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偷雞不成

接着又傳出六角義賢垂涎吉良家的兩郡之地,威逼利誘着幕府作出不利於吉良家的決斷,這次六角家又故技重施想借幕府之手重懲吉良家,並以此達成圖謀奪取兩郡的最終目的,而這兩郡卻是吉良家爲幕府立下汗馬功勞後,公方殿下親自賞賜的,無論是何人打這裡的算盤都是與幕府做對,六角家的圖謀打錯算盤,最終也受到神佛的懲罰云云。

相關的傳言有很多,反正終歸是把六角家塑造成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惡霸,六角義賢的愚蠢與傲慢在一次次流言傳遞中被逐漸塑造成型,幾年前世人只認爲他是個“暗愚”的家督,現如今回頭再看他真的可以配得上愚蠢。

藉此機會,有心人把深草合戰以及桂川合戰裡六角家拙劣的表現翻出來,還有前些年與畠山家聯手攻打三好家最後卻鬧出笑話的故事也給翻出來,畿內的輿論一邊倒的諷刺這個貪心不足偏偏又傲慢愚蠢的家督。

而幕府被吉良家擺了一道簡直恨的咬牙切齒,足利義輝更憎恨吉良家的那幫混蛋竟然廢掉他一條有力臂助,他甚至懷疑這背後是不是有吉良義時在隱藏在幕後主導變化,好在他還是有理智的,仔細推敲發覺吉良義時沒有機會提前預知,他這些年把精力都放在東國的經略,對畿內兩郡已經很少過問,最多也就有套相關的預案,還不見得能做到這麼細緻的判斷和決斷。

只是這樣一來,幕府夾在中間就非常難受,好在蜷川親長帶着前方的消息過來。中條時秀表示不知道三淵大和守殿竟然傳達幕府的御教書。因爲三淵大和守殿偶感風寒來到大津就發起高燒抱病不起無法宣讀御教書。這會兒在大津還沒好利索,所以實在抱歉云云。

哪怕幕府知道他這是在胡說八道,也必須得配合着把這套戲給演下來,足利義輝沒好氣的冷哼一聲算是默許他們的肆無忌憚,接着蜷川親長提出六角家屢犯邊界實在有違幕府的法度,不過這場戰爭還是發覺六角家存在嚴重的弊端,武士軟弱無能足輕士氣低落,雖然空有兩萬五千大軍卻被打的七零八落。其實是在暗示六角家不可靠,還是吉良家更可靠。

只損失六百人就宣佈投降是不爭的事實,不管六角家如何辯駁都沒有用,強調客觀因素大家都是同盟所以我降服之類的理由是站不住腳的,就連不善軍略的足利義輝也對六角軍的情況感到憂慮,尤其是拿到第一手的戰事情報之後,更是深深的皺起眉頭。

“這六角軍實在太不像話了,如此疏懶怎麼爲幕府盡忠,怎麼護佑幕府的基業?”

蜷川親長俯身拜下,言辭懇切道:“所以臣下斗膽夜襲卻並未痛下殺手的原因就在於此。若是六角軍實力強悍把我等打的節節敗退,便是真的被六角家奪走兩郡之地也無話可說。可實際上六角家空有貪婪之心卻沒有相應的實力,六角京兆自擔當家督以來,屢次合戰發揮拙劣暴露出其不通軍略的弱點,若以六角殿爲幕府方大將,實在難說能否擋住三好軍吶……”

足利義輝擺擺手,平靜的說道:“不用再說下去了,直接講出你們的打算吧!”

蜷川親長又是一拜,恭敬的回答道:“我等恭請公方殿下裁斷,以近江慄太郡一郡之地換取一萬五千俘虜的歸屬權,爲此我吉良家願意割讓糧草二十萬石,銅錢五萬貫以資酬謝,同時我等會盡全力爲六角京兆彌補損失的聲望,並應同六角家簽署不戰盟約,確保近江國的長久安泰。”

足利義輝也懶得再管這破事,稍稍斟酌一下便說道:“以俘虜、錢糧換一郡之地嗎?這個價碼也確實足夠豐厚,想必六角京兆與六角家的臣僚也無話可說的,那就這麼定下,你去吧!”

幕府的裁斷很快傳到六角家,看到公方的御教書上寫下的一行行冷酷的判文,六角義賢、六角義治父子倆忍不住抱在一起嚎啕大哭,一萬五千精銳陷在吉良軍的手裡回不來,他們拿什麼去對付吉良軍呢?就手裡那不到一萬敗軍麼?士氣崩盤的一萬軍勢過去也是送,又何必再去自取其辱呢!

可是慄太郡在自己手裡被割讓出去實在太恥辱了,簡直比罵他是傲慢愚蠢的家督還要難受一百倍,可是六角義賢偏偏毫無辦法,軍力的優勢完全崩壞,輿論的優勢跑到吉良家那邊,譜代家臣團對他的決斷也是頗有怨言,明明在此之前還叫囂着要奪取兩郡的混蛋譜代們,竟然翻臉不認人把所有責任推給他這個家督,簡直比吉良家還要無恥一百倍啊!

六角父子倆愁了好幾天也沒有想出更好的辦法,北近江淺井家又出現不穩的跡象,這下六角父子就慌了神,萬一被淺井家趁機打過來,那可就不是丟一郡的事情,而是六角家徹底完蛋,他可以確信這些混蛋譜代一定不會憐憫他這個家督,而會趁此機會搶自己的地盤,再向新主子邀功請賞。

最終六角義賢還是咬牙應承下來,好歹把俘虜全部要回來還能獲得二十萬石糧草和五萬貫永樂錢,隨後雙方簽署一份不戰盟約,這份盟約的效力只限於雙方不得以任何時間、任何形式侵略彼此,否則將受到幕府的嚴厲懲罰並剝奪所有領地,不涉及互相援助等條約的銜接,說是盟約不如說是和平協議。

吉良家還算厚道,很快就爲六角義賢平反名聲,這一切變成一場誤會,守山夜戰也被描述成六角家以爲幕府默許吉良家的突襲,然後才放棄抵抗迅速撤退,雖然這個說法總會被人挑出毛病來,但有幕府做背書,兩家當事人又衆口一詞。圍觀羣衆也樂的瞭解這出鬧劇。

淺井久政沒料到這兩家和睦的那麼快。六角家二話不說讓出慄太郡。兩萬五千大軍迅速雲集北近江,六角義賢紅着眼珠子打過來差點把淺井久政嚇壞,匆忙派出一個使者表示這是“誤會”,其實就是擔心親家翁是不是有困難來幫助一下,然後就二話不說帶着自家聯軍跑回小谷城閉門不出。

經此一折騰,六角義賢被打擊的精神有些問題,沒多久變決心出家隱居,在剃度法號拔關齋承禎。以前的六角義賢的名號從此廢止,名字叫做六角左京大夫入道承禎,或者拔關齋承禎。

觀音寺城的佛堂裡,一副出家人打扮的六角義賢召集譜代家臣團,嚴肅的說道:“本家還不能認輸,我六角家也不能認輸,本家還要營救普門寺裡的妹妹和妹夫,我六角家還有三好長慶這個強敵在前,打敗三好家就能再振六角家的名望,難道諸君甘願在衰落的六角家掙扎求存嗎?跟着本家打拼。你們還是譜代家臣,若我六角家滅亡。你們也只能做他人的外臣,譜代與外臣的區別,你們一定能明白的吧!”

後藤賢豐等譜代家老俱是一震,神色懍然的說道:“我等明白!離開佐佐木氏的大旗,我們將一無所有,請主公放心,我們定當竭力輔佐主公重振家名!”

……

五月初,陽光明媚的早晨,金燦燦的太陽漸漸攀上八嶽的山尖,籠罩在砥石城上的濃濃霧氣彷彿幕布被緩緩拉開,久違的燦爛陽光普照大地,既不像正午的烈日炎炎那麼刺眼,也不似傍晚的落日餘暉的暮色蒼茫,它是那樣的溫暖飽含着淡淡的金色光輝,滋潤着山間的花草樹木,這便是信濃一年裡最好的時光。

強勁的山風吹入砥石城裡,將城內那股腐臭的氣息吹散,城內的街道里橫七豎八倒斃的平民屍體無人收拾,還有力量活動的只有城頭瑟縮的守城士卒,自去歲兵敗川中島以來,真田幸隆帶着八百殘兵裹挾千餘鄉民躲到砥石城上堅守,至今已過去半年多。

堅守這半年裡真田軍面對着越來愈多的吉良軍圍困,秋末還是村上義清領着六千國人軍,待春播後就增加到八千人,從砥石城的北方洗馬城、根古屋城,到東面的真田城,西面的豐城,南面的伊勢崎城構築起一道嚴密的城砦包圍網。

既然打不上山就乾脆用斷糧的手段耗死你,自去年十月到現在真田軍沒有一粒糧食的進益,冒死上山送糧的真田鄉農民全部被捉去流放到佐渡島挖礦,更糟糕的是裹挾來的農民缺衣少糧,到是有一大半凍死餓死在城裡,一時間城內民怨沸騰,紛紛要求城主開城放他們下山。

可真田幸隆哪裡敢放他們走,大家一起忍飢挨凍到也罷了,這時若是把鄉民全部放走城裡的守軍還有多少士氣,沒人不想活着掙一條命,更沒人願意跟着武田家一起陪葬,但他真田幸隆卻不能撒手,他心裡堵着一口氣做忠臣不事二主,武田信玄對他有知遇之恩,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放棄武田家。

聰明的人往往更偏執,認準一條道非得走到黑,矢沢賴綱好說歹說都沒能說動他,反倒被真田幸隆奚落幾次讓他投敵便是,因爲這事讓兄弟間的親密情誼也冷淡幾分,有的時候真田幸隆也很後悔,但是他的兒子還在武田家手裡根本沒有選擇,即便不提忠誠也總得爲子嗣考慮。

爲安撫城內騷動的鄉民,真田幸隆賭咒發誓來年春天一定搶來糧食,好歹撐過斷糧半年的見那日子,好不容易熬到初春的口子上城內的糧食已經基本見底,真田幸隆帶着八百殘兵冒着危險下山到伊勢崎城裡搶糧,卻不意中了村上義清的圈套,八百條漢子只有六百多人逃回來,其餘的武士都陷在山下的伊勢崎城外。

逃回來的士卒大半是負傷的,可城內莫說是缺醫少藥就是糧食也快沒有了,這些受傷的士卒只能在傷口感染後痛苦的死去,真田幸隆咬咬牙把他們的屍體全部焚燒,留着這些傷患感染的死屍只會帶來災難。

城裡斷糧半年衣食無着,無奈之下城內從守軍到農民都開始限量供應糧食,無論民夫還是士卒都是一人一餐。民夫們一餐只給碗清湯水似的稀粥。足輕好一些還能撈到點米粒吃但也好不了多少。武士們吃的是飯糰和濃粥還勉強能活下去。

就這一餐吃和沒吃差不多,沒有飯吃農民哪裡受得了,才半個月不到就出現大批大批的農民餓死,許多人死屍集體倒斃在城門口,偏偏武士們也吃不飽飯,足輕們掙扎在生死邊緣整日瑟縮在溫暖的城牆根,哪裡有力氣去收拾那些死屍。

隨着氣溫上升那腐臭味簡直讓人難以忍受,更糟糕的是瘟疫隨時有可能發生。城門口已經被劃爲生命禁區,四周用圍欄給阻擋住,真田軍已經一力氣守城,也無須守城,只用這些死屍堵住城門就是最大的生化武器。

米山城、桝形城兩三百守軍只能守着城砦卻不敢出門搶糧就更加艱難,纔到五月饑荒就把城內的守軍全部擊倒,兩座城主見勢不妙立刻開城降服,寧願去俘虜營裡吃一日三餐也不願意關在城裡一日吃一餐,但真田幸隆仍然咬牙堅持着,偏執的性子在他這裡演繹到極致。

村上義清彷彿打定主意不進攻。耐着性子繼續玩他的斷糧策略,你不下來我也不上去。大家比誰的耐性強,恰好此時信濃正在做撤併新村,重新規劃農田責任者及新田的開發,村上義清身爲北信濃旗頭晉升上総足利家譜代家老,北信濃幾郡裡方方面面的政務都需要他來負責推進,確實沒功夫分心他顧攻打一座註定完蛋的死城。

砥石城之所以屢屢阻撓大軍,第一是因爲地勢險要周圍幾座支城互爲犄角,以此彼此馳援保證安全,第二是依靠周圍的援軍保護側翼,即便被敵方大軍包圍也可以憑藉友軍的保護安然渡過圍城的威脅,這一點與西上野以箕輪城、鷹留城爲核心組成的幾十座堡壘羣類似,不是依靠一座堡壘守城,而是靠數個、數十個堡壘羣的規模化效果來阻擋敵軍大肆圍攻。

所以當砥石城的犄角米山城、桝形城陸續陷落,四面八方又被圍死沒有一丁點援軍幫助的時候,這座堅城就變成一座死城,任他糧草堆積如山士卒精銳善戰又能如何?只需掐斷城內的糧草進益和後方的支援,困住你一年,兩年,三年到最後終歸還是死路一條。

砥石城天守閣,真田幸隆側臥着半日裡沒有動彈,他的身形枯瘦頭髮亂糟糟的像個雞窩,一大把長長鬍須許久沒有打理,多日的飢餓讓武士們只能用躺臥的方式減少飢餓的折磨,活動的越多就越沒有力氣也越容易飢餓,當躺着不動成爲一種習慣的時候,這座山城已經離滅亡不遠了。

去歲戰敗撤退時走的匆忙,就連他的妻子恭雲院被丟在老家真田城裡沒來及帶到砥石城,現在卻不知身在何方有沒有陷入,城裡現在活着的人不過五百人,這還是半個月前的數據,或許在某天早晨醒來會發現更多的人因爲飢餓而死去。

矢沢賴綱有氣無力的推門進來,長期的飢餓讓他的身體有些浮腫,厚厚的眼袋說明他的精神狀態很差,相似的雞窩頭和身上的臭味難以掩蓋,至於蝨子什麼的早就見怪不怪的,矢沢賴綱見他躺着不動也不驚訝,晃晃悠悠也躺在榻榻米上。

“糧食不多了,一日一餐還能堅持七八天,再這麼下去就只有改成兩日一餐了。”

真田幸隆的眼皮動了動,過了好一會兒說道:“城外每日還是射來傳信的箭羽嗎?”

“嗯!最近的傳信是越後那邊把典廄和太郎殿以及俘虜們放回去了,只是不知爲什麼沒有放我們走。”

“城外的人還真是有心,每日都來勸降信,每天變着法子誘惑我們,卻不知本家絕對不會輕易認輸的!”真田幸隆目露嘲諷之色,對村上義清玩的把戲根本看不上眼,在他這個資深攻城專家的眼裡,圍城斷糧永遠是最蠢笨的方法,村上義清顯然就是這種蠢人。

矢沢賴綱憂慮的說道:“城內不穩啊!前些日子吃死屍的事情才處理完,大家都存着很大的怨氣,兄長若不速速決斷,只怕這城早晚要被獻出去的!”

“你去安撫一下,一定要再堅持堅持……”真田幸隆粗喘着激動道:“咱們不能在這個時候認輸!一定不能!”

矢沢賴綱搖搖頭。知道他這個兄長對武田信玄有着一種近乎偏執的心態。他隱隱的察覺這並不是因爲所謂的忠誠或者知遇之恩。或許是愛惜羽毛之類的原因,只是這類話總是不好開口,越聰明的人往往就越自負。

兩人都不願再談城裡的困難,聊了會兒就說到釋放武田軍的俘虜,矢沢賴綱問道:“爲什麼吉良家認準我等死圍不放呢?到如今城內的武士死了一半,足輕死掉一大半,平民死的不剩多少,如果現在放咱們去甲斐。咱們一定不會拒絕!何必繼續困守呢?”

“不用說,一定是春日山城的那位鎮府公的主意……”真田幸隆莫名其妙的笑起來:“爲兄這些年在信濃做過什麼,幾次擋住吉良家的道路只需稍稍一查便可知悉,這位鎮府公必定極恨我幸隆的,所以才決不允許我等從容撤回甲斐。”

矢沢賴綱小心翼翼的看向真田幸隆,低聲說道:“還有個消息,已經確定源太與德次郎戰歿八幡原了。”

真田幸隆的臉色急變,剛纔還充滿堅持與自信的臉色變的灰敗,再也支撐不住失聲哽咽道:“……最終還是確定了嗎!是我害了那兩個孩子啊!是我太貪心把他們都害死了,我堅持守城到底爲了什麼?子嗣都死了還守什麼?”

真田幸隆痛苦的閉上眼睛不讓淚水從眼眶中流出來。他是一城之主是信濃先方衆的旗頭,他必須時刻保持自己的威嚴。哪怕是在自己弟弟面前也要努力讓自己顯得沒那麼軟弱。

矢沢賴綱理能夠解他兄長此時的痛苦心情,從小就對真田信綱、真田昌輝兩兄弟寄託太多東西,悉心栽培又送到武田信玄的身側做近侍,這幾年嫡長子信綱已經頗有成就一代猛將的苗頭,卻不想才二十出頭就死在八幡原,次子真田昌輝才十五歲,川中島合戰纔是他的初陣就身隕於此,怎能讓這個父親心痛。

他也逐漸理解兄長的意思,他這個父親平時沒時間管教孩子,只有用自己的生命爲誘餌抵擋吉良家的強大攻擊,然後就依靠這麼守城來爲呆在武田信玄身旁的兩個孩子爭取一份功勞,即使真田幸隆身死砥石城,依靠這份苦勞還是能被武田信玄另眼高看一眼引爲心腹培養。

但這一切都成爲泡影,兩個孩子身死八幡原,他這個父親卻苦熬一個冬天不知其中緣故,吉良家選擇在城內糧盡援絕的時候告訴他這個消息絕對是心存不良的,可真田幸隆憑什麼指責吉良家呢?身爲敵人根本沒義務告訴他真相,即使現在告訴他也是出於好心,即便他死掉也讓他當個明白鬼。

“他們兩兄弟一個是奧近侍,一個是百足衆,按道理應該是最安全不過,卻不想吉良軍突擊本陣險些討取主公的性命,主公身邊的近侍、旗本武士死傷無算,卻把源太與德次郎的性命給搭了進去……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不!是爲兄太託大了,卻到這包圍網必勝無疑放鬆警惕心,誰知不但未盡全功反而把自家兒郎搭進去……”真田幸隆振作起來,深吸一口氣說道:“無論如何要爲城裡的幾百兒郎尋一條退路,不能坐以待斃,否則我們的堅持就沒有意義了!”

矢沢賴綱精神一震,暗自興奮道:“兄長難道開竅了?也對!兩個侄兒身死的打擊還是很大的,若換做是我早就降服吉良家了,這苦巴巴的日子實在難受,還是早一日結束比較好。”

“你帶着兒郎們降服,我離開信濃投奔甲斐。”

矢沢賴綱一聽就急的滿頭大汗,這和他的設想完全不同,怎麼到頭來兄長還是要投靠那個半死不活的武田家,在他看來信濃武士對甲斐武田家忠誠本就是一件很扯的事,真田家與武田家的關係就是御恩奉公,自家的領地是用功勞換來的,現在武田家日薄西山趁機投靠吉良家纔是正理。

話雖是這麼說,可他卻不敢這麼勸兄長,萬一暴露自己那點無節操的小心思,惹惱兄長可就得不償失的,於是話到嘴頭又改口說道:“這怎麼行!兄長乃我真田家的一家之主,所謂人離鄉賤,兄長孤身一人前往甲斐終究不妥,即便前往甲斐也會被甲斐的武士輕看幾分,起碼也要帶着我真田家的心腹武士過去纔好,甲斐國中還有源五郎在,有我們真田家的忠勇武士還可以東山再起……”

真田幸隆不置可否的搖搖頭:“此事就這麼定了,明日向城外發出聯絡,我知道你們一定有辦法聯絡上他們,就告訴村上義清說我們獻城投降!”

二人正交代獻城的事物,卻聽到城內一陣吵嚷聲,河原隆正帶着一副似激動又似畏懼的奇怪表情跑進來,見到他們兄弟兩人說道:“主公,棟綱殿來了!您快去城頭看看吧!城裡能活動的都聚在城頭呢!”

“什麼!你說什麼!”真田幸隆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嗖”的一聲蹦起來,抓着河原隆正的胳膊死死瞪着他:“你再說一遍到底是誰來了?城外還有什麼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河原隆正這一族代代作爲真田家的譜代家老,他自己的妹妹還是真田幸隆的正室,比起規矩甚大的武家,真田家的君臣關係算是最融洽的,河原隆正興奮道:“主公,您的外祖父棟綱殿來了!城外只有棟綱殿還有一隊小馱荷隊,遠遠看去裝着不少東西,我們有救了!”

真田幸隆不可置信的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倒苦笑道:“沒想到卻會被算計到這一步!輸了……輸的一敗塗地了!”

屋內另外兩人被他這的表現給嚇住,不知到底是什麼原因惹的真田幸隆大發感嘆,矢沢賴綱焦急的問道:“兄長這是怎麼了?許久不見親人不是應該高興嗎?”

“不說了,你們待會兒就會知道。”

大手門那裡成爲生命禁區實在不宜通過,真田幸隆就着人打開封鎖半年已久的搦手門,自己帶着譜代家臣團匆匆梳洗一遍,勉強整理出像樣的儀容纔出門迎接,就見一位身材瘦削的耋耄老人拄着柺杖緩緩走來,真田家的武士見到老人紛紛跪地行禮,彷彿他纔是這座城砦的主人,他就是真田幸隆的外祖父,滋野一族惣領家末代家督海野棟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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