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森拖着疲累的身體回到家,他將身體靠在沙發裡,閉上雙眼沉寂着。今天發生的事,覃若琳事先並沒有全部告知他。
從半年前,他們一起去見祥叔開始,覃若琳就已經制定好了所有計劃。這半年來,覃若琳秘密會見了渣坤大飛等人,與他們達成共識,他們都表示會支持覃若琳。
最不好拉攏的人是威爺,他可是個牆頭草,誰給的好處更多,他就會偏向誰。覃若琳告訴威爺,自己只想報仇,如果他能支持自己,那麼整個永勝社團就是他洛威的,而自己只是被架空的坐館,真正的話事人是他。威爺在社團也是元老級別,他當然不甘心自己只能做個師爺,永遠屈居人後,最終他被覃若琳說服,答應支持她。
原本覃若琳和邢森計劃好,用黎耀輝販•毒的證據把他送進監獄,讓他終身監禁。然後將黎耀輝手下幾個心腹遣散。可是,結果卻與之前計劃的大相徑庭。
……
邢森休息了一回兒,從地板的暗格拿出臥底日誌和錄音筆。
“2021年12月20日,永勝社團一年一度的年終大會上,覃若琳成爲新一屆坐館。上午10點47分,覃若琳……”邢森腦中浮現白天血腥的那一幕,他很猶豫,到底要不要把事情的全部經過都記錄下來。
邢森雙肘撐在膝蓋上,繼續回憶今天發生的一切……
“盲超、徐凱,我知道你們是黎耀輝的心腹,雖然你們一直替他做事,但是我覃若琳是個開明的人,如果你們兩個從今天開始一心一意跟着我,我會把幾個地盤分給你們,讓你們自己當老大,出什麼事情只向我一個人交代,不用看任何人臉色。”
盲超和徐凱對視一眼,兩人相互點了一下頭說道:“大小姐,我們挺你!”
“好!”覃若琳嘴角揚起邪魅的笑容。她對二人說道:“黎耀輝的制•毒工廠之前一直由紋龍負責,現在我把它交給你們,你們兩個聯繫買家,儘快把這批貨出手。”
“是大小姐!”
覃若琳對在座的所有人說道:“我覃若琳會用最短的時間,讓永勝成爲香灣第一社團。”說完,她轉身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後的邢森:“阿森,你會幫我的吼?”
邢森面無表情的看着覃若琳,顯然是對她剛纔的決定不滿,但他並沒有表露出來。
覃若琳心裡明白,見邢森沒有回答,她也沒有繼續追問,隨即對衆人說道:“天下的生意都一樣。以後只要是能賺錢的生意,我都做!”
“果然是福爺的女兒,有氣魄!”威爺稱讚道。
社團的會議結束,遊艇也開回了碼頭,這些社團大佬們紛紛離去,唯獨威爺最後一個離開。
威爺站在甲板上猶豫不決,彷彿有話想對覃若琳說但又無從開口。覃若琳看出了威爺的意圖,走上前去,微笑着說道:“威叔,您放心,我覃若琳說到做到。我都已經把爸爸開創社團時的龍頭棍給了您,怎麼,還信不過我?”
“哪有,我只是擔心,今天的事萬一傳了出去對你會有影響。”威爺故作擔憂的說。
“怕什麼!我當坐館替社團清理門戶,有誰不服?”覃若琳話鋒一轉,從眼神中放出一道寒光:“凡是背叛永勝的人,我一個都不留!”說完,她盯住威爺:“威叔,我想您是一定不會出賣社團的哦?”
“當然!當然!”威爺擦了擦臉上的冷汗離開遊艇。
覃若琳看着威爺離去的背影,一個陰森詭異的笑容浮現在她的面容上。
忽然,覃若琳的餘光感覺到邢森向自己走過來了,她立刻收起自己那邪惡的笑,隨即一副很輕鬆的樣子來到邢森面前:“阿森,今天辛苦了,晚上我們去吃大餐好不好?”
邢森只是看着覃若琳並沒有說話,眉頭緊蹙略顯不悅。
“好啦!我知道今天的事有些沒和你商量,但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我也是一時衝動才殺了黎耀輝的,你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覃若琳挽住邢森的手臂靠在他的胸前撒嬌的說:“我都餓了,我們去吃飯吧,這裡交給古仔他們收拾就好了啊。”
邢森把自己的手臂從覃若琳的手裡抽出,他這個舉動讓覃若琳爲之一驚。她立刻擡頭看向他,問道:“你還在生我的氣?”
許久,邢森終於開口:“你爲什麼要殺黎耀輝?”
“是他害死爸爸,你也看到了。”
“那你也不能殺他,殺人是犯法的,我不想你再坐牢啊!”邢森壓低着聲音,她不想對覃若琳吼。
“我當然知道殺人犯法,那又怎樣?警方查不出證據,定不了我有罪。”
“那你讓盲超、徐凱接手黎耀輝的制•毒工場又是爲了什麼?還有,”邢森看了看不遠處的阿義說道:“你是什麼時候找到他的?”
“阿森,我知道之前有些事情沒和你商量,是我不對。但爸爸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讓永勝成爲香灣第一社團,想要振興社團,最重要的就是有人、有錢。阿義也曾是爸爸的心腹,有你們兩個幫我,社團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崛起。”覃若琳看向邢森語氣強硬的說道:“從今以後,不管黑或白,什麼生意最賺錢我就做什麼!”
“難道只有做毒•品生意才賺錢嗎?”
“招兵買馬就必須有足夠的資金。而毒•品生意是最快的賺錢方式。”
“如果覃叔還在世的話,一定不會同意你這樣做。”
“爸爸之前想把社團洗白,所以瞻前顧後,如今我是坐館我說了算,不管用什麼方法,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讓永勝發揚光大。”覃若琳非常堅定的說,完全不顧邢森的感受。
“若琳,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對於覃若琳,邢森一次又一次的妥協,可她卻一次又一次的讓他失望。
覃若琳雙眼很無辜的看着邢森:“我哪裡變了,幫爸爸完成心願難道有錯嗎?”
“就算是爲了覃叔,你也不能鋌而走險,這樣會毀了永勝也毀了你自己!”
“我怎麼可能會毀了永勝?”覃若琳情緒有些激動,她本以爲無論自己做什麼決定邢森都會站在自己這邊,可是現在她居然否定她,這讓她不僅感到傷心而且十分氣憤。她瞪着邢森:“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幫我嘍?”
邢森沒有回答,只是看了她許久,什麼都沒有說的離開了這裡。
“阿森!”任憑覃若琳喊他,他也沒有回頭。覃若琳心想,看來他真的是生氣了。這是他們從相識到現在第一次爭吵。
看到邢森離開,阿義走了過來對覃若琳關心的說:“Alin,你沒事吧?”
“沒事。”覃若琳臉上稍微有些落寞,但僅片刻,她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冷冷說道:“按原計劃進行。”她望向遠方:“沒有人可以阻攔我,他也不例外!”
……
天色已晚,房間裡沒有開燈,邢森靜處在黑暗中,大腦飛速運轉着。此時的他告訴自己必須冷靜下來。
正在這時,邢森電話響了,是華Sir。
“喂?”邢森接聽。
“找你有事,老地方見。”
掛斷電話,邢森把錄音筆和日誌藏好,然後拿起外套和頭盔出門了。
一會兒見到華Sir該怎麼彙報?是如實彙報,還是隱瞞覃若琳殺人的事實?
作爲一個警察,必須實事求是秉公守法,不能隱瞞任何。但作爲一個普通人,覃若琳是他的愛人,他不想她有事。
邢森騎着摩托車疾馳在新界西路。寒冷的風吹過,讓邢森的頭腦更加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