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這段山路雖然不算太長但現在已經是佈滿了***煙霧,同時我也聽到了前方的幾個戰士要了命般的咳嗽聲。而與這種氣體曾經有過難忘的接觸的我這裡面現在是非常不好受的,所以想着想着我就取出了身上迷彩包裡的這個防毒面具準備戴在臉上。
不過這是我的動作又是一頓,霎時的對這事換了個思路又想了一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眼前這也是一道讓你兩難的選擇題,換句話說如果現在真的是在奧運賽事期間,我揹着一個受傷的運動員欲要穿過一片毒氣區域,而恰好我們手裡也只有一具防毒面具可用,那麼作爲一名武警戰士我當然要毫不猶豫的讓給我們最親愛的國家運動員——哪怕是自己性命攸關也要這樣做!
所以我按照這種猜測性的推理,就把手裡的這個本來能讓我好受一點的護具直接就套在了懷裡這個假人的腦袋上,然後一咬牙硬着頭皮就狠爬進了這段滿是辛辣氣體的山路。
嗖嗖直響的56普通彈彈頭就在頭頂不到半米的高度上來回穿梭着。煙霧瀰漫之中我就再次感受到了這久違的針扎一樣的疼痛,並且又是嗓子被辣得不斷咳嗽着勉強睜着眼向前猛爬。而同時前面有三個同志被嗆得不得不減慢了爬行的速度。三個人旁邊還有一個使了個小聰明的選手開始斜着爬向馬路牙子一側,看樣子是想從這***煙霧的邊緣地帶衝過去……
“噠噠噠!……”
就在這時一陣抵近的***傳來,前面爬行的“靠邊”這個戰士和兩個爲圖一時舒服而把防毒面具戴到自己的臉上的兄弟,他三個人懷中一直拖拽着的“運動員”身上就都猛然暴起了一片數不清的子彈孔,然後幾個幹部就衝上來把哥幾個按住並大聲喊着判定其保護對象當場中彈身亡,而後又把他們五花大綁地架到了旁邊的叢林裡……
——一人善射,百夫決拾。
此時此刻後面一直瞪眼瞅着的我們也知道幹部們這樣做是在殺雞儆猴,所以爬在我身後的一些個別的戰士也就被迫無奈而亡羊補牢,霎時的就都轉換一種“正確”的使用防毒面具形式,並且估計也不會再有那個戰士報以什麼偷懶的念頭了。
不過這一刻同樣很難受的我卻是心中一喜——看來就在這我十幾秒的功夫,哥又少了六個競爭對手!
所以我就在幾分鐘的煙霧爬行中以不慢速度一一超過了這三個受不了辛辣的戰士而瞬間躋身進入前四名!而猛力爬着爬着我就看到了那個爬在最前面的士官選手,定睛一看,是錦州支隊教導隊的那個二期士官!
我嚥了口唾液心想,現在已經擺明了是整個特訓期的最後時刻,所以就算面對再強勁的對手我也不能服輸——我要超過他!
“咳咳……我不行了!大勇,你別管我了……自己往前快爬吧……”
“你別說那些沒有用的,咱當兵的就沒有不行這倆字!你加把勁!加把勁!……”
這時我本來是以一種風雨無阻的體能狀態向前猛追,但忽然又聽到身後熟悉的戰友聲音,不得不減慢速度回頭看了一眼。原來是已經落在我後面六七米遠的禹大勇正在趴着拉扯着爬得更慢的歐陽擎天。
此刻大勇不甘心自己的這個新兵連戰友落後,而我又不能把大勇扔下不管,所以我於心不忍,眼瞅着身後有兩個跟上來的戰士又超過了我的同時,在心裡做了一陣鬥爭之後就一咬牙徹底停住動作朝着後面喊道:“歐陽擎天!你快往前面看,霧氣後面是你的女朋友,你的那個什麼……冰欣啊,她這會兒正站在終點線看着你呢!趕緊的,別讓你‘媳婦’失望啊!”
這是一種激勵戰士的精神方法,我叫它自我矇蔽,其實也叫做思想催眠,總之在一大隊的多次狂奔與競技多的過程中我拿這個方法鞭策新兵是一直都屢試不爽。
“媳婦?!”看來我的再次管用了一點。此時歐陽擎天一聽到我這樣說就睜大眼睛向前狂爬了好幾米,可是就在眼瞅着要追上我時,他就再向前看了看並頓住了身子,“嶽翔,你特麼放屁!他怎麼可能會在這裡?他現在應該在總隊大院裡排練或者是在某個基層連隊演出!……咳咳!”
“騙你我是犢子!這真不是吧瞎,不信你聽聽,現在終點線那邊已經響起了鑼鼓和竹板聲了!”這時我是使出了渾身語言解數又瞪眼說胡話地喊,“你丟失的照片,你多年的珍愛和你一直憧憬着的浪漫現在都在這片短暫又不值一提的迷霧的後面——成功僅此一步之遙啊!……咳咳!”我說話間不小心也吸入了一大口催淚氣體,一時就嗆得我直流眼淚。但是我忍着咳嗽了幾下後仍然動了動腦子繼續喊,“我問你一句話,現在你這樣能不能死人?” “當然不能……”歐陽擎天邊抹了把眼淚邊白了我一眼。
“這就對了!”我渾身激動地說,“這是我在北京總隊時我的新兵連班長傳授給我的自我激勵法,我用它已經不記得戰勝了多少的體力煎熬——記住這就話,時刻念在心裡:死不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