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貴妃胡氏暫且迴避,蔡自清應召入殿,拜道:“參加陛下,微臣硬闖王宮,罪該萬死!”
林朝宗哼了一聲,說:“虧你還知道罪該萬死!今天你要是說不出個道理來,就別想回去了!”
蔡自清道:“微臣遵命。”說着,他看了看左右。
林朝宗心中一緊,隱隱覺得有些不妙,對宮女侍衛們說:“你們都退下吧!”很快,殿內就只剩下林朝宗和蔡自清兩人,蔡自清呈上奏摺,低聲道:“陛下,微臣查出真相了!許侍郎乃是被家賊賀福所殺,經微臣調查,此人竟是羽林軍統領賀鷹揚的堂侄,是奉賀統領之命潛入侍郎府負責監視和滅口的!”
林朝宗大驚失色,難道連羽林衛的人都不可信了?不行,他必須牢牢掌握羽林衛!只有牢牢掌握這五萬精兵,他才能鎮住京師,才能保住皇權,才能令曹嚴的東西軍、殷臣的城防營與林孤秀的府兵不敢輕動!
他眯了眯眼,立刻傳召羽林衛副統領馬天,道:“馬天,即刻起,你暫代羽林衛大統領之職,務必立刻將賀鷹揚抓捕!”
馬天愣了愣,說:“陛下,這……”
林朝宗眼光一寒,說:“不要管許多,立刻執行!”
馬天猶豫片刻,說:“是,末將領命!”
馬天走後,蔡自清長舒了一口氣,說:“還好陛下果斷,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林朝宗哼了一聲,滿面怒色地說:“賀鷹揚,他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竟然……唉,真是氣死朕了!”
蔡自清連忙說:“陛下息怒,千萬保重龍體啊。”
時間快速流逝,蔡自清眉頭深鎖,說:“怎麼還沒有回信,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意外。”
林朝宗抿了抿嘴脣,說:“不會的,朕乃真龍天子,豈會讓逆賊得逞?而且馬天爲人機靈,一定會不辱使命的。”
蔡自清點點頭,說:“是,但願微臣是杞人憂天。”這時,他忽然心中一動,馬天,這個名字似乎有些什麼意義。
突然,他打了個激靈,這馬天不是沂城王林駿舉薦的麼?想到這裡,他渾身一顫,心道:糟糕,中計了!
侍郎府當時有機會襲殺許墨戎的,只有兩個家僕,其中一個是賀福,另一個則是趙耀,而趙耀,是沂城人!且曾經跟隨過沂城王!
如果一旦馬天反水,控制了王宮乃至整個臨都,四周勤王之師必是沂城軍先到!到了那時,馬天若開門獻城,沂城王林駿就可以挾天子而令諸侯了!甚至,作爲陛下長子,他可以直接取而代之!
這……這太可怕了!
蔡自清心中大急,連忙說:“陛下,請陛下立刻收回成命,馬天很可能是沂城王派來的逆黨!”
林朝宗大吃一驚,顫聲說:“你……你說什麼?你不是老糊塗了吧!”
“他沒有!只是太晚了!”這時,馬天突然帶着一隊人馬破門而入,手拿長刀,面色不善地看着林朝宗和蔡自清。
林朝宗不敢相信地說:“你……你個逆賊,竟然是你!”
馬天一步步走上前,說:“對,就是我,陛下,您老了,該好好歇息了,王陵修得那麼好,空蕩蕩的多浪費啊!”
蔡自清一個箭步擋在林朝宗身前,正氣凜然地說:“逆賊,休得亂來!”
馬天冷笑一聲,說:“神探蔡公,青天老爺,不錯,你算是個聰明的,只可惜太晚了!”
說罷,他手腕一抖,揮刀向蔡自清砍去!蔡自清閉上眼睛,心中一陣絕望,慨然道:“罷了罷了,就死在這裡吧,我蔡自清一生問心無愧,死何懼哉!”
就在這時,窗戶忽然破開,一個瀟灑的少年穩穩地落在地上,半笑着說:“馬天,你確實夠聰明,只可惜遇到了我!樂同塵!”說着,他使了個眼色,破風從他身後驟然衝出,手指一點,劍氣迸發,登時將馬天刺了個血窟窿!
馬天帶來的衆殺手大吃一驚,紛紛衝上前來,想要殊死一搏。這時,破風化爲寶劍,樂同塵揮劍橫掃,數十道劍氣驟然迸射,將他們全部殺翻!
這時,樂同塵拜道:“草民樂同塵參加陛下,聽聞有逆賊作亂,特來剿滅!”
蔡自清徹底驚呆了,合着樂同塵早就算好了這一切!他就等着馬天反水之時,他突然殺出,然後趁此機會向陛下邀功,甚至還可能染指羽林衛兵權!
林朝宗驚喜交加,說:“你真是赤膽忠心,朕即刻命你……”
話未說完,宮中突然喧囂四起,一個羽林軍將領打扮的人衝入殿中,拜道:“稟陛下,末將得知馬天作亂,立刻率兵征討,現已將其主力擊破!”
林朝宗大喜,說:“駱威,你真是好樣的!”
這時,樂同塵和蔡自清都驚呆了,駱威乃是羽林軍偏將軍,素來得不到重用,此次怎麼會反應如此之快!如果他事先不知道,不可能這麼迅速就把馬天的叛軍擊潰!
兩人忽然記起,駱威,是神州公主林孤秀舉薦的人!合着林孤秀早就算到了這一切!她佯裝糊塗,與太子一系和兗城王一系纏鬥,實際上卻早料到所有,伺機而動,坐收漁利!
林孤秀,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突遭此變,樂同塵心中快速計較一番,看來想在羽林衛裡謀點什麼東西是不可能了,這個羽林衛副統領的交椅,必是駱威的無疑了。那自己還能撈到什麼呢?
沂城王,對,沂城王林駿,他肯定要舉兵謀反,他麾下的沂城軍有十五萬,且沂蒙之地易守難攻,此戰必然會十分艱難。但是,林孤秀肯定早就預料到這一切,她一定早就想好了對策,是什麼呢?
是蒙山軍!蒙山軍與沂城軍相鄰,如果想要拿下沂蒙之地,蒙山軍的配合是少不了的!而蒙山軍統兵將領張明志是出自神州公主門下!想來他一定已經秘密做好萬全準備,或許根本不需要外援就能拿下沂城軍,這簡直是個天大的便宜!
想到這裡,他忽然說:“稟陛下,此番事敗,沂城王定然舉兵謀反,若陛下相信草民,草民願帶領一千兵馬平定沂蒙!”
駱威聽罷,愣了愣,這小子也太陰了!白撿便宜啊!於是,他立刻要出言阻攔樂同塵,可這時,他忽然瞅到破風劍,神州公主的專用寶劍!最終,他動了動嘴脣,沒有說話。
林朝宗失聲笑道:“小夥子勇氣可嘉,不過,一千人馬平定沂蒙,真是玩笑了。”
樂同塵咬了咬牙,說:“陛下,兵不在多,將不在老,貴在師出有名,上下齊心!草民乃樂氏錢莊莊主,讀過幾本聖賢書,早就發誓要效忠陛下。因此,草民願立軍令狀!”
不知怎的,林朝宗感覺這個毛頭小子有着一種似曾相識的特別氣質,這種氣質令他不自禁地產生信賴感。他眉頭微蹙,猶豫片刻,說:“那好,自古英雄出少年,朕便應了你!”
樂同塵心中萬分歡喜,他此時的心情,簡直難以用語言來表達。從一個走投無路的孤兒,到聞名五郡的通緝犯,到戶部、御史臺和金玉派的眼中釘,這一路的艱辛,他甚至不忍回想。如今,他終於有機會可以扭轉局勢了!
樂同塵星夜帶着一千兵卒向沂城進發。由於晝夜兼程,而且是急行軍,不到第二天中午,樂同塵便已經陳兵沂城外圍了。他料定沂城軍必定是腹背受敵,不堪一擊,於是,便想立刻下令進攻。
可就在這時,在前方探聽消息的破風趕了回來,說:“報告主人,沂城王林駿公然起兵謀反,蒙山軍主將張明志率軍征討,就在雙方酣戰之時,代天軍卻忽然出現,猛施突襲,兩路人馬全部潰敗!”
樂同塵大吃一驚,連忙問道:“那現在沂城是什麼情況?”
破風道:“現在情況不明,只知道沂城王林駿帶領殘軍退守沂城,代天軍大舉進攻,外城已經快頂不住了!”
樂同塵長嘆一聲,說:“真乃時也命也,劉胥大哥好妙招啊。不過,他們現在的舉動並不明智,張明志乃是沙場宿將,頗會用兵,恐怕進攻沂城不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這時,樂同塵忽然瞥見遠處的山石間有一明晃晃的東西,他向前走幾步,定睛一看,似乎是一把大斧頭!難道是朱用武的開山大斧!他立刻下令:“全軍警戒!破風,你隨我去看看!”
兩人小心翼翼地來到那幾塊山石附近,仔細一看,發現果真是朱用武藏在山石後,而且似乎只有他一個人!樂同塵失笑道:“我說老朱,你在這兒幹什麼?躲貓貓啊!”
朱用武擺手道:“什麼啊!我是來……”話說了一半,他忽然停住,看了看破風。
樂同塵笑道:“這是自家兄弟,你但說無妨!”
朱用武點點頭,說:“是我家大哥讓我來找你的,是要送你一份大功勞!”
樂同塵愣了愣,說:“大功勞?什麼大功勞?難不成你們要把沂城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