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整個浩瀚虛空，因爲青袍老者眼中殺意成形而劇烈顫抖着，放眼看去，儘管虛空還不曾崩潰下來，可是，已經有着一道極其可怕的毀滅氣息，自虛空深處悄然的蔓延了出來。
如此毀滅氣息，令陳凡立即倍感壓抑，整個人，都再難站穩這空間中，而同時間，他體內的顫抖，如那昊天鏡，以及萬古不朽錄的波動，都是被強行的給壓制了下來，唯有大日生死炎的波動，還在擴散着。
倒不是大日生死炎的威力，要強過了昊天鏡和萬古不朽錄，只是因爲，這所謂的大日生死炎，本就是大日炫炎宗之物，儘管已有新歸屬，可與這個勢力之間，仍有着無法分割開來的聯繫。
正因爲是這樣，有大日生死炎在，陳凡才不至於，在青袍老者的殺意盡現之下，就此崩潰了開來。
也是因爲大日生死炎的護主，除非青袍老者可以狠下心，將這火炎也給毀滅掉，不然，他現在就不能繼續對陳凡做什麼事。
片刻之後，青袍老者嘆了聲，眼中殺意盡消，看來，還是抵不過大日生死炎！
可即便如此，青袍老者鋒銳的眼神，卻並未消散而去。
他看着陳凡，近乎是一字一句說道：“你，有勇更有謀，竟然在最惡劣的情況下，找到應對的最好方法，雖然說，你是剛好到了這一步，卻也證明了你的機智！相比之下，你的堅持與韌性，更叫老夫驚歎！”
“想當年，我大日炫炎宗祖師，得到大日生死炎，差點把命都送上，而你，儘管也是在生死之中，可你幾多修爲？祖師當年，是在天魂巔峰時候，纔得到了大日生死炎！得到之後，祖師奄奄一息，差點活不下來，後來養傷，足足花去了三年時間。你呢？”
青袍老者深深的看着陳凡，道：“老夫不清楚，這是否是氣運的關係，但你，已經讓老夫看到了你的足夠優秀！而因爲你的足夠優秀，老夫並不打算放過你！”
“因爲它嗎？”
陳凡心神一動，不但昊天鏡漂浮在身前，同時，滾滾魔氣，也是盤旋而出，圍繞在他周身。
見狀，青袍老者冷冷一笑，道：“少年人，你應該知道，這些底牌，都不足以讓你在老夫手下保住性命，即便，這倆樣，都曾經是魔君至高無上的神物和手段！”
這老者，果然認識魔君，看樣子，這大日炫炎宗的覆滅，與魔君有關！
• тт kǎn• ￠ Ο
想想也是，以青袍老者展現出來的威勢，即便陳凡並不清楚，前者修爲到底多高，在上古時代，青袍老者的實力，究竟能排在怎樣的一個地步，但能夠毀滅大日炫炎宗者，除卻魔君之外，怕也是不多人能夠做到的。
片刻後，陳凡也是淡淡一笑，道：“前輩誤會了，晚輩這樣做，並非是想要依仗這些，來保全晚輩的性命....”
“那你是爲何？”青袍老者冷笑着問道，顯然是不相信陳凡的話。
陳凡應道：“晚輩只是想讓前輩知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心！”
“人心？”
青袍老者一楞，旋即大笑：“這世間中，人心最難測，最不可測！誠然，老夫相信你的說法，人心最重要，所謂正邪，並非是由外物來決斷，任何東西，正者，用之則正，邪者，用之便邪！”
“前輩能夠體諒，晚輩敬謝！”魔氣之中，陳凡抱拳說道，旋即，魔氣與昊天鏡，雙雙隱入陳凡體內。
“哼！”
青袍老者冷哼一聲，道：“先別多謝，聽完老夫的話，到時候，你還覺得可以感謝老夫，那麼，你再道謝也不遲！”
“請前輩指點！”陳凡說道。
“指點不敢當，把話說明白，也是叫你死而無怨言！”
青袍老者沉沉道：“在老夫所在的那個時代，武道繁衍到了巔峰，這天地間，高手輩出，強者如雲，老夫雖然不妄自菲薄，我大日炫炎宗也是聲名赫赫，卻也不敢認爲，能夠在這萬千世界中稱雄！”
“那是一個羣雄逐鹿天下的時代！”
“在這樣一個環境背景下，自然造就出了無數不世之輩，他們或是爲了追尋更強大的力量，或是爲了更爲激動人心的權勢，便將整個天地，都當成了棋盤，把天下人都當成了棋子。”
看着陳凡，青袍老者毫不隱瞞的說道：“無論在怎樣一個時代，只要有人，就有爭端與殺戮，老夫所在那個時代也不例外，反而因爲武道巔峰之故，這種殺戮更加的徹底。”
“但是！”
青袍老者聲音之中，頓有着極其冷冽的味道，他說道：“歷來，就沒有人不想成爲至高無上的存在，爲了這個目標，可以付出畢生努力，甚至可以不擇手段，但，從來就沒有一個人，如同魔君一般殘忍！”
“殘忍？”
陳凡楞了一楞，這倆個字，由青袍老者說出來，而且用在魔君身上，似乎，有那麼一些不相符吧？
世間中每一個人，包括他陳凡在內，要想達到某些目標，在實現這個目標的過程中，都會做出一些殘忍之事，比如，殺戮！
五嶽大地五嶽臺上，少年無情，讓凌道儒斷子絕孫，滅殺了華嶽與凌嶽，這等手段，少年是爲了太嶽從此不受威脅，無可厚非，可在華嶽與凌嶽衆人眼中，少年何嘗不殘忍？
魔君要一統天地，那麼，自然會有血腥的手段，否則，如何鎮壓的下那些不願意被統治的生靈？
在魔君看來，他要成就大業，殺戮不可避免，在別人看來，魔君就太過殘忍，爲了一己之慾，造成生靈塗炭！
如果今天，天地依舊還在魔君的統治下，那麼，上古時代中，那些反對魔君的勢力，就不可能會有任何的傳承保存下來，魔君怎會容忍？
其實，是否殘忍，是否血腥，是否可行，只不過是各人立場不同，所謂，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只有失敗者，纔會找各種藉口，最終笑傲站立着的人，是不需要揹負任何的罵名！
青袍老者冷冷的掃過陳凡，似乎看到了他內心中的想法，不過，並未與之去爭論什麼，他繼續的說道：“魔君的殺戮，不是殺死一人這麼簡單，他毀掉的，是一個人的永生永世！”
“或許，在有些人看來，魔君這樣做，也有他的道理，誰都不願意給敵人留一線生機，老夫也不會！但是，魔君所謂的毀滅，不是將人連同神魂一起消滅，而是，他只滅肉身，神魂，被他吸收！”
“吸收神魂？”
陳凡驚了一驚，這倒是沒有想到，難怪，青袍老者會用殘忍二字去形容魔君了！
青袍老者冷冷道：“魔君辰謂，並非自封，而是他人喚之。爲何稱魔，那是因爲魔君的邪惡！魔君所過，千里赤地，寸草不生，一幅末日來臨的模樣。這樣的人，怎配成爲天地主宰？若他成了天地主宰，這天地中，還能有誰，可以存活的下來？”
“如此說來，魔君的確該死，不該存於這天地間，只不過，這與晚輩有什麼關係？難不成，晚輩得到了魔君的一些傳承，晚輩就該死嗎？”陳凡問道。
陳凡還是那句話，正或邪，並非由物來區分，而是應由心去分辨！
青袍老者沉聲道：“少年人，你沒有經過老夫所在時代，你不會明白太深，老夫只與你簡單說一事！”
“當年羣雄爭鋒時，魔君毫不起眼，可極短時間中，他名震天下，無人不懼！他殺戮無數，無數勢力在他手下灰飛煙滅，就包括我大日炫炎宗！”
“最叫人害怕的，並非是魔君的殺戮，而是，那些跟隨魔君的人！”
“不管是誰，不管本性如何，只要跟隨了魔君，修習着魔君之法，那麼，就會在很短時間中，性子大變，喜怒無常，心狠手辣，六親不認！”
青袍老者慘笑一聲，道：“少年人，你別不信，這是老夫親眼所見，我這大日炫炎宗，就有不少的人，被魔君所逼，不得不修煉他的功法，隨後....”
隨後怎樣，看青袍老者神情，已是十分明瞭！
約莫片刻後，青袍老者再道：“少年人，你擁有魔君至高無上的神物，有着他最純正的功法，老夫若不殺你，事後，你即便不會成爲第二個魔君，必然，也會危害這世間！”
“所以，對不住了！”
“轟！”
青袍老者話剛說完，天地間中，陡然無比灼熱起來，卻原來，是大日生死炎自行從陳凡氣海中暴涌而出，化成滔天火海，將他守在了裡面。
“大日生死炎，你是有靈之物，也親眼見證了大日炫炎宗的覆滅，如今，你也應該感應到了此少年所擁有的，爲何，還要護着他？”
青袍老者厲聲喝道。
滔天火海，劇烈一顫，但旋即恢復了平靜，依舊猶若守護神般，守護着陳凡！
青袍老者雙瞳不覺一寒，大日生死炎，成就了大日炫炎宗，但，爲了不讓第二個魔君現世，他也只能有所割捨了。
“前輩，您活了悠久歲月，想必也看透了世情，與大日生死炎之間，更是有着超越了兄弟朋友的感情，如此，您怎不明白大日生死炎的意思呢？”
聽着陳凡略帶譏諷的話語，片刻後，青袍老者眉心一緊，彷彿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