林輕侯和韋氏聞言,只能一左一右趴在林武腳下,將林武鞋子上的污漬一點點的舔掉,兩人渾濁的雙眼裡,漸漸溼潤了。
林輕侯望着韋氏那已經滿含淚水的臉龐,不禁鼻尖一酸,老淚縱橫。年輕時,林輕侯是村裡的秀才,頗有些文采,後來考取功名之後遭人陷害,落得半身殘疾,只能帶着夫人流浪,最終來到了林家當起了雜役。
誰還沒有點抱負,誰還沒有點夢想,可到頭來,所有想做的事都是一場空,自己的妻子韋氏,沒享受過一天的福,心甘情願的跟着他一輩子,窩囊了一輩子,臨老了卻跟着自己遭這麼大的罪,身爲男人,他這一世竟如此不堪,如此的窩囊,林輕侯頓時只覺得再無面目苟活於世,愧對妻子,愧對兒子啊。
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這麼多嘲笑聲中,林輕侯心中的屈辱感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可又能怎麼樣呢,不管怎樣至少要保護好林虛啊,他從小身體弱,年紀這麼小就跟着父母受罪,於心何忍呢。
“操!喊爺爺。”
林武突然面目陰沉了下來,林輕侯夫婦雖然已經按照他的要求來做了,可是心中的怒氣卻並沒有消散,不知爲何,反倒是加深了一般,更加的痛恨林虛了。
林輕侯和韋氏艱難的喊了聲爺爺,閉上了雙眼,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有時候他們也在想,家裡要是出個武者,該是件多麼好的事情,至少不會被人欺壓成這樣,可惜虛兒,終究也是沒這個命啊,只希望他躲的越遠越好,千萬別來這裡送死。
在這般萬分痛苦的處境之中,林輕侯和韋氏,腦中所想的,依舊是兒子林虛,何爲爹,何爲娘,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