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左右逢源

身在金州,心思卻是一直記掛付錚,好在付錚還算守諾,雖沒有什麼要緊事,不過他還是天天飛鴿傳書回來報平安。

自打收到付錚的第一封信之後,之後便會經常收到,寥寥數語,她看了卻是安心。

皇太后也記掛付錚,時不時問上一句,魏西溏便也回話說是一切安好。

小曦兒和小墨兒如今可是隻認魏西溏了,這兩個小沒良心的東西,付錚不過離開一月有餘,他們便把父王給忘腦後了。

魏西溏唯有抱着他們的時候時時念叨,生怕他們真的給忘了一乾二淨。

小曦兒和小墨兒差不多時間長了牙,不過小墨兒的牙長的比小曦兒少,唬的魏西溏時不時就去掰小墨兒的小嘴,想看看那比小曦兒少長了一顆的牙什麼時候才能長出來。

小墨兒對此表示很生氣,小嘴都掰疼了,母皇這就是欺負他牙牙長的晚。

面兒很忙。

忙的沒時間掏鳥窩也沒時間鑽水裡捉魚了,總算讓宮裡的那幫太監宮女消停了一陣。

不過她還是很喜歡現在可以天天出去的現狀。

她不覺得自己出去是練武還是練兵的,她一直覺得自己現在能出去,是玩的,而所謂上課的時間,其實是晚上那點先生教她練字的時間,因爲那時間她最痛苦。

雖然學的慢,不過面兒如今已經認得不少字了。

寫的字也不好看,但是她的字能歪歪扭扭寫出來了呀,每回看到自己寫出來的字,黑麪兒都十分的有成就感。

就連皇帝陛下都誇她有進步了呢。

當然,最最讓面兒高興的事還是她習武大有長進,這話不是她自己誇的,而是師傅誇的。

無鳴一直嫌棄自己家的那兩個孩子資質不出衆,不過不出衆也要送回島上去,守護星的血脈不得外流。

守護星島的人因爲自幼接收的各種觀念,幾乎人人都固執保守,且除了自己要守護的帝王之外並不輕易跟人接觸,以致所有守護星的人,只知道死心塌地以個人之力守護帝王,其他病不關心。

無鳴其實也是這樣的。

不過,凡事總有意外。

無鳴那幾乎無人能察覺的微弱存在感,因爲黑麪兒屢屢被她捉出來,卻也引起付錚了的注意。

付錚和無鳴在守護星島上聽聞的那些人完全不同。

他表現出對皇權毫無興趣,每日喝喝茶聊聊天,逗逗黑麪兒,他樂得其所。

然後他便在逗着面兒玩的時候發現了無鳴。

無鳴其實是不想理他的,可付錚太過和善了,而且,還是那等毫無目的性的和善。

哪怕無鳴用沒有表情的臉對着他,他還是笑意盈盈的每日過來打個招呼,直到逐漸讓無鳴開了口。

付錚就是個意外。

不過,這個意外總會在無形當中給無鳴灌輸些來自這個世上的觀念,潛移默化中,讓他雖不贊同,卻也不反對。

一如現在,面兒被付錚送到外面軍營磨練,無鳴非但沒有對這個自己十分得意的小弟子表現出半分惱怒,還會時時詢問她學的如何,這若是換在無鳴剛剛跟隨魏西溏的時候,無鳴定然會第一時間把這個背師判派的小叛徒提起來直接摔死。

無鳴現在的想法便是付錚帶來的影響,守護陛下並非單單守護在她身邊便是守護,若能帶兵打仗征戰沙場,那也是守護。

若單單隻論護住陛下便是守護,那爲何這世上那般多帝王還是落到最終的慘死的下場?

由此可見,真正的守護便是護得天禹國泰民安。

國強民富,天下太平,百姓安居,陛下的安危自然有了保障。

這是大義守護。

所以,面兒的這番辛勞,早已得到無鳴的認可。

不過,黑麪兒的爹孃倒是半喜半憂。

初念本來就擔心面兒嫁不出去,如今還被陛下送到軍營打磨,這是要把她養成男孩子啊?

以後還能嫁出去嗎?

胡九倒是不擔心嫁不出去,他對自己家的閨女十分自信,他就是擔心這往軍營一去,面兒以後越來越厲害,他們家是不是就更加不容易見到孩子了?

這對夫妻倆想的事情,怎麼都想不到一塊去。

自己家的閨女長的什麼模樣,初念是知道的,面兒那相貌,在金州城內找不到第二個,路邊撿只小貓小狗都比面兒長的好看,她能不操心嗎?

初念心裡這樣想着,私底下就開始攢私房錢了,說什麼也要多攢點錢,說不定以後誰家的公子,會看在面兒嫁妝豐厚的份上,願意娶她呢?

這時候的初念哪裡知道,人家面兒後來的相公,長的那是一等一的好看,別說金州,這天禹都難找第二個。

黑麪兒現在正是得意的時候,天天神氣活現的宮裡來營裡去,一匹小馬駒被她訓的服服帖帖,很快成了她的好朋友。

對於她宮裡那些嬌嬌弱弱的伴讀,天天說什麼繡花彈琴,她一點都不喜歡。

無鳴提醒她:“王爺說了,這些女工,你也應該學學。”

黑麪兒看他一眼,挺了挺小胸脯,學着在營裡聽到將士們說的話,說:“好男兒志在四方,怎麼能學這些娘們學的東西呢?”

無鳴:“噗——”你本來就是個娘們,到現在還沒自覺呢?

黑麪兒難得覺得師父這麼笨,一扭頭走了。

不過,礙於皇太后的管教,不喜歡她也要學,如今她不但能繡個長翅膀的畜生來,也能磕磕絆絆彈出個調了。

初念第一次看到黑麪兒拿回家的繡品時,喜極而泣。

雖然她沒認出來那小帕子上的東西是個什麼玩意,不過,面兒願意拿針這事就足以讓她高興的笑上三天了。

面兒宮裡的生活如火如荼,北貢之事也進行的如火如荼。

別的不說,就單憑高湛對地方的熟悉,就省去了付錚很多麻煩事。

雖說當地人在這裡的時間更長,可像高湛這樣有心的人卻不多,是以,雖然他來的時間不算久,不過,對邊城這邊的大小事情卻是瞭如指掌,付錚腰什麼樣的信息,他都能打聽得來。

不但如此,他還每日還晃晃悠悠回山寨,時不時帶點讓人高興的事給小寨主聽,小寨主對他非常滿意。

這一大早,付錚就在跟將領清點邊境駐軍的人數,若是萬一戰事起,該如何應付才行。

高湛穿了便服,被人帶着過來,“付大哥!”

“高湛來了?”付錚擡頭看他一眼,對將領說:“去把邊防軍的人數也清點一下,回來速速報於本王。”

“付大哥,你要是忙,我就先在外頭玩玩,反正我也沒什麼事。”高湛笑嘻嘻的說。

付錚笑道:“沒事了,坐。你出來,山寨裡的人不管?”

“管,怎麼不管?”高湛自己給自己倒茶喝,嘴裡道:“我有的是辦法,再說了,寨主對我信任,他們也不敢管。”

“咕嚕”喝了一大口茶水,咂咂嘴,點頭:“好茶,付大哥,這驛館的茶水待遇這麼好啊?真好喝。好多年沒喝到這麼香的茶水了。”

付錚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跟着那什麼寨主?這點東西都沒有?”

高湛翻白眼:“寨主不喜歡喝茶,他挑剔的很,天天都是一個食童拿了水袋,去山後面的叢林裡採集露水給他的喝的。寨主雖然怪癖頗多,不過被養的跟個小娘們似得水嫩,我看到了都想掐一把。”

付錚笑:“小心讓你那什麼寨主聽到。”

“管他呢,沒人說,他怎麼知道?”高湛看到有人放了飛鴿出去,急忙問:“付大哥,你可是有消息傳往金州?”

付錚點頭:“我答應了陛下,天天給她寫一封信,就是不叫她擔心的。”

高湛直接道:“付大哥你要是信我,你就讓人驛站的人把信送到下一個驛館,然後再用信鴿傳書。”

“爲什麼?”付錚詫異的問。

“邊城這一片的信鴿,被寨主的一個小跟班馴服了,他一聲哨響,所有的信鴿都會往他那飛,而且,身上帶了信和沒帶信的,還會自動分開站。”高湛一邊喝水一邊說:“你寫給陛下那些信,說不定他都看過了。”

付錚頓時被氣的臉都紅了,“這什麼人還有這樣的本事?倒是叫我開了眼界。”

高湛捧着杯子,笑眯眯的說:“寨主身後帶着的人是兩對雙生子,我瞅着就跟當年仙尊身後帶着的那些雙生子一樣。別看只有四個人,分工頗爲細緻,什麼藥童、食童、行童、信童,把寨主的衣食住行全包了,看着像個小孩子,其實個個力大無窮身懷絕技。”

付錚的眉頭動了下,“你說和當年仙尊帶着的那些雙生子一樣?”

高湛看他一眼,點頭:“嗯,一樣,若不是因爲他們的主人小了一號,我還以爲就是一個地方來的呢。”然後他放下腿,笑眯眯的看着付錚道:“付大哥,其實有個事我一直懷疑,不過一直打聽不到,你說,他們會不會和仙尊是一夥的?你想好,哪有那麼巧的事,都喜歡用雙生子,這些雙生子個個力大無窮,多稀奇?”

付錚點點頭:“這樣說,確實有些道理。只是……”

付錚心中的疑惑愈發強烈,如今相卿是天禹重臣,若他們是一夥的,他爲什麼要讓人攪和的天禹天翻地覆不得安生?這豈不是讓天禹顯得十分動亂?他身爲一國之相,也會因爲國之不穩而備受牽連,何苦?

只是,付錚相信高湛,也相信他不會信口開河,把兩個看似毫不相干的人牽扯到一塊。

付錚回頭看了他一眼,“有個辦法可以一查便清。我來此地不過半月,沒幾日便有人跟我說,那山寨在當地欺凌霸市,橫行鄉里,希望搗毀那處我到來的契機剿滅山寨。不過,我那時沒你消息,怕你也在山上受到牽連,便壓了沒有再提。如今你已明確說了,邊城禍起就是由那山寨而起,若是一鍋端了,既爲民除害,也能叫我心中釋疑。”

高湛點頭:“付大哥,反正我沒所謂,你要怎麼處置你隨便處置便是。不過,我到時候肯定是要混在山寨裡,這樣也好有個內應,萬一他們逃脫,我也跟着,還能給你傳個信什麼的。”

他不問不鬧,更加不會擔心自己的處境。

那麼多風風雨雨都過來了,哪裡還在乎如今的狀況?

“胡鬧!”付錚直接道:“不差你一個內線,若是讓他們知道你是內線,你還有活命?哪裡都不許去,說好待這邊事務結束便隨我回金州的,還要跟着他們做什麼?難不成還指望跟他們一起當山賊?”

高湛不跟他吵,付錚說了他也不回嘴,笑嘻嘻的就像聽進去一樣。

“我這兩日便招這裡的父母官洪智探探情況,若是沒有意外,半月之內必會出兵剿滅。”付錚走到地圖面前,看着地圖道:“這山寨的位置也是十分精妙,背靠懷山,懷山後面便是北貢之地,若是讓他們逃到北貢……”

想了下,他突然回頭看向高湛,問:“你說,他們若是逃到北貢,會如何?”

高湛瞅了他一眼,道:“按照寨主的脾性,若是逃到北貢,怕是也不會安生。他如今在這裡逍遙自在的,是因爲他覺得當皇帝的日子比山寨舒服,天天有好吃好喝好玩,還有女人陪。若是到了北貢,顛沛流離風餐露宿,他必然是要找個安身之所的。付大哥我跟你說,別看寨主年紀不大,可他的法子還真是多,我瞅着他平時心大的人,行事也是簡單直接,不過,他眼光獨到下手快準狠。你能想到他到此地不過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接手了那偌大的山寨,還讓寨子裡的人山賊對他馬首是瞻?”

付錚略一思索,“你之前說,他在這邊起事的目的是爲了挑起兩國戰事,那你可能打聽到,他爲何非要挑起兩國戰事不可呢?”

高湛搖頭:“我打聽過,不過打聽不到,他說好玩,最喜歡看人家打啊打啊,打的豬腦袋狗腦袋滿地紅豔豔的血多好看,這話能信嗎?再說,因着他無意中說了和金州的聯繫,我就一直懷疑他是不是跟左相大人一個地方出來,聽令左相大人的。”

付錚一笑:“若是那樣,那這山寨就更要剷除,把他們趕往北貢鬧事,不是更好?”

高湛想了下,問:“付大哥,陛下是然後想的?她是願意開戰,還是不願開戰?得個準信,這樣我也知道幫襯一下。”

“要你幫襯什麼?你先顧好自己再說其他。”付錚道:“陛下的意思其實很簡單,最好是能讓對方提出開戰。”

“啊!”高湛長大嘴巴:“爲什麼呀?”

付錚嘆氣:“當初西溟一站便是陛下藉着事端一舉端起,可西溟畢竟太小,容易成事。南翼之戰的話……實在是當初南翼那個小皇帝行事毫無章法,說是蠢,倒不是說他是照着亡國的路子折騰的,所以陛下也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陛下連續征服兩個國家,哪怕她做的再隱蔽,也引起了周邊國家的注意,若是此次事件是天禹發難,難免給人留下好戰之名。陛下登基不過五年,若是這麼點時間內再主動起戰事,萬一周邊諸國聯盟出手,天禹便會危機四伏。”

高湛點頭:“原來如此,還是陛下考慮的長遠些。”他笑着,說:“付大哥,若是陛下是這樣的心思,那你剛剛說的把寨主他們往北貢放心逼便是上策。付大哥你是不知道寨主有多能惹事,若不是我一直勸着,現在這裡都不知是何模樣,他甚至還說要把你殺了,嫁禍北貢,這樣女帝一生氣,就打仗了。”

付錚撐頭:“法子雖然粗暴,不過他倒是說到了重點,若我真在這裡出了什麼事,陛下必然會遷怒北貢,確實能打起來。”

高湛嘿嘿笑道:“我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不過,說什麼也不能讓人傷害付大哥,所以我給勸住了。其實我也一直想着,要怎麼才能把寨主他們往北貢那邊帶,可惜他對現狀很滿意,實在無從下手,若是付大哥能出手,想必事半功倍,他不願意走也沒辦法,他若想活命,就不得不走。”

付錚挑眉,瞅着高湛道:“在外頭果然有了長進,若是陛下知道,想必也會誇上一句。有心便是難得,不枉陛下當初給你一份通關文書,確實沒讓她失望。”

高湛立刻擡頭挺胸,抖腿嘚瑟:“那是,也不想想小爺我什麼人,金州第二美!”

“行行行,第二美。”付錚最受不了他說自己這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你便不用再回山寨,那邊我自會派人手過去,萬一到時候圍剿之時誤傷了你,得不償失。”

高湛趕緊過來拍馬屁:“付大哥,這個安危的我相信絕對不會的,您是什麼人啊,怎麼可能會讓人誤傷我呢?再說了,我現在過去,他們也不知道啊,我若是突然不過去,他們纔會懷疑呢,所以,安全起見,我還是照常回去更爲妥當,付大哥你想啊,萬一他們因爲我不回去,發現異常,直接跑了,這目的不是就達不到了?寨主他的易容術可是看不出辦法破綻的,我是親眼瞧見過他的本來面目,所以知道他什麼地方不對勁,若是換個人,絕對看不出他有什麼問題。”

付錚還是不吭聲,只低頭撥弄茶杯裡的茶葉,半響才道:“以前不知道,我沒有辦法,可如今知道了,我便不願你受委屈。你也別覺得付大哥膽小怕事,我怕的,也只不過是你的安危罷了。聽話,先別回去了,就在驛館住着,我保證無人敢爲難你。”

高湛笑嘻嘻的看着他,也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只是趁着他不注意的時候往外跑:“付大哥我看還是先回去了,我等着你哈,你得快點來才行!”

說着,一溜煙跑走了。

付錚追了兩步便停了下來,看看他的樣子就知道說服不了,還是隨他去吧。

他沒有人管沒有人問在外這麼多年,若是沒有幾分自保的本事,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擔心罷了。

從驛館離開,高湛又一路逛着一路玩着回了山寨。

剛到山寨的山腳下,就有人過來喊:“姓高,寨主正找你呢。”

高湛顛顛跑過去:“寨主找我?”一拍大腿,嚷道:“完了,又要挨削了。”

到了山上,看到小寨主的時候他正盤腿坐在榻上磕瓜子,看到高湛進來,那眼睛都是斜着的。

“寨主,您有什麼事吩咐小人呀?”高湛眨巴着眼,一臉無害的問。

“能有什麼事?本寨主問你,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小寨主瓜子磕的翻飛,噼裡啪啦下落。

高湛趕緊:“寨主,小人這幾天天天出去逛遊,這不剛回來?寨主您是不知道,那從金州來的青王殿下的落腳點小人都摸到了,竟然就住在驛館,我已經跟驛館的人混熟,這樣小人就方便關注青王殿下的行蹤……”

“你關注他幹什麼?長得好看啊?”小寨主大怒:“本寨主要你做的事,你到底做了沒?”

“長的……挺,挺好看的……”高湛小心的說:“那我從明日起不關注便是了,不過寨主,小人去駐軍哪裡看了,若想再去搗亂怕是難了,上次去的時候事情鬧的不是很大,火也很快就被撲滅,他們沒什麼損失,所以也沒上奏,但是,倒是加強了防護,所以駐軍那邊暫時就不考慮了。”

小寨主被氣的拿瓜子丟他:“本寨主天天煩心死了,你就不能省點心?身邊一堆笨蛋,就你還能用,怎麼就不知道給本寨主出點有用的主意?”他扭頭看向信童:“金州什麼動靜?”

高湛豎起耳朵,信童見巫隱不設防,便道:“金州倒是沒什麼動靜,信是從西洲傳來的,問怎麼還沒動靜?好似有些不高興。”

小寨主使勁踹面前的小桌子,惱道:“有本事,他來!本寨主天天都忙,哪有時間管這些?”

當然,小寨主忙的就是跟他的美人們尋歡作樂,別的也沒瞅見忙。

高湛抿着嘴站在原地不動,不多時,小寨主的注意力又到了他身上:“你這幾日光亂跑有什麼用?以後多帶幾個人,有什麼事纔好商量,你一個人想幹點什麼都幹不了。笨死了,寨子裡這麼多人,就不知道找幾個使喚?”

這就是當自己了。

以前,說什麼都是揹着他,如今當着他面就提,高湛很是小心的不插話,腦子裡卻想着,難不成西洲也有他們的人?

到底有多少人?可是有什麼詭計?

會不會危及陛下的安慰?

小寨主突然讓他出門帶人,雖看出寨主並無懷疑之意,不過,卻是限制了高湛的行動,他若再想去找付錚,只怕就不方便了。

“姓高,”小寨主抖腿,不耐煩道:“這兩日要找點事出來,動靜要大到讓西洲那邊知曉。煩死了,天天就知道替女人賣命。世上女人那麼多,怎麼就非要討好那一個?笨蛋!”

高湛不敢吭聲,小寨主最後的話有抱怨的意思,可聽在高湛的耳裡,卻是別有用意。

替女人賣命?討好一個女人?

誰討好女人?誰又替女人賣命?

他應下小寨主的話:“小的這就去琢磨,最好能搞的特大又不損兵折將的。不過寨主,若想萬無一失,這籌備起來也要花些時日,不過小人會盡快安排,最快七日,最慢半月,寨主可等得?”

小寨主想了想,然後說:“等得等得,那就這樣吧!去去,把本寨主的心頭好給叫來!”

很多詞都是小寨主新學的,比如這心頭好,就是跟着那青樓的女子學的。

高湛往外走了兩步,又退回來,好心好意提醒道:“寨主,這等事雖說叫人高興,不過,若是不加節制,還是會傷身子,寨主如此年輕,可千萬別虧空了身子,這以後對子嗣可是有大大的影響……”

小寨主一臉茫然,“什麼意思?”

高湛一愣,咦?他說的這麼明顯,寨主是聽不懂還是聽不清?

清了清嗓子,說:“小人的意思是,男女之事,還是要適可而止,可千萬不能縱慾過度,於身體不利。”

旁邊的藥童趕緊對高湛使眼色,別說了,別說了!

高湛傻眼,啊?

小寨主問:“幹嘛?本寨主問你話呢?姓高,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高湛因爲得了藥童的提醒,趕緊閉嘴,什麼地方不對?

小寨主上躥下跳:“啞巴了?”

高湛沒辦法只得小心翼翼的說:“小人擔心寨主的身體,一時多嘴,還請寨主大人大量,不跟小人一般見識……”

小寨主抓抓頭,順手抓起一把瓜子重新磕起來,不耐煩的說:“那你剛剛說的什麼虧身體,什麼節制,是什麼意思?”

高湛只好說:“小人的意思是,近女人若是頻繁,對男子的身體會不利,以後對子嗣不利。”

聞言,小寨主上下打量自己的身體,嘀咕:“哪裡不利了?本寨主不是好好的?”

藥童趕緊插話道:“寨主身體無恙,自然並無感覺。再者,小人時時關照寨主身體,寨主不必擔心。”

小寨主這才放了高湛離開。

晚些時候,藥童跑過來跟高湛提醒:“寨主跟那些女子一起,可不是做這世間俗人做那些下作之事……”

高湛“啊”了一聲,“不會吧?寨主是不是不行啊?”

藥童大怒:“叫你胡說,小心我跟寨主告狀去!你懂什麼,我們寨主尚且年幼,還未受過此方面的教導,尚未開竅呢!”

高湛瞪眼:“那他天天跟那些女人在一塊……”

藥童惱羞成怒道:“當然是吃喝玩樂!”

“那玩,寨主玩什麼呀?”高湛好奇。

藥童怒道:“自然是扔骰子、鬥蛐蛐、搶窩這些!”

“噗——”高湛扶着牆,點頭:“果然我老了!寨主還是個孩子……”

“不準這樣說寨主!”藥童護主:“我家寨主尚未被人教授過這些,自然不懂男女情事。這有何稀奇?”

高湛點頭:“是是,是我多嘴了,以後再不敢提這話了。”

然後忍着笑扶着牆走了,原來小寨主整天的尋歡作樂,作的都是這些樂子,實在是叫他大開眼界,果然他老了,思想老往歪處想。

只怕那小寨主如今親那些女人的臉蛋,都是跟在人家學的。

小寨主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嘲笑,照樣尋歡作樂。

這些青樓女子自然樂的陪他,銀子照拿還不用幹活,只要陪着玩就成,多好呀。

高湛給出的時間,其實就是付錚準備的時間,但凡小寨主問起,他便說在準備,其實就是在等付錚出兵剿匪。

高湛這麼多日沒過來,付錚開始自然是想着會不會出事的,後來還特地派了人便裝出去查看,發現他出行身邊都跟着人,才知他是不方便出來。

半月以後,遠在西洲的左相大人接到一份飛鴿傳書。

信上說,金州過去的青王殿下突然出兵剿匪,巫隱等人不得不從過懷山,退到了北貢境地的一片叢林。

相卿看着那信,道:“付錚出兵,豈會不知斷他們的後路?怎麼可能讓巫隱有機會逃往北貢?”

“仙尊,信上就是這麼寫的。”信童小心道。

相卿冷笑一聲:“別人本尊不知,但是付錚此人,本尊還是知曉一二的。他領兵打仗的本事還算有些,素來以果斷不留後患聞名,怎會容得巫隱逃脫退避懷山?這蠢貨,只怕被人算計還不自知。”

他擡眸,看着面前的茶具,道:“只怕是付錚那邊有了什麼發現。”

“仙尊,那下一步該如何行事?”信童問:“這付錚可要……”

“不必,”相卿淡淡道:“他奉旨前往邊城,陛下的旨意尚未完成,管他做什麼?再派些人過去,別讓巫隱死了。另外,讓他貪玩的性子收收,免得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是仙尊。”信童領了命,趕緊出去了。

相卿看着傳過來的書信,沉默不語。

付錚開始發往金州的信紙他收到一份,只是半月之後,所有發往金州的信突然沒了,追問才得知,是付錚突然不用飛鴿傳書,改爲派驛兵送信,爲何?

相卿拿起一片紙條,眉眼間帶了幾分譏諷之意,他跟陛下之間,倒是情意綿綿,只是這一封封報平安的書信在他眼中,卻是格外刺眼。

付錚得的,不過是些先機,當年若不是陛下屈尊多番來尋,只怕付錚早就是了。

那時付錚還算年幼,也沒現在的本事,若是知道今日,那時無論如何都治不得他。

眼前的一堆信紙陸陸續續寫着他的近況,想必陛下看了也會放心一二,只是,後來的怎就沒了?

毫無疑問,付錚必然是發現了什麼,所以才改爲驛兵傳信,這樣信童對信鴿的傳送別影響不到他。

可是,付錚是如何知曉的?

那他可知巫隱行事與何人有關?

只是,知道又能如何?付錚還能奈他如何?

相卿冷笑一聲,吩咐道:“燒了吧。”

“是仙尊。”

相卿緩緩站起來,道:“歇了有些日子,是該整治整治那些啃噬國庫的蛀蟲去了。”

西溟城內,草場茂盛,馬匹成羣,馬羣奔放在偌大的草場上,只看得人心闊神怡。

付振海和付夫人,攜手慢慢走在馬場邊上,一邊走,一邊說着閒話。

付夫人見自己夫君鎖着眉頭的模樣,便問:“老爺可是有什麼心事?怎心事重重的?錚兒來信了?說什麼了?”

付振海先是搖搖頭,付夫人一再追問,他才道:“前兩日剛接到金州來信,說錚兒被陛下派往天禹和北貢的交界處邊城了,哪裡……”怕付夫人擔心,到底沒直接說出來,“怕他處理不好,所以有些擔心。”

付夫人笑道:“陛下以前都不曾派錚兒出去做事,這次怎倒派他出去了?”

付振海擰着眉頭搖頭:“這個還不知道。錚兒每次來信都是報喜不報憂,我也不好多說,只是這一次,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好……陛下,其實還是個多疑之人……”

付夫人看了他一眼,斂了臉上的笑意,看着付振海道:“老爺,這話別再說了。陛下縱然有千般不是,如今她派出錚兒做事,就說明她對錚兒其實有了信任,難不成還讓錚兒一直蝸居後宮?”

付振海不知道說什麼,又怕她擔心,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他是不知陛下如何作想,不過,陛下在閒置錚兒這麼多年後,竟然派他去了邊城,這用意付振海就不得不多想了。

邊城那裡也是邊境地,但凡邊境地,局勢不穩不說,更多的管理混亂,山高皇帝遠,邊關守衛並不會賣錚兒的帳,就算明面上配合,私底下只要做些手腳,便會讓他行事受拘。

陛下是何用意實在難以琢磨,可是故意爲之?可是忌憚他異心?陛下可是故意把他派往那樣一個地方,爲難一二?

付振海就沒往好處想,畢竟他對魏西溏的印象實在算不得好,更何況,當年他就不贊同付錚和陛下成親一事。

那是帝王之家,哪裡有這般好娶的?

果不其然,婚後不久,付錚便一點一點被陛下收了兵權,雖有封號加身,卻是個無權無勢的閒散王爺,一如當年的滕王殿下。

付振海一生戎馬,哪裡容忍得了兒子成這樣的人?

可是又無可奈何,誰讓付錚非陛下不娶呢?

他爲人父的,總不能因爲兒子要娶當今女帝,就跟他斷絕關係吧?

若是真那樣,分明就是藐視皇權,只怕陛下正愁找不到捉他的藉口。

付振海深深的嘆口氣,如今小皇子和小公主都一歲了,他這個原本應該是爺爺的人,竟然連孩子的面都沒見到一次,他準備的那麼多給孩子的玩具,始終沒機會送出去。

這對付振海來說,真正是件讓他傷心的事。

如今付錚外派還是到那種地方,真不知陛下是如何作想的,難不成,還非要逼死他們付家才肯甘心?

其實,真是付振海多心了,他也低估了付錚的影響力,更低估了女帝王夫的聲名,他在邊城行事非但沒有遇到阻礙,那些知道他身份和來歷的百姓都對他尊敬有加。

他去邊城是爲了處理兩國禍亂之事,並非是打着查貪清污的名號,所以當地官員可謂全力配合,若是哪日付錚事成回朝,想必也會跟陛下美言幾句,升官加爵也是必然的事。

再一個,付錚就算在宮裡待了五年,他也沒把自己待成廢物,首要之事做什麼,如何拉攏人心,如何離間同盟,他耍的一手好計,更別說還有當年小小年紀就知如何打聽消息的高湛同在了。

而魏西溏派出付錚,也並非付振海想的爲了圖謀什麼,不過是她確實找不到比付錚更合適的人選解決邊城之事,北貢之亂禍起之時,她腦中有了概念,若是鬧到,誰人前往最爲恰當。

若不是她對付錚的全心全意信任,只怕她根本不會派付錚前往。

北貢大國,邊城守軍也是駐兵五萬大軍,若是付錚有心,她更該擔心他前往另有圖謀,而不是派他前往。

付振海和付夫人還在慢悠悠的走着,付夫人又說:“你呀,就是愛瞎操心,老覺得錚兒年紀小,什麼都不懂,你也不想想錚兒今年多大了?他早就是個有擔當有腦子的成年人,哪裡還需要你盤算什麼?你今年都多大了?老了!你老了,錚兒自然就長大了。”

付振海沒說話,只搖搖頭,慢悠悠的朝前走去。

後面有個家奴過來:“老爺,季將軍來了!”

付振海和付夫人便回頭:“他今日怎有時間過來?不是當值嗎?”

家奴搖頭:“小人也不知,季將軍好似提了什麼東西過來,想必是有什麼好東西想送給老爺和夫人吧。”

季統這一點做的很好,得了什麼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付振海和付夫人,必然是優先他們的,完全兌現了當初對付錚的承諾。

如今付振海夫婦對季統,那真是比對親生兒子還要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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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答案:雷薩。~\(≧▽≦)/~啦啦啦

今天的問題:大豫皇宮的那個太監叫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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