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外邊大雪堆門,出行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錦瑟便把姚嫣然給的那本秘籍裡的內功心法慢慢地背出來,和紫雀翠奴兩個丫頭一起練習。

開始的時候她自然不懂,但紫雀和翠奴一聽這口訣,便十分的驚訝,連聲說着就是江湖上失傳的無上心法,常常練習不但可以令習武者功力大增,而且還可以讓普通人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不畏嚴寒酷暑。兩個丫頭都覺得這是錦瑟給二人最大的恩惠,便都極盡耐心的叫她慢慢地練。

一連兩天的時間錦瑟都沒出門,只在屋子裡跟兩個丫頭研究這無上心法了。

第三日天終於放了晴,但因爲積雪太厚,院子裡的足有一尺,外邊曠野中就更不必說了。

葉逸風說還是再等兩日,等這雪融化一些再走不遲。

只是悶了兩天錦瑟已經在屋子裡呆不住了,便要跟葉逸風出去轉轉,順便買些路上用的東西。

因爲雪太厚,小鎮子上的人們又都是鑽頭不顧腚的,各家只打掃各家門口的積雪,那些不是生意人的家門口更是隻用鐵鍬鏟了窄窄的一條小路,大部分的積雪還厚厚的堆積在地上任憑馬蹄踐踏。

馬車出行十分的不便,錦瑟便裹着狐裘和葉逸風同乘一匹馬,由錦繡帶着紫雀兒蟋蟀二人騎馬跟隨着在大街上隨意逛逛。

大雪厚厚的壓在屋頂上,越發顯得房屋矮小,街道蕭條。

錦瑟靠在葉逸風的懷裡左顧右盼,看各家店鋪門庭前連個人影兒都沒有,便忍不住嘆道:“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了。這大街上居然連個行人也沒有。”

蟋蟀指了指前面的一個饅頭鋪子說道:“主子快看,那家的饅頭像是剛出籠,熱氣騰騰的。咱們過去看看吧。”

錦瑟點頭道:“若是可以,我們先買他幾籠饅頭帶上,把我們裝蒸餅空出來的箱子裝滿。預防越往北去越沒有吃的。”

葉逸風點頭稱是,便擡腳踢了踢馬肚子,催馬過去。

饅頭店的掌櫃的見一下子來了這麼多穿着裹着大裘的人來,忙笑臉相迎。

蟋蟀先下馬上前問道:“老闆,你這饅頭多少錢一個?”

饅頭店的老闆笑道:“一文錢兩個。”說着,他忙拿了一個饅頭遞給蟋蟀,笑道:“小爺嚐嚐,我這饅頭可是地道的精磨麪粉整出來的,整個北福屯就數我家的饅頭勁道香甜。我們小店還有免費的豆花,……來,幾位爺來幾個?”

蟋蟀果然接過那饅頭來掰開,轉身遞給錦瑟。

錦瑟擺擺手,沒有說話。葉逸風看了看這剛出籠的饅頭一共是三籠,便吩咐蟋蟀:“給他錢,叫他把饅頭送到客棧去交給陸尚風。”

蟋蟀便問那老闆:“你這些饅頭一共多少錢?算清楚了我給你錢,你把饅頭給我送到‘通勝’客棧去,交給姓陸的一位先生。”

掌櫃的一聽來了大主顧,忙笑道:“這三籠饅頭一共是一百八十個六個,小爺您給九十文錢就夠了。”

蟋蟀笑着從懷裡拿出一串銅錢來,數了數說道:“這是一百文錢,多出來的錢算你的跑腿費了。”

掌櫃的十分高興,剛要伸手接錢,便聽見一陣馬蹄聲急促的傳來,到了饅頭鋪子跟前急急地停住,馬上之人高聲喊着:“掌櫃的,給我六十個饅頭來。”

掌櫃的一聽忙拱手道:“喲,原來是胡爺來了。這饅頭剛叫着幾位貴客買下來,您得等下一籠。”

“什麼?!”那位胡爺立刻瞪眼,“這麼多饅頭都叫他們買下了?豈有此理,爺又不是不給你錢,你他媽的用得着找這樣的藉口?”

掌櫃的忙解釋道:“胡爺,不是小的找藉口,真的是這幾位爺都買下了,您看人家這錢都拿出來了。我這是小本生意,遇到大主顧也不容易啊,這冰天雪地的,您就高擡貴手?”

那位胡爺手中馬鞭一揮,‘啪’的一聲抽在一籠饅頭上,雪白的饅頭立刻皮開肉綻,更有骯髒的泥土粘在上面,慘不忍睹。而那人還破口大罵:“放你孃的屁!廢話少說,給爺裝饅頭,不然爺一把火燒了你這狗窩子!”

錦瑟一下子就急了,剛要發火葉逸風扣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別急。”

而此時掌櫃的已經快哭了,他忙上前去拱手作揖,連聲求道:“胡爺胡爺!您老大人大量,小的這就給你裝饅頭,您別生氣了,別生氣了……”

那人聽了這話,便不再計較,只是回頭瞥了一眼錦瑟葉逸風等人,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不長記『性』的狗東西!”

錦瑟從小到大最看不上的就是狗仗人勢的東西。她看眼前這個人穿了一身厚厚的細布棉衣,外頭裹了一件灰『色』的狼皮坎肩,藏青『色』的粗布在攔腰繫着,一看便是個土豪鄉紳家裡的奴才而已。便冷笑道:“不只是誰家的狗披了狼皮跑出來『亂』吠,這上不了檯面的東西怎麼也沒人教訓教訓?”

葉逸風淡然一笑,說道:“狗窩子裡還能跑出狼來不成?說來說去不過是物以類聚罷了,你還指望着那隻畜生能懂人事兒不成?”

那姓胡的先聽錦瑟說話時,一雙『色』『迷』『迷』的眼睛便只盯着錦瑟嬌媚的小臉暗暗地垂涎,並沒聽懂她說什麼。待葉逸風說話時,他方纔想到這美嬌娘原來是有男人護着的。

只是這男人也太嬌弱了些,看他那張臉竟比自家老爺的五姨『奶』『奶』還俊,便想着不過是個白面書生,三拳兩腳便可解決的事情,不足畏懼。便一叉腰,指着葉逸風嚷道:“哪裡來的書生,居然在這裡拽文?還不快給我滾下馬來?爺或許還能饒你一命。”

葉逸風冷聲一笑,黑澈的眸子裡寒光一閃,給蟋蟀使了個眼『色』。

蟋蟀便忽然出手,直接用手裡的那串銅錢當武器,啪的一聲甩到了那人的腦門上。

只聽一聲慘叫,姓胡的跳着腳往後退了兩步,擡手捂住了腦門。他哇哇『亂』叫之際,便有鮮紅的血從他的指縫兒裡漸漸地流下來。

蟋蟀還要再打,卻被饅頭房的掌櫃的上前拉住,苦苦哀求:“小爺別打了!小爺別打了!這是我們鎮子上里長的侄子呀!小爺你打壞了他,小心走不出這鎮子呀……”

蟋蟀一聽這話,不由得笑了:“原來還是個里長的侄子啊?我還以爲他是山窩子裡跑出來的土匪呢。孃的,就他這狗東西也敢對我家主子叫嚷?十條命都不夠小爺我打的!”說完,他又上前去,擡起腳來朝着那人的小腹處狠狠地踹了一腳。

姓胡的正擡手捂着腦門子叫罵呢,卻冷不防小腹又受重創。一陣劇痛讓他站立不穩,往後退了幾步撲通一聲坐到了雪地上。

錦瑟便輕笑着啐道:“如此熊包一個,還出來耍橫,真是丟死人了!”

葉逸風不屑瞥了坐在地上的‘熊包’一眼,轉頭吩咐蟋蟀:“行了,裝了饅頭我們走了。”

蟋蟀忙答應着:“是。”

掌櫃的見這幾個華服之人一口的京腔兒,便知道定然是他這小小的饅頭房得罪不起的貴人,哪裡還敢有什麼多餘的話說?忙接了蟋蟀遞過來的那些銅錢收進腰間的前袋子裡,又去拿了個白布口袋把饅頭一個一個的裝進去,一共裝了兩口袋。他一個人扛不動,又叫了他家婆娘過來,夫『婦』二人一人一口袋饅頭,扛着往通勝客棧去了。

那個姓胡的自然不會放過葉逸風等人,他早就忍着痛從地上爬起來,還要叫嚷辱罵時,錦繡便隨手彈了一顆小石子把他打暈在地。等饅頭房的掌櫃的夫『婦』送饅頭回來,見那姓胡的還躺在雪地裡。而那幾位買饅頭的貴客卻已經不知去向了。

錦瑟等人又找了家乾貨店,買了些松茸幹,香菇幹,黑木耳等可以攜帶的山中菌類。錦瑟又說去看看官道可否行走,幾個人便策馬往小鎮西口的官道上走去。

因爲是臘月裡,雖然天寒地凍,百姓家也要預備年貨,所以天一晴,便偶有些人會出來置辦年貨。

大多數人都步行而出,但也有殷實些的人家有牛車出來。還有些拉柴碳的牛車驢車偶爾經過。

這半天的時間下來,官道上的雪竟也被碾壓的融化了少許,有些被風吹過落雪薄的地方已經『露』出了黃土的痕跡。

錦瑟便對葉逸風說道:“明日我們可以走了吧?”

葉逸風點頭說道:“嗯,可以慢些走。如今這種時節裡,想走沒有雪的路怕是很難了。”

幾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看官道上偶有人來往,便叫住一個老農打聽了一番,知道北面十幾里路之外下的雪也無非如此,便放心的回客棧去,準備夜裡收拾東西,明日一早出發。

熟料幾人一回客棧,便見客棧的門口堵滿了人。葉逸風先把錦瑟放下馬去,自己方翻身下馬。微微皺起了眉頭,把錦瑟攬在懷裡,吩咐蟋蟀:“去,把陸尚風叫來。”

今天他們打了里長的侄子,人家自然是要找上門來的。只是葉逸風懶得跟這些人計較,便叫在朝廷裡有官職的陸尚風過來跟他們交涉。

然那個姓胡的就在這些人裡,他一看見蟋蟀,便從椅子上跳起來,高聲叫道:“就是他!就是這小兔崽子打了我。叔——你得替我出這口氣!”

此言一出,那姓胡的身旁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一揚手,院子裡的十幾個壯漢呼啦一下上前把幾個人都圍在中間,更有人上前去要跟蟋蟀動手。蟋蟀一揚手裡的馬鞭,怒道:“誰敢動小爺一下,小爺便抽爛了他的臉!”

錦繡剛要上前去,葉逸風卻擡手製止。

紫雀兒十分的生氣,低聲說道:“主子,我去。”

葉逸風淡淡一笑,搖頭說道:“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能跟這些大老粗打交道,沒得壞了自己的名聲。”說着,他一揚臉,吩咐蟋蟀:“你小子這幾年也練了些拳腳功夫。今兒就拿這些樁子試試身手。只不許出了人命。”

蟋蟀聞言大喜,笑眯眯的拱手應了一聲:“是!”便把手裡的馬鞭一揚,對着那些壯漢笑道:“來吧,讓你們嚐嚐小爺的馬鞭是什麼滋味。”

那胡里長早就看見葉逸風等人衣着不凡,又騎着高頭駿馬,張口便是京腔兒,料想來人絕非一般。只是這天寒地凍的,又在這窮鄉僻壤中,想必也不會是王公貴族之家。大不了是有錢的商販而已。

這些人盤纏富足,若是能敲一番竹槓,自己豈不是可以過一個富足的年?

這邊胡里長正打着如意算盤,卻見那邊已經打了起來。

十幾個壯漢沒有同時上,對他們來說對付蟋蟀一個『毛』頭小子,兩個人就算是欺負人了。於是一個壯漢衝上去,一拳砸向蟋蟀的面門,沒有意外的話,這一拳下去蟋蟀的鼻樑骨定然要斷了。

然而蟋蟀雖然不是什麼武功高手,但也不是那種任人欺負的小『毛』孩子。

這幾年他跟着葉逸風身邊,葉逸風命他和虎子二人每天早晨都要練一個時辰的拳法,不爲別的,只是爲了讓他們強身健體,少生病。

自從進了鎮南侯府之後,蟋蟀和虎子更加知道了人心險惡,每天早晨練拳也更加用心,而且還趁着空閒的時候找家裡的護衛請教。所以眼前這幾個壯漢,他還真是沒放在眼裡。

打壯漢的拳頭打過來的時候,人也跟着撲上來。

蟋蟀麻利的一側身,躲過他的拳頭之後,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人見狀很是生氣,且鄙夷的一哼,反手就要掙脫。熟料蟋蟀力氣雖然不大,但卻緊緊地扣住了他手腕上的『穴』道。然後藉着他撲過來的力氣往側面一推,那壯漢便噔噔幾步衝出去,差點沒撲到地上摔個狗吃屎。

葉逸風對蟋蟀很有信心,連看都懶得看,只側頭看着錦瑟紅彤彤的小鼻子,輕聲問道:“凍壞了吧?我們先回屋去。”

錦瑟卻看得帶勁兒,笑嘻嘻的搖頭:“看熱鬧呢,你這人真是的,都不知道關心關心自己的人麼?”

葉逸風淡然一笑,說道:“這有什麼意思?回頭有了更熱鬧的再出來看也不遲。”

錦瑟輕笑:“還有更熱鬧的?”

葉逸風攬着她的肩膀往裡面走,只說:“進去喝杯熱茶去去寒氣。”

然而他們只走了幾步,便有兩個大漢擋住了去路,其中一個凶神惡煞搬得吼了一嗓子:“誰也不準走!”

錦瑟微微皺眉,還沒來得及怎樣,便聽見‘咚’的一聲,那個說話的漢子整個人飛起來往後摔去,一下子撞到了客棧的屋門上,又‘咣’的一聲,把門板撞得四分五裂。

而與此同時,蟋蟀也正好揮起手中的馬鞭,啪的一聲抽在那個跟他對打的漢子的臉上,頓時皮開肉綻,點點鮮血灑在雪地上,宛若怒放的梅花。

“啊——這些人是江湖強盜!大家抄傢伙,一起給我上!”

胡里長顫顫巍巍站起來,振臂一呼,那些壯漢果然抄起傢伙一起衝上來。

然而錦繡又豈能讓這些人得手?只把黑『色』的斗篷迎風一揮,強烈的氣流便把這些人給衝出去,一個個東歪西倒的躺在雪地裡半天沒站起來。

葉逸風輕笑着問錦瑟:“怎麼樣?好玩吧?”

錦瑟點點頭,說道:“都沒打起來,有什麼好玩的。”

前院這麼大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在院子裡留守的陸尚風等人。

陸尚風帶了兩名手下趕過來一看這情形,不用問也猜的差不多。於是他低聲吩咐身後的人幾句,那人便應聲而出,直接去馬號牽了一匹馬出了客棧。

胡里長一看這幾個人身手如此厲害,想着再糾纏下去也佔不到什麼便宜,便一揮手帶着他的侄子準備上前給葉逸風等人拱手請罪。

而他那侄子依然不甘心,扶着胡里長的胳膊低聲問道:“叔,難道就這樣算了?”

胡里長陰陰的笑了笑,說道:“打不過人家,還不得服個軟?”

胡家叔侄倆對視一眼往,彼此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往葉逸風這邊走過來。

葉逸風卻看都不看他們一下,只吩咐陸尚風:“你看着辦吧,別留下什麼把柄在這些人的手裡。”

錦瑟還想說什麼,卻被葉逸風拉着踩着破碎的門板在掌櫃的和夥計們異樣的眼神中淡然的往自己的小院走去。錦繡和巧雲緊緊相隨,只把蟋蟀留在了陸尚風身旁。

回到屋子裡,翠奴急忙上前把錦瑟身上厚重的狐裘脫下來,另拿了一件棉袍給她披上。紫雀兒便去桌子上暖在棉筐裡的湯煲裡盛了一碗熱騰騰的香菇雞湯給錦瑟。

葉逸風也把猞猁裘脫下來,喝了兩口湯後坐在錦瑟身旁。

紫雀兒又拿了軟底的棉鞋來給錦瑟換,錦瑟便道:“我待會兒還要出去看看呢,鞋子不用換了吧。”

葉逸風笑道:“你還看什麼?不過是幾個小人物兒在哪裡蹦躂,有什麼好看的?”

錦瑟說道:“別回頭我們走了,那姓胡的一對叔侄再去爲難饅頭房的掌櫃的。”

葉逸風擡手拍拍她腦後的髮髻,說道:“放心,陸尚風若是連這點小事兒都處理不了的話,皇上也不會派他做這十二名御林軍的首領。”

錦瑟想想也是,便讓紫雀給自己換了鞋子,轉身窩到火炕上去,拉了被子蓋在身上。

大約半個時辰的功夫,陸尚風的聲音在窗戶外邊響起:“回公子,事情已經處理完了。”

葉逸風正和錦瑟靠在一起看着一本閒書,聽見陸尚風的話便坐起來,說道:“那兩個混賬東西怎麼樣了?”

陸尚風回道:“屬下叫人把這北福屯駐軍的總領請了來,這位總領原是家父的手下,屬下叫他把那兩個混賬帶走了。至於他怎麼發落,屬下沒問。不過想必是不會出來禍害人了。”

錦瑟纔想起來這北福屯原是駐兵重鎮,這裡百姓不多,朝廷的兵馬卻有一萬多人,這裡的一切事物自然以軍務爲首,駐兵總領把人帶走,恐怕是真的不會再出來禍害人了。

第二日依然是個大晴天,一大早葉逸風便把錦瑟叫起來,衆人都收拾利索了各自上馬。錦瑟和葉逸風進了馬車。馬車裡紫雀和翠奴已經放了兩個小炭爐,車棚又是用三層厚厚的氈子圍住,密不透風,坐在裡面倒是不覺得冷。

這一行走了一日,至下一個鎮子上歇了腳,便一直走下去。

幸而老天厚道,自那一場大雪之後,竟是再也沒有雨雪。

雖然天氣寒冷,但道路還算好走。一行人一氣兒加快走了十多天,眼看着前面是一個較大的城池,葉逸風便翻出輿圖來看時。笑道:“莫非我們已經到了祁陽城?”

錦瑟笑道:“到了祁陽再往北,沒有三百里路就是大虞朝和北胡接壤的地方了。今天是臘月二十,我們再行個三五天,便可以到北胡了?”

葉逸風點點頭,說道:“按照路程算是這樣。但我卻不想去北胡過年。”

錦瑟不解的問道:“爲什麼?”

葉逸風指着輿圖上祁陽再往北的一個城池,說道:“這裡是嘉興關,是大虞朝最北面的一道關口,裡面有駐軍五萬,鎮守這裡的將領李將軍的夫人姓蘇,跟我們家西府的二太太是堂姐妹。我們在這裡過年,順便派人先去北胡打探一下,那邊如今到底是個什麼境況再作打算。”

錦瑟聽了這話覺得很有道理,點頭說道:“那我們在祁陽住一晚,第二日一早就走?”

葉逸風說道:“我正是這樣打算的。因爲小四曾經跟我說過,這祁陽城主跟七王爺來往甚密,實在不是我們的朋友。”

錦瑟眯起眼睛來想了想,說道:“不如我們把裝食物和盤纏的那兩輛馬車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留下大部分人手看護着,明日一早繞過祁陽城直接去北城門與我們匯合。”

葉逸風微微皺起了眉頭,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擔心他們會在祁陽動手?”

錦瑟輕嘆:“我們這一路走來,也太過平安了。平安的讓我這心裡都沒底了,你說呢?”

葉逸風的眉頭不禁皺的更緊。

錦瑟說的不錯,之前那個在鎮南侯府放箭殺人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幕後主謀一直沒有浮出水面。而自從錦瑟把那個護衛的腰牌給了昭陽公主之後,皇后,三皇子還有昭陽公主都對錦瑟十分的友好。而且三皇子已經跟朝中一個官員的女兒訂下了婚事,娶錦瑟爲妃的事情也已經成了過去。

可葉逸風一直以爲,放冷箭想殺死錦瑟的人跟皇后不是一路,而是另有其人。

之前再京城裡,葉逸風一防再防,處處小心,那人根本再沒機會動手。可是如今他和錦瑟二人只帶着二十多個人北去胡地,對他來說應該是個絕好的機會。這一路上應該是麻煩不斷纔對。

可爲什麼他們卻一直沒動手呢?難道是全力以赴準備在祁陽城動手?

不管怎麼樣,這一次進祁陽,應該留個後手。

葉逸風沉思過後,擡手掀開車窗簾子,把錦繡和陸尚風都叫到了跟前,把錦瑟的話說給二人聽。

陸尚風便道:“少夫人言之有理,屬下保護公子和少夫人去城內,請錦繡帶着侯府的家丁護去那邊的山坳裡呆一夜,明日一早繞道北城門跟我們匯合。”

葉逸風知道陸尚風的意思是他身爲官差,進城去跟祁陽城主打交道會更穩妥一些。

熟料錦繡卻不同意,他擡頭看了一眼錦瑟,低聲說道:“我的職責是保護主人的安全。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離開主人。糧草盤纏等,不是我管轄的範圍之內。”

葉逸風皺眉說道:“糧草盤纏對我們一樣重要。北去還有幾百里路,最快也要走五六天。這天寒地凍的,難道你想讓我們餓死在荒郊野外不成?”

錦繡不說話,以沉默來堅持己見。

錦瑟便道:“我們進祁陽城也是以尋常客商的身份去的,應該不用跟官方打交道。陸將軍,這野外天寒地凍的,你辛苦了。”

陸尚風忙拱手道:“屬下並不畏苦,只是城中境況複雜,屬下的身份可在關鍵時刻擺平那些人,也可利用那些人來維護公子和夫人的安全。而且——那邊山坳裡揹着風,晚上大家紮起帳篷,應該也不會多冷……”說着,陸尚風便斜着眼看了一眼錦繡。好像錦繡執意跟隨進城是怕冷一樣。

錦繡卻不理他,只哼了一聲,依然保持沉默。

錦瑟回頭看了看葉逸風,葉逸風便說道:“既然這樣,那就讓虎子和蟋蟀二人帶着我府上的家丁並八名御林軍護送車馬盤纏去那邊山裡暫避一夜,陸將軍和錦繡二人都隨我夫『婦』二人進城。”

陸尚風和錦繡都認爲盤纏無所謂,就算沒了吃喝,他們只要身上帶着銀票,在任何一個小鎮上都可以購買。但若是葉逸風夫『婦』二人出了什麼差錯,他們二人回去誰都無法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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