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慕容一恆只是自己揣摩過,並沒告訴慕容伊良。
他知道愛上一個人而不能和對方在一起的痛苦,即使現在他依然沒有辦法放下慕容冰雲,她已經和楊皓訂婚,感情不是說有就有,不是說沒就沒的。
慕容伊良被修理了一頓,他自己也發泄的差不多,知道在怎麼努力也沒有辦法更改事實,他捧了壇酒回房間,一個人喝的大醉,抱着酒罈沉沉睡去。
慕容一恆推開房間的門,從慕容伊良的手中拿走了酒罈,看着慕容伊良眼角還沒幹的液體,他心裡暗暗嘆了一聲,伸手將被子爲慕容伊良蓋好。
第二天一早,就要離開騰雲城回慕容家族,慕容一恆一個人站在高閣之上看着遠處的夜空,他知道慕容冰雲守在楊皓的牀前,自從楊皓中毒,慕容冰雲就幾乎不眠不休的守着。一個身影出現在對面雪閣的高閣之上,妙曼的身影在夜空下和慕容一恆一樣的擡頭望着夜空,那是凌妙可。
兩個人都發現了對方,也都同時沉默,他們都知道對方在想着什麼,都同時心裡苦笑一聲,同病相憐啊。
凌嘯天在深夜才踱步走出飄雪閣的禁忌之地,他在裡面也沒能找到什麼辦法來爲楊皓解毒,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韓閣老用了什麼東西來製作的毒,竟然一點痕跡都沒有,難道是從寒冰洞那邊流傳過來的毒?
凌達海在巡視時遇見一臉深思的凌嘯天,他將帶來的一小壇酒遞給凌嘯天。並開口詢問着。
“閣主,還沒尋找到解毒之法嗎?”
“沒有。這種毒,我是第一次看見,毒性霸道,而且不是一種毒製成,現在大夫們只能分析出幾種,另外有兩種毒素是什麼,他們沒見過,也不好貿然的下藥。”
凌嘯天真的沒想到身邊看着最老實憨厚的韓閣老。會是寒冰洞派來的臥底奸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這個閣主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
失敗啊!失敗啊!
此時的凌嘯天最需要的就是酒,他這些年已經倚靠上這個火辣入喉的東西,清明幹練的眸子染上醉意,他看着遠處的夜空,恍惚間看見了夫人對着他微笑的模樣。
張張口。有什麼卡着凌嘯天的喉嚨,他發不出一個音節來,只仰頭猛灌了一口酒下去。
凌達海示意其他的武者們繼續巡視,他陪着凌嘯天坐在亭臺的椅子上,夜風徐徐吹來,嫋嫋的霧氣在雪閣裡瀰漫開。
突然一個念頭閃進凌達海的腦子裡。他謹慎的開口建議着凌嘯天。
“閣主,楊皓的毒,或許可以用血寶來試?”
“血寶?”
凌嘯天仰頭喝酒的動作一頓,他的視線越過酒罈看向凌達海,血寶是個不穩定的存在。毒性尤其爲烈,多少年來。飄雪閣一直把血寶困在地下讓它不能出來。
對於血寶,飄雪閣的人知道的不多,要不是凌嘯天這些年一直醉酒需要凌達海每隔三年給血寶投餵食物,怕是凌達海也不知道,凌嘯天已經把血寶都給忘記了。
血寶是什麼,具體的誰也不知道,只知道它既是植物,也是動物,全身都是毒,它的根深深的紮在一塊玉石裡,汲取着裡面的靈氣而生,它又有類似於猴子的臉和上肢,從腰以下就是植物根系一般的紮根在玉石裡。
每隔三年,血寶就要吸食一些新鮮的血液,它最喜歡的是鹿血,飄雪閣也不知道從哪一代開始就飼養着血寶,爲什麼要飼養血寶,也沒有人知道。
凌嘯天沉默了一會,他覺得這個很冒險,三年之期到了,又要是給血寶投食鹿血的時間。
凌達海知道凌嘯天做爲飄雪閣的閣主,考量的自然要多些,他進一步的建議着。
“閣主可以和慕容家的大小姐商量下,以毒攻毒。”
“這件事,我在考慮下,夜深了,凌閣老也早點休息。”
揮揮手,凌嘯天拎着酒罈往高閣而去,他的腳步不穩,邊走邊仰頭將罈子裡剩下的酒倒入口中。
一件接着一件事情的發生,擾着凌嘯天的大腦,他感慨着還是以前那些醉酒當歌,賞月吟詩的日子瀟灑啊。
月光下,凌達海看着凌嘯天蹣跚的腳步,他嘆息着,希望閣主不要在象以前那樣附庸風雅的置飄雪閣裡的事務不過問了,凌妙可雖然是個不錯的繼承人,但是要歷練夠來接位,還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那天夜裡,慕容一恆幾乎徹夜未睡,他一直看着對面高閣之上凌妙可離開,目光恍惚了下,他知道慕容冰雲之前有撮合他和凌妙可過,他不想入贅到飄雪閣裡,那樣連偶爾見一次慕容冰雲的機會也沒有了。
人都是自私的,慕容一恆自問他確實攔着慕容伊良示愛慕容思涵有些是出於自己的考慮,慕容思涵只要留在慕容家族,就會不停的糾纏着他。
天際曙光漸漸出現,沉寂了一夜的騰雲城開始了復甦,慕容一恆慢慢睜開眼睛,他竟然倚靠着高閣的木柱睡着了。
眨了下有些酸澀的眼睛,慕容一恆活動了下身體,他突然感覺到對面一道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他順着視線的方向看過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凌嘯天喝了大半夜的酒,清晨還在夢鄉里,他就被女兒凌妙可給搖醒。
“乖,妙可,讓父親在睡一會。”
翻了個身,凌嘯天就要繼續入睡,就在他即將進入夢鄉時,耳邊飄來凌妙可的一句話,讓凌嘯天頓時睡意全無。
“父親,我決定隨慕容一恆回慕容家族。”
“什麼?”
凌嘯天從榻上一躍而起,眼睛裡僅剩的一點睡意也在看見凌妙可堅定的眼睛時,完全的消失了,凌嘯天想也不想直接的否定了。
“不行,這件事已經做好決定了,你留在飄雪閣裡,我會另派別人隨慕容一恆回去慕容家族裡和慕容家族並肩而戰。”
凌妙可沒有走,她固執的站在凌嘯天的面前,一雙靈動的美目瞬也不瞬的看着凌嘯天。
看着女兒和死去夫人一模一樣美麗的眼睛,凌嘯天心煩氣躁的甩甩衣袖背過了身去,縮在衣袖裡的手慢慢握成拳頭,痛意涌上眼底,他已經失去了夫人,現在唯一的女兒,他怎麼都不會讓她涉險。
“做爲兩方聯手,慕容冰雲留在飄雪閣和飄雪閣一起作戰,那麼飄雪閣出於對等,也該派出對應的人去慕容家族來和對方一起並肩而戰,父親,我是您唯一的女兒,將來我要承受的壓力和責任更大更重,我需要歷練,這一次飄雪閣和慕容家族聯手對戰寒冰洞後,極北之地的格局會重新分割,我需要了解慕容家族。”
凌妙可站的筆直,一股強勢的上位者氣場從她的身上爆發出來,她的視線堅定而暗沉。
凌嘯天當然知道這些道理,他在慕容冰雲提出留下時,就知道飄雪閣該派出凌妙可,可是他有私心,他不想女兒離開自己的身邊去那麼遠的地方參加那麼危險的戰鬥。
“父親,請您准許女兒的請求,爲飄雪閣的存亡而戰,我是凌嘯天的女兒,我會讓您以我這個女兒而自豪,父親,請准許我,要不然女兒會長跪不起。”
凌妙可單膝跪在了凌嘯天的身後,她的頭微微的低着,聲音堅定有力。
凌嘯天微微的仰頭,讓眼睛裡的液體流回去,他不能在女兒的面前示弱了,直到將自己的情緒壓下去,凌嘯天才慢慢的呼出一口氣來。
“不是父親不通情理,實在是爲父不想對不起你孃親,你是她用命換來這個世界上的,妙可,父親不想你涉險,要不然將來爲父該怎麼去面對你孃親。”
“父親,如果孃親在天有靈,一定會希望女兒傲氣的活着,而不是爲了偷生,畏首畏尾,父親,請答應女兒吧。”
凌嘯天閉上眼睛,修長的身影僵硬的站着如雕像一般,久久之後,他才慢慢睜開眼睛,眼角溼潤,他知道他不能拒絕。
“既然你執意,爲父不攔着,答應爲父,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回來,爲父撐不了多久,飄雪閣將來要靠你。”
“是,父親,妙可決不讓父親失望。”
凌妙可努力的壓抑着心裡的悲痛,她知道此時凌嘯天心裡的難受,她遲早有一天要一個人面對她要走的路,現在必須的要去歷練,在見識過楊皓和慕容冰雲後,凌妙可越發的肯定這一點。
慕容冰雲沒想到一大早的就迎來飄雪閣的閣主凌嘯天和凌妙可。
凌妙可將收拾好的行李放到桌子上,她擡頭看着慕容冰雲,直爽的告訴她自己的來意。
“冰雲,我將代替飄雪閣去和慕容家族並肩而戰,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將寒冰洞打壓下去的。”
“什麼?”
驚詫出聲的不是慕容冰雲,是正準備出發的慕容一恆,他看着凌妙可,她要和自己回去慕容家族,他怎麼之前不知道?
凌妙可對着慕容一恆微微一笑,原本就美麗的臉蛋越發的俏麗,她告訴慕容一恆這是自己昨晚思慮後決定的。
慕容一恆心裡咯噔一下,他想起昨晚她在對面雪閣裡的高閣之上和自己對視了半夜。心裡一股怪異的感覺升起來,慕容一恆看向慕容冰雲,他希望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