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萬家莊萬衆皆惡

江陵城,萬家莊。

今天是湘中武林名宿“鐵骨墨萼”梅念笙的大弟子,綽號“五雲手”,萬震山的五十歲壽辰。因此這萬家莊大晚上的,依然燈火通明,賓客滿屋,觥籌交錯之間,好不熱鬧。

藉着這一天,萬震山爲了查明《連城劍譜》的所在,故意讓自家弟子說自己練成了連城劍法,以此引誘三師弟,“鐵索橫江”戚長髮來祝壽,好一探虛實。

戚長髮因失了劍譜,驟然聽到大師哥居然練成了,當然不肯罷休,於是帶着徒弟狄雲,女兒戚芳,假意前來祝壽。

早間有太行山債主呂通,因萬震山黑吃黑,害死了他弟弟呂威。於是在壽宴前,提着一桶糞便,來此搗亂。因弄髒了戚長髮的新衣,作爲弟子的狄雲心有不忿,搶在萬震山一門之前出手。

雖然狄雲不是呂通的對手,但因一名乞丐摔倒,“無意中”點到呂通的穴位,狄雲因此反敗爲勝。

而這名乞丐,就是萬震山的二師弟,“陸地神龍”言達平,喬裝改扮的。顯然,他當然也是爲了所謂的《連城劍譜》而來了。

而狄雲和呂通交手期間,萬震山屢次叫狄雲停手,想讓自家弟子出手,結果心無城府,一根筋的狄雲,一心想爲師父出頭,讓呂通道歉,決意不聽。也由此惡了萬震山,更惡了萬震山的八個徒弟。

宴席之中,狄雲自然被萬震山的弟子各種揶揄,各種刁難。

這還不算,宴會結束之後,衆人各自回去休息。夜深人靜之時,萬震山之子萬圭,帶着衆位師兄弟,來到狄雲處,各種冷嘲熱諷,甚至言中帶有對戚長髮的不屑,狄雲哪裡能忍,於是和他們比武。

然則萬圭八人俱是奸邪小人,根本就沒有想過一對一比武,而是三五人打狄雲一個。好在沒有性命之憂,加上時機未到,隱在暗處的獨孤無名也就沒有出手相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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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晚間,萬震山在廳上設了筵席,專門宴請師弟,八個門下弟子在下首相陪,十二人團團坐了一張圓桌。

酒過三巡,萬震山見狄雲一臉瘀傷,身上的新衣縫縫補補,然而當下只做不知,戚芳早就一肚子火,把昨晚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然而萬震山的第八弟子沈城雖然年紀最小,卻十分伶牙俐齒,搶先倒打一耙,說什麼狄雲因爲打贏了呂通,說萬震山膽小怕事,全靠他狄雲,才避免出醜云云。

於是又惹出一番禍事。

原來昨晚狄雲被八人打敗之後,扮成乞丐的“陸地神龍”言達平,突然出現,交了狄雲幾招“唐詩劍法”,這幾招可比他師父戚長髮教授的“正宗”多了。

因爲這門劍訣事關一個大寶藏,三師兄弟中,有門人弟子的萬震山和戚長髮,都是將招式順序錯亂,甚至改了口訣,改了招式,就是爲了不讓弟子知道寶藏的秘密,這招式,自然越改越差了。

而狄雲學到的這幾招,戚長髮可從來沒有教授過的。

萬震山一看之下,頓時就更加疑心戚長髮手中有《連城劍譜》了。

因此二人來到他房間,假意密談,實則暗中將戚長髮殺死,隱沒在自己房中。又自己往自己胸口插了一匕首,以誣陷戚長髮,其中又假扮戚長髮暗中逃走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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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雲坐在房中,心亂如麻,手足無措。其時距萬震山被殺已有大半個時辰,他兀自呆呆坐在桌前,望着燒得只剩半寸的殘燭,不知如何是好。

正自思潮起伏,忽聽得敲門聲,一個一身灰白衣衫,揹着一個大包裹,髮型怪異的青年走了進來。這人,自然是獨孤無名了。

因爲擔心狄雲和戚芳,江湖經驗奇缺,免得夜長夢多,所以獨孤無名沒有多廢話,而是制住戚芳,讓狄雲跟着自己,三人來到一間屋子外,躲在暗處,偷聽裡頭的對話。

只聽一人說道:“哼,就狄雲那個泥腿子,居然有戚芳這麼一個美人兒記掛關心,真是天理不公!”

另一人附和,道:“可不是嘛,大家可都看到了,早間戚芳給那狄雲縫補衣服,嘖嘖……那神態,真是絕美的。恨不得……”

似乎這人還想說什麼,可又不得不住口不說了。

又有一人說:“大傢伙都在這裡了,應該想個什麼法子,讓那泥腿子滾的遠遠的,好讓萬師弟抱得美人歸啊。”

“萬圭在這裡先多謝各位師兄弟了,他日……嘿嘿……他日一定擺下宴席,好好謝謝師兄弟們。”說這話的,居然是萬震山的兒子,也是他第三弟子,萬圭。

衆人一陣吹噓之後,似乎是作爲大師兄的魯坤說道:“沈師弟,你雖然年紀最幼,但一向足智多謀,你來說說看,到底這事要怎生辦纔好。”

沈城謙虛了一下,道:“依我看,要讓戚芳心甘情願的留在萬師哥身邊,最好是要讓那狄雲身敗名裂,讓戚芳覺得,是狄雲背叛了她,離她而去。

這樣吧,周師哥和卜師哥假扮採花賊,將狄雲引到師父那個小妾桃紅的房中救人,之前先麻煩萬師哥和桃紅說好,等狄雲到了那裡,再讓桃紅死命抱住他,大喊救命,到時我們一擁而上,正好逮個正着。

而吳師兄你,則事先準備好金器銀器,找準時機,藏到狄雲房中的牀底下,如此一來,自然能把狄雲繩之於法,送到衙門離去。

到時候,萬師哥你再花些銀錢,買通衙門上下,廢了這狄雲,讓他永世出不了監牢。

如此三管齊下,不怕戚芳不就範了。”

“哈哈哈哈——!!!!”衆人聽到這樣的妙計,哪裡還能有更好的,當下都是大笑不止。

萬圭此時真是心法怒放,彷彿戚芳已經是自己囊中物一般,笑道:“那這段時間,我當然要時時陪着我的芳妹,好顯得我比那泥腿子,好上千倍萬倍了。”

狄雲和戚芳這兩個淳樸善良的人,哪裡聽到、見到這樣的事,現在是當面看到、聽到了,胸中早就被怒氣填充溢滿了。

眼看戲也看完了,獨孤無名放開了狄雲和戚芳,這時候,二人哪裡還忍得住,一腳踹開房門,大喝一聲:“你們簡直無恥之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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