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潛魚如此言行,基本上與罵街也差不多了,不過也難怪,這次狄令儀一下子牽扯了十幾位兵部官員,他作爲尚書,不急纔怪呢!蔡自清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很想知道,這場鬧劇將要如何收場!
把堂堂兵部尚書逼到這個份上,確實是有些過了,林朝宗思忖一番,說:“行了,都別吵了,此事容後再議,就由狄侍郎繼續負責追查,務必要求真求實,既不能冤枉一人,更不能放過一人!”
狄令儀心中暗喜,說:“微臣遵旨。”
李潛魚沒精打采地說:“陛下聖明。”
下朝回到府中,蔡自清幾乎要氣死了,這根本就是鬧劇!最可笑的是,許墨戎到底是怎麼死的,根本沒人關心!神州公主的人利用他的死攻擊戶部兗城一黨,兗城一黨的人則竭力給他潑髒水,試圖牽連太子一黨,而太子一黨的人則棄車保帥,利用他的死來詆譭兵部。而到頭來,受害者許墨戎反而成爲了口誅筆伐的惡人,簡直是天下奇聞!荒唐至極!
如今此案雖交於我審理,卻有魏法齊、諸葛豐和狄令儀這三人攪和,他們互相傾軋,黨同伐異,真是有不如無啊!看來自己還是得及早破案,才能結束這場笑話。否則,兵部戶部動搖,國政必亂啊!
傍晚,清風習習,令人格外舒爽。樂同塵悠然地坐在搖椅上,摟着青蕭,輕輕地抿着茶水,怡然自得。青蕭呆呆地說:“夫君,你爲什麼喜歡喝茶啊?我覺得茶根本不如紅糖水好喝。”
樂同塵失聲笑道:“真有意思,你這也算是新奇的問法了。其實二者各有短長,卻不在同一層次。修身齊家,當如紅糖水一般,甜甜蜜蜜,但是人生處世,經歷風雨,卻是苦中帶甜,甜中有苦,苦盡甘來,甘極生苦,這正應了茶水的韻味。”
青蕭笑了笑,說:“夫君,是不是就好像在朝堂上的那些人,互相傾軋,時而上風,時而下風,彼此糾纏不休?”
樂同塵微笑着點點頭,說:“我的青蕭就是冰雪聰明,不過,那些人無論怎麼折騰,都不過是我碗裡的茶水罷了,玩具而已。可笑三方互相鬥了這麼多年,竟沒有一個明白人。”
青蕭想了想,說:“那會不會他們其中有人像夫君一樣佯裝糊塗,好渾水摸魚呢?”
樂同塵眼神微動,輕嘆一聲,說:“或許吧,剛纔是我太狂傲了,說不定真有明白人,大隱隱於朝,站得比我還高。只希望那個人,是友非敵。”
青蕭俏皮地笑了笑,說:“是敵人也不怕,現在夫君有冥香姐姐和破風哥哥,見到壞人就揍他!”
樂同塵看着懷中嬌妻,嘴角一笑,開始動手動腳,青蕭臉頰浮現一抹嬌羞,說:“哎呀,夫君,好歹回屋啊,你這樣多不好。”
樂同塵笑了一聲,說:“有什麼不好的,在自己家裡,反正也沒人看見,你還是從了我吧。”
就在兩人打鬧之時,忽然,外面傳來陣陣呼嘯和廝打聲,樂同塵眼睛一眯,說:“看來這次是有強敵了,青蕭你在這兒待着,爲夫過去看看!”
說着,他一個箭步衝出去,剛邁出院門,便覺得一陣強勁的內力撲面而來,讓他幾乎站不住腳!好強勁的力道!他定睛一看,有一道白影在空中盤旋,疾若閃電,恍恍惚惚看不清身形,只覺陰風陣陣,令人不自覺戰慄,似乎連空氣都被冷卻了!
破風和冥香兩人左右夾擊,一個長鞭霹靂,銀光萬道,一個劍氣凌厲,寒氣四射,兩人身法快似流星,招招緊逼,仗着勢強步步進攻,可是一時竟也佔不了上風!
這一道白影面對兩人進攻,不慌不忙,左突右衝,毫不示弱。兩人只覺一片迷亂,根本攻不到要害。突然,那道白影猛地後撤,輕飄飄地懸在半空。衆人這纔看清楚,原來是一名年輕的白衣女子,長髮飄逸,面容嬌美,但是眉宇間卻帶着陣陣陰氣!
樂同塵失聲道:“是你!白袖姑娘?”
白袖訝異地笑了笑,說:“公子,別來無恙啊。”
樂同塵連忙讓破風和冥香撤回,笑着說:“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白袖姐姐,快請進。”
樂同塵邀請白袖來到屋中,命冥香給她斟茶,說:“自那日一別,沒想到還能再見,真是幸運!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妻子青蕭,這是我的兩個護衛,破風和冥香。”
白袖失笑道:“看來公子這小日子過得很好啊!不愧是有大才之人。你們好,我是白袖,千年女鬼。”
青蕭、冥香和破風聽罷,都嚇了一跳,這可真是交友廣泛啊。
樂同塵擺了擺手,說:“姐姐就別取笑我了,對了,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白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說來慚愧,可能……可能是我走錯地方了,請問這昌城還有第二家樂氏錢莊麼?就是齊城客棧背後金主,我要找他們報仇!”
樂同塵淡淡一笑,說:“你要想找他們報仇,恐怕得去挖墳了。”然後,樂同塵就把事情簡單跟她說了一遍。
白袖咋舌道:“當時倒沒看出公子有這般手段。”
青蕭聽着話音不對,連忙辯解道:“白袖姐姐,夫君是爲了懲惡揚善,那些人都是壞人!”
白袖微微一怔,看着青蕭堅定單純的眼神,心中五味陳雜,她笑了笑,說:“太像了,與我當初太像了。樂公子,你可要好好珍惜啊,這種感情一旦被破壞了,就再也沒有了。”
樂同塵憐愛地看了看青蕭,點頭道:“謹遵教誨,不過,有一點我有些不解。”
白袖說:“哦?不知有何不解?”
樂同塵想了想,說:“我有話就直說了,白袖姐姐你溫婉賢淑,這次怎麼會不依不饒地尋仇尋到背後金主呢?這似乎有點不太像你啊。”
白袖笑道:“這點公子是高擡我了,我可不算溫婉賢淑,我可是千年厲鬼。”說着,她俏皮地做了個鬼臉。
衆人一陣歡笑,樂同塵笑着說:“看你現在如此開朗,我也就放心了。”
白袖說:“我現在也想開了,反正日子是給自己過的,當然要每天開心啦。對了,其實吧,我也不只是爲了復仇的。我是忽然想起,在齊城客棧的時候,我隱約間聽說樂氏錢莊與昌城令似乎有所勾結,他們在醞釀一個陰謀,所以……”
樂同塵驚道:“什麼?樂氏錢莊與昌城令之間有勾結?還有陰謀!什麼陰謀?”
白袖茫然地搖搖頭,說:“這我不清楚,畢竟當時我的身份只是個丫鬟。”
樂同塵聽罷,眉頭緊蹙,他似乎突然抓到了一條線索,一條可以把所有事情都串起來的線索。然而,這線索卻又時隱時現,與自己若即若離。
真相就在眼前,他不禁心急如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最近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全部在腦海中過一遍。忽然,他眼前一亮,喜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白袖姐姐,你真是我的救星!”
白袖愣了愣,說:“嗯?何出此言,你想到什麼了?”
樂同塵神秘地一笑,說:“我想到扭轉局勢的方法了,現在我明白了,戶部和昌城官府千方百計想要除掉我,其實不只是爲了吞掉樂氏錢莊的財產。他們害怕我看到樂氏錢莊隱藏的證據,而這些證據,足夠讓戶部官吏和昌城令掉腦袋!”
白袖長嘆一聲,說:“看來你之前沒少遇險,唉,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不過現在,只要你找到這些證據,便可以反制他們了。”
樂同塵點頭道:“正是這個理!所以說,白袖姐姐是我救星嘛!姐姐,不如以後你就住在這裡吧。”
白袖輕輕搖了搖頭,說:“感謝好意,不過,我答應過神州公主,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我不會在人世久居的。當然,我會經常來看望你們這些朋友,只希望到時候不要再嚇到你們。”
破風慚愧地說:“說起來真是無地自容,我自問修煉數千年,習得劍法無數,結果……”
白袖笑道:“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武功絕對是上乘的,可畢竟咱是千年厲鬼不是?對於鬼魂,能修煉千年,就已經是到頂了,再往後全憑機遇。而對於你們劍靈,數千年而已,未來之路還早着呢!”
說到這裡,她看了看冥香,眼神中飄過一絲疑惑,說:“公子,這丫頭是你護衛?”
樂同塵得意地說:“是啊,有破風和冥香護我,今後再也不必提心吊膽地活着了,哈哈。”
白袖深深地看了冥香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那公子可真是……真是厲害,未來必成霸主。”
冥香聽到自己的價值被彰顯,心中歡喜,笑道:“那是當然,奴婢和破風哥一定會全力輔佐主人開創霸業!”
樂同塵失笑道:“得了,說我胖大家還一起喘上了,現在我是隻能進不能退,但求一個善終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