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興趣使然的修行之士而已，曹公公有何指教？”
“哼！”
曹正淳只是整理了一下被燒得破爛的衣服，一時間卻不知說些什麼。
見曹正淳已經不敢輕舉妄動，蘇航也不再管他，話鋒一轉，對着一邊的朱厚照點頭道：
“貧道方纔所說的要求，想必陛下都已經記住了。
那麼，貧道也就不再打擾陛下休息了，告辭。”
說着，蘇航的身形就在朱厚照和曹正淳震驚的目光中，直接消失在了空氣之中，只留下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的君臣兩人。
這——
曹正淳此時已經徹底地說不出話來了。
江湖之中，的確有不乏各種手段，可以讓人從別人面前“消失”。
但是，曹正淳很清楚，這些手段最多不過是利用人視覺死角的障眼法罷了，想要用在他這種頂尖高手身上，完全就是癡人說夢。
可是，無論曹正淳如何百思不得其解，蘇航都這樣沒有任何徵兆地消失了，在他這位頂尖高手的注視下！
可以說，從見面開始，蘇航的手段就一直讓曹正淳覺得震驚。
人畜無害的外表、混元一體的氣息、非同尋常的御火之術……
區區一個照面，蘇航身上超出常理的地方，實在是多到讓曹正淳快要麻木了。
當然，最讓曹正淳忌憚的，還是蘇航先前定住他的手段。
雖然僅僅持續了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但身爲頂尖高手，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蘇航的這種手段究竟意味着什麼。
如果蘇航方纔用的不是那華而不實的火焰，而是普通的刀劍，他或許就真的死了！
此子，決不可留！
曹正淳眼中閃過狠戾的光芒，朱厚照亦是面沉如水。
身爲九五之尊，不但數次被人威脅，還被狠狠捅了一劍，心中的窩囊可想而知。
君臣二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過了半晌，朱厚照纔開口道：
“曹卿家，明日這妖——這位修行之士還要來取藥，你有什麼準備嗎？”
朱厚照原本是打算直接叫“妖道”的，但一想到蘇航那神出鬼沒的手段，又忍不住改了口。
萬一蘇航沒走，只是在暗中觀察，那他的樂子可就大了。
任誰都能看出來，雖然蘇航的語氣十分客氣，但心中對他這位天子，實在殊無尊敬之意。
朱厚照絲毫不懷疑，一旦自己惹怒了對方，蘇航絕不介意順手給自己補上一劍。
當然，朱厚照雖然沒有明言，但語氣中的不善，還是被曹正淳完整地接受到了。
注意到朱厚照眼中的不滿，曹正淳也是心中一涼。
伴君如伴虎，他實在是無法肯定，朱厚照的不滿，有多少是對着蘇航，又有多少是對着他來的。
要知道，先前太后被劫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他的地位本就不穩，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他無能的表現。
而且，無論怎麼看，蘇航這事都比太后被劫惡劣了太多太多。
可以想見，若是無法解決蘇航，他曹正淳怕是會徹底失去朱厚照的信任。
電光火石間，曹正淳腦中便浮現出了各種利害關係，不敢再有任何遲疑，當即保證道：
“稟聖上，方纔那妖道只是距離陛下太近，奴才投鼠忌器，這才放脫了他，明日他若是敢再出現，奴才必定佈下天羅地網，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死無葬身之地？呵呵！我看未必吧！”
可惜，聽到曹正淳的保證後，朱厚照卻是冷笑一聲，指了指曹正淳身上的破爛處，不滿道：
“那人的手段你也看到了，若是不小心讓他走脫了，你覺得朕以後還能睡得着？嗯？！
曹卿家，你敢以自己的向上人頭，保證萬無一失嗎？”
武林高手間的交鋒，朱厚照看不懂。
但在他眼中，方纔的交手中，蘇航從頭到尾都是揹負雙手，動都沒有動一下，堪稱逼格滿滿。
相比之下，曹正淳又是罡氣，又是身法，結果不但連蘇航的衣角都沒有碰到一下，反而被燒了一個渾身漆黑，實在是很難讓朱厚照生出多少信心來。
聽到朱厚照這絲毫不留情面的話，曹正淳哪還不知自己的最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可是他敢保證嗎？
想到蘇航那層不出窮的詭異手段，曹正淳保證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這——”
儘管心中滿是涼意，但曹正淳面上卻是絲毫不顯：
“陛下若是擔心，也可連同鐵膽神侯一同請來，到時候想必是萬無一失。”
事到如今，即便朱無視是他的死對頭，曹正淳也絲毫顧不得了。
況且，就算他不提，朱厚照就不會想到那位鐵膽神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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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曹正淳覺得，將朱無視捲進來，未必是一件壞事。
在曹正淳的心中，朱無視和他不過是在伯仲之間，他毫無辦法的蘇航，朱無視想必也是束手無策。
到時候就算是抓不住蘇航，有朱無視陪他，總好過他一個人背鍋。
果然，聽到曹正淳的建議後，朱厚照也是眉頭微鬆，當即就連夜召見朱無視。
很快，朱無視便帶着天涯和海棠兩位大內密探，行色匆匆地趕到。
“見過陛下！”
看着眉宇間透露出一股正氣的朱無視，朱厚照雖然一直都保持着警惕，但實在是無法想象，對方會在將來起兵造反。
“皇叔免禮。”
“不知陛下深夜召臣前來，有何要事？”
在朱厚照的示意下，曹正淳也當即將情況簡單地介紹了一遍。
朱無視聽完，眉毛就是一皺，質問道：
“世間竟有如此膽大包天之人？！曹公公，你就在現場，爲何不直接將此獠誅殺？！”
“我也試過了，奈何那賊人的逃脫手段實在是高明，我一時不慎，讓對方逃脫了。”
曹正淳乾咳一聲，只能道：
“所以，爲了保證萬無一失，這才請侯爺這位天下第一高手出手啊！”
“是嗎？”
聽到曹正淳居然破天荒地承認了自己的無能，朱無視眼中也閃過一絲詫異之色：
“海棠，你掌管天下第一莊，天下間的奇人異事你最瞭解，聽說過這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