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看的劍法？”海棠疑惑地擡起頭，奇異地打量了蘇航一眼，“你怎麼突然想問這個了？”
在海棠眼中，蘇航平日裡的表現雖然沒有歸海一刀那麼冷漠，但在骨子裡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武癡。
而在前一段時間的指點中，海棠也明顯能夠感覺到，相比於武學的觀賞性，蘇航明顯更加看重他的實用性。
“這個嘛……純粹是一時好奇，海棠姐姐你知道嗎？”
好在，海棠本來也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太過在意，思索了一下道：
“要說武林中最美麗的劍法，自然莫過於公孫大娘的劍器舞了。
一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羣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青光。
如此讚譽，堪稱前無古人，時至今時，亦是後無來者。”
公孫大娘的劍器舞？
蘇航瞬間恍然，說起劍舞，怎能忘記這位名流千古的人物呢？
“那海棠姐姐，公孫大娘還有傳人在世嗎？”
海棠惋惜地搖搖頭：
“完整的公孫劍舞，早在唐末便已失傳了，如今流傳下來的，不過是一鱗半爪而已……”
見蘇航的神情變得失望，海棠頓了頓，又補充道：
“不過，我師父倒是根據諸多傳說，再加上自身的見識，倒是也弄出了一篇劍器舞來，就算比不上當初公孫大娘的舉世無雙，也絕對遜色不了多少。”
海棠的師傅？
就是那個據說覺得在地上行走會沾染上塵埃，所以總是由四個美貌女子擡着，並且外號是“春夢了無痕”的無痕公子？
當初看到這個人物介紹的時候，蘇航就覺得有一股濃濃的裝逼（悶騷）氣息撲面而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不是這等悶騷人物，估計也不會有這個閒心來搗鼓劍器舞這種東西。
如果海棠會讀心術，知道蘇航是這樣腹誹她師傅的話，就算不狠狠敲打這傢伙一頓，恐怕也會二話不說直接拂袖離去。
只可惜，她不會。
“這麼說，海棠姐姐也會劍舞嘍？”
說起師門往事，海棠也露出幾分緬懷和驕傲的神色：
“那是自然，江湖中人，有幾個不會舞劍的？而且在當初的同門姐妹之中，我的劍舞跳的最好，所以師傅他也是最寵我的……”
“不愧是海棠姐姐，跳起劍舞一定很漂亮，能讓我開開眼界嗎？”
迎着蘇希冀的目光，海棠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道：
“好吧，就算是當做你救了郡主的獎勵吧……不過，在接掌了天下第一莊之後，因爲事務繁多，所以這劍器舞倒是沒有再跳過了，要是跳得不好，你也別失望。”
“怎麼會？姐姐你儘管跳就是了。”
在蘇航的期待之中，海棠也抽出腰間長劍，微笑道：
“那麼，我就開始了。”
蘇航也瞪大雙眼，緊緊盯着海棠的身姿，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瞬間。
驟然，只見海棠先是騰身飛躍，劍勢盤旋而起，直至兩丈高處，卻又化作一道銀色霹靂，凌空刺下。
繼這驚豔一劍，海棠的劍勢也正式展開。
一朵、兩朵、三朵……
一朵朵由劍光凝聚成的劍花，陸續在海棠的身前綻放，即便在下一刻，這些璀璨的劍花就已經消失不見，但在它們消失的同時，卻有更多的劍花補了上來。
亂花漸欲迷人眼！
這一刻，海棠的身前已然鋪滿了劍光，可是蘇航卻絲毫沒有紛亂的感覺，這凌然有序的劍花彷彿護衛一般，拱衛着中心偏偏如玉的海棠。
緊接着，海棠忽然劍勢一收，將百花都收入囊中後，身形卻越來越快，很快，整座小院之內，但見銀光熠熠，不見人影渺渺……
叮！
一聲輕鳴，海棠收劍歸鞘，靜靜佇立在原地。
良久，蘇航方如夢初醒一般回過神來：
“精彩！實在是太精彩了，簡直就是神乎其技啊……”
除了“神乎其技”這四個字外，蘇航已經找不到其它的形容詞，來描述方纔的劍舞了。
“阿航你覺得滿意，那就最好不過了。”
海棠擦了擦額前上細密的汗珠，方纔那番劍舞顯然也消耗了她大量的體力和真氣：
“可惜了，原本這劍器舞，需要舞者穿上戎裝，再配合鼓點樂聲纔算是最精彩的……”
這還只是“清唱”版的嗎？
蘇航自覺方纔的景象已經足以令人驚歎了，不然他也不至於看得如癡如醉，若是再加上鼓樂、盛裝……
嘶！
蘇航也不得不承認，那位無痕公子雖說行事風格的確是騷包了一點，但能創造出如此令人驚歎的劍舞，一身的本事確實不是浪得虛名。
只是，蘇航臉上的興奮之色很快就凝固了，因爲他猛然想起，自己請海棠表演劍舞的初衷，就是爲了能在幾天後現實世界的中秋晚會上表演。
原本對蘇航而言，要應付這種表演，最簡單的方式莫過於是直接打一套太極拳了事了。
蘇航年紀雖小，但經過這麼久的修養，暗勁已然穩固，直接開館授徒都沒有任何問題，更何況是給一羣小屁孩們表演一番？
然而，國術之中，“只殺人，不表演”的說法，也不是沒有任何道理的。
除非蘇航是打算採取像胸口碎大石這樣比較震撼的玩法，否則即使蘇航在表演時一點也不藏私，能看懂一點的估計也只有老呂這樣的武術愛好者了。
對於絕大多數觀衆，只會覺得蘇航的太極打得挺好看的，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僅僅只是打個醬油，顯然不符合蘇航的期望。
以蘇航現在收集念頭的速度，甚至連同時維持兩個幻想世界都做不到，等到《天下第一》世界結束，這個效率絕對跟不上蘇航的成長。
因此，蘇航才特意過來請教博學多才的海棠。
然而，海棠的劍器舞卻並不符合蘇航的要求。
並非是海棠表演的劍舞不好，事實上，別說是區區幾所小學校所舉辦的晚會了，以這劍器舞的精彩程度，就算是放到春晚這種級別的舞臺上，也絕對能瞬間嗨翻全場。
問題是，海棠的劍舞實在是太好了。
開場就是一躍三四米，整個劍舞中，像凌空週轉這樣超越普通人極限的動作更是司空見慣，要是蘇航真的如此表演，被拉過去切片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