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扶着滿地打滾的柳六道:“施主,你怎麼樣了?”
柳六突然皺眉,道:“這小子震斷了我的胳膊,疼死了,啊呀呀……”
打傷他的明代訣怒道:“你個腌臢無賴,休要裝腔作勢。”作勢又要揮筆而來。
小和尚站起來擋在前面,柳六趕快躲在他身後,趁機慫恿道:“小師傅救我,他想殺人滅口。”
小和尚道:“區區‘一字訣’就敢如此猖狂,若要會了御天神掌,豈不是要反了天。”譏諷之意暗藏其中。
明代訣怒道:“小禿驢,你休要管閒事。”
小和尚道:“滿嘴污穢,唐門果真是藏污納垢之地。”
“你……”明代訣揮筆使出“一字訣”一擊致命,小和尚亦做好了反擊之勢。
“師弟住手,不可妄爲。”年長少年出手攔住了明代訣。
明代訣只得氣沖沖地盯着小和尚,小和尚亦在用挑逗的眼神看着他。
年長少年上前道:“我師弟性情急躁,小師傅見諒。”
小和尚道:“唐門的人見誰不順眼就要打嗎?這也太沒天理了。”
大和尚嗔道:“覺初,休得胡言。”
年長少年驚道:“原來是享譽江湖的覺非、覺悟、覺遠、覺明、覺苦、覺塵、覺初少林寺七位大師,久仰久仰。”
小和尚覺初道:“你如何得知?”
俱代影道:“數年前,少林寺‘七佛陀羅陣’大敗西域十三羅剎之事震動江湖,七位大師的名聲早已傳揚天下,我又豈會不知。”又做禮道:“在下唐門俱代影,這是我師妹李代柔,師弟明代訣,剛纔多有得罪,還望諸位大師海涵。”
李代柔點頭示好,明代訣依舊傲慢無禮。
大和尚覺非回禮道:“原來是唐門六少中的三少,幸會幸會。”
唐門與少林寺皆在東方,兩派弟子卻在咸陽西門相遇,甚爲蹊蹺。
俱代影先道:“覺非大師,你們爲何在此處?”
覺非道:“武林盟主定江南傳訊,江南五湖之人要來搶奪秦府漢玉紫羅蘭,特奉方丈之命前往支援。豈料到得咸陽東門,竟已關閉城門,這才繞了一圈到得西門。”
俱代影心道:“不愧是出家人,一字一句毫無隱瞞,難怪佛祖受萬世敬仰。”遂道:“實不相瞞,我們師兄妹三人和大師如出一轍。師傅本不願趟這渾水,但武林盟主已經下令,爲免與中原武林脫節,這才讓我等前來應付了事。”
覺非道:“十年前,秦府被滅滿門,漢玉紫羅蘭隨之消失,此次又讓我等護寶,確實多此一舉。”
俱代影道:“大師所言極是,只不過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且聽天由命吧!”
覺非道:“俱少俠,西門好像也關閉了,咱們如何進得城去?”
俱代影道:“我們正想去問個清楚,正好咱們一起去。”
志同道合,數人正欲前往城門下。覺初指着趴在地上的柳六道:“大師兄,他怎麼辦?”
覺非笑道:“放心吧師弟,他
只是被一時間震麻了胳膊,稍歇一會便沒事了。”
明代訣道:“傻和尚,我早說他是裝的吧,還不信,哼。”
覺初怒道:“想打架是不?”
明代訣道:“怕你不成?”
兩人被各自的師兄拉開到一邊,還在以眼還眼。
看着衆人遠去的腳步,柳六感覺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忙喊道:“衆位師傅,救救我。”
除了覺初回頭一望,其他人漠然無視。大家徑直來到了西城門下,俱代影命明代訣將馬匹拴在了旁邊的大樹下。
守城官兵剛被應無求摧殘了一次,皆顯得無精打采,但見有人走近,竟視若無睹。
俱代影道:“各位官爺,我們路過寶地,煩勞開下城門,放我等入城。”
小卒道:“城門已關,除了白狼應少爺的朋友,誰也不準進城。”
覺非道:“白狼應少爺?哪個應少爺?”
小卒指着遠處道:“柳六知道,他也是應少爺的朋友。”
衆人隨指向望去,見柳六竟偷了俱代影等人的馬匹,胯下騎着一匹,手中牽着兩匹,已經逃遠。
覺初驚道:“他怎麼好了?”
胖和尚覺悟道:“師弟,他本就是一無賴,是你看走了眼,日後行走江湖可要當心了。”
其他和尚更是挖苦嘲諷,覺初甚爲惱怒,卻無計可施。
“讓我去把他追回來。”明代訣轉身欲走。
俱代影喝住他道:“怎麼追?你還會飛不成?”
明代訣道:“可是……他……咱們的馬……”
李代柔道:“算了吧!師弟,除非是會飛的胖子,否則誰能追得上。”
覺非道:“施主言之有理,當今天下恐怕只有‘天下第一盜賊’張國芳才能追得上這快馬。若是有緣,日後定會相遇,到時再教訓他也不遲。”
應無求進城後,花瀟雨及女兒便在原地守候,等了將近半個時辰,卻不見歸人,三人甚爲憂慮。
花千雁道:“娘,應大哥會不會出了甚麼事?”
花瀟雨一臉愁容,道:“無求武功卓絕,應該不會出甚麼問題,再等等吧!”
日落西山,金輝漸弱。
花千蘭道:“娘,都快天黑了,若是應大哥回不來,咱們晚上總不能在這荒郊野外呆着吧!”
花千雁道:“烏鴉嘴。”
花千蘭正欲回擊,忽聽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才作罷。
三人同時望去,但見一人騎馬,還拉着兩匹馬。距離太遠,看不清楚是誰。塵土飛揚馬蹄急,來人漸漸逼近,面容也變得清晰。
花千蘭道:“娘,此人好像是朝咱們來的,你認識嗎?”
花瀟雨谷底待了十年,再三琢磨,卻還是想不出來者何人,道:“沒印象,根本不認識。”
正說間,柳六已至跟前。花瀟雨擋在了兩個女兒身前,做好了隨時應戰的準備。
柳六蹭一下跳在地上,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嬉皮笑臉道:“三位女俠,可是
應少俠的朋友?”
花千雁喜道:“正是。”
花瀟雨用眼神逼退了她,道:“你說的是哪個應少俠?”
柳六道:“就是那個騎着白狼,揹着一柄極大的刀的應無求,你們不認識嗎?”
花瀟雨道:“你是誰?”
柳六一本正經道:“在下柳六,世居咸陽城,我和應少俠是剛剛認識的朋友,他讓我帶幾位去鳳來樓與他相見。”
花瀟雨眉黛緊皺,道:“無求怎麼沒來?”
柳六道:“這個我還真沒問,看他樣子似有很急的事要處理。”
花千蘭道:“應大哥是不是碰上奪命鬼了?”
柳六道:“沒有沒有,不過我聽說奪命鬼就在附近村鎮,咸陽城都戒嚴了。”
柳六雖面相差強人意,但言語之間絲毫不打顫,聽來句句屬實,沒有撒謊之嫌。
花瀟雨當即釋懷,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勞柳先生了。”
柳六笑道:“應該的,應該的,您叫我六子就成,聽着不習慣,嘿嘿。”
花瀟雨等也被逗笑了。幾人隨即上馬,柳六和花瀟雨一人一騎,花千蘭和花千雁兩人一騎,直奔咸陽而去。
到得咸陽城外數百米處,柳六勒馬喊停。
花瀟雨不解道:“六子,怎麼了?”
柳六-四下觀望一陣,並沒有看到唐門和少林寺的弟子,才安心,道:“沒事,咱們進城吧!”
幾人走近才發現,城門緊閉。
花瀟雨道:“城門怎麼關了?如何進得去?”
柳六吹牛道:“這個好辦,守城的都是自家兄弟,看我的。”
柳六朝着城樓上高喊道:“兄弟,是我六子,煩勞開下城門。”
“吱呀”城門應聲而開。
花千蘭讚道:“柳大哥,你真厲害,官兵都聽你的。”
柳六得意忘形,吹噓道:“那是,知縣大人是我表叔,誰敢不聽我的。”
幾人邊聽着柳六吹噓,邊進了城。
剛進得城內,幾個守城官兵便堵在了前面。只不過他們捂胸護腰,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還在不住呻吟,像是被人狠揍了一頓。柳六及花瀟雨等人皆下馬落地。
柳六驚道:“幾位大哥,你們這是怎麼了?”
一個小卒道:“奶奶的,今天真是倒黴,剛送走了白狼大俠,又來一羣蠻不講理的主。”他口中所說白狼大俠,定是應無求無疑。
另一小卒補充道:“被你偷馬的那幾位武功一點也不弱,皆會飛檐走壁,我等不開城門,就被狠揍了一通。”
花千雁驚道:“柳大哥,這馬是你偷的?”
柳六道:“不算偷,是借的,這事咱們慢慢再說。”
小卒又道:“六子,他們剛進城不久,你偷了他們的馬,最好別讓抓住,否則下場比我們慘。”
柳六看着官兵滿身的傷,不覺驚出一身冷汗,遂笑道:“多謝幾位大哥提醒,今天謝謝諸位了,有時間我請你們喝酒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