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脫離

六臺越野車排成一豎行駛在美國的曠野上,沒有目的,沒有方向,只是開足馬力盡情馳騁着。

轟鳴的馬達震碎了荒野上的寧靜,馴鹿驚慌失措的狂奔,很快引起了獸羣的注意,大量的野獸在曠野上掀起了狂暴的浪潮,獅羣注意到了這情況,公獅仰天怒吼,母獅很快出動,四面八方圍獵獸羣。

不過這些與六臺越野車無關,越野車強勁的馬達和恐怖的外形使任何動物都對其毫無興趣,穿越獸羣,越野車奔馳在地平線上。

第一輛車裡,杜衛東、約翰、莎拉和一位小夥子坐在這裡。

車裡很安靜,因爲沒有人打破沉默。

莎拉康納雙目泛紅,但是她是一位堅強的女性,始終不讓淚水流下來,攥的發白的拳頭出賣了她的心情,一下子死去這麼多的好朋友,這是足以使莎拉崩潰的打擊。

約翰雙手交叉,坐在後排沉默不語,不時的看看旁邊渾身焦黑的杜衛東,一再的確認杜衛東還活着。

前排開車的小夥子則淚流滿面,不過他沒有發出聲音,因爲他知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將莎拉和約翰安頓好。對於小夥子來說,這無關那該死的天網,無關該死的世界末日,他只是不想讓那麼多的好兄弟白白流血。

最後面坐着杜衛東,渾身焦黑,但是卻呼吸平穩,不知是因爲廢墟的綜合速度強化,還是因爲成爲廢墟士後本來就有強大的生命力,杜衛東此時的傷勢遠遠比看起來輕的多,甚至只要一天的調養,擦去身上的傷痕與污垢,又是生龍活虎的好漢一條。

越野車怒吼着繼續奔馳在大曠野上,帶起一條滾滾黃龍。

杜衛東首先打破沉默:“他們都是好人,都是很棒的戰士。”

莎拉的眼淚繃不住,“唰”的流下來,哽咽道:“我爲他們驕傲。”

“這個世界爲他們驕傲。”前排的戰士流淚道。

“是的,這個世界爲他們驕傲。”杜衛東緩緩說道:“鮑勃先生、大衛、吉米,還有所有的同行者們,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但是毫無疑問,他們爲這個世界的存續做出了至關重要的貢獻……這貢獻甚至是他們的生命。不,或許不止是世界,或許無關世界,或許只是一份簡單的承諾,一種寧死也不放棄的精神。他們是先驅者,而我們是後進者,我們曾共同戰鬥,面對強敵也不曾退縮。願他們的靈魂能夠皈依上帝的身邊,相信在不久的未來,我們終將見面,願他們在天國能有個好位置,順便也幫我們留幾個。”

約翰驚奇的看着杜衛東:“你做過神父?”

“不,只是臨時客串。”

莎拉在前排鼓掌:“說得好,願他們在天國能有個好位置,順便也幫我們留幾個。也許我們很快就能用上了。”

“是你、我,這不包括約翰。”杜衛東認真道。

約翰攤手:“這誰又能說的準呢?”

“這正是我們努力的方向。”司機小夥子接口:“我們,和那些亡靈的意志,約翰,亡靈的意志是不能違背的……他們要你活着。”

“是。”

杜衛東黑漆漆的手摸摸約翰的頭髮,微笑道:“真是個好小夥子!”隨即對着司機淡淡道:“停車吧。”

司機沒問爲什麼,也沒說話,而是壓住車速,車隊緩緩停下來。

所有人都從車上下來,向頭車走來。

“各位!”杜衛東大聲說道:“很遺憾我們不能再同行了,分道揚鑣的時候到了。”

“你們要去哪?”打過杜衛東一槍的姑娘莉莎問道。

“我們要去尋找更多的幫助,摧毀天網基地,沒有辦法再和各位同行了。”

“你到哪裡還能找到更多的幫助?摧毀天網基地也需要我們,我們有武器,我們不懼怕戰鬥和死亡!”

“這我知道。”

“所以我們更不能分開,莎拉和約翰也需要我們!”

“是的我知道,可是各位也看到了天網終極殺手的強大,那已經不是幾把先進的武器和人數能夠彌補的巨大差距,我需要更多的幫助才能夠戰勝天網。

“說來說去,你到哪裡找更多的幫手?何況,不論你找的是誰,有我們在都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我們能夠幫上忙。”

杜衛東看着羣人,頓了頓,緩緩說道:“我要去找警察和軍隊。”

人羣沉默了,這些都是亡命之徒,或許夠義氣,有血性,但是在警察和普通民衆的眼中卻都是不折不扣的人渣,是不能見到陽光的人。找警察和軍隊,毫無疑問是找死,那比被t1000盯上還要毫無懸念。

莉莎慘笑道:“沒錯,你還能夠尋求警察的幫助。”

杜衛東沉默。

莉莎憤怒的大叫:“那爲什麼!告訴我爲什麼!一開始你不去找警察,而是將戰火帶給我們!”

“我很抱歉。”杜衛東低聲說道,嘆了口氣,隨即拍拍小約翰的頭說道:“我沒有別的選擇。”

“沒錯,你沒有別的選擇。”莉莎笑了,笑中帶着淚:“我們只是被遺忘的人,一羣邊緣人,在我們彈盡糧絕後,便再沒有價值。”

“不!”杜衛東認真說道:“你們是英雄,這個世界會記住你們,約翰會記住你們,未來的世界會記住你們。”

“去吧!”莉莎擦掉眼淚,慘聲道:“無論如何,讓約翰活下來。”

“會的。”杜衛東說道,然後對約翰說:“我們要離開了。”

“我知道。”

“你怕嗎?”

“當然不!”

“呵呵呵……”杜衛東笑了,忽然出手一掌打在莎拉脖子上,莎拉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杜衛東扶住莎拉,把她交到莉莎手裡,回頭對約翰說道:“只有我們兩個。”

“沒錯。”

然後約翰對莉莎道:“請照顧好我媽媽。”

“我保證。”

杜衛東對莉莎說道:“請給我們一輛車,加滿油。”

片刻後,一輛車脫離隊伍,調轉方向轟然加速,帶起滾滾黃土,消失在地平線上。

“剩下的,是男子漢的戰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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