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這邊剛剛歇口氣的時候,又發現山坡上響起了一陣更爲密集的槍聲——那裡正好是快到頂峰的峰線位置。
“阿帕奇、長弓!你在哪裡?回話!”我首先呼叫着作爲狙擊手的劉靖宇,以爲此時此刻他的位置離上面的指導員他們更近一些。
可是對面沉默了很久,“……顧名思義,我在天上啊!”
“臥槽!你別鬧了,告訴我你現在位置,一班要衝上山坡了,我們需要你的支援。”
“我也沒跟你鬧,哥沒時間搭理你,5分鐘後聽我的槍聲吧!”
“告訴我你現在的位置,我們一起……”
“好了通話結束,完畢。”
“臥槽,喂?喂?”我沒想到劉靖宇在這種關鍵的時候還在犯神經,真是氣得我直跺腳,“這個大垃圾副班長,又特麼不聽我指揮了!”
我就擡頭看了看斜上角的交火線。其實離我們現在的位置也並沒多遠,想了想就在對講機裡命令道:“全班注意,以我爲中心,目標最上方的歹徒據點!——第一個衝上峰線的,有三等功啊!”然後我就向着斜上角指導員他們的方向開始衝刺爬山,同時又順嘴說起了無法兌現胡話。
眼前的山坡已經呈現出45度至60度斜坡仰角。也就是像每一尊百米以上的大山一個熊樣——越接近山頂就越難爬。
哥哥我就帶着身後的戰士一邊爬上一邊觀察頭頂戰場的形式。等漸漸看清楚了我才發現,原來指導員他們竟然被一搏佔據了高地歹徒壓住了。——現在本來是勢均力敵的火力對射,卻越打越像是寸土不讓的攻堅戰。
直到帶着一身的虛汗終於爬到了指導員隊伍中的一個側角的叢林裡時,腳下還沒等站穩,頭頂上大概300米距離處就“轟隆”一聲響,一個拖着火尾巴的東西就直直朝着我的位置飛了過來。
我雖然躲閃不及,但是這枚***也是由於高海拔惡劣氣候的原因而偏離了彈道,所以最終的結果它只是把我身邊兩米處的一顆大樹炸了稀爛。不過側面而來的衝擊波還是把我掀了個大跟頭,搞得我差點打着滾跌落到山坡下面去。
可能由於此地高海拔寒風的肆虐,剛剛趔趄着勉強站起來的我,忽然感覺周身冰冷又控制不住地發抖,而且全身開始虛脫無力……
也可能是身上的這一套寒帶作戰服連同腳上的棉靴就早就給慣透了,所以現在被凍得大鼻涕直直淌到嘴脣的我只感覺自己身體已經變成了一副冰冷的骨架,而那些肉體的部分彷彿已經沒有知覺了。而只有手指上扣動扳機機件的運作聲音和身前這不斷噴射着火焰的槍口才告訴了我此時此刻自己雙手依然是在聽從着大腦的指揮!
——糟了!是不是興奮劑藥力過後的副作用?
“他媽的,這天兒怎麼變得這麼冷?”我自言自語了一聲就蹲在機槍手宋潘潘的旁邊監督作戰。而看着旁邊機槍手的武器上不斷噴射來的火焰和熱浪,我真是恨不得直接把這根發熱的槍管直接搶過來恨恨地抓上幾把!
不過堅持了一會兒的我,還是被自己反反覆覆的理智心理給控制了下來,最後又把注意力轉回了頭頂鋒線上的****。
暫時克服了一個寒冷問題之後,我們又遇到了另一個窘境。現在這槍打得讓哥實在有些發矇,本來是瞄準敵人的上半身射擊,子彈卻打到了他的腳下,等在瞄準的他的小腿射擊時,子彈卻又鑽入對方頭頂的樹幹裡。這一度讓我錯誤地以爲是自己的95槍管真的不行了。不在我靜下思緒來用夜視儀反覆觀察山坡上方纔明白了過來。
子彈是頂着風往上衝,同時又受到了山裡流動氣流的影響,所以最後的到早點基本都偏離到了一些你根本想象不到的地方。
——這也就是說我們遇到了在高寒山區作戰中本應有所預見卻又束手無策的自然現象——高海拔反向氣流!——一種活動在山崖峭壁間肉眼看不見的旋風。
這的確是對我的武警特戰隊員射擊極限技術的一種空前挑戰!因爲在這種自然面前射擊,所需要掌握的要領根本不是幾頁教案紙能夠闡述得清楚的。它則需要我們每一名戰士去親身經歷,去反覆觀察與研究,去一發子彈一發子彈地校對和摸索!
在我反覆觀察眼前的戰場形勢之後,我就靈機一動,想出了一種新穎的仰角射擊技法,然後不斷轉換着位置來到我們一個小戰士身邊開始做實戰“實驗”。
“你現在聽命令,利用單眼進行射擊準備,由我做觀察輔助手來給你指定目標進行攻擊!”其實這也是一種狙擊手戰術的精確打擊法。而由於部隊任務性質的差異,單眼射擊法一直是我們反恐大隊不曾嘗試的“禁區”,因爲在反恐怖襲擊爲主的巷戰中,是必須要求每一名突擊隊員睜開雙眼,從而去感覺周圍左右的戰場感知力。所有讓我們一下子更改成單眼射擊雖然很是彆扭,但在眼前的遠距離精確射擊,尤其是仰角射擊作業時就能完全聚焦眼部的注意力與校準性,所以現在需要我們做到的不僅是體力的極限和勇敢的挑戰,而更需要一種戰術的變通!
我就在監督着他射擊動作的同時,又端起夜視望遠鏡觀察上面的敵情。終於,我發現了一個並不顯眼的火力點!“一點鐘方向,右側崖壁下發現一名****!距離約210米!”
“看到了!”小戰士迅速瞄準了這個正在胡亂放槍而卻不知死期將近的歹徒。
不過就在這小子開始屏住呼吸緩緩扣動扳機的時候,又被我攔住了,“彆着急!現在這裡的亂流太多,等一等再打!”在山區作戰中,即使目標就在你武器上準星的十字架裡,守株待兔也是非常必要的選擇!因爲這種時候,子彈的飛行軌跡是由頭頂風來說話的,如果在這個的亂流的節骨眼兒上貿然開槍,那結果只能是打草驚蛇而錯失了良機。——所以在這樣的多種不利因素的條件下作戰,越是着急的時候,戰士們就越是要懂得“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