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記憶涌上心頭,雷恩瞬時明白了吉魯拉姆教給他的那個龍騎士契約的意圖。
儘管成爲龍騎士是所有騎士的終極目標,可是成爲一個騎乘着巨龍翱翔的巫師,那同樣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恐怕沒有任何一個巫師願意拒絕成爲龍騎士的機會!
雷恩睜開眼睛,望向山巔的龍蛋——他確信那就是龍蛋。此前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如今確定以後,越發地覺得那和傳說中的龍蛋極像。
一切出乎意料的順利,雷恩到了龍蛋前方。
龍蛋有閣樓大小,底色爲古樸的灰色,上邊有一些玄奧的紋路,像是詭秘的符文。蛋殼表面霞光流淌,愈加的神秘。
它平穩地懸立在離地一米的空中,離得近了後,雷恩甚至感覺到了其中傳來的心跳聲,帶有奇異的律動,讓他生出一種錯覺,彷彿裡邊的生物馬上要破殼而出一般。
他試着走近,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龍蛋前方。他伸出手去,放在蛋殼表面。預料中的反彈之力沒有,他只感到冰涼的觸摸感,不讓人反感,反而很是舒服。
雷恩順着上邊的紋路一點點撫摸而去,突然感到心臟傳來一陣砰然響動,那猝不及防的感覺讓他神情一震,臉上露出些許痛苦。他神色微微駭然,這短暫的變化讓他意識到,若非自己已經成爲法則巫師,很可能在剛纔那襲擊中心臟驟停而死亡!
強忍着不適感,雷恩身體漂浮而起,將手掌順着流動的霞光自下而上移動。那種讓他心臟猛然加快的莫名攻擊不時傳來,可是在經過最初的痛苦後,他逐漸適應了那種節奏,身體不再感到異樣。
等到他到了龍蛋上空以後,整個龍蛋突然晃動起來。他臉上露出輕笑,口中唸誦咒語,一串無形的字符隨着他念誦咒語而出現在空中,從那蛋殼中沒入。雷恩的聲音越來越快,如疾風驟雨,又像虔誠的祈禱,聽之讓人神清氣爽,宛若宗教徒的禱告。
隨着他念誦咒語,蛋殼上開始不規律地出現了一些凸起,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破出。雷恩能明顯發覺到那種排斥之力。他神色未變,保持着既定的節奏,繼續吟唱着龍騎士契約。
如若是那些騎士唸誦,哪怕練習一萬遍,也可能出錯,但是作爲一名法則巫師,雷恩能清晰地對每一個咒語的音節音調和整體節奏有完美的把握。所以等到十分鐘後,那龍蛋中的排斥之意就變得越來越弱。待到半小時後,他最後一個音節落下,一種特殊的聯繫已經出現在他與那蛋中的生物之間。
啵!
似乎有什麼東西破裂,雷恩魂海中蕩起一圈漣漪,那種玄妙的聯繫終於變得凝實。他神色驚喜,那小傢伙並未拒絕他!龍騎士契約終於成功!
龍騎士契約僅限於人類和巨龍之間,類似於靈魂契約,能將彼此緊密連接在一起,在彼此願意的情況下,達到心靈相通,甚至力量共享!
雷恩能清晰地感受到,一個小生命正和自己連接在一起。這和他與獨眼精靈貓的契約不同,他和那個小生命的聯繫更加緊密。
“哥哥?”一道微弱的聲音突然響起在雷恩腦海中。那聲音清脆,帶着一種微弱的膽怯與試探之意。
雷恩的神色驟時變得古怪起來,因爲那聲音像極了女孩子糯糯的語調。
“怎麼稱呼你?”雷恩問。
“我叫芭芭拉。”小傢伙老實道。
“芭芭拉小魔仙?誰起的名字這麼古怪。”雷恩心中暗想。
“芭芭拉小魔仙什麼東西?”小傢伙一副好奇寶寶的語氣問,隨即又頗爲驕傲道,“這是瓦奧萊特阿姨起的名字呢!”
雷恩嘴角抽了抽。他差點忘了,除非主動屏蔽契約之力,否則他們心靈相通,對方能聽到他心中所想。不過,他神色很快又變得疑惑起來。
“瓦奧萊特不是你媽媽?”他問。
“當然不是。”小傢伙聲音低落,“我也不知道媽媽在哪裡,我記憶中只有瓦奧萊特阿姨。”
雷恩隨後問了幾個問題,愕然發現,若是按照她有自我意識開始計算的話,這個龍族妹子竟然已經有一萬多歲!似乎它從前受到很嚴重的傷,導致一直被困在蛋殼中。瓦奧萊特耗費這萬載歲月,纔將它體內的暗疾消除。
“哥哥,是瓦奧萊特阿姨讓你照顧我的吧?”芭芭拉問道,“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她的氣息。”
“她跟我的老師是好友,所以亡故之前將你拜託給我。”雷恩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快點把我喚醒吧。”它的聲音變得歡快起來,一點也沒有之前的怯懦與聽到瓦奧萊特死亡的悲慟。
雷恩不由感到奇怪,只以爲這是龍族的傳統,但是……
“怎麼把你喚醒,難道你現在不是醒着?”雷恩問。
“就是讓我破殼而出啊,我好想看看外邊的世界,阿姨說外邊的世界很精彩呢。”芭芭拉興致盎然道。
雷恩越加的猶豫。他發現帶上這傢伙似乎是個麻煩,好奇寶寶往往意味着麻煩精。
“難不成吉魯拉姆和瓦奧萊特是一對,芭芭拉是他們的孩子?”雷恩猛然冒出這個念頭。
想到一個巫妖和一頭巨龍在乾沒羞沒臊的事情,雷恩直咧着嘴搖頭。
由於他已經屏蔽了契約之力,所以芭芭拉並不能感受到他的念頭,所以見他半晌沒有答覆,便說道:“你用精神力來溫養,我很快就能出來了!”
“求求你了嘛,好哥哥!”
它的聲音讓雷恩想到了海蒂,一種複雜的心緒浮上心頭,他點頭道:“好。”
“謝謝,你真好!”芭芭拉語氣歡快。
雷恩很快就領會到這個龍族妹子的腹黑程度。當他將精神力輸入到龍蛋上時,一股巨大的吸力剎那之間差點將他的魂海吸乾!
他慌忙阻止,卻感覺魂海中儲存的力量已經在這一瞬間去除了一大半!這讓他駭然失色。在芭芭拉的苦苦哀求下,他最終才收起了離開的想法,更何況他已經意識到,除非是將這傢伙“孵化”,否則他根本無法離開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