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周圍傳來的悽慘嚎叫,看着七頭妖獸瘋狂的屠戮吞噬周圍的護軍,看着項麒麟的虛影若殺神般持刀揮擊,胤祀神情呆滯,震驚難言。
他轉頭看看項彬那緩緩收回去的手指,再瞧瞧四周栩栩如生搖頭擺尾周身燃燒烈焰的妖獸,心中疑惑震駭到了極點。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什麼手段?
胤祀只聽說過,煉氣士一脈可以降伏妖獸爲本命獸,並能將妖獸放入煉氣士獨有的法寶之內。卻從未聽說過,武者也可以將妖獸藏於己身。
除非是到了護法境,可以將武魂煉化爲妖獸形態的護法……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護法境的強者,已經是站在巔峰處的存在。項彬脫胎境的修爲,還離着有十萬八千里!
可這些妖獸卻是實打實的存在,還有那個人……胤祀看着項麒麟的虛影,眼神中有訝色一閃而逝。
不過易骨境的勢爲而已,但刀法卻是妙到絕巔,此等刀法,絕非一般人可有。
這到底是什麼手段?
胤祀看着項彬,眼神中的忌憚到了頂點,但表情卻反而越來越平靜。
他明白想在這測試中打垮項彬已是不可能了,風雷山修習這幾年,更是根本不可能有機會下手。若以氣運而論,此子現在的氣運恐怕正在頂點,百邪不侵……只是希望,此子日後不要成爲自己的敵人,成爲大清的敵人便好。
轉眼之間,周圍所有護軍便被一掃而空,而後幾頭妖獸一擁而上,洶洶烈焰將胤祀吞沒。
蕭翎愣愣的看着七頭妖獸和項麒麟分身將所有護軍屠戮一空,又清除了胤祀,而後齊齊靠到項彬身邊,圍成一團,將其護在了中央。他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雖然心中同樣是震驚難解,但更多的卻是壓抑不住的興奮,幾乎要握拳狂呼。
賭贏了。
項彬最後絕地反擊,以令人無法想象的手段站到了最後。幸虧自己沒有隨那些人反水,否則的話,自己恐怕也早已被淘汰出了陣法之外。
項彬被一衆妖獸圍着,忽然轉頭看向身後。
張博浪神情複雜的站在不遠處,表情略有些僵硬,一動也不動。
顯然在方纔大戰之中,他躲了起來,並沒有相幫任何一方。但很顯然,既然沒有躲遠,那想必便是打着坐收漁人之利的主意。
項彬看着張博浪,微微皺起了眉頭。
之前他好歹曾救過張博浪一次,加上剛纔這次是第二次,對方非但沒有報答,卻反而心機不辦……此等作爲,着實令人不齒。
看着項彬的神情,張博浪有些尷尬,凜凜大漢竟有些忸怩起來,搓着手結結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項兄弟,這風雷山之行,對我很是重要……是以……”過了一會兒,張博浪開口解釋,但說了一半,卻是猛然搖搖頭,說道:“罷了,在下做的不夠地道,多說無益。
項兄弟,抱歉了!”言罷在須彌袋上一拍,取出了大錐,反手便朝着自己頭上砸去。
“且慢!”項彬擺擺手,制止了張博浪,看他如此做派,項彬反而相信對方應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明日就是第七天了,張兄就算想走,也不急在這一時,多等一天又如何?”項彬笑眯眯的對張博浪說道。
張博浪一鄂,眼神中流露出感激之意,略一猶豫,便深深嘆息了一聲,道:“項兄弟,我張博浪欠你的,總有一日會回報於你!”他非常清楚,項彬那七頭妖獸和古怪的“侍衛”若是要取自己性命,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但他卻硬是放過了自己……若是自己還不思報答,那與禽獸何異?
陣法入口之處。
衆武師們正在議論紛紛,忽然入口光幕處一陣劇烈的波動,十幾名學子接二連三的從中而出,人人皆是一臉震駭神色。
這十幾名學子還未說話,光幕又是一陣閃動,護軍頭領張將軍滿臉茫然的從中走了出來
緊接着,光幕就像是沸騰了開水一般,劇烈的顫動,一個接一個的風雷山護軍從中而出,俱是滿臉驚駭之色。
所有人盡皆震撼,難以置信的看着護軍門紛涌而出,心中種種念頭迴轉不休,都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張將軍慢慢沉下臉去,一言不發,只是轉頭望着光幕,看着兄弟們一個個出來,眼中寒芒閃爍,臉色陰鬱的彷彿能滴出水來。
武師們有心上前詢問,但看着他的臉色,卻是又不願去觸黴頭,只好各自在心裡揣測。
看着架勢,應當是護軍們被殺了出來……甚至連歸元境巔峰境界的將領也不例外。可是誰有這麼強的實力?不約而同的,人們想到了胤祀。
許多人當即便在心中肯定,必是胤祀殺了這些護軍無疑。雖說他的境界僅僅是歸元境初期,但大清皇室的絕學斗轉星移天下聞名,威力定是極大,這將領一時失察也是有可能的……
不多會兒,李左豐也從其中出現。看到他也被殺了出來,張將軍臉色更加難看,雙拳緊握,手背上青筋暴露。
他心中只覺一股鬱郁之氣在醞釀,忍不住就要爆發。
細想方纔被那些奇怪妖獸殺死時的感受,張將軍判斷出就算那最強的麒麟妖獸,也不過與自己境界彷彿,甚至還稍有不足。只是自己完全沒料到這些妖獸出現的如此突然,毫無準備,甚至當時心神還因爲突然的驚嚇而有些混亂,是以纔會如此輕易的被殺了出來。若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不會如此輕易的被打敗。
但機會不會再有,他也只能認命。歷代風雷山護軍,少有在測試中被打敗者。那些曾經失敗之人,都成爲了風雷山護軍中的笑枷……想不到今日自己竟然也淪落至此!
這一切都是拜那個小子所賜!張將軍想到了項彬揮手指向自己的那一幕,雙頰抽動,牙齒咬的咯嘣作響。
李坐豐出來後,也是一言不發。但是神情中卻略有所思,不知想到了什麼。一衆護軍見頭領面色不善,更是不敢說話。一羣人就這麼沉默的望着入口光幕,氣氛無比的壓抑。
武師們終於沉不住氣了,轉而詢問那十幾名學子,到底是被誰所殺。結果答案再次讓他們大吃一驚。
居然又是項彬?不是大清八皇子胤祀麼?
學子們吱吱唔唔,他們先於護軍而出,是以並沒有看到後面的一幕。雖然項彬領悟的那一式絕技十分厲害。但他先前確是被胤祀打的狼狽不堪……那麼究竟是誰殺的這些護軍?他們也和武師們一樣疑惑。
磊人的議論聲,頓時響了起來。
有人說道:“不必說了,必是八皇子無疑!那項彬雖然不差,可絕不是八皇子的對手!”
另一人不贊同的說道:“那可未必,你們沒聽說嗎,那項彬最後可是突然爆發,誰知道他是不是忽然有所突破?”
“突破?呵呵!”陰沉着臉的羅含反駁道:“就算突破,難道還能打敗護軍頭領不成?你當項彬是神仙麼?”
魏豹也附和道:“就算項彬有所突破,也絕不是胤祀皇子的對手……”
話音剛落,人羣中登時爆發出一陣驚呼。
光幕閃爍之中,大清八皇子胤祀,神情平靜的從中走了出來。
魏豹尚未說完的話,硬生生憋進了嘴裡,雙眼圓瞪,難以置信。
羅含也是面色一驚,嘴巴下意識的張開,手指微微顫抖,想要說些什麼,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慕容鼎寒深深的呼了一口氣,臉色霎時間放鬆,眼神中溢出難以抑止的笑意。
他身邊的龍且,也是輕輕一笑,嘲諷的望向魏豹和羅含二人。
竟然……真的是項彬?可是這怎麼可能?
每個人心中都涌上了一股極其荒謬的感覺,一個練體境巔峰實力的人,打敗了歸元境初期的皇子,更是打敗了歸元境巔峰的護軍頭領,甚至還屠戮了所有護軍……這,這種事情是如何辦到的?
忽然有人神情一肅,想到了幾天前的那次天劫。有些猶豫懷疑的道:“難道……這項彬還是煉氣士不成?”
此言一出,有數人盡皆動容。但旋即卻是輕輕搖了搖頭,難以相信。
武者並非不可以煉氣,煉氣士也不是不能習武。但天地現則所限,武者和煉氣士之間有種難以言述的衝突。古往今來有多少天資絕頂之人,曾經嘗試過兩者皆修,但無一例外是以失敗告終。
一旦同修,便註定了修爲永遠無法提升太高,傳聞中唯一一個成功將煉氣與武道皆修煉到頂端之人,便是神州的第一代聖皇,古往今來天下當之無愧的最強者,軒轅聖皇帝。
除此之外,再也無人達到過此等高度。
看這項彬如此年輕,就算他資質不錯,也絕不可能年紀輕輕就將武道和煉氣皆修煉到耳以打敗歸元境巔峰強者的程度。而且除非是修道中人,以武立本的諸侯世家,怎麼可能讓後裔子嗣同時修煉那煉氣之術?
煉氣士與武者的明爭暗鬥延續萬載,本就是化不開的糾葛。門戶之見更是嚴厲到令人顫妹的地步,想來項家也不會如此做。
那麼……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