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彬搖了搖頭,道:“這個是秘密,自然不能告訴你。”
趙魘虎道:“因爲自己是武神,所以有些東西瞭解的很清楚。雖說以年齡判斷實力是件很不智的事情,但我還是認爲,你這麼年輕便身爲武神,那是一件很沒道理的事情。”
項彬哂笑道:“這世上的道理,也許並不像你想的那樣。”
趙魘虎搖搖頭,眼神中大有深意:“不管什麼道理,合理的纔是好道理。放逐之域要成就武神,對於天地規則的感悟是必須的,而天地規則的領悟,則必須要以意境的大成感悟爲前提,而感悟意境這種東西……就算你是天縱奇才,也斷不可能在這麼年輕就達到如此成就。”
項彬心中微有不詳,眉頭蹙起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趙魘虎擡手一指項彬,神情中說不出的自信:“你必定有一件秘寶,可以祝你突破放逐之域的天地規則,如此你才能以如此年紀,成就武神。”
項彬心中一凜,沒有想到僅憑猜測,趙魘虎竟然能夠猜中真相。
“哈哈,既然是這樣,想來你是對我這件秘寶產生興趣了?”項彬的神態表情,就像是聽到了這世上最可笑的事情。
但儘管如此,伴着趙魘虎的話,所有聽到其判斷的人,都忍住不神情一凜。
有可以突破天地規則的秘寶……?冰璃寨等三寨寨主,皆是齊齊望向項彬,表情中流露出幟熱之意。即便是鐵劍寨諸人,也是神情有些怪異。
趙魘虎將衆人表情看在眼中,淡淡一笑,道:“老夫已是武神,即便是得到此秘寶,與我也沒什麼太大用處。且依仗外物,終究是偏門小道。非大道爾。你可以放心,我對你的秘寶毫無興趣。”
項彬眼神閃爍,心中暗罵老狐狸,區區幾句話。便將自己推到極其不利的位置。今日這麼多人在場,可想而知,趙魘虎的話一旦被傳出去,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麻煩。
到時候無論真假,必定會有不少人來找自己“印證”。
所以……不能再讓他說下去了。
項彬隨手一扯兵道戟,直指趙魘虎道:“多說無益,堂堂武神豈是搬弄口舌之輩?就讓我來領教一下你的手段吧!”
趙魘虎淡淡一笑。“真的不考慮一下我的提議了?年輕人,若是動起手來,就沒有轉圜餘地了。”
項彬兵道戟微垂,語氣中略有戲謔:“武神大人,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你的兒子還在我的手中。爲了避免白髮人送黑髮人,我覺得你不應該在我面前擺出這種無敵姿態纔對。”
趙魘虎神情微凜,卻是仍舊自負的一笑:“你最好希望我兒子長命百歲。不然的話,我會讓整個鐵劍寨爲其陪葬。”
充滿信心的話,雖沒有威脅的口吻。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其中的強烈威脅意味。
項彬神情微凜,持戟朝着趙魘虎飛了過去。
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那麼再多話都已經沒有意義。
趙魘虎看着飄來的項彬,隨手一招,手中憑空出現了一把冰雪結晶凝成的寶劍。
項彬兵道戟盪出一道威猛無匹的弧線,帶着漫天水意,從四面八方席捲趙魘虎。
這一擊而出,下方目睹之人盡皆驚歎,那些原本聽說項彬是武神的鐵劍寨軍兵。包括其餘幾寨沒有聽說過的兵士,如今看到項彬一出手便挾裹着漫天洪水,似是無可抗拒,每個人心中都生出了一股既敬且畏的情緒。
若不是趙魘虎在此,僅憑這一次出手,恐怕其餘三寨軍兵便會失去戰意。
面對漫天洪水。趙魘虎毫無情緒,手中劍一蕩,周圍的天地元力猛地一沉,噼噼啪啪的冰晶凝結之聲便響徹不絕。
伴着兵道戟而來的滔天洪水,瞬間化作無窮冰晶,而後反身朝着項彬刺去。
漫天冰晶在飛舞中,又瞬間碎裂,化作一片片帶棱角的冰屑,若無數鋼針,刺向項彬。
一片驚呼聲傳來,誰也沒有想到同是武神,趙魘虎竟能如此輕易的破去項彬的攻勢,且予以反擊,如此手段,已經是堪稱神技。
鐵劍寨衆人的臉色一瞬間無比凝重,每個人都下意識的想到,若是自己面對這漫天冰屑,恐怕絕無應對之法。
主人他……還是太年輕啊,怎麼辦?
面對漫天冰屑,項彬兵道戟反手持身後,伸出另一隻手在胸前結印,隨手一揮。
一面閃爍着光華的光幕出現,內有星辰日月圖像,無法深邃,一眼望過去,彷彿看到了無盡宇宙虛空。
所以看到這一幕的人,皆是心神震盪不能自已,只覺得心神彷彿都要被吸進這光幕之中一般。
冰屑全部衝擊進入了幕布之中。
趙魘虎眉頭微皺,正要說話,卻是忽然面色大變,擡手在身前急速揮動數下,剎那間一層層冰晶疊嶂推進,在趙魘虎身前化作一面厚若城牆的冰牆。
漫天冰屑,夾雜着比之前更加強橫的威勢,從那光幕中飛速而出,密密麻麻擊打在了趙魘虎身前冰牆上。
伴着嗶嗶啵啵的爆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冰牆被擊打碎裂,轟然破碎倒塌,一路朝着趙魘虎蔓延,幾乎是到其身前才停了下來。
雖然趙魘虎並未受傷,但如此變故,卻也讓他大驚失色。
斗轉星移。
項彬的領悟,摻雜着萬物生的基礎,結合兵道的加成,所施展出來的斗轉星移,已經完全超越了大清國絕技的範疇。
此等斗轉星移,不僅會原翻不動的反饋對方的武學,更是會增大威力。而且對方施展的招數越強,反饋的威力就越大。
趙魘虎尚處在震驚之中,項彬的身形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兵道戟反手身後,項彬雙目凝神,直望趙魘虎。
兵道一,觀勢!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看而已,但趙魘虎卻沒來由的。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涌遍全身,彷彿被看了個通透。
成爲武神這麼多年來,他尚是第一次在對敵時產生這種詭異的感覺。
沒有任何遲疑,趙魘虎手中冰雪劍猛然前刺。在刺出的同時,劍身上甚至蔓延出了一圈圈的漣漪,周圍的天地氣息都被這股寒意刺激,剎那間溫度驟降,漫天飄下了厚重的雪花。
這一劍已是趙魘虎的巔峰一擊,雖然看似平平淡淡,甚至有些毫無招法的感覺。也不見任何天地威勢。但項彬卻是產生了一種感覺。這一劍中似乎夾雜着天地間所有的冰寒氣息,他甚至有種感覺,如果自己被這一劍刺中,是絕對無法撐過其中的寒意的。
但此時項彬卻毫無退卻的意思,他的眼眸閃動,流露出一股磅礴的戰意。隨手在身前一劃,再次施展了斗轉星移。
趙魘虎爆喝一聲,劍身上光芒大漲。以二人爲中心,如同瞬間凍結一般,憑空出現了八道冰凌。彷彿八條冰霜巨龍,朝着四面八方蔓延開去。
濃烈的天地氣息被牽引,天降異象,漫天烏雲籠罩了鐵劍寨。
所有目睹此景之人,無論身處何方,皆在心中生出了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顫竦之感。
一劍刺入光幕之中,項彬全身一顫,口中狂噴出一口鮮血。
雖然他領悟的斗轉星移比之大清國皇室絕技更強,但卻也要受到實力的限制。絕不是說,一個一元境的武者。學會此技之後就能反饋至高強者的武學。絕對的實力差距,是極難反饋的。
項彬爆喝一聲,將七傷混元功催發而出,整個人氣勢陡然暴漲。
趙魘虎繼續催動功力,冰雪劍半截劍身露在光幕之外,光華不斷攀升。就像是爆發了一團赤白色的太陽。
項彬施展的光幕開始距離的顫抖搖晃,甚至出現了絲絲裂紋,彷彿下一秒就會徹底崩潰。
但隨着項彬不斷瘋狂的催動七傷混元功,這光幕漸有恢復的跡象。
兩相僵持了數刻,項彬的光幕終於徹底破碎,化作萬千流光消散。
但就在破碎之前,趙魘虎那驚天一劍,卻是終於從光幕中衝出,先是摧枯拉朽般將他手中冰雪劍擊破,而後繼續推進,挾裹着天地間最難以抗拒的威嚴,突破趙魘虎的防備和瞬間凝結而出的十數層冰甲,深深的刺入了趙魘虎的右胸之中。
趙魘虎悶哼一聲,抽身疾退,隨手在身上各處拍了數計,而後一把將插在胸口的劍拔了出來。
劍刃離身,當即消失不見,畢竟是斗轉星移複製而出,離體便即消失。
趙魘虎的傷口瞬間漫上了一層白霧,被刺破的豁口以肉身可見的速度被一層冰凌凍住,而後朝內蔓延,幾個呼吸,刺破的皮肉就被強行凍結在了一起。
臉色稍緩,趙魘虎神情複雜的望向項彬。
項彬此時被七傷混元功激發,整個人的狀態無比蓬勃興旺。但趙魘虎何等人也,當然馬上感受到了,對方應是以某種秘法強行提高實力,絕對對身體有所傷害。
以趙魘虎的經驗,當即判斷出此時應當儘量拖延時間,因爲凡是強行提高實力的秘法,畢定對身體有所傷害,一定不能持久。只要撐到對方承受不住之時,便算是勝負已定。
但他何等身份?且內心的驕傲,也不容許他採取此等手段。
身形一晃,趙魘虎欺近項彬身邊,雙手化作劍指直指項彬,額頭上瞬間出現一個白色的萬字形圖紋。
周圍的天地元氣似是受到感召,狂暴的聚集,而後在趙魘虎身前化作一團旋風。
這旋風初始尚小,幾個呼吸間便已巨大無比,通天貫地。地面上旋風與大地接觸之處,盡皆化作鋼鐵般堅硬的冰壁。
這冰壁不斷擴大,蔓延開去。地面上的兵士們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這冰壁蔓延,凍結,成爲了一個個活生生的冰雕。
僅僅是地面上,便有如此威勢。直面趙魘虎的項彬,又是何等感受?
顯然方纔的受傷,已經激發了趙魘虎的真怒,他開始拿出真本事了。
狂暴的旋風洶涌而去,轉眼間便將項彬吞沒。
趙魘虎冷笑一聲,肅立半空,冷眼打量着面前旋風。在他的知覺感知內,項彬的氣息在被吞沒的一瞬間,便已消失無蹤。
心中不由有些唏噓,可惜此子不是放逐之域之人,不然的話如此奇才,卻是真的要大力栽培一下才是……只可惜今日此子將自己逼的太狠,不然的話,也未必需要殺他。如今將其滅了,恐怕那些老頭子那裡會有些麻煩吧。
想到這裡,視線一轉,趙魘虎又望向小青。
他的心中,不由有些熾熱。
若是從此女身上領悟突破法門,那些老頭子也不必怕了!
趙魘虎身形一動,便朝着小青掠去。
鐵劍寨衆人怒吼一聲,齊齊擋到小青身前,然而下一刻,他們卻是齊齊望向趙魘虎身後,瞪大眼睛屏息凝氣,臉上滿是緊張和期待之色。
趙魘虎心中一動,暗道不好。擡手一揮便給自己周身罩上一層冰晶護甲,而後轉身。
只見項彬的身形竟是不知何時又衝到了自己面前,手中兵道戟揮舞若海浪,朝着自己迎頭斬下。
趙魘虎大爲意外,完全沒有想到項彬竟然沒死,還如此悄無聲息攻到了自己面前。
但他絲毫不慌,隨手結印,身邊驀地出現數把冰劍,朝着項彬攏去。
但項彬手中兵道戟卻是隨手一晃,突破了趙魘虎冰劍封鎖,而後盪出一道充滿玄奧意味的弧線,以戟作棍,嗡的一聲斜敲在了趙魘虎側身腰眼處。
趙魘虎冷笑一聲,連擋也不擋。在他看來,項彬這平淡無奇的一擊,絕無可能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
然而下一秒,他卻是忽然瞪大了眼睛,發出一聲悶哼,神情中充滿了難以置信。整個人全身顫抖了幾下,忽然直挺挺的摔落了下去。
轟!趙魘虎從天而降,墜落在了地面上。項彬緊隨而落,兵道戟舉在了趙魘虎的脖子上。
……
所有人,無論是鐵劍寨一邊還是其餘三寨人馬,盡皆瞪大了眼睛,無法置信的看着眼前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