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人死爲鬼,鬼死爲聻

蒼穹學院之上,無盡虛空之中。

張煜對各方勢力的舉動,一無所知,他更加想不到,天地異象不止他能看到,整個荒野大陸,乃至遙遠的海域、龍島,都一樣能看到。天地異象並非侷限於貪狼神犬分身的身邊,而是蔓延至整個世界。

看着緩緩睜開眼的貪狼神犬分身,張煜好奇道:“感覺如何?”

貪狼神犬分身仔細感應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驚歎道:“很神奇。我現在,跟真正的超神獸貪狼神犬,幾乎沒有任何區別。”說着,他閉上眼睛,腦海中莫名地涌現一股龐雜的信息,“而且,我腦子裡憑空出現很多信息,修煉之法、化形之法、天賦神通等等,就像本能一樣。等等,我竟然獲得一份陌生的記憶。”

他明明是張煜的分身,貪狼神犬分身,可偏偏,他就像真正的貪狼神犬一樣,腦子裡還存在着完整的傳承記憶,不,那不是傳承記憶,而是天地賦予他的一種獨特能力。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獲得一份陌生的記憶,一份完全不屬於他的記憶!

聽得貪狼神犬分身此言,張煜心神一動,立即接收貪狼神犬腦中的信息,稍稍梳理了一番,他才緩緩睜眼,露出與貪狼神犬分身一樣的震驚表情:“這記憶,竟然是傳說中那頭貪狼神犬的記憶,只是……缺失了大部分。”

此刻,張煜既驚愕,又凝重。

歷史傳說中的貪狼神犬的記憶,竟然被貪狼神犬分身繼承了下來,儘管只有一部分,可依舊十分神奇。

這是不是意味着,貪狼神犬分身,替代了歷史傳說中的貪狼神犬?

“我聽說,除了太虛真龍,每一頭超神獸,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縱使歲月流逝,時光悠悠,依然不可能出現第二頭。而現在,我構建了貪狼神犬分身,便等於是打破了這個傳說,或者說打破了規則限制。”張煜沉思起來,“所以,在某種未知力量(天道)的干預下,貪狼神犬分身成了歷史上那一頭貪狼神犬的替代品?”

張煜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可他覺得,這對自己來說,是一件好事。

有了貪狼神犬本尊的記憶,即使只是一小部分的記憶,貪狼神犬分身依舊算得上貪狼神犬本尊!

以後,貪狼神犬分身完全可以頂着貪狼神犬本尊的身份行事,無形中減少了許多的麻煩。

貪狼神犬分身就是貪狼神犬本尊,這一點,就連這片天地都認可了,旁人還能質疑?

儘管歷史上那頭貪狼神犬已經隕落無數年了,可張煜心中頗爲好奇,那頭貪狼神犬到底是怎麼死的,是闖入禁區,被那神秘力量抹殺,還是被強大的對手殺死的?當然,最可能的情況,應該是壽命到達大限,最終衰老而亡。

正在張煜思索的時候,貪狼神犬分身忽然眼瞳微縮,變成針眼大小,呼吸瞬間停止了,他的眼睛裡驟然露出一抹駭然與恐懼,嘴裡發出嘶啞的聲音:“不,不……”

張煜臉色一變,以爲貪狼神犬分身出了什麼變故,急聲問道:“怎麼了!”

被張煜的聲音驚醒過來,貪狼神犬分身就好像從噩夢中驚醒,渾身大汗淋漓,大口地喘着粗氣:“呼、呼……”如同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思維都是顯得有些混亂。

看着貪狼神犬分身這副模樣,張煜神情更加凝重起來,皺眉問道:“貪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是因爲自己構造出這麼一具分身,不被天地所容,因此貪狼神犬分身受到某種未知力量的攻擊?

可是,自己分明沒有感受到任何力量的波動啊!

論神秘,沒有什麼力量比自己體內的本源之力更加神秘,有什麼力量,能夠瞞過自己的感應,悄然作用在貪狼神犬分身身上?

貪狼神犬分身這副模樣,像極了經歷了某種大恐怖的事情,無怪乎張煜會這麼猜測。

然而聽到張煜的問話,貪狼神犬分身卻毫無反應,就好像沒有了神智一般,眼神空洞,眼睛沒有一點焦距,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可他的靈魂分明還在,張煜可以清楚地感應到,只要張煜願意,可以瞬間收回那一縷靈魂之力,讓貪狼神犬分身成爲真正的行屍走肉。

“失敗了嗎?”張煜忍不住懷疑,自己構造的貪狼神犬分身,也許並沒有成功。

就在張煜打算收回貪狼神犬分身身上那一縷靈魂之力,將分身融合的時候,貪狼神犬分身似乎知道了張煜的意圖,忽然喊道:“等等!”

張煜疑惑地看着貪狼神犬分身:“恢復過來了?”

不等貪狼神犬分身開口,張煜又快速問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在害怕什麼?”

這是張煜目前最關心的問題,如果真的有某種未知力量在攻擊貪狼神犬分身,以至於貪狼神犬分身恐懼如斯,連思維都陷入混亂,那便證明,構造超神獸分身這一條路,恐怕行不通了。

貪狼神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氣,連續幾個深呼吸,他才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

他的意識,也是徹底清醒過來,思維恢復了正常。

“本尊,這世界,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簡單。”只見貪狼神犬分身神情凝重無比,略微發顫的聲音,夾雜着一絲恐懼,“太可怕了!如果沒有接收貪狼神犬的記憶,我永遠都不會知道,世間竟然存在着如此可怕的東西!”

“什麼東西?”張煜眼眉一挑。

“聻!”貪狼神犬分身嚥了一口唾沫,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嘴裡才緩緩吐出一個字,似乎這個字,蘊含着什麼大恐怖一般。

張煜一愣:“什麼?”

見此,貪狼神犬苦笑道:“本尊,你剛剛應該沒有仔細查看貪狼神犬本尊的記憶吧?”

“你剛纔那麼害怕,是因爲貪狼神犬本尊的記憶?”張煜有些驚訝,同時也十分好奇,那貪狼神犬本尊的記憶中,到底存在什麼恐怖的東西,竟然令貪狼神犬分身恐懼成那副模樣,要知道,貪狼神犬分身與張煜同出一源,擁有着與張煜一樣的記憶與見識,就算是最強大的至強者,類似龍皇那樣的無敵強者,也不能讓他恐懼到如此程度吧?

貪狼神犬分身神情恍惚道:“對,我剛剛仔細梳理貪狼神犬本尊記憶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一幅畫面……”

他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本尊,我建議你,最好不要看,否則,你恐怕將會變得和我一樣,永遠活在恐懼之中……”

張煜沉默了。

貪狼神犬分身這話,令他心中莫名沉重起來。

儘管沒有仔細查看貪狼神犬本尊的記憶,可他毫不懷疑,貪狼神犬分身所提到的那一幅畫面,必定是恐怖無比,甚至遠超龍皇這樣的無敵強者,否則,貪狼神犬分身不至於嚇成這樣,直到此刻,都還未從那恐懼之中脫離出來。

“聻?”張煜既好奇,又有種莫名的忌憚,“到底是什麼東西?”

貪狼神犬分身顫聲道:“本尊,我無法解釋聻是什麼樣的存在,我只能告訴你,那東西,比龍皇可怕千倍、萬倍,貪狼神犬本尊,便是被那東西弄死的。我感覺,貪狼神犬本尊死的時候,實力比龍皇還強百倍不止,可在那怪物面前,竟猶如嬰兒一般,毫無反抗之力……”

短短几句話,便是勾勒出一副詭異怪物的形象,字裡行間,無不是充斥着一股恐怖。

張煜倒吸一口冷氣:“這麼恐怖!”

龍皇已經是這世界的無敵強者,是最爲強大的至強者,可那貪狼神犬本尊,比龍皇還強大百倍不止?如此強大的貪狼神犬本尊,竟然在那詭異怪物手中毫無反抗之力。

張煜感到深深的震撼,甚至有些難以置信。

至強者不是這世界的修爲極限嗎?

難道在至強者之上,真的存在着更爲強大、可怕的修爲境界?

可爲什麼,自己從未聽過,就連妖王辰古,似乎也對此一無所知?

眉頭深深皺起,張煜臉色陰沉不定,他在遲疑,他很想見識那詭異怪物的真面目,又怕自己會嚇得和貪狼神犬分身一樣,心中留下無盡的恐懼。

“不過是一段記憶罷了,就算那怪物真的存在,真的那般強大,也只存在於歷史中,我怕什麼?”張煜咬了咬牙,心中爲自己打氣,旋即,他硬着頭皮,開始搜尋貪狼神犬本尊的記憶。

那龐雜的記憶,大部分都是關於修煉,以及廝殺的畫面,即使記憶缺失了大部分,單是遺留下來的這小部分,也足以看出貪狼神犬經歷過多少殺戮,那如淵似海的恐怖煞氣,甚至令張煜都受到一絲影響,氣息變得狂暴起來。

貪狼神犬本尊的記憶太多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記憶,按照時間來計算,也是足有幾千年之久!

換而言之,貪狼神犬本尊,起碼活了幾十萬年!

“貪狼神犬本尊活了幾十萬年?”張煜腦子有點蒙,不由暗暗咋舌,同時腦子裡也是冒出許多的疑惑,“不是說一萬年就是修煉者的壽命極限嗎?莫非他的修爲突破了至強者境界,壽命也因此而獲得提升?”

在那無窮無盡的記憶中,張煜耐心地尋找着,仔細地查看着,然而他看着看着,便發現,貪狼神犬本尊許多記憶都是忽然中斷,每次都是在最重要的地方中斷,似乎有什麼神秘力量故意抹去了那一段記憶。

待得他幾乎快查看完貪狼神犬本尊的記憶時,都沒有看到貪狼神犬分身所提到的那一幅畫面,令他不由皺起眉頭。

可很快,他的眉頭便舒展開,因爲他發現,在最後一段記憶中,貪狼神犬的記憶呈現出一片黑暗,只有模糊不清的畫面,逐漸地擴大,並且越來越清晰,就好像要溢出腦海一般,可見這段記憶對貪狼神犬本尊的影響是何等的深刻。

隨着畫面越來越清晰,張煜終於如願地看到了貪狼神犬分身提到的那一幅畫面,在看清那畫面的瞬間,張煜的眼瞳,急劇收縮,與此同時,他腦海中,也是響起一道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

“人死爲鬼,鬼死爲聻。鬼之畏聻,猶人之畏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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