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無求按住聞人奪命的脈搏,已無脈相,卻隱隱感覺有一股真氣竄動之力,喜道:“花姨,聞人掌門還沒死,有救。”
花瀟雨當即甦醒,道:“那他怎麼沒有氣息了?”
應無求道:“氣血攻心而致,無妨。”便在其人中按了一下,聞人奪命噗噴出一口鮮血。
有人道:“哎,醒了,聞人奪命醒了。”
弘揚等急趕過來,圍成了一圈,餘人皆競相爭觀。此時的聞人奪命奄奄一息,尚不及沒有爪牙的猛虎,任誰也不會對其畏懼。
應無求盤膝而坐,使出《六氣九竅訣》中的“調息大-法”,以雙掌慢慢引導聞人奪命體內的真氣,自上而下、由左及右,被定江南噬魂掌損傷的真氣漸漸復原,遊走於體內各處。因體內真氣活動劇烈,聞人奪命全身直冒熱氣,蒼白的臉孔漸漸恢復了血色。
唐御疆道:“大師,這是甚麼內功?竟有起死回生之效。”
弘揚嘆道:“此功法不遵武學之道,大悖於乾坤之法,卻效果顯著,不在我少林易筋經之下,應少俠當真是深不可測。”
唐御疆道:“當年我與百里疾交手,其刀法精湛,內功卻稀鬆平常,遠不及應少俠。”
弘揚道:“應少俠承秦老闆教養,俠骨柔情,胸懷仁慈,許是得高人指點。”
定江南心道:“怎麼可能?中了我的噬魂掌還不死?”不由多了幾分彷徨,甚爲恐慌,便對宋學文輕聲道:“讓人準備好,今日絕不可放虎歸山,一定要滅了這追魂刀與奪命劍。”
宋學文道:“只是咱們這幾個人,倘若少林與唐門插手,該如何是好?”
定江南沉默了。
忽然,馬蹄聲陣陣,近百人風雷而至,竟是先前走了的武當派和八卦門。待其下馬到得跟前,宋學文輕蔑道:“姜掌門,傷勢這麼快就好了?蒼掌門,急事處理完了?”
姜太玄笑道:“宋莊主哪裡話,這點小傷算甚麼,中原武林有難,我武當派豈可坐視不理。”
蒼卓道:“姜兄所言甚是,在下雖有要事,也總不能放過此次除掉奪命鬼的好時機吧!”
宋學文道:“你怎知奪命鬼受傷了?”
蒼卓嘿嘿一笑,道:“定盟主武功蓋世,區區一個奪命鬼,又怎在話下。”
定江南不由一陣得意。緊接着,崆峒、峨眉、雪山等派一一而至。其實一開始,武當等門派並未離去,而是躲在了清風鎮外的樹林中,但見定江南打倒了聞人奪命,纔出來湊熱鬧。
應無求運功完畢,因耗損過度,竟昏睡過去。聞人奪命甦醒過來,仍重傷在身,不得動彈,嘴角依舊有鮮血流出。兩大絕世高手如隕落之星,成爲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有了絕對的資本,定江南當即道:“衆位武林同道,奪命鬼嗜殺成性,作惡無數,今日便要他血債血償。”
衆人齊道:“血債血償,血債血償……”
唐門明代訣赫然在列。
唐御疆呵斥道:“明代訣,你想做甚
麼?”
明代訣道:“師傅,奪命鬼殺了五師哥,難道此仇不應該報嗎?”
唐御疆愣住了。
定江南道:“唐門主,令徒言之有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弘揚道:“冤冤相報何時了,阿彌陀佛。”
唐御疆道:“風兒之死,是技不如人,仇一定要報,但絕不可趁人之危。”
定江南欲上前,弘揚和唐御疆遂擋在前方,座下弟子一個接着一個,齊響應跟隨,明代訣還在一側思想掙扎。中原武林其餘門派皆響應定江南號召,雙方勢如水火。
定江南道:“大師,枉你身爲得道高僧,竟不分是非黑白,這奪命鬼今日若不除去,他日再作惡如何是好。”
弘揚道:“阿彌陀佛,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衆生有命,皆當隨緣,豈肯枉奪他人性命,換自身高枕無憂。”
定江南怒道:“迂腐!實不相瞞,今日我不僅要除去這奪命鬼,還要滅了這姓應的小子。”
弘揚驚道:“應少俠又與你何怨何仇?”
定江南道:“他與太湖萬三娘串通,奪走漢玉紫羅蘭,置我中原武林人士於危難,是不是該死?”
明代訣道:“確有此事。”
唐御疆怒道:“住嘴。”
弘揚道:“敢問定盟主,漢玉紫羅蘭當屬何人?”
定江南道:“理應屬秦天,但是秦天過世,當屬中原武林。”
弘揚道:“你錯了,即便秦天過世,他還有後人,旁人豈能豪奪。”
定江南大驚。
姜太玄道:“秦府被滅滿門,何來後人?”衆人亦符合稱是。
唐御疆道:“這位應少俠本名應無求,與秦老闆當年的義子同名同姓,容貌頗有幾分相似,極有可能就是他。”
衆人無言以對,定江南不知如何是好。
明代訣不屑道:“天下同名同姓,容貌相似的人多了,單靠猜測如何能評斷一個人的來歷。”
李代柔扯了扯他的衣襟道:“師弟,你住嘴。”
唐御疆怒道:“你這個畜生,若非應少俠出手相救,你早就死在奪命劍下。”
明代訣道:“師傅,打小您就教我要明事理,豈可爲了一點小恩小惠而枉送了俠義之道。”
柳代雲等俱在悄聲勸說,明代訣毫不理會。
唐御疆道:“我唐御疆無能,教不了你俠義之道,今日咱們就斷絕師徒關係,給我滾。”他右手出掌,將明代訣打出了十數米遠。
柳代雲勸道:“師傅,小師弟年幼無知,誤聽讒言,請您不要責備他。”俱代影和南代成附和稱是。
李代柔急上前扶起明代訣道:“師弟,快給師傅磕頭認錯。”
明代訣甩開李代柔道:“我沒有錯。”遂左手捂着被打傷的右臂逃走了。
李代柔欲追上去,卻被唐御疆喝住了。
定江南大笑道:“唐門主不要動怒,依我看明少俠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天下同名
同姓,容貌相似的人多了,單靠猜測如何能評斷一個人的來歷’?大家說對不對?”
宋學文等高聲附和稱對,奸笑聲不止。唐御疆氣得直哆嗦。
定江南風言風語,實難入耳,花瀟雨再也聽不下去了,她當即起身,擠到弘揚和唐御疆之前,道:“定江南,可還認得我?”
定江南稍加思索,皺眉道:“閣下是……”
花瀟雨笑道:“你是真不認得我還是怕我把你那些醜事全部抖露出來?”
定江南不屑道:“你少在這瘋言瘋語,定某根本就不認得你。”
花瀟雨道:“定江南,十六年前你邀請已退隱的劍神聞人奪命重出江湖,與刀聖百里疾在泰山之巔決戰,可有此事?”
定江南道:“爲了中原武林的榮辱,我才促成泰山之巔,此事江湖上人盡皆知。”
姜太玄道:“當年幸有定盟主,我中原武林才免遭一劫。”
花瀟雨大笑道:“難怪武當派多年來默默無聞,有你這等敗絮其中,想來也合情合理。”
姜太玄怒道:“你……你休要惡言惡語。”
花瀟雨道:“是奪命劍戰勝了追魂刀,你不謝聞人奪命也就罷了,反倒謝起了定江南,枉你尊爲武當派掌門人,唯唯諾諾,趨炎附勢,全無張三丰當年半點氣度。”
姜太玄羞的無言以對。
花瀟雨又道:“泰山之巔,除了劍神與刀聖,還有兩個人在場。”
衆人登時竊竊私語,開始討論是何人。
花瀟雨道:“定江南便是其中之一。”
衆人大驚,討論之聲異常強烈。
定江南道:“你……你到底是誰?”
花瀟雨道:“你先回答我,是也不是?”
定江南道:“是,是我,我是怕聞人奪命有閃失,纔想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花瀟雨道:“你撒謊。”底下一陣嘈雜。她又道:“百里疾戰敗後,擄走了聞人奪命之妻花瀟雨,有人沿途帶人追殺,欲趁機除掉刀聖,並活捉花瀟雨要挾劍神,此人便是你定江南。”
定江南怒道:“你不要血口噴人,定某人雖不才,也不至做出此等下三濫之事。”
花瀟雨道:“偷襲一個重傷之人,眼下又要殺掉兩個毫無還手之力之人,這還不算下三濫?”
衆人竊笑,定江南羞愧之極。
花瀟雨一番言語相激,定江南心神恍惚,已然沒有了主意。弘揚趁機道:“諸位,依老衲看來,聞人奪命殺不得,也放不得,不如就將他囚禁於少林寺,以免其再造殺戮。定盟主,唐門主,二位意下如何?”
二人均點頭答應,餘人未有敢違逆者。
弘揚又對花瀟雨道:“花女俠,您意下如何?”
花瀟雨道:“若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如此了。”
定江南忽驚道:“你是花瀟雨?”頓有被欺騙之感。
花瀟雨道:“有勞定盟主還記得我,當年若非你,聞人奪命何至於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