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雪也不知道下到什麼才能停止,高湛自己給自己搭了個小窩棚,就是把馬車屁股後面的那點位置加長了,要不然他一晚上醒來,肯定是滿身的雪。
那幾個小童好像不怕冷,不管是颳風下雨還是下雪的,他們一直都是那樣,除了會擋擋雨,別的完全不影響他們幹活,最關鍵的是,這些小童從來沒見生病。
對此高湛十分佩服,他要是有他們那樣的體格,還不樂死,看病買藥的錢都省了。
高湛窩在馬車後頭,縮着身體,身上蓋着厚厚的棉被,還要時不時把落在上面的雪給拍掉。
一大早的,馬車裡又傳來“噼噼啪啪”的打鬥聲,這都成了高湛的起牀提示了。
沒辦法,巫陰仙主不願意在馬車上被凍成死屍,所以天天都是半夜偷偷摸摸鑽到馬車裡蹭被窩的,結果早上巫隱醒了,自然就打起來了,誰不知道被窩最舒服?誰都不願意從被窩出來,這天天就熱鬧了。
那四個小童自然是不管的,天天做自己的事,巫隱睜開眼要吃東西,他們就要把東西送過來,渴了就要把東西送過去,糧食要是沒有了,那就是高湛的活,他管銀子,他付錚去買。
這一路上說好是去溧水城過年,過完年在繼續往西闡去的,這些事看似巫隱什麼都不管,不過,讓高湛頭疼的是那小子總會在關鍵的時候問一句。
高湛就想着要儘快到西闡,結果小寨主半道突然想起來了,非要去溧水城找兩個美人尋歡作樂,高湛沒辦法就只能默默跟着,如今已經定好,去溧水城過年,過完年再出發了。
溧水城已經雖說是屬於北貢,不過,哪個國家不想自己做主,非要跟在人家屁股後面混呢?還不是因爲地方太小能力不足打不過北貢?
所以,滿腹怨言的溧水城在得知北貢被天禹打的哭爹叫娘之後,立馬不溧水城的城門給關了起來,根本不讓北貢的難民入城,而北貢的老狐狸自身難保,哪裡還有時間管溧水城門外的這些難民?
溧水城外已經聚集了一批難民,可溧水城城門不開,這些人就只能在城門口坐着,因爲天氣太冷,有的人開始冒着大雪朝着另外的地方走,有的人則自暴自棄睡在冰天雪地裡。
高湛坐在馬車後面,看着道路兩邊的難民,這些人肯定是聽到天禹軍來的風聲就跑的,以致如今他們有家不敢回,只能在外當流民。
其實付錚帶兵只管打仗,根本不會允許將士們擾民的,他對軍隊的紀律那般嚴明,可惜這些人根本不懂。那些勇敢留在原地的人,現在的日子一定沒有影響。
可惜就算他告訴這些人,這些人也不信,還會追着他打,說他是壞人,是奸細。
而這些人大部分的結局很可能是凍死在這冰天雪地下。
馬車在溧水城的城門下被厚重的溧水城大門擋住了,巫隱大怒:“開門!信不信老子砸了這門!”
高湛正發呆呢,突然聽到小寨主的聲音,馬車頂上也蹦躂了一個人,高湛被馬車頂的動靜驚的回神,一骨碌從馬車尾巴後面跳了下來,急忙去拉巫隱:“公子,你別跟他們吵,他們也是奉命行事,您怎麼吵他們也不讓您進去……”
一擡頭髮現巫陰仙主早已經不耐煩的往城頭上蹦,巫隱立馬高興的手舞足蹈,興奮的喊:“射死他!射死他!”
高湛一看,原來是城樓的守衛一看有人要闖城,立馬讓弓箭手上來,對着巫陰就拉開陣勢。
巫陰一看,一縮頭蹦躂了回來,生氣道:“我長的這麼美,你們忍心嗎?你們就是妒忌我長的美,妒忌我的美貌……”
巫隱還在興奮:“射死他!射死他!”
高湛急忙拉他:“公子啊,我們跟大公子是一夥的,他要是被人亂箭射死,我們也活不了啊!”
巫隱一聽,傻眼了,“啊!不準射……”
高湛急忙捂住他的嘴,“公子,你越吵,這些人聽不清,還以爲你在說什麼難聽的話,說不定就真射了……”
巫隱總算安靜下來,巫陰也盤腿坐在馬車頂上,拿着鏡子使勁照,自言自語:“哪不美了?我長的這麼美,這些人就是嫉妒本仙主長的美,哎喲我怎麼這麼美?我美的睡覺都睡不着了……”
高湛也不理他們,只要他們安靜下來就行。
然後他走到城門邊上,對着巨大鐵門左下角的位置伸手敲了敲:“守城大哥,我家公子從天禹過來,望守城大哥跟城主稟告一聲,我家公子一路奔波辛勞,不過想借個宿,過兩日便會離開,並無其他惡意。”
城門後的人直接粗聲粗氣應了一句:“城主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城。你們回去吧!”
高湛伸手又敲了敲城門:“守城大哥行個方便,麻煩您通告城主,就說我家公子是從天禹金州遠道而來,身有天禹女帝親頒的通關文書,若是城主拒不見客,那我自會帶着我家公子自行離開……守城大哥行個好,小弟這裡有禮了。”
那扇門上忽一下被人在上部拉開了以扇門,高湛順手把一把銀子從那扇小窗口塞了進去,然後他感覺被人接了銀子。
高湛縮回手,那扇小窗戶被人伸手關了起來,那個聲音粗聲粗氣說了句:“等着。”
然後門後便沒了動靜。
巫陰在馬車頂上指着高湛說:“他拿銀子給別人了,他肯定是裡面那人的老相好!”
老相好這話是巫陰跟巫隱學的。
巫隱大怒:“老子的銀子!”
高湛嘆氣:“公子啊,你們想不想進城睡暖和的牀吃暖和的事物玩漂亮的女人啊?”
巫隱立馬說:“想!”
“那就安靜點,行嗎?”高湛哄道:“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何況我們就是舍點銀子,是不是啊?咱們這俗間啊,大方的男人才招美人兒喜歡,知道不?”
巫隱一聽,立馬把腦袋縮回馬車,道:“巫陰把你的嘴縫起來!”
巫陰照鏡子,嘀咕:“人家這麼美……”
高湛翻白眼。
不多時,那小窗口被人打開,裡面的聲音問:“城主要看你的文書。”
高湛聽了,從懷裡把文書取出來,雙手捧着遞了進去,“多謝守城大哥。”
巫隱聽到了,立馬又伸出腦袋:“你不是說沒用了嗎?”
高湛嘆氣:“公子啊,您還想進城歇腳嗎?”
巫隱馬上又把腦袋給縮了回去。
巫陰冷笑:“他就是妒忌我的美……”
高湛只好說:“大公子啊,沒人妒忌你長的好看,人家看到你,只會被迷死。”
巫陰頓時滿意了,“說的有點道理。”
外面天寒地凍,高湛站在雪地裡站着很快便有些冷了。
他一邊搓手一邊呵氣,來回跺腳取暖,總算等到了裡面有了動靜。
城門“吱呀”一聲被人拉開,一個高大強壯的將士站在門邊,上下打量了高湛一眼,說:“進來吧。”
高湛急忙道:“我們還有一輛馬車,我家公子還在馬車上。”
聞言,那將士對身側點了點頭:“把門打開!”
一看城門鬆動,原本或坐或躺站在路邊的難民立馬紛紛站起來圍了過來,想跟着馬車一起進城,結果城門裡立馬衝出兩隊將士,手裡的刀劍盾牌把那些難民牢牢的擋在外面。
馬車在所有難民的注視下進了城門,高湛等馬車進城以後,回頭看了眼外面的難民,然後安靜的收回視線,轉身進了城門。
那隊阻擋難民的將士也跟着回了城,城門在難民涌過來之前被重新關上。
城門外一片哀嚎之聲。
高湛擰着眉頭,耳中充斥着那些聲音,沉默的走在馬車後面。
領着他們一路前行的將士在一座宮殿前停下:“城主想要見見諸位,請諸位卸下身上兵器,請隨我前去見城主。”
高湛是不指望巫隱和巫陰這師兄弟有什麼像樣的話聽的,趕緊過回禮:“我等都是手無縛雞之力之人,並無武器,請這位大哥放心。”
巫隱點頭:“就是就是。”
巫陰掏出鏡子照啊照:“人家是這麼美,哪裡會有什麼兵器……”
那將士瞅了他一眼,美是挺美的,就是有點不要臉,沒見過自己誇自己還誇的那麼理所當然的。再說了,剛剛要闖城的就是這人吧?就算沒兵器,那他也是個輕功極高的人。
留下兩個小童在外頭守馬車,其他兩個小童隨着他們一起去見城主。
雖然高湛穿的不好,還自稱是那兩個公子的屬下,不過,一看氣度就是能主事的,相比較另外兩個什麼公子,一臉茫然和不耐煩的模樣,很明顯高湛更具有做主的架勢。
“幾位這邊請。”
這宮殿外面看着一般,不過內裡卻是富麗堂皇,且與一般的皇宮又不相同,精緻卻大氣,奢華又不豔俗。
高湛一邊走,一邊打量四周,毫無疑問,溧水城應該十分富有,否則這小小的殿內也不會這般叫人讚歎。
隨處可見的黃金雕塑,遍地皆是的玉石板路,若是說遍地珠寶來形容都不爲過。
好在除了高湛,大小公子對於錢財上完全沒有概念,更別說看到這遍地的寶貝會垂涎了,若是論起來,自然是街頭兩2文錢一隻的包子更讓他喜歡。
許是這幾人真來自世仙山,沒人覺都這宮殿給人奢華到極致的錯覺,一個個目不斜視的朝前走,就連那兩個小童也沒覺得什麼好,完全沒放在眼裡。
高湛覺得自己是唯一個忍不住多瞧兩眼的人。
好在高湛在經過這麼多年的磨練後,對於這些珠寶銀錢之類的沒了多少念想,有銀子他能活,沒銀子他也死不了,他如今的要求也不高,好好活着便是很好了,銀子再多,哪天被人搶了也就不是他的了。
前面帶路的人一聲不吭,後面幾個也跟個死憋似得,個個都不說話。
最後進了一道殿門,來到一個寬敞的廳門前站住。
帶路的人回頭對他們說了聲:“諸位稍等,待我去通告城主。”
巫隱顛腿,一臉的不耐煩,“怎麼這麼麻煩啊!”
高湛趕緊說:“公子,咱們現在是人家的地盤上,人家的家裡,人家願意見我們,這就是給了天大的面子,要不然我們現在還是在外面冰天雪地裡凍着呢。”
巫隱點頭:“說的也是。”
巫陰冷笑:“凍着本仙主也美。”
那邊帶路的人已經摺了回來:“諸位請進。”
高湛生怕他們進去以後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二話不說就走在他們最前面,沒辦法了,人都進來了,若是惹怒了人家主人,可就不是趕出去這麼簡單了,說不定到時候連小命都沒了。
他們找死高湛不管,不過,他自己的命可要看緊了才行。
進了廳裡,果然看到廳中正中間的位置坐了個臉上滿是大鬍子的男人。那男人錦衣華服,衣着精緻到了極致,因爲他臉上留了大鬍子,鬍子十分濃密,以致讓人看不清他的五官,唯有一雙深邃的眼讓人覺得移不開。
高湛彎腰施禮:“小人姓高,見過溧水城城主,這兩位是我家公子,巫大公子,巫小公子。”
城主端坐在正坐上,看着他們問:“你們從天禹而來?”
高湛應道:“正是。”
“那,那份通關文書也是天禹女帝御賜於你們?”城主問。
高湛垂眸,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這是他持文書遊行一來,第一個這般鄭重詢問文書來歷的人,她再次點頭:“是。”
城主忽然站起身,道:“那麼,今日你入溧水城,目的何在?”
“回城主,小人是和我家公子四處雲遊而來,不想碰上天禹北貢交戰,不得已才往此地趕進,並無其他不良意圖。”高湛看着大鬍子,恭敬的說:“不過是想在此地過個年,年後即可動身繼續行程。”
結果,那大鬍子城主突然站了起來,從正中的椅子上坐下來,朝着高湛走狗了,他冷笑一聲,道:“據本主所知,天禹女帝迄今爲止只在國事上頒佈過通關文書,倒是不知還有專程爲雲遊的人也頒過文書。你們若是雲遊,這份文書從何而來?你們若是天禹女帝派遣而來,那你們的目的何在?”
小寨主一聽風向不對,立馬嗷嗷叫起來:“姓高,難不成那文書是你偷來的?你跟王八羔子,你打算害死老子嗎?老子跟他不認識!”
姓高頓時撐着頭,不怕神一般的對手,看就怕碰到豬一樣的盟友啊。
小寨主這是向人家承認那文書的假的?
果然,大鬍子城主一聽小寨主的話,當即道:“把這些人全部給本主抓起來!”
巫陰一聽,哧溜一下躥到了樑上,巫隱更是轉身就要往外頭空地跑,結果,躥到樑上的仙主大人直接被一個從上往下的不知什麼做成的網直接裹了起來,吊在半空,偏他在網裡還不老實,這邊躥,那邊躥,高湛在下頭就看到那網兜一會往左晃,一會往右晃。
巫隱一看巫陰被困網裡了,立馬回來了,往高湛身後一帖,說:“老子要是死了,老子就壓在你身上!”
高湛只好說:“公子,這叫臨死也找個墊背的。不叫壓在我身上。”
大鬍子城主已經坐了回去,道:“說,你們到此處究竟是何目的?若是再不說,這裡的人,就一個個開腸破腹,直到你們死了爲止。”
巫陰被吊在網裡,一聽說開腸破腹,急忙嚷嚷:“老子要美美的死,不要破壞老子的美,你就是妒忌我的美……”
高湛伸手撐着頭:“大公子,您安靜會行嗎?城主問話呢,您得容小人跟城主解釋呀。”
巫隱還在屁股後面威脅:“找你墊背!”
高湛是發現了,這宮殿裡別看普通,實際上這裡到處都是機關,要不然巫陰那樣的輕功怎麼能輕而易舉就被捉了?
當然他們沒提防是真的,不過就算提防了,一旦進了這宮殿,只要人家有心,誰都別想出去了。
高湛咂了咂嘴,“城主大人,咱有話好說,不動手。”
“說!”
高湛左右看看,又擡頭看了看還在亂竄的巫陰仙主,只得道:“要不找個安靜的地方?你要聽什麼,小人都跟你說,成不?我家兩位公子,其實第一次出遠門,平時在家嬌生慣養慣了,是以不懂這江湖規矩,更加不知溧水城的規矩,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城回族多多擔待。這裡小人替兩位公子向城主道個歉,還往城主大人大量,不跟小人一般見識。”
那城主看了高湛一眼,一看這幾個人裡能說話的也就是他了,便點點頭:“本主再給最後一次機會,若是再不開口,你們便沒了開口的機會。”
高湛急忙道:“小人絕對不讓城主失望。”
好歹大鬍子給了高湛機會,直接去了一個安靜的地方,當然,這次可沒仙主和小寨主的騷擾。
“說,你們來溧水城究竟什麼目的?”城主問。
高湛討好的笑了笑,道:“城主大人覺得小人的那份文書是真是假?”
“文書是你的?”
“千真萬確,小人帶着那份文書到如今,已經有些年頭了,您看那文書的頁面,都滿了。”高湛應道:“此份文書是天禹女帝親筆所提,乃青王殿下親手所贈。”
“慢着,青王殿下?”城主轉身:“可是此次領兵進犯北貢的女帝王夫付錚?”
“原來城主大人也知道青王殿下?不過那時候青王殿下還未王夫,所以知道的人自然不知。”高湛有點不好意思道:“小人那時候年紀尚幼,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你姓高?”城主又問。
高湛點頭:“正是。”
城主回頭打量他一眼,道:“原來是罪臣遺孤。”
高湛的臉上還是笑嘻嘻的,“想不到高家的事在溧水城也知道了。”
城主冷笑一聲,道:“如何不知,當年女帝登基鬧出的動靜可是天下人皆知,試問這世上有幾個新帝登基當天就殺人的?就算是沽名釣譽,也會等上兩天,那位女帝不出名纔怪。”
高湛的臉上還是帶着笑,絲毫沒有因爲大鬍子城主突然提起高家罪臣一事有所反應,只是道:“既然城主知道小人的來歷,想必也知小人如今的身份,確實是雲遊之人罷了。”
城主盯着他看,“是嗎?”
高湛回視,又問:“不過,既然小人來了,倒是有兩句話想跟城主講,不知城主可願聽上一二?”
“你說。”城主垂眸,看着地面,倒背雙手站在高湛面前。
高湛問:“不知城主對天禹北貢的戰局如何看待。”
城主冷笑:“溧水城乃北貢屬地,你希望本主如何看待?”
“小人看溧水城繁華富饒,子民安居商貿農業皆十分發達,可見城主是個治城有方的能人,再對比北貢天下,倒是讓小人生出一點惋惜之心。”
城主看了他一眼,高湛有道:“小人淺見,還望城主莫生氣。在小人看來,城主如此人才,卻甘願居於北貢那賀姓老狐狸之下……臣擇明君,鳥擇良木,城主的運氣可真是不好,偏在北貢境地之內。且不說天禹女主當政以後天下太平百姓擁戴,更不提天禹被西溟南翼侵犯之後被女帝納入領地之後發展至今,城主大人對賀老狐狸那樣無庸之人俯首稱臣,就是這般甘心?”
“放肆!”城主怒道:“你一個小小罪臣遺孤,在我溧水城的宮裡也敢這樣胡言亂語!”
高湛趕緊施禮道:“城主息怒,小人話雖不中聽,卻是大實話。想必城主身邊的人並未如小人這樣說過,可小人以爲,城主身邊之人,定是個個替城主不甘,卻無可奈何罷了。”
城主看了他一眼:“你說完了?”
高湛又道:“城主這般大才,豈會甘於人後?只是,溧水城對於北貢實在過於渺小,就算溧水城戰力充沛,兵器精良,不過,畢竟是個小鎮發展起來的城池。再如何也敵不過北貢這樣的大國。只是,就算找個靠山,也該找個實力雄厚的靠山,不該是北貢這樣國有難,君主便自顧命,不顧百姓死活的靠山。”
高湛問:“天禹北貢大戰一來,北貢的那個老狐狸可曾對溧水城有過半點安撫之情?只怕溧水城的精良兵器被老狐狸拉走不少吧?北貢大勢已去,亡國是遲早的事,就算他們有了溧水城提供的兵器,也在兩軍對戰中節節敗退。這青王殿下一人只能?當然不是,這是天禹女帝養兵三年的成效,否則,就算青王殿下有撒豆成兵之能,也贏不了。”
“你想說什麼?”城主沉聲問。
“城主自然知道小人想說什麼。”高湛揚聲道:“溧水城的後路。小人不信城主這樣愛民之人會沒想到溧水城的以後該如何。一旦北貢亡國,溧水城該如何自處?想必城主想過很多次吧?否則城主也不會聽小人在這裡講這麼久的廢話。”
城主突然開口問:“你是高家的人,你一家老小都死於女帝之後,這是殺父殺母殺兄滅族之仇,你的目的是什麼?”
高湛沉默半響,然後他笑了下,道:“對,我是高家的人。我不該在這裡,可今日我在這裡,便是陛下仁慈的結果。陛下不是盲目婦人之仁,她知道我有留下的價值,她知道整個高家都該死,我卻不該死。她捨不得殺我,卻又不能留我在金州,不論是對我,還是對她,離開是我最好的選擇。那份文書是她給我的,她給了我一條成長的路,讓我有了重新回金州的底氣和藉口。我的目的,盡我最大的能力,減少最少的傷亡,用最快的速度,助陛下達成目的。”
他看着城主,問:“難道城主,從未想過北貢亡國之後,溧水城怎麼辦這樣的事?天禹女帝對政敵從不手軟,但她對盟軍素來仁慈,我便是最好的例子。我曾毫無二心的追隨過她,她從未想過對高家手軟,但同樣的,她從未起過要殺我的念頭。殺了高家滿門,她對我便懷有一份她不願說的愧疚,我記在心裡。人活着纔有一切,若死了,什麼都沒了。城主可見過溧水城外被拒之門外的百姓?可曾想過或許哪日,溧水城的百姓也會如他們一般流離失所無家可歸凍死街頭?兩國開戰,君主各爲其利,可百姓並無過錯。城主是要站到北貢那邊,和天禹爲敵?還是未雨綢繆,替溧水城幾萬子民謀一份後路?”
城主沒有開口。
高湛清了清嗓子,然後他伸手拍了拍衣袖,道:“當然,城主或許是有自己更好的打算,小人剛剛所言,不過是小人的淺見。實在是不願溧水城幾萬百姓家破人亡。”
城主依舊沒有說話,半響他動了下,突然道:“來人,請高公子和其他幾位公子去客房歇息。”
高湛提着的心瞬間放了下來。
有下人過來引路,高湛剛走了兩步,那城主突然開口:“你根本就是天禹女帝的說客。”
高湛站住腳,回頭,對在城主施了個大禮,道:“若城主不嫌棄,小人也願當城主的引薦之人,青王殿下就在北貢,想必十分樂意與城主見上一見。”
說着,高湛轉身跟着那下人走了出去。
次日一大早,溧水城城門突然被人打開,守城將士拿出公告,宣讀城主命令,溧水城開城安頓所有前來的流民。
巫隱和巫陰一聽,頓時緊張死了,巫隱趕緊一個個把面前的乳豬和燒雞烤鴨往懷裡攬,“老子的,全是老子的!誰都不準搶!”
巫陰趕緊掏出鏡子照了照,“那些流民哪裡比本仙主美?這跟什麼城主腦袋是不是被城門擠過?怎麼能讓他們進來跟我搶吃的?城主一定是嫉妒我的美……”
高湛嘆口氣:“公子,溧水城很有錢,不會缺你們吃的。”
高湛知道,這個是溧水城城主開始替溧水城找的後路。
他開城救助難民,若是北貢贏了,他對北貢而言也算有所作爲,救助了戰事引起的北貢流民,老狐狸自然找不到溧水城的茬,若是北貢敗了,那北貢自然就落入天禹之手,北貢的百姓也就成了天禹的百姓,溧水城的行爲,自然也就能讓天禹女帝高看一眼。
這算是個明智的開始。
最起碼在高湛看來,溧水城城主此舉十分明智。
接下來的一步,便是要看他可會主動向付錚示好。
溧水城攻不破一個北貢,但是溧水城卻能攻下一個城池,若是付錚能得溧水城的支助,那便是如虎添翼。
溧水城開城放人,高湛在城內見到了扮着流民的吳剛吳則,“時間不多,你們就儘快回去跟王爺報個信,就說溧水城開城放糧,救助流民。或許溧水城在不久之後也會派人跟王爺接洽……”
吳剛剛想多問點,高湛已經轉身走了,走之前,順手對他們這邊扔了個銅板:“行了行了,給你一點,這年頭叫花子還嫌多嫌少的……”
巫隱小公子正在瘋狂購物,看到所有花花綠綠的東西都要買買買。
與此同時他還發現了一個美人。
雖然在高湛看來那所謂的美人不過是個中年大嬸,穿的花哨了些罷了。
可小公子驚爲天人,非要給人家塞一個大元寶,還買了大嬸賣的所有青菜,就差問大嬸的家住在哪裡,想要登門拜訪了。
高湛是想讓他吃點虧,找點醜的膈應他,可沒打算把巫隱小公子往火坑裡推啊,這是大嬸,想必大嬸家的兒子又或者是孫子都該跟巫隱差不多大了。
小公子就沒看到大嬸一副想要把他按倒脫光的模樣嗎?
“公子,公子,前面有更好看的!”高湛拉着他:“走走,更好看的!”
然後審美迥異的小公子依依不捨一步三回頭的走了,“那個老子就覺得好看。”
“那個一般,前面有更美的!”高湛死活拖着他走了。
仙主跟在後頭,生氣:“老子比她美多了,什麼眼神?”
高湛難得贊同:“就是就是!”
小公子身邊的人,是不能換衣裳的,因爲一旦換了,小公子可能就不認識了,爲了不讓小公子不認識自己,高湛特地讓人給自己做了幾套一模一樣的衣服,怎麼換都是那樣的,這樣小公子纔不能認錯,要不然,掉頭就對着一個不知哪個旮旯裡冒出來的人喊姓高,喊的高湛直接吐了兩碗血。
巫隱一行人的行蹤再次傳到了相卿的耳裡,他完全是一副大病初癒的模樣,待西洲風平浪靜之後,金州派來了新上任的官員,相卿便也要再回金州。
“仙尊,您如今身體虛弱,還是養些日子再會豈不是更好?”
相卿閉着眼,道:“若在西洲養傷,陛下必然會讓本尊留在此地,若是那日傷好,說不定陛下便會指派其他事物。現在回金州,就算一路病着到了金州,陛下也會看在我辛勞的份上,讓我留在金州修養……”他動了動身體,聲音輕飄飄的就如找不到聲源一般,道:“就算多留兩日,也是好的……”
小童不敢再問,便道:“是仙尊。”
小童規整了擡轎,把墨玉底座擡到外面,一切都安置妥當之後,便擡轎離開西洲。
來時西洲一片混沌,去時西洲早已的一片郎朗晴天。
女帝派下的左相大人在西洲留下了一片鐵面無私不畏強權忠奸分明的名聲,更有人大讚女帝有識人之能。
此次西洲之行,終是讚譽過多,以致左相大人離開西洲的時候,百姓夾道相送,順帶送上諸多食物。
可惜左相大人乘坐的擡轎轎簾垂下,完全擋住了外界的視線,有傳言說,左相大人自來西洲便辛勞忙碌,甚少有休息的時候,以致西洲之亂平定下來後,一下病倒了。
這名聲傳出去,怎麼傳怎麼好聽,怎麼傳怎麼得民心。
以致傳到後來,傳到了魏西溏的耳裡,“左相病倒了?”
信兵跪在地上:“正是,貌似病的還不輕,臨行前有人想要探望,結果概不見客。西洲太守留他多住幾日,說養病要緊,結果左相大人說急着回來向陛下覆命,是以婉言謝絕太守挽留,如今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魏西溏想了下,點點頭:“朕知道,想必是坐下此番前去確實吃了不少苦。畢竟西洲禍亂已久,他初到西洲必然會有外力相阻,怕是費了不少心神。待他回金州以後,朕便好好獎賞他吧。”
對相卿,因爲時間過的有些久了,這麼長時間未見,乍一聽說病了,倒是沖淡了魏西溏對相卿的厭惡,想想他也算是盡心盡力爲天禹出力,除了偶爾叫她生氣之外,倒也沒做甚不利天禹之事。
若是魏西溏不喜歡相卿地方,其實也說不出什麼明確的地方來,可魏西溏一想到他,便覺得他似乎有很多招人厭惡的地方,這個時候倒是想不出來,她反倒自己反省起來,可是她太過以主觀行事了?
然後她搖搖頭,想這些什麼?
誰叫相卿和付錚不對盤?他二人爭鬥,魏西溏自然是站在付錚那一面的,討厭相卿便也成了順理成章的事,嫁夫隨夫嘛。
相卿回來便回來吧,論功行賞便事。
自然,付錚年前大捷一事也確實讓魏西溏很高興,聽說那賀蘭詞被老狐狸召回去。
這一招,魏西溏還是多心了些,這個時候常理不該召回主將,結果賀蘭詞被叫回去,可是有什麼新花招?
不過最新的消息還未送到,魏西溏猜測付錚該是知道了這以異動,畢竟他距離更近些。
她和付錚的信件來回飛,雖未見面,情誼倒是沒減幾分。
雖然每回看到付錚信中寫想曦兒和墨兒這事讓她十分心酸,不過總體來說還算和諧。
魏西溏有心想讓付錚趕回來過年,又怕北貢那邊有異動,反倒誤了大事。
皇太后還未從皇陵回來,魏西溏每回看到在殿裡打轉的小曦兒和小墨兒,便會嘆氣,之前不覺得,如今看到這兩個小東西沒人陪着玩,非要來找她,才知道皇太后在的時候到底幫了多少忙。
小曦兒趴在地上,想個蟲子一樣一點一點的爬臺階。
想爬又怕死,往往爬到一半就開始嚎,非嚎的魏西溏下來把她抱上去不可。
小墨兒每回看到姐姐被母皇抱了,就會急的原地打轉,然後也扯開小嘴嚎。
魏西溏只能嘆氣。
若是付錚在的話,想必他會有很好的辦法來管這兩個小東西的同時還能讓處理好政事。魏西溏的心裡,付錚該是很聰明的纔對。
抱着孩子,想到付錚,她便有種想要見他的衝動,也不知他在北貢可有吃好穿好,這天寒地凍的天,也不知他可有凍着。
營中都是男子,也不知有沒有把他伺候好。
魏西溏想着,便抱着小曦兒在臺階下坐了下來,小墨兒趕緊衝了過來:“皇……皇……”
魏西溏一邊一個抱在腿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好了,知道了,母皇不會厚此薄彼,母皇兩個都愛,滿意了。”
小東西們同時伸手,摟着她的脖子,一個個身上奶香香的味道,讓他們愈發顯得圓滾可愛。
皇太后在距離年前還有一個月的時候總算從皇陵回來了,魏西溏親自去接:“母后!”
皇太后在哪裡待不住,只要就是想孩子,兩個小東西看到皇奶奶,都快不認得了,讓皇太后傷心死了:“皇奶奶就這麼點時間沒見,就不認得了?哎喲?你們可真是讓皇奶奶傷心。”
魏西溏笑眯眯的看着皇太后,道:“母后一路辛苦,趕緊先回殿裡歇着。”
回到殿裡,面兒剛剛從軍營回來,正跟無鳴在嗷嗷嗷打架呢,小曦兒和小墨兒一看到她,就要過來追。
宮裡的小孩就那她一個,小曦兒和小墨兒自然只能找她:“面……面……姐……”
黑麪兒一聽撒腿就跑:“不要追面兒,面兒要去念書寫字了!”
面兒整天在宮裡被兩個小東西追的滿地跑,小孩子會哭,還會尿褲子,她不喜歡,但是又沒辦法,所以每次只能躲啊躲,她真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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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妞取個名,看把胖妞妞們操心的,說,是不是還翻字典了?
另外,爲啥又有一卡車的花花來了?撲騰在花海中。
最後,妞妞們有票的記得投一張,一張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