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玄冥落下,對面蘭人齊齊露出戒備神情,驚疑不定。
“—卜施主,你實不易再造殺孽,不如由貧僧和你打個商量,貧僧替你將這三位勸走,你跟貧僧去韋陀寺稍住如何?”
項彬只覺頭大無比,不明白這個和尚爲何就纏上了自己不放。但聽到他的話,卻是眼珠一轉,點點頭道:“好啊,只要大師幫我將這三人殺了,我就隨大師去韋陀寺。”
玄冥也不以項彬的話有異,點點頭轉身對那三人道:“三位施主,貧僧乃爛陀山韋陀寺玄冥,請教三位姓名?”
聽到韋陀寺玄冥幾個字,對面三人齊齊勃然變色,那背劍之人說道:“在下風雷山陳伯玉。”又伸手指着那身形魁梧高大之人說道:“這位是大秦虞家虞子風……”,又指向那名文士道:“這位先生是,秒才書生,夏侯靖,久聞大師乃當世韋陀,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見面勝似聞名。”
玄冥躬身道:“俗世庸名,不值一提,陳施主謬讚了。”
陳伯玉看了看項機,沉吟着對玄冥道:“大師,此子無端殺我兩個侄兒,更是屠戮我風雷山護軍多名軍衆,在下要將他拿下,還請大師不要攔阻,我陳家必有重謝。”
玄冥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貧僧今夜也曾目睹事情的始末。雖然項施主確是殺了人,但令侄卻也有不對之處。此事歸根結底還是令侄生事在先……”貧僧已經決定將項施主帶回韋陀寺,令他念經誦佛洗滌戾氣,更爲死者超度。還請陳施主看在貧僧薄面讓項施主隨貧僧去吧。”
陳伯玉眉頭一皺暗道這和尚太不通情理,唸經誦佛難道我的侄兒就能活了?再說若是今夜就被此子這麼走了,我風雷山陳家還有什麼臉面立於世上?
他正要繼續說話,卻沒想到那虞子風是個急脾氣,頓時勃然大怒
一下從須彌袋中拿出一根碩大的狼牙棒,指着玄冥道:“臭和尚,不管你是誰,趕緊給我滾開!不然的話,把你一塊殺了!”
“阿彌陀佛,施主如此暴虐,並非福事。不若也與貧僧同去韋陀寺,誦經唸佛,洗消戾氣如何?”
項彬在一邊忍俊不禁一聲低笑。這一笑頓時觸動虞子風怒火,他咆哮一聲,揮動狼牙棒便朝着項彬撲去。
虞子風動的同時,周身白芒爆閃,圓弧閃爍,竟然也是歸牙境巔峰的修爲。
項彬未動他想看看這位玄冥到底有何玄妙,除了當年在大梁山目睹純陽子之外,這還是首次又見到煉氣士修行者。
兵道傳承之時,孫臏有遺言,修煉前期與中期,武者不是煉氣士的對手這和玄妙或者說差距到底在哪,今日正好可以觀摩一番。
虞子風狼牙棒上白光閃爍,舞成一團旋風,要想打到項彬必須先過玄冥這一關。
嗡!
似乎天外傳來一聲威嚴的低嘆,項彬瞳孔陡縮,神情震撼。
在玄冥身前,出現了一道白色的壁陪約有數尺厚。長款各有一文,就像是一座元力鑄成的牆壁。而這元力壁琦卻不像武者的元力護罩那般清澈透明而是氤氳凝結,彷彿成爲了晶石一般的實體。
虞子風一聲大喝,狼牙棒重重敲打在這元力護壁上,沉重的風聲彰顯這一擊之力不平數千鈞。但擊打在護壁上,卻像是泥牛入水一般,只是在表面蕩起絲絲漣漪,根本未曾觸動分毫。
陳伯玉與夏侯靖對望一眼,二人同時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凝重。
虞子風勃然大怒,猛然轉向,繞過護壁向前。玄冥卻是輕念一聲佛號,隨着虞子風的動作,又一道護壁出現,攔在了他的面前。
虞子風接連轉向,但每次都有一塊元力護壁憑空出現,攔住他的身形。別說是交手,他根本都無通過。
項彬悚然動容,方始有些明白了孫朧遺言的意思。如此手段……”除非武者修爲絕高,可以轟破此護壁,否則的話,根本沒可能傷到煉氣士!
這還只是防禦而已,若是這玄冥進攻,不知會有怎樣的手段。
虞子風面色漲的通紅,猛然怒吼一聲,手中狼牙棒高高拋起,直上高空數十文處。
虞子風周身白芒大威,厲聲呼嘯,爲那間整個人騰空而起。轟的一聲爆響,一把抓住狼牙棒的同時,周身便被洶洶烈焰所覆蓋,徹底的變成了一個火人。
項彬眼睛微眯,虞子風竟然直接用出了絕技。
不知這一式絕技,能否攻破玄冥的牙,力護壁?
虞子風握棒而落,挾裹着沖天烈焰,狠狠砸向身前元力護壁。隨着一陣劈啪的脆響,凝實的元力護壁開始出現道道細密裂紋,眼見便要破碎。
但就在此時,玄冥單手伸起,頌了一聲佛號。
三顆安着賦光的舍利子猛然從他頭頂出現‘彼此之間有舍光相連。剎那之間,項彬只感覺天地似是受到了召喚,一股冥冥而來的力量夾帶着洶涌的天地元力本來。三顆舍利子繞成一圈緩緩旋轉,如長鯨吸水一般,將奔涌而來的元力盡數吸納。
“金蓮普渡,三陰聖水!”玄冥低頌一聲,左手捏一個印決,右手四指併攏只剩拇指,緩緩對着身前一指。
嘩啦一聲,如同洪水滔天而來,三顆舍利子中間猛然衝出了無盡的浪濤,越過元力護壁,剎那間匯聚組成了一道水牆,攔在了虞子風棒前。
周身的烈焰被這洪水一澆,霎時間便萎縮起來。只是短短兩個呼吸,虞子風身上烈焰便消失殆盡。
接着玄冥再次揮手一指,滔天洪水猛然後撤,所成一道半圓形的水幕,足有數丈長短,將他和項彬盡數圍裹其中。
虞子風略略喘息,面色有些難看。反觀玄冥,卻是神色淡然從容,顯然方纔施展的手段對他來說輕而易舉,毫不吃力。
看着身周盪漾着的水暮,感受着那真實存在的絲絲清涼之感。項彬的一顆心,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就是煉氣士的手段嗎?借用天地元力,甚至隨意調用天地五行之力……”.這,相比武者的消耗自身而借用天地力量,根本就是大海比之小溪,差距何其之大!
陳伯玉與夏侯靖面面相覷,二人同覺棘手之極。略略沉吟後,陳伯玉上前一步說道:“玄冥大師,我風雷山陳家從未得罪過大師,門內長輩更是曾經到韋陀寺進香禮佛,大師今日若是能通融一二,翌日我陳家必定獻上重金,助韋陀豐修絨菩薩金殿。”
玄冥嘆息一聲,道:“陳施主,非是貧僧不願,實乃不忍你等再遭厄難。若是貧僧今日任憑你們與項彬相鬥,恐怕你等,無一人耳倖免,阿彌陀佛。”
陳伯玉神色猛變,語氣中有了三分不快:“莫非大師以爲,我等三人聯手,也不是這項彬的對手嗎?”
“非也,陳施主誤會貧僧的意思了……”.”玄冥沉寂了一會兒,忽然擡頭說道:“那位躲在暗處的施主,莫非還不願現身嗎?”
話音一落,便聽一個聲音淡淡一笑,道:“大和尚,你要把我徒兒劫走,需要問過我同意不同意。”
一個人從陰影中緩緩走了出來,慢慢踱步至衆人面前,正是慕容鼎寒。
此時慕容鼎寒雙眼精光閃爍,周身氣勢如龍,哪有半點喝醉的樣子。項彬一見,頓時苦笑一下,道:“師父,您今天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把徒兒騙的好苦啊。”
看見慕容鼎寒出現,陳伯玉三人神色頓變,夏侯靖眼珠轉了幾轉,忽然一拍手道:“不好!”
陳伯玉驚疑的望向夏侯靖,道:“夏侯兄何以如此失態?”
夏侯靖餓吸一口涼氣,道:“今日之事,是場陰謀!我等速去,儘快通知陳老都統,不可輕出!恐怕項家要對老都統動手!”
陳伯玉臉色頓時變得慘白,有些不敢相信的道:“夏侯風”.何處此言?”
夏侯靖一指慕容鼎寒:“他!他明明是一直窺探在側,卻任憑項彬與陳峰死戰而不管,存的心思定然是弓我等出來,我想老爺子此時恐怕也得到了消息,他老人家最疼陳昱與陳峰公子,恐怕關心則亂失卻計較……”若是離開護軍大隊孤身輕出,難免中了項家圈套!”
“這……””陳伯玉頓時慌了,一指慕容鼎寒怒聲道:“你們!你們……”.這是何意?我陳家從屬項家多年,可有半點做錯之處,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慕容鼎寒淡淡道:“沒有做錯?呵呵,你們私下與魏家聯絡,更是與朝廷暗通款曲,難道便有好心思了?我項家養你們陳家多年,讓你們在風雷山駐守,爲的是什麼?想來是陳遠雷老糊塗了,不知道離開我們項家,他連條老狗都不是!不管你們存的什麼目的,項家決不能允許有人心懷不軌,首鼠兩端!所以莫要怪我,這是你們咎由自取罷了。”
陳伯玉得到慕容鼎寒肯定的答覆,頓時大驚,他急急與夏侯靖對視一眼。二人同時發一聲喊,扭頭便走。
但兩人剛轉過身來,沒有跑出幾步,便齊齊頓住,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驚恐的事物一般,神情無比駭然。
一個人緩緩的踏步而來。
他的步伐很慢,顯得無比從容輕鬆。但卻透出一股洶涌澎湃的壓抑氣勢,彷彿是一團烈焰,稍有此技,便會轟然爆發,焚盡萬物。
此人漸趨近身,冷聲開口,話語平靜冷漠到了極點。
“想走麼?既然來了,還是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