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些時候,相卿才轉醒過來,牀前候着的小童急忙上前:“仙尊,可覺得舒服些了?”
相卿只動了動身體,道:“還是覺着有些涼,稍後再添層棉被……這天似乎沒到那麼冷的地步,想必是本尊的身體大不如前了。”
小童看了他一眼,小心道:“就算大不如前,仙尊的身體也比這俗間的常人好。”
相卿擡手,看了下自己的手腕,傷口處的血都滲透出來了,他伸出手,道:“再重新紮一下,本尊如今突然覺得這血都極爲尊貴了,這裡多出一些,明日她便少用些……”
小童欲言又止,到底是忍住沒再多言:“還有七日,仙尊還得忍一些,藥已備好,趁熱喝了吧。”
相卿喝藥從來不要讓操心,端起便喝,也從不嫌苦,喝完遞出去:“也不知陛下如今可有大礙。”
“陛下無礙,之前也不過是擔心青王殿下才有些心煩罷了。”小童在相卿身後塞入墊子,讓他靠着舒服些,繼續道:“不過,這事已然解決,青王殿下最後關頭獲得戰馬,解燃眉之急,大獲全勝,陛下得知此事,自然就心寬了。”
相卿笑了下:“原來如此。”
“對了,仙尊,”小童道:“那鐲子的事,似乎也過去了。”
“蛇鐲?”相卿問:“付錚倒是敢說,他是諒到陛下不會如何吧?倒是給本尊留了一根好梗。”
小童一笑,道:“少尊和仙主那邊也有了消息,此時朝西而進。”
“他們呀……”相卿伸手拉了拉身上的毛毯,道:“本尊如今也懶的管他二人,隨他們去吧,若是惹出大事再來稟。”
“是仙尊,”小童道:“少尊脾性急了些,仙主想必會攔一些的。”
“呵呵,”相卿笑了兩聲:“攔什麼呀……隨他們去吧,別死了便好。蛇女還未有消息?翼山那頭催問過好幾回,想必也是擔心了。”
“回仙尊,蛇女一直未有消息,少尊那邊也隻字未提,想必是沒見過的。”小童應道。
“都不必管了,蛇女只要未死便號,蛇羣未有異動,想必是活的好好的,怕是窩在什麼地方玩耍了,畢竟這天一冷,蛇女便會犯起懶的。”相卿淡淡的說:“傳話下去,若是發現了,便讓人送她回翼山,免得翼山一直要人。”
“是仙尊。”
說天冷,這天便還真的冷了下來,不過三日後,天禹大部分地方便飄起雪來。
今年這雪,分明就是比往年來的早了許多。
皇太后生辰的時候,魏西溏和魏紅衣陪着她去了皇陵待了兩日,魏西溏提前回宮,魏紅衣陪着皇太后在皇陵邊上的行宮住了下來。
宮裡少了皇太后,一下子冷清不少。
面兒每日還是照常來來去去,小曦兒和小墨兒隨魏西溏去了皇陵,拜見了皇爺爺之後又被魏西溏帶了回來。
那地方畢竟是陰寒之地,孩子去了不是好事,所以魏西溏把他們倆給帶了回來。
如今魏西溏批閱奏摺的時候,那兩個小東西就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若是要睡了便讓奶孃抱着後頭睡,若是醒了就在那裡玩。
魏西溏還是覺得孩子讓自己看到放心些。
兩隻小鴨子在殿裡走來走去的畫面十分有意思。
天氣涼了,穿的又多,乍一看那就是小鴨子在搖搖擺擺。
殿內生了火,殿外飄着雪,小曦兒和小墨兒就往門口跑,覺得冷了又跑回來,來來去去的,嚇的奶孃生怕他們倆受涼。
魏西溏批閱奏摺的時候他們倆也不鬧,主要是上下有個臺階,他們倆要素想去鬧魏西溏,就要爬臺階,他們倆還沒學會爬臺階呢,所以一直圍繞着魏西溏打轉,還爬不上去。
面兒從軍營回來,知道陛下回來了,她還以爲皇太后也回來了,結果發現皇太后沒回來。
面兒頓時覺得很無趣。
百無聊賴的蹲在火盆邊上烤火,小黑子因爲天天露出了見光,都被凍腫了,所以她一有機會就烤火。
皇太后讓人給替她坐的護手還沒做,如今她就只能忍着。
正烤了一半,身後便出來驚喜的尖叫聲,回頭一看發現小公主和小皇子正被人放到屋裡,穿的圓滾滾的,奶孃正在解他們身上的批發。
“面……姐……”小曦兒蹭蹭蹭跑過來,一把抱着面兒的,拽着她的衣裳不撒手。
太監趕緊過來把火盆護起來,怕傷了小公主和小殿下,面兒最不喜歡和小孩子玩,看了是現在的這兩個人陛下的小孩,她不喜歡也要帶他們玩,太后奶奶說了,她以後是要保護他們的。
一手牽了一個,說:“我帶你們玩,你們要乖乖的,不能尿褲子……”
魏西溏進門的時候就看到面兒陪着兩個小東西在玩呢,兩個小傢伙跟在他們身後,嗷嗷嗷的跑,也不知玩什麼的,看着特別高興。
“面兒,”魏西溏過來坐下,問道:“前些日子朕聽說你的手腫了,可覺得好些了?”
“面兒給皇帝陛下磕頭,”面兒大聲說,磕完頭爬起來,說:“沒有,今天雪,又腫了……皇帝陛下,您能不能讓公主和皇子不要拽我的衣服呀?都要掉了。”
魏西溏護短:“讓他們拽着,他們喜歡你纔要拽你衣裳的。”
面兒只好點頭:“哦。”然後她又問:“皇帝陛下,王爺什麼時候回宮啊?面兒都想王爺了。”
魏西溏笑:“面兒想王爺了?朕也想了,不過,只怕一時半會兒他回不來,他還有事要做。”
“打仗嗎?”面兒問。
魏西溏笑問:“對打仗。不過,你怎知道王爺是在打仗了?”
面兒歪着腦袋,說:“這個誰不知道啊?軍營裡的人都說,王爺打仗很厲害,是很厲害的大將軍。皇帝陛下,王爺爲什麼這麼厲害啊?”
魏西溏應道:“許是他很勤奮吧,面兒如今也很勤奮,朕覺得面兒也可以成爲大將軍。”
面兒立刻擡頭挺胸,大聲說:“面兒大將軍!”
魏西溏笑:“哪能叫面兒大將軍?該是用大名的,對了,面兒的大名叫什麼?”
面兒咔吧了兩下眼睛,說:“什麼是大名?”
魏西溏道:“就是你爹幫你起的大名,叫胡什麼?”
面兒極小咔吧小眼睛,半天過後才說:“我爹沒說怎麼辦?”
“那你自己起一個,若是合適的話,就用了。”魏西溏琢磨着,這麼大的孩子沒個大名,她是不知道,若是早知道了,定然是早早就取了。
“皇帝陛下,一定要胡什麼嗎?”面兒問。
魏西溏點頭:“那是自然。你爹姓胡,你自然也要跟着姓胡。”
面兒想啊想,然後問:“皇帝陛下,面兒喜歡吃胡蘿蔔,胡蘿蔔好聽嗎?”
魏西溏伸手撐着頭,嘆氣:“還是換個吧,女孩子叫胡蘿蔔,不大妥當。”
面兒擰着眉頭,本就醜的小臉愈發的醜了,她想啊想,又問:“那胡疙瘩好聽嗎?”
“這個也不好聽,再換個。”魏西溏完全不抱希望的再次嘆口氣,說:“還有其他的嗎?還是說,等你那日回你爹孃那裡,你再問問?”
面兒見自己想了兩個陛下都說不好聽,只要說:“那好吧……”想了想,又問:“皇帝陛下,那你有好聽的名字給面兒嗎?”
面兒這會是完全沒意識到她這是替自己向陛下求賜名,只是隨口問了這麼一句,魏西溏看了她一眼,問:“朕若是取的名不好聽,怎麼辦?”
“皇帝陛下有問題,好聽。”面兒說,“面兒唸書不好,不好聽。”
“那姓,朕想想,替你取個什麼名,”魏西溏看了她一眼,道:“要不然朕也回頭想想,想好了告訴你,如何?”
面兒點頭:“面兒聽皇帝陛下的話。”
說着她蹭蹭蹭跑去帶着兩隻小的玩了。
天禹這皇宮,若不是有這機關孩子,怕是實在冷清。魏西溏都想不出若是皇太后哪日不在了,她和付錚在這宮裡是不是會特別無聊。
心裡這樣想着,視線卻落在兩個小東西的身上,決定還是等付錚回來以後,多生幾個孩子,這樣才熱鬧許多。
想到皇位一事,還是多生幾個女兒吧,若不然,到時候也人腦袋打成豬腦袋爭奪皇位怎麼辦?
一想到這個,魏西溏又覺得還是少生幾個省事,否則倒是傷了兄弟親情。
付錚哪裡知道魏西溏這些日子盡是在想這些事?他還在爭取用最短的時間攻下北貢呢。
所以,正想趁着大雪的日子,看看能不能挑到時機取得一些成績,也算是在年關將近之時讓陛下高興高興。
今年這年,付錚肯定是回不去的,別人要過年,他是過不成的,特別是他想盡快拿下北貢,這年就更別指望了。
“將軍,”吳順來報,“天晚了,還是早些歇下吧。這雪下的這麼大,看着好像沒有要停的意思似得。”
付錚笑了下:“總會停的。我在看地圖,賀蘭詞如今是在這裡,背靠山倒是成了他們的天然屏障。不過,我想在年前擊退賀蘭詞,讓她年前再無反撲可能,這樣陛下就能過安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