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聲,慘喝聲,如潮水一般洶涌而來,此起彼伏,無窮無盡。楊香靜看着這血腥殺戮的場景,整個人似被震懾住了一般,全身顫抖,不能自已。楚千知輕輕的拍了拍楊香靜的肩頭,安慰道:“別怕,都是些烏合菜鳥之衆,有你楚叔叔和東方大哥在這,他們傷不了你的。”楊香靜看了看楚千知那炯炯有神的雙目,心中也微微安心。
東方簡神念一掃,心中算出整個鬼門關有一百二十七人,不由問道:“那個人究竟什麼樣子?”楚千知長吸了口氣,雙目環視一週,發現東南角落裡聚集着二十幾人,不知在圍觀什麼,心中頓時有了着落,道:“應該在那,跟我來吧。”楚千知爲了少生事端,與二人沿牆而走,牆外黃沙飛卷,落在衆人身上。
走到近處,忽聞喧鬧隱隱,或有人大聲叫好,或有人低聲埋怨,或有人頓足捶胸,一陣喧譁打破了無間死獄中血腥的場面。東方簡心中頓覺疑惑,這些究竟是什麼人?凝神看去,幾個歐洲血統的白人與純種的非洲黑人互相攙雜在一起,倒是東方道門中人卻是稀少,楚千知枯槁的手掌死死的抓住楊香靜,生怕會生什麼事端。
東方簡也沒多少顧及,左擁右擠鑽入了人羣之中,只見一個光頭長鬚的膘形大漢正與一個年輕女子面對而坐。那膘形大漢手中握着一個色盅,正自奮力搖着,凌亂頭髮下冷汗涔涔,豆粒大的汗珠落在衣襟上,看其神情似顯的焦慮不堪,身上穿着一件深黑色的囚服,似蜀山中人。而那年輕女子卻一是臉笑容,輕鬆異常,一頭短髮顯得清純靚麗,左臂上還紋着一支玫瑰,整個人看上去透出幾分妖媚,身穿一身淺紅色的囚服,顯然是教廷門下的囚徒。
“如何,你已經輸的夠多了,還要玩麼?”女子呵呵嬌笑道,一個暗灰色的色盅在她手裡不斷搖晃,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東方簡心中暗驚,莫非就是這個輸了家當的膘形大漢麼?正自思索着,那大漢悶哼一聲,從懷中掏出一件金色物事砰的一聲按在了地上,道:“這個是月前掌教給我的太乙精金,如果這次輸了,這東西就歸你,如果贏了,方纔輸給你的需盡數還來!”
看來這次那大漢真是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了,女子凝神瞧着那金色物事,隱隱感覺其中靈氣激盪,顯然並非凡品,想了一想又略覺疑惑,道:“太乙精金?這東西能幹什麼?”那大漢冷笑一聲,道:“小姑娘,想必你也知道我們蜀山劍修的實力吧,這太乙精金可是鑄造仙劍的好東西,若以五蘊神火來鍛造,起碼是一件法器。”
那女子神色微變,喔了一聲,笑道:“那還有點價值,也好,那你開吧。”這時,大漢猛的按住女子的色盅,森然笑道:“小姑娘,在這無間死獄之中可容不得人耍詐,先前幾把可都是我先開,這把你先開來看看!”說到這兒,那女子的眉頭倏然皺緊,沉聲道:“老傢伙,小女子有個原則,就是不能先開。”
大漢聽到這話,便篤定了這女人出老千,頓時勃然大怒,吼道:“什麼原則不原則,還不是出老千的幌子,有本事就開來看看,這麼多人眼中我就不信你還能耍什麼花樣,要不然,就把我的東西還來,咱們的賬就一筆勾銷!”那大漢憤怒異常,旁邊幾名蜀山的門人也跟來起鬨,在這裡圍觀的囚徒,十有**曾被這女人贏的傾家蕩產,寶物全失,一見可趁之機便大肆起鬨,吼叫不斷。
那女子見狀,心知眼下情形已是一發而不可收拾,不由微微搖頭,可神色上卻沒有顯出一分的焦慮,素手微轉,將那篩盅輕輕掀開,瞬間數十道目光朝盅底瞧來,只見那三個通體白玉的色子還在滴溜溜的轉個不停,女子指尖微顫,那色子如似聽到了命令一般,瞬間停止了動作,此刻,衆人齊聲驚呼。
三個六,豹子!
“你……你耍詐!”光頭大漢驚怒萬分,吼叫道。
那女子微微一笑,嘆聲道:“我耍詐?你問問在座之人有沒有感覺到我身上有絲毫的靈力波動,況且你也知道,出老千是要斬一手一腳的,若然沒有手足,那以後如何開賭?小女子的原則是讓別人先開,就是怕自己開了,而對方卻失去了玩的興致,所謂人有人德,賭有賭德,想必你也是大丈夫,這點東西應當輸的起吧。”
那大漢被女子說的一時愣住了,神念掃描,確實沒發現那女子身上有絲毫的靈力波動跡象,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手中握着太乙精金,面紅耳赤。這太乙精金本是三絕道人給他修煉仙劍所用,這大漢看似愚鈍,實則已達化神初境,此下連門主所贈的精金也輸了去,真不知該如何交代了。
那女子也毫不客氣,伸手將太乙精金搶了過來,放入腰間一個錦囊當中,說來奇怪,那錦囊只有三寸長短,卻容的下如此大的物事。那大漢已經輸了全部家當,自然沒有資本再賭,怒哼了一聲便轉身離去。東方簡見狀,剛要把他攔下,這時楚千知走了過來,拍了拍東方簡的肩頭,沉聲道:“這個女人名叫凱瑞,就是我跟你所說的百事通,但你也看到了,錢或寶,沒有則免談。”
東方簡心中一驚,疑問道:“不是那個大漢麼?”楚千知搖了搖頭,“此女子雖然是教廷中人,但他交涉廣泛,因賭鬥所贏得的法寶數不勝數,也曾有好多人動過殺人奪寶的念頭,但教廷的紅衣主教似乎特別袒護她,所以到了現在還沒有人敢動她一根汗毛,要想從她口中探出線索,那可要小心爲上了。”
“我明白。”
凱瑞面帶笑容,目光掃過圍觀衆人,喊道:“還有誰有資本呢?”圍觀衆人面面相覷,卻沒有一人敢上前迎戰,一個個大老爺們頓時臉面全無。就在鴉雀無聲之時,東方簡擠開衆人,輕輕的坐在凱瑞的面前,嘴邊牽起一絲神秘的微笑,沉沉的吐出兩個字,
“我來!”
凱瑞看見這張陌生的面孔,微微一驚,道:“是生面孔呢?報個名號來。”東方簡冷笑一聲,道:“九幽門主,東方簡!”說到這兒,在場圍觀衆人均是大驚失色,齊聲大呼。誰也沒有料到楊問鼎竟把九幽門主之位傳給一個剛入門兩天的凡人。
“門主?哼,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麼?”凱瑞打量着東方簡,輕蔑的道。
“是猴子是老虎,試試就知道,不過我今天來是想向你問個人。”東方簡開門見山,也沒有多說廢話。凱瑞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訝意,道:“想必你也聽說過這裡的規矩,我絕對不做虧本買賣,有資本纔夠談。”
話音未落,只見東方簡雙手運轉,十指交錯,掐起一道法印,胸前瞬間凝起一道光芒,色澤暗黑,九陰劫刀卷引一股陰冷寒意,自虛空中緩緩浮現,身邊衆人瞬間全身一冷,不禁打了個哆嗦。
凱瑞的神情也隨之一變,蹙眉道:“這就是你的資本麼?”
“方纔那個太乙精金,不過是煉就法器的材料而已,而我這把劫刀取材於無形之水,煉化於九陰之潭,算是一件成品法器,不知看的上眼麼?”
凱瑞微微點了點頭,笑道:“還可以,一把法器換一個情報。”
話音未落,東方簡輕蔑一笑,搖頭道:“這個換法對我來說未免太過吃虧,你既然開賭,我便與你賭上一把,贏了便幫我把這個人找出來,而輸了,這把法器歸你,而且從此以後我九幽門任由你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