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簡單收拾了收拾,帶上隕落於此的秦猛,無比哀傷地向山外行去。
等幾人行得遠去,花無淚和陳易才現身出來。親眼目睹了一場五人一獸的圍堵戰,陳易心中不是個滋味。雖說與這波人素不相識,但那驚心動魄的駭人場景,以及最後一傷一亡的悲慘結局,真真切切地讓他感覺到了生命的脆弱。
同時,也讓他體會到了地級靈獸的強悍實力。黑毛猿,不過相當於武者的聖級巔峰水準,卻有着如此強大的戰鬥力。
彷彿看出了陳易的心思,花無淚淡淡地道:“怎麼樣,感觸多多吧。這個世界,強者爲尊。妖獸的世界更是如此,等級森嚴。同樣,人類與妖獸之間,或許是爲了某種利益,亦是不死不休局面。”
“就像剛纔這五人,明明就要打道回府了,卻總惦記着能得到地級高端獸核。結果恰好撞上了黑毛猿,都以爲是福,哪知卻是埋下了大禍。”
“至於真正的起因,你說是怪罪這頭黑毛猿呢,還是他們本身的不知足?”
陳易聞言,凝神思考了片刻,然後回答道:“按那個劍客秦鐵的說法,我覺得倒是後者居多。他們要不招惹黑毛猿,又哪來這些事端?都說靈獸通靈,他們如是無意撞上黑毛猿,離開就是,我想黑毛猿未必真的就會拼命。”
花無淚眼眸一亮,隨即又道:“恩,難得你有這等見識。不知是否我爲花靈之故,這麼多萬年以來,總覺得人類的貪念太重,私慾過強。除了人類彼此之間的不休爭鬥,就是人類與妖獸等其它各種種族之間的打打殺殺。”
“就拿這妖獸山來說吧,很多武者前來,或爲妖核,或爲坐騎。卻打着所謂的歷練旗號,行着侵犯人家地盤還甚覺有理的醜惡勾當。”
“照姐姐所言,我來到這九指山磨練,如果不去打妖獸,那又有什麼意義呢?”陳易忽然覺得有些不解,遂問道。
“打妖獸?對啊,只要你打得過,那你儘管去打好了。”花無淚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又道,“送你到這兒,就是根據自己的能力決定前行的深度。在妖獸的世界裡磨鍊自己,無論是意志還是戰鬥力。”
“那我跟剛纔這幫人有何分別?”陳易沒好氣地道。
“當然有,你只是去戰鬥,並非去獵殺。”花無淚提高了嗓音,“除非你也對獸核感興趣。”
“我對獸核沒興趣。我的意思是,萬一在戰鬥中把靈獸打死了怎麼辦?”
“白癡,以你目前修爲,你會找黃級靈獸戰鬥?最起碼就是地級,甚至是玄極的纔有戰鬥的意義。這樣級別的,你能輕易打死?再者,靈獸通靈,而且它們的思維方式相對簡單,故而不把它們逼急了,一般也不會拼命。”
陳易一想,可不就是這樣。就說剛纔這頭黑毛猿,定是幾人把它追急了才如此玩命的。
“黑毛猿,本身就極具靈性,其智慧通常要勝過一般靈獸。這五人招惹上它,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饒是用上了多種戰術,最終也是一個魚死網破的局面。”花無淚看了眼地上那具黑毛猿的屍體,彷彿想起什麼似的,又道: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注意。”
“什麼事?”陳易隨口問道。
正在這當口,花無淚忽然眼眸一凝,迅速拉着陳易騰空,眨眼間消失在原地。隱入虛空之後,她才傳音道:“一會兒再告訴你。注意,又有人過來了。”
話音落下不久,三道人影從主峰深處快速駛來。行到這處地方,三人停了下來,四下張望着。
“氣息就在這停留了一些時間,不知你們感應到了沒有?”其中一人說道。
另外兩人點點頭,隨即在四處尋找起來。
陳易眼眸微微縮了縮,來人是兩男一女,居然都有極的修爲。看年紀,跟剛纔五人差不多,功力明顯卻要高上幾籌。
剛纔發話之人身着黑袍,極之高級實力,一會兒又躍上空中。片刻後踏步而下,徑直落在黑毛猿旁邊。
“玉河哥,星偉哥,你們快來看這裡。”這時那位女子忽然脆聲叫道。
兩位青年男子聞聲,閃了幾閃來到女子身邊。黑袍人一看地上的血跡,沉思了一會兒,隨即朗聲道:“秦家五兄妹,雖然得了地級獸核,但顯然也是付出了代價。你們跟我來。”
言罷,帶着兩人又到黑毛猿旁邊。他們一看它的慘狀,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只爲取獸核,不會有如此凌亂之狀。我想,這應是秦鐵的傑作,明顯有發泄的跡象。”女子蹲下身,仔細查看後淡淡地道,“難道是秦猛出事了?”
“玉如妹妹果真是玲瓏一般的心思,觀察細緻,分析到位。”另一着淡藍衣的男子道,他是極之初級修爲。
“星偉哥又來取笑我,我只是猜測而已。”叫玉如的女子粉臉更紅了幾分。她在三人中年紀應該最小,功力也相對弱點,但也是極之入門的水準,跟那個秦樹同等修爲。
“玉如妹倒不必自謙,你這猜測怕跟事實出入不大。我的看法是,圍剿黑毛猿時秦猛受到它的攻擊,至少是……重傷,甚至有可能殞命於此。”黑袍男子叫玉河,他首肯了女子的分析。
“玉河兄,以他們五人的實力,外加嫺熟的配合,對付這麼一隻地級靈獸,難道還會把命丟在了這裡?”叫星偉的淡藍衣男子微微皺眉,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並不奇怪。黑毛猿爲地級高端靈獸,不僅兇殘,而且速度奇快,更可怕的是它的靈智。可以說,它的綜合戰力都有着玄級靈獸的水準。如果給逼急了,肯定會拼命,自然就有機會滅掉一人以獲取逃走的機會。”黑袍男子解釋道。
陳易聽了,不由得對這幾人好奇起來。看來他們跟先前的五人非常熟悉,但貌似關係不是很融洽。另外就是這位玉河的分析,幾乎跟事實相差不大。
“我們聽着尖吼聲才趕了過來,心想他們應該會跟白家合作,這等情況下怎麼可能殞命?連受傷的機會都不會有。”淡藍衣男子繼續思考着,又問了一個問題。
“這個,或許他們並沒有與白家在一起吧?”叫玉如的女子插嘴道。
“恩,白虎城金、白、秦三家,貌似關係不錯,實則各懷心思。尤其是我們金家,人丁不如白、秦兩家昌盛,總是隱隱被他們蓋上一頭。而白家和秦家有聯姻關係,自然關係要比我們好上一些。”黑袍男子點頭道。
“那白家後來跟秦家分開了?這次我們三家年輕一代結伴來九指山歷練,進得深山之後,他們似乎就不願意跟我們在一起。我們離開後,他們一起朝着另一方向而去。到底後來發生了什麼,也就不得而知。”淡藍衣男子接着道。
“秦家那個最出色的女子沒有出來,白家也自然不願意跟他們在一起吧。好了,不管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至少在這裡我沒有感應到白家人的氣息。再說,我們也不必繼續糾纏這個問題。”黑袍男子正色道,“出來已有時日,收穫也不錯,不如我們也即刻返回吧。”
兩人聞言點頭。叫金玉河的黑袍男子又向四周看了看,然後一個縱身,騰空而起。叫金星偉和金玉如的隨即跟上,三人一起向山峰外圍滾滾離去……
半晌之後,花無淚和陳易又閃回到這片區域。兩人對視了一眼,陳易隨即開口道:
“姐姐,你說他們口中的白家人,會不會也要趕過來?”
“我覺得不會。從他們的話中分析,秦、白兩家關係表面不錯,實則並非一心。所以,秦家的死活,白家是不會在乎的。”花無淚是何等人物,很快就分析出了問題的要害,“甚至,白家人可能早就從另外的方向離開了九指山。”
“所以正如我前面所說,人類之間總是喜歡這樣勾心鬥角、爭鬥不止。尤其是很多人貌合神離,私下卻是各懷鬼胎。從這一點看,遠不及妖獸那樣直接和坦蕩。”
陳易點頭稱是,像當初在乙山遇到的龍蛇會與飛雲門,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他看了眼早已氣絕的黑毛猿,心中突然堅定了一個想法:這次在九指山歷練,絕不殺生!
“對了,姐姐說還有一件事要提醒我注意,請說吧。”
“哦,是這樣,你前往大山深處時,特別要注意別輕易闖入靈獸的地盤。尤其是強大的靈獸,都有可怕的領地意識。冒然闖入的話,很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戰鬥。”
陳易使勁點頭,這個道理是顯而易見的。自己既然只爲歷練不殺生,那花無淚的提醒就很必要。一旦不小心闖入,打得過自然好,放其一馬,可要是打不過呢?
這時花無淚突然心神一動,秀眉微蹙。她靜靜地看着陳易,一直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遂用手摸摸後腦勺,笑着道:
“我身上突然多了什麼嗎?怎麼惹的姐姐這樣盯着……”
“是這樣,我要前去辦一件事情。你一人就在這九指山好好磨練,不得懈怠。否則,等我回來要是不滿意,你就等着受罰好了。”花無淚加重了語氣。
“罰?怎麼罰,罰什麼?姐姐你這是要去哪?”陳易聞言有些意外,她到底要去辦什麼事?可她不明說,自己也不好意思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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