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一行人回到了揚州,馬車在四合院前停下,何家福掀開車簾看着自馬車上跳下的丁大葉,欲言又止。

小海故意重重地撞了下他的肩膀擦着他的身子從馬車上下來。

何家福失笑,丁大葉將小海的小動作看在眼裡,手自然地掐着小海的脖子將他攬着帶進四合院,小海順手抱着丁大葉的胳膊親暱地依偎着她,挑釁地瞪了眼何家福。

“丁大葉。”何家福扶着馬車壁笑喊她。

丁大葉腳步緩了下卻沒停下來,小海斜眼敵意地看着何家福。

丁大葉揉亂小海的發,回頭對何家福道,“不送了。”

何家福面無波瀾,依舊是含笑,掀開車簾踏上馬車。小張同扒在車窗上朝外張望的方詩詩對望了眼,嘴型道:他們怎麼了,吵架了?

昏暗的馬車內,何家福隱在幽黑的光線裡,含笑彎彎的眼眸收了起來,懶懶地撐着臉靠在車壁上。方詩詩仍是半個身子探出車窗,朝着丁大葉招招手,“丁老大,我們先回鏢局了!”

丁大葉朝着他揮揮手,勾着小海的脖子走進四合院。陳舊的大門在身後緩緩關閉。

丁大葉不自覺地又回頭望了眼大門,緊閉的大門已將一切都隔絕在門外。

何家福纔剛走進滿堂春,一個身影如小鳥般撲了過來,“福哥哥!”何家福怔了下,低頭含笑地看着勾掛在他身上的少女,“伶兒,你怎麼在這裡?”他撫摸着她精緻的小腦袋,只見少女天真無邪地笑着將頭依靠在何家福的肩膀上,“伶兒很想福哥哥。”

何家福看着跟着少女背後不停擦汗的管家李樓,他可是很少會如此失態。何家福似很滿意,只因他早已知李樓是隻久歷人生的老狐狸,在李樓面前難免要吃一些悶虧,而他又是一個公認的敬老善良的年輕人,自不會做出什麼失禮的事情,伶兒讓一些人頭痛,只要不太過分,他是不會插手管束的。

“這位是我的……”何家福在想該給伶兒個什麼身份。

伶兒眨着眼睛道,“福哥哥,你不會連我這個小表妹都不記得了?”

何家福含笑點了點頭,點點她的鼻子,“你跑我這裡做什麼,小叔叔知道嗎?”他指着伶兒道,“她是我的小表妹卿伶,這些日子怕是在我這兒很是讓您頭痛。”

李管家擦着額頭上的汗,勉強笑道,“哪裡,哪裡,小小姐……很好”他半天才擠出一個“很好”的形容詞。

何家福將伶兒放下,“你什麼時候來的?”

伶兒黑溜溜地眼珠子轉了一圈,“小叔叔那不好玩,我就來找你玩啦。”她摟着他的腰依偎在他身上,“看到伶兒,福哥哥高不高興啊?”

何家福摸摸鼻子,“高興,只是我怕小叔叔發現你不見了會不高興。”

伶兒朝着他勾勾手指,何家福低下臉靠近她,只見伶兒踮起腳,雙手供着在他耳邊喃喃道,“小叔叔不會生你的氣的,因爲我們以後會是一家人嘛。”她眼裡漾着笑意,順勢在何家福的臉頰印了一吻,“而且,是小叔叔讓我來的,他給我分配了個小任務,不過,”她伸手指在脣邊狡猾笑道,“是秘密,不能告訴福哥哥。”

何家福含笑帶着伶兒往回走,“最近你在我這裡住的慣嗎?”伶兒聳聳肩,“還不錯,你這的人待我都還算客氣,那老頭兒甚好。”伶兒指指李管家,她想了想又道,“福哥哥,我想在這裡陪陪你,你說好嗎?”

何家福笑道,“當然可以,你在我這兒想住多久就多久。”

伶兒仰着臉迷戀地看着何家福道,“福哥哥,最近我就這旁邊的書院裡學習,你說我乖不乖?”

何家福摸摸她的頭,笑眯眯道,“你當然最乖了。”

伶兒心滿意足地像只小貓依偎在何家福身旁。

書房內。

何家福看着整理出來的他不在鏢局的這兩個月內的大小事務,合上賬簿雙手交握支撐着下巴。

李管家淡笑道,“公子,其實你大可不必親自去走鏢。”

何家福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李管家道,“公子兩年前曾請我出山,我那時雖盛情難卻,但確已金盆洗手,還要多謝公子大諒,不計較老夫無禮。今年初我小兒子的身染衆病承蒙公子割愛賜千年人蔘相救才能苟延殘喘留一條小命,公子恩情永世難報,老夫再也不敢推辭,受公子所託遂受重任。只是不解公子爲何會放下京城的生意千里迢迢跑到揚州來開鏢局?”

何家福沉吟了下道,“李叔大概也所聽聞,這幾年我生意四通八達,需要大批鏢師替我送貨,幾大鏢局聯合起來坐地起價,漫天要價。”

李管家靜聽點頭,何家福繼續道,“兩年前我便萌生要自立門戶開鏢局的心思,那時也去請過您出山幫持。這次我獨下揚州,只因揚州這一塊的鏢局未上下聯盟。開鏢局是一塊肥肉,誰都想分一口。與其讓別人來替我們的貨保鏢任他們擡價壓我們,不如我們自己開鏢局。我先來揚州試水開鏢局,等熟悉了運做步入正軌後再另做打算。”

李管家擼擼長鬚讚許地點點頭,想了想又道,“那位丁鏢頭……”年輕人的事他這個老人家自然不便多問,但他又不得在旁提點。

何家福含笑道,“這事我心中自有分寸。”

李管家恭敬退下,何家福雙手枕頭仰臉靠在椅子上,望着屋頂心思卻飛遠。

現在最重要的事,丁大葉回到了揚州,似又要將他排除在生活之外,他該如何是好?

何家福闔目沉思,突然一個念頭閃過,緩緩睜開那雙彎月笑眼,胸有成竹的微笑。

傍晚,四合院內,丁大葉瞥了眼何家福不說話,小海在旁抱胸瞪着何家福,“我堅決不同意,她簡直是個瘋子,我不准她住進我家。”他手指了指門外,示意他可以帶人直接滾出去了。

伶兒含淚抱着何家福的手楚楚可憐地依靠着他,難過道,“小海,我們在書院也是同學一場,爲什麼你要這麼說我。”說着她單手掩面,雙肩無助地顫抖。何家福忙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小海挑眉怒道,“你繼續裝!”

丁大葉一巴掌打在小海的後腦勺,掀眼皮懶懶地看了眼何家福身邊的少女,再看看爲難的何家福,“我這兒死過很多人,晚上還鬧鬼。”

何家福道,“伶兒膽子很大,”他摸摸伶兒的頭,“我鏢局那裡住都是粗手粗腳的漢子,都是一幫男人,她這個小姑娘待在我們這一大幫子男人羣裡實在不太方便,而且小海同伶兒還是同個書院的同學,以後每天可一起相伴去書院,也好有個照應。”

小海側臉對丁大葉吼道,“你留她,就沒我。”

丁大葉看了眼伶兒冷冷道,“左廂還有間空房,不怕鬼就搬來吧。”

小海憤憤地瞪着低着臉雙肩不停顫抖的伶兒,突然大叫道,“姐,你看,她在裝哭,她在笑,你看,她在笑,還對我吐舌頭!”

何家福含笑道,“希望你們以後會成爲好朋友。”他摸摸伶兒的肩膀,“以後在丁姐姐這裡,要乖乖聽話,知道嗎?”他柔聲細語道。

伶兒捂着眼睛點點頭,何家福將伶兒交給丁大葉,又派人將左廂房打掃乾淨,鋪了新的牀鋪,搬了些新的傢俱進屋,“我明兒再來看你。”

小海沉下臉,“什麼,你明天還要來?”

何家福笑眯眯道,“我來看看伶兒有沒有哪裡不適應,往後的日子要多有打擾了。”

小海不滿地抱胸瞪着何家福和伶兒,眼神冷冰冰帶着厭惡,就如同在看一大一小兩瘟神,他完全可以預料到他以後的日子會有多麼的不痛快。

丁大葉掀眼皮瞥了何家福一眼就轉身回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