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你們兩個當我們是瞎子?”方詩詩的聲音陰魂不散地從旁邊飄了過來。

丁大葉聽到方詩詩的聲音,這才晃過神來,一腳踹在何家福的大腿上,翻身就將何家福按到在地上,這次是她壓在他的身上,何家福仰着臉笑得一臉曖昧。

丁大葉緩緩地低下臉,垂下的髮絲拂過何家福的臉頰,他幾乎都半眯着眼似要享受她的芳澤,丁大葉扯着嘴角掛着一抹笑,突然一個手肘就砸在他胸口,何家福一個不妨像個蝦米一般受痛弓着身子猛咳嗽。

“吃我豆腐,不知死活!”丁大葉翻身坐了起來。

桌底下的四人都從桌下鑽了出來,只見整個客棧大堂裡能逃得人都逃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些傷死的躺在地上□□掙扎。

客棧門外不知何時立了個人,雙手叉腰,眉心點着一顆綠,臉頰上抹着紅豔豔的粉,他若是生的白嫩可愛塗抹着這麼多的粉還勉強能說一去可愛討喜的。但他臉上卻猶如溝壑萬千皺紋佈滿身上的每一寸皮膚,蒼老的就像是是一塊從千年老樹上剝下的皮捲成的小人。

他笑得奸詐又可怕,叫人看了毛骨悚然。

方詩詩見雞翅還穩穩地在桌上盤子裡,轉頭見丁大葉他們目光正注視着門外,便偷偷朝外爬,直起身子想拿桌上的雞翅,眼見手就要夠到裝雞翅的盤子,他的身子卻不得動了,心想是被什麼卡住了回頭一看,只見丁大葉踩着他的衣襬,“你倒挺悠閒的,還有閒心吃雞翅。”她瞧着他假笑,方詩詩訕笑道,“哪敢,哪敢。”乖乖地又站了回去。

古銅膚色男子面上雖有驚駭之色,卻仍是冷靜地看着門外這人,語氣冷淡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那眉心一點綠的小矮子叉腰走了出來,雖然一臉的皺紋,可是他的眼睛還是年輕,又澈亮又陰冷,咧着大嘴笑道,“聽聞嚴少莊主連夜偷偷離莊,我們是來請嚴少莊主回去的。”

古銅膚色男子懷裡的少女顫聲怒罵道,“難道你們真的要將我們嚴家趕盡殺絕!”她緊咬的脣毫無血色,杏目含淚,氣得渾身發抖。

那小矮子低低一笑,“大小姐嚴重了,我們怎敢對少莊主和大小姐無禮,只是事情還未解決,”他低着臉,冷漠的臉隱在陰影下看不出表情,聲音卻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一般,“嚴家的人,一個都不準離莊。”

嚴少莊主安撫落淚的妹妹,擋在他們面前的那十幾個壯漢大喝道,“少爺,還同他們廢話什麼!”

嚴少莊主阻止他們,“你們不準動手,若是這一鬧,更是說不清了,”轉身朝着那怪厲聲道,“我已經去請了天鴻莊莊主來爲我嚴家主持公道,我們並不是要逃跑,現在我們只要找到竇老先生,他手中有一封信,得找這封信,我父親的冤屈就可洗去,請再給我們幾天的時間。”

小矮子冷笑一聲道,“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來請嚴少莊主回去的。”

那嚴少莊主看來也動怒,冷笑道,“若是我不回去,你又能拿我怎樣!”他將妹妹託付給國字臉的家僕,蛇皮鞭子握在左手裡。嚴少莊主並不是左撇子,但他從年幼起就用左手來練習鞭子,他吃得苦比別人多,鞭子上的功夫自然比別人強。

鞭子在嚴少莊主的手上,手腕震臂一揮,手中的蛇皮鞭子就如同一條吐着紅心子的蛇,夾着強勁內力在空中似捕獲獵物般嘶嘶遊動,猛地呼嘯落下纏繞住一邊的桌子將之整個甩了出去。桌子砰地一聲穿過怪人的頭頂重重墜在大街中央,摔得支離破碎。

他在用手中的鞭子警告他們,若是再對他們輕視半分,必如此桌。

可是那怪似乎並不害怕,捧着肚子彎腰大笑起來,就好像嚴少莊主是個天大的笑話似的。他蒼老的臉掛着邪惡的笑容,誰都沒看清楚他如何移動,也沒看清楚他的手如何將國字臉打飛,也沒看清楚他如何攀爬在少女身上,瘦如枯枝的手指就已經扼住少女的脖頸。

少女已經嚇呆了,雙手垂在大腿兩側輕輕的顫抖着,眼睛睜得渾圓浸滿了淚水。幾天前,她還像一個公主一般被細心的呵護着,父母寵愛,兄長愛護,家僕敬愛,可是就在這短短的幾天內,父親被殺,母親自盡,家破人亡,她如今還得像個喪家犬一般到處逃竄,心裡絕望極了。

嚴少莊主雙眼赤紅,大喝道,“放了我妹妹!”他不敢輕舉妄動,因爲知道那小矮子只要輕輕的一動手指,他妹妹的咽喉就會被掐斷。他只能無力的站在原地,握着蛇鞭的指節發白,眼裡迸出的寒光仿若能利箭,恨不得一劍將這怪的頭都砍下來。

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等侮辱!

方詩詩躲在何家福的身後,忐忑的問丁大葉,“丁老大,他們……我們要不要出手相救?”

丁大葉斜睨了他一眼,扭頭對小張道,“你去把馬車牽出來。”

方詩詩一聽丁大葉的話,當下就氣急敗壞罵道,“丁大葉,我一直以爲你是個打抱不平的女俠,沒想到你也是個見死不救沒種的人。”

何家福挑眉看着丁大葉,只聽丁大葉冷冷地看着方詩詩道,“我本就沒種。”

方詩詩聽了丁大葉的話,一口氣倒吸差點被氣背過氣,恨恨道,“你們不救,我去救!”說着他就拔起袖子的匕首大喝一聲朝着扼住少女脖頸的小矮子後背撲過去,丁大葉抱胸閒閒地伸出一腳踩着他的衣襬上,方詩詩一個剎不住,撲到在地上,塵土飛揚。

他手中的匕首飛了出去,那怪的後背似乎長了眼睛一般,另一隻空手輕輕一夾,竟將匕首夾在指縫中,他並沒有回頭,只是用一種讓人聽了雞皮疙瘩都豎起了的尖銳聲音道,“朋友,這裡沒有你的事,若是再不怕死的上來逞英雄,就別怪某手下無情。”

方詩詩聽了那小矮子的話,不禁全身打了個寒顫,連滾帶爬躲回丁大葉的身後。

何家福傾着身子對丁大葉道,“馬車已經在客棧外了。”丁大葉點點頭,低下身撈起方詩詩嚇軟的身子就朝着客棧外拖去,方詩詩無奈地看着少女期艾看着自己的眼神,羞愧地低垂着臉。

嚴少莊主見自己的妹妹被抓,怔怔地站在原地,半響才艱難道,“你放了我妹妹,我們同你回去。”

那怪冷笑一聲道,“嚴少莊主一定是要吃些苦頭才知道回頭,今天我若是就這樣輕便將舍妹放了,難保哪天嚴少莊主好了傷疤忘了疼又想偷跑出去。”他扼住少女的手又緊了些,少女整張臉都脹得通紅,嚴少莊主急道,“那你怎樣才肯罷休!”

那怪瘦如雞爪的手撫摸過少女的手臂,低低陰笑着,“今天要不留下嚴少莊主的左手,要不就留下嚴大小姐的左手。”他見嚴少莊主面色慘白,半天不說話,得意冷笑,手已經按在少女的左手關節上,輕輕一扭,少女的整個左手脫臼軟軟的垂在身側。

少女吃痛啊地一聲尖叫出來,慘寰淒厲,任誰聽了都會心中不忍。嚴少莊主身邊十幾個家僕面露痛苦之色,恨不得撲上去同那怪拼個你死我活也要保全大小姐。

“你想好了嗎,是砍斷你的手,還是你妹妹的手?”那怪陰險地繼續迫問。他就是要逼他,看他是要毀了自己這十幾年的鞭功,還是要犧牲自己的妹妹。

“你不要……不要傷害她……”嚴少莊主年輕的額頭佈滿了細細的汗,等他擡起臉來時,眼神已經宣告了他的抉擇。

那怪冷漠地瞧着嚴少莊主,伸手將方詩詩剛剛扔來的匕首甩在他的面前,“您不是要我親自動手吧?”他冷笑。

少女哀求,“哥哥,不要……”

做哥哥的怎能讓自己的妹妹受苦,嚴少莊主深呼一口氣,彎腰撿起地上的匕首,目中已含屈辱絕望的淚水,他對不起父親,對不起母親,不能爲他們洗刷冤屈;他對不起他的妹妹,要讓她受到這樣的屈辱。

“閃開!”突聽門外一陣厲喝,嚴少莊主猛回頭望去,只見屋外一輛馬車橫衝直撞地衝進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