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有虎鮫國王身體的悼無庸最終將永遠被拋棄在汽泡森林之中,而原來的虎鮫國王靈魂早已不全,肉身也被真衍御雷劍所釋放的能量毀的半殘。當悼無庸的靈魂從虎鮫國王身體裡被抽出以後,虎鮫國王因爲靈魂未消而有了短暫的清醒。
虎鮫族的族人看到曾經不可一世的虎鮫國王此時將死的模樣,心裡也是一陣酸澀。
但是虎鮫國王還來不及說什麼,眼睛漸漸暗了下去,最終遺憾的死去。
在經歷了悼無庸差點再次將鮫族毀滅之後,分裂了幾千年的鮫人們,竟然開始懷念從前由美紗女人領導的日子,沒有紛爭,沒有仇恨,只有快樂與平和。
鮫人們開始空前團結起來,無論是虎鮫族還是鮫人一族,都一致推舉長歌爲新的女王,帶領鮫族族人走向一個新的開始。
長歌本來不願意,但是禁不住族人的哀求,再加上楊皓在一旁的鼓勵,最終同意了。
當象徵鮫族最高權力的水晶權杖由長歌高高舉起時,整個鮫族族人都沸騰了,幾千年的分裂後,終於迎來了鮫團再一次的團結。
楊皓也眼前的氣氛所感動,臉上不由露出微笑。
長歌站在高臺之上,手舉着水晶權杖,眼睛裡散發着一種楊皓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光芒,耀眼的彷彿能衝破沉障的海水,直達最藍的天際。
鮫族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楊皓也該再次踏上前路。前往輕羅門了。
長歌心裡雖然不捨,但還是尊重楊皓的選擇。
楊皓的心裡同樣煎熬着。但是一想到通靈尋蹤石裡的緊蹙眉頭的師父陸清妍,他的心便再一次堅定起來。
自己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否則師父要是有什麼好歹,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楊皓走的那日,整個海底兩萬裡都顯得格外沉悶,五彩的珊瑚發出的光芒暗淡無比,游魚從身邊遊過也顯得無精打采,楊皓牽着長歌的手慢慢的走着。走過那些兩人還來不及一同走過的路程,走過那些還來不及一起看過的風景。
兩人心裡不約而同的期望腳下的路再遠一點,兩人相處的時間能再長一點。
但是當藍的透明的天空出現在兩人面前時,長歌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明明說好不哭的,可是我還是忍不住。”長歌赧笑着手用背擦着眼淚。
楊皓忍住心裡濃濃的離愁,故作輕鬆的說道:“又不是不見面,幹嘛把場面弄的這麼傷感?”
“你此去一定要小心啊。聽說輕羅門可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長歌殷殷叮囑。
楊皓笑着點頭,“我的能力你還不清楚嗎?你現在是鮫族的女王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悄悄的到處跑了,我無法在你身邊保護你,你要好好修練,不要再單純的被人騙了。知道嗎?”
楊皓絮絮的說着話,長歌不住的點頭,她心裡慚愧自己無法成爲能夠與楊皓並肩的存在,只能在這裡無助的等着有一天楊皓能成功歸來。
離別總是帶着愁緒的,兩人說着那些繁瑣無聊的離別話語。誰也不願意開口說離開。
時間無情的流逝,帶走了兩人之間最後的一抹溫存。
楊皓撫摸着長歌及腰的長髮。溫柔的在她額上一吻,“長歌,再見了。”
長歌低着頭,將心頭的苦澀嚥了下去,不讓楊皓看到。
當她再擡頭時,臉上已經掛上了最甜美的笑容,她要讓楊皓記住,記住她的笑容。
“快回去吧,長歌。”
天色已暗,楊皓怕長歌會遇上危險,但催促着她回深海里。
誰知道長歌搖搖頭說道:“我要看着你走。”
楊皓知曉長歌的倔強,便不再堅持,鬆開握着長歌的手,對着長歌笑了笑,然後轉身離去了。
故作輕鬆,是怕離別太濃。
長歌看着楊皓離去的背影,臉上依舊掛着笑,她怕楊皓突然回頭,看到哭着的自己會不捨。
楊皓的背影厚實堅定,離長歌的視線越來越遠,最後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
看着消失在自己視線中的楊皓,長歌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疏星幾點,明月倒懸,一尾小小的鮫人靠坐在海邊的礁石上,癡癡的望着那早已空無一人的前方。
在鮫人的身下,散落一片珠淚。
……
楊皓順着從鮫人一族拿到的海貝上的地圖指引,很順利的便來到了位於最北的輕羅門海域。
東海之北,便是輕羅門的海域。
本來準備在周圍的城鎮打探一下輕羅門的線索,但是想到之前在海沙城耽擱數日,並沒有打探到什麼可用的情報,楊皓便不再將時間浪費在打探情報之上,想着自己走一步算一步,兵來降擋,水來土掩好了。
一想到離美女師父陸清妍的距離又近了,楊皓心時就一陣暖意,只盼能更快一點見到朝思暮想的師父。
因爲有避水神珠的保護,楊皓得已在水中來去自如,輕羅門位於淺海一帶,對在深海兩萬裡都經歷過的楊皓來講,實在是小菜一碟。
再次進入海中,楊皓沒有絲毫的不適之感,如履平地一般在海中穿梭。
淺海一帶的風景,與鮫族所處的深海之地,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風光。
由於之前在龍門派與海底兩萬裡見過的景色着實令人稱奇,再次再到這些奪天地造人的自然之景時,楊皓已經沒有剛開始時的興奮了。
他不時的將海貝拿出來觀摩一番,就是怕走錯方向。
海里不同陸地。人類也不似海族,在海里完全沒有任何方向感。只能憑感覺。
這海貝中勾劃的地圖時間已隔數百年,滄海桑田,真正的輕羅門肯定與這上面的標註有一定的差距。
但是隻要方向對了,相信還是能走到輕羅門的。
楊皓正專心的對比着手中的海貝,突然聽到前方有微弱的呼救聲。
楊皓尋聲而去,在一路上竟然見到無數駭人的屍體,離呼救聲越近,屍體越多。粗略一數竟然有三十四具,看那些人的形貌,差不多都是海族。
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楊皓加快腳步,想要找到呼救聲的來源地方。
終於在一片海草蔓延的地方,楊皓看到了一個被海草包圍的只剩下一個頭顱一隻手不斷亂揮的男人,眼睛裡透着驚懼與絕望,而那越來越微弱的呼救聲正是從他口中傳出。
那人渙散的眼神終於看到了楊皓。眼睛裡閃出一絲星光,聲音裡也有了一絲急切與希望,那隻越來越遲緩的手不斷的揮動着,“少俠,救命啊!”
楊皓暗綠色的海草發出吱吱的聲音,像是一個無底洞。將那個男人不斷的往裡面捲去,那男人手越揮越慢,最終毫無掙扎之力,只能絕望的被捲入海草之內。
而那周圍的海草,竟然在慢慢的變長。似有生命一般,將躺在地上的屍體一個個的拖進海草之內。
如此駭人景象。楊皓前所未見。
但是時間不等人!
千鈞一髮之際,楊皓縱身而起,越過重重吃人的海草,一把拉住那人只剩下一小截的手臂,沉喝一聲,全身使勁,硬生生的將那人往外拔出了半個身子。
海草察覺有人阻擋,本是纏繞着那個男人的海草竟然順着楊皓與那人相連的手臂,開始往楊皓的身上纏繞。
海草一纏到楊皓身上,一股強悍的能量開始往楊皓往下拖。
楊皓在半空中無法借力,一個瞬間竟然讓海草將整個身子拖了下去。
半身陷入柔軟的不可思議的海草之中,周圍的海草開始自覺的往楊皓身上捲去,一層一層,像包糉子一般。
海草下並沒有實土,楊皓與那男人的身子不約而同的開始往下墜去,那男人又開始不斷的哀叫驚呼。
楊皓欲使力從海草之中掙脫出來,誰知道海草像知道楊皓不好惹一邊,竟然將大半的力量用於楊皓身上,而那個男人,只是被海草牢牢絆住,身子並沒有繼續往下墜,意外的得已喘息之機。
楊皓越是使勁,海草的束縛越是牢固,到最後楊皓全身被勒的快呼吸不出來,只好減緩了掙扎的力氣,而海草也不再往裡緊縛。
可是身子不掙扎的後果,便是開始往下墜去,只過片刻,楊皓的身子已經大半個陷入海草之中了。
而海草的底下,竟然開始分泌出粘稠的液體,將楊皓的身子開始慢慢的包裹起來。
看情形,這海草怕是在這水裡修練成精,專門以人類爲食,以維持自身的能量。
楊皓心中有了計較,“刷”的一聲,真衍御雷劍破空而出,包裹住楊皓身體的海草被劍氣所傷,開始慢慢的放開楊皓的身體,長長的海草開始往中心縮去。
楊皓抓住這一絲機會,手向旁邊的男人一伸,抓住那人的肩膀,在那人身上重重一按,而後借力再使勁一提,兩人便飛躍而出,跳脫出了這暗綠的海草中心。
扶着驚魂未定的男性海族站穩,楊皓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周圍“刷刷刷”的聲音四處響起。
斜眼看過,竟見四周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密密麻麻的全是暗綠的海草,海草集結成片,不斷的向楊皓二人涌來。
楊皓放眼望去,竟然沒有一條路可以供兩人安全飛路出去,整個海底彷彿都被這無邊的海草所吞噬。
“這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男性海族整個都被嚇傻了,只閉了眼開始唸叨“天要亡我”,整個人也開始軟的像條海帶。
楊皓暗中搖頭,一個只有後天八九重修爲的人,能不拖自己的後腿已經非常了不得了,心裡也更不會指望着這人會幫助自己了。
一手緊握真衍御雷劍。催動體內真元,劍尖霎時星芒點點。光芒漸漸熾盛,劍尖的萬點星芒開始如細絲一般從中抽出,而後漸漸形成一個巨大的星之光網。
《星辰劍法》——化星!
乍看是化星之招,但是細看卻又經化星來得更爲高明巧妙,也比化星更具有攻擊力。
暗綠海草感覺到楊皓體內真氣的流轉,攻擊的速度漸漸加快,甚至已經有的已經纏上了楊皓的小腿。
楊皓嘴邊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真氣再加催一分。劍尖的萬點光芒瞬間轉爲金色,如同繁星墜落,成鋪天蓋地之勢向那遍地的海草襲去。
海草似乎能感覺到楊皓這一招的厲害之處,從後面又涌上來萬千海草,海草發生暗藍光亡,似乎要與楊皓纏鬥到底。
漫天金色光點如同急雨流星向下墜來,落在暗藍海草之上。發出“砰砰”地響聲。
暗藍海草雖然早有準備,卻還是被這看似輕巧無力,實則蘊含着強悍真氣的萬點星芒瞬間打斷的不知道多少條海草。
被打斷的海草以極快的速度枯萎下去,而剩下的頭卻又以極快的速度開始新生長出新的海草。
化星之招厲害非常,卻也只是傷到了海草的皮毛,而海草的繁衍再生之力。卻是前所未見的快速。
楊皓這一招從結果來看,對這些海草絲毫沒有作用。
楊皓心裡暗驚,但是面上沉靜如水,一雙利眼不斷的掃視着蠢蠢欲動即將發動攻擊的海草,想從它們身上找出一絲破綻與弱點來。
但是海草的長度驚人。四周八方無窮無盡,楊皓甚至完全看不到它們的源頭。
要毀掉這一類成精的生物。一定得毀掉源頭才行!
要找到源頭,就得讓這些海草繼續發動攻擊,否則自己就是再耗上數個時辰,也是毫無轉機。
跪坐在楊皓身邊的海族男性見楊皓突然動也不動像定了身一般,想用手推一推他,但是又怕自己一動,會惹得這些海草來攻擊自己,只好輕聲的說道:“少俠,你怎麼了?”
楊皓正在思索如何才能得知這些海草的源頭,此時聽這海族男性一說,腦中頓時像開了竅一般,心說自己怎麼會忘記了這個天然的幫手?
“你知道這些海草的源頭在哪裡嗎?”
海族男性沒想到楊皓第一句話竟然是問問題,輕咳一聲說道:“知道。”
“知道還不快說?”楊皓看這海族男性像突然間不害怕這些海草一般,心裡開始懷疑這海族男性其實根本不怕這些海草。
但是若他不怕這些海草,又爲何會被這些海草差點就吞噬進去呢?
自己若是不救他一把,此刻可能已經成了這些海草的囊中之物了吧。
又或許,他身陷海草,只是引自己的一個局?
若真是局的話,目的爲何?
楊皓心裡想着,面上卻絲毫不露分毫,那海族男性更不可能發現楊皓此時心中所想,只是輕輕的挪了挪屁股,緊緊挨着楊皓說道:“這些海草名叫食人草,是咱們這片海域特有的生物,喜食活人,不過死人也不會放過就是了。”
海族男性解釋了一下這食人草的特性,卻沒有楊皓想要的答案。
“你能找到這些草的源頭嗎?”
楊皓接着問道。
海族男性正要說話,萬千海草再一次向兩人涌來,他嚇得尖叫出聲,抱住楊皓的腿不撒手。
楊皓懶得理他這丟臉的行爲,手中的真衍御雷劍開始再次凝聚光芒,體內的真元催動,劍尖隨着楊皓的動作旋轉劃過,在兩人周圍劃出一道明顯的圈。
一股雷電能量頓時從圈上放射開來,周圍海草避之不及,再一次被楊皓削去大半。
剩餘海草迅速補上被楊皓削去的部分,但是這一次卻不敢再硬攻,只是不斷的遊走在兩人周圍,只待找到一絲破綻,便能將兩人擊殺在此。
男性海族見楊皓如此英勇,連這片海域最爲霸道危險的海草都望而卻步,不由激動興奮起來,“少俠你真厲害,你叫什麼名字?”
楊皓此時正思索如何才能將這些海草除掉,完全不想搭理這個有點白目又懦弱的男性海族。
男性海族望着楊皓臉上一副很明顯的我很不爽的模樣,摸摸鼻子暗暗縮在楊皓腳下不再說話。
海草與楊皓兩人僵持着,都在等着對方一不小心露出的破綻。
“這些食人草的生機,全靠着一根母草,母草是由食人草種子上長出來的,而剩下的那些食人草,則是由母草身上再長出來的。”
男性海族像是突然想起楊皓剛纔的問題,這才緩緩說道。
楊皓眼睛一亮,“那你知道那些母草在哪裡嗎?”
男性海族盯着楊皓煜煜發光的眸子,眨着眼說道:“我要是知道母草在哪裡,還用得着被這些食人草差一點拖進去吃掉嗎?”
楊皓看着男性海族認真又戲謔的模樣,一時無言。
“唉,我只聽族人說,食人草的母草是藏匿在這無邊子草之中的,也沒有什麼明顯的特點,所以這些海草才能稱霸這一片海域啊。”
楊皓聽完這男性海族的話,眉頭皺的緊緊的。
隱藏在無數子草中,的確是最萬無一失的做法,這樣敵人要麼將所有食人草全部消滅,要麼就只能被這些食人草消滅。
“剛纔那些死屍,就是死在這些食人草手裡的嗎?”
楊皓突然想到來時的路上數十條屍體,而後被食人草拖進了草叢之中。
男性海族聽到這些死屍,眼睛明顯一暗,語氣也有點悲愴之意,“這些人都是被別人殺死的。”
楊皓見他突然黯然了下來,心想這些死屍一定是他的同伴,心裡也開始有些同情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