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韓琳兒心存顧忌,未出全力。但只區區數招之間,月影姬已險象環生。只是仗着幾分運氣,方纔僥倖避過韓琳兒的追殺。
連番出招無功,白蓮教主原本就不多的耐心,迅速消耗殆盡。她陡然棄刀使劍,左手無名指屈收掌心,其餘四指箕張凌虛,指尖末端,分別泛現出不同色澤的劍氣光團。正是……
“九陽神劍,四劍齊飛,殺!”
怒聲輕叱之中,韓琳兒悍然動用九陽神劍。少陽、少商、少衝、少澤四劍同時破空激射。發自食指、中指、尾指的三道劍氣縱橫疾躥,迂迴曲折,繞到背後封鎖了月影姬的所有閃避退讓餘地。剩餘威力最強的拇指劍氣則形如炮彈,悍然當面狂轟!
少陽劍在九陽神劍當中,威力排行第三,居於雙陽合璧以及右手大陽劍之下。但儘管如此,威力依舊強橫無匹。韓琳兒練功的時候,曾經把十尊實心銅人排列整齊,然後一劍射出。劍氣先後貫穿全部十尊銅人,這才耗盡力量。試問血肉之軀,又如何擋得住這雷霆一擊?
電光石火之際,月影姬心下一片冰涼,嘴邊微微泛現苦笑,放棄了所有反抗,無可奈何地閉目待死。
“噹噹噹當~”
接連四下金鐵交鳴之聲,猛地爆發。月影姬但覺雙耳激痛,下意識伸手捂耳,雙眼也同時睜開。萬丈金光隨之一涌而入,赫然就是——飛將戰器!
戰器有靈,早已認定月影姬是自己的主人。此刻主人生命垂危,飛將戰器竟自行飛出護主,在千鈞一髮之際,接連擋下了四道九陽劍氣。劍氣縱然能接連貫穿十尊實心銅人,但劍氣對上飛將戰器,卻頂多只能激起幾點火花,根本難以造成絲毫損傷。
生死關頭,竟然有究竟出現。月影姬自然喜出望外。她不假思索,連忙伸手抓住飛將戰器。光滑冰冷的金屬觸感,通過掌心傳入體內,登時讓月影姬大爲安心。
那邊廂,功虧一簣的韓琳兒,卻是勃然大怒。她咬牙切齒道:“呸!狗屁飛將戰器!呂布就是個朝秦暮楚的三姓家奴,忘恩負義的卑鄙小人。和妳這個人盡可夫的賤人,果然天造地設的一對。不過沒有用。區區一柄爛戟,擋不住我的九陽神劍!”
月影姬被罵得一怔,心下猛然想到,爲什麼飛將戰器挑選主人,不選力量更強的韓琳兒,偏偏要選我?難道說……當真就因爲……我和呂布一樣,都是三姓家奴?
心念及此,月影姬大受震動,嬌軀禁不住爲之劇顫。面色更變成一片蒼白,難看之極。
韓琳兒也沒想到,自己隨口咒罵,居然會正好命中月影姬內心要害,引發出她如此激烈的反應。不過韓琳兒也懶得多想究竟爲什麼。眼看良機就在眼前,白蓮教主不假思索,立刻斷聲急喝,同時提起雙手,左右開弓。
說時遲那時快,但見八色劍氣同時閃電激射。大陽少陽大商少商大沖少衝大澤少澤,八劍齊飛。月影姬掌中只得一支方天畫戟,又如何能夠同時應付八道劍氣了?
剛剛纔死裡逃生過一次,月影姬無論如何也不願再束手待斃。眼看八色劍氣迎面激射,她緊咬牙關,揮動方天畫戟擋格。求生意志通過掌心,再灌輸進飛將戰器當中,立刻引發出驚人異變。
萬丈金光,猛然從戰器當中綻放激射。光芒之中,無數金屬鎧甲碎片憑空出現,自動套上月影姬的身軀。戰器本身更從單手短戟變化成雙手長戟,主動震脫月影姬雙手,當空如輪疾轉。
只聽見陣陣“叮叮噹噹~”響聲過去,八道劍氣盡被戰器打飛。月影姬驚喜交集,連忙再出手緊緊抓住方天畫戟。一派嚴陣以待的姿態。
韓琳兒出手再度無功,禁不住更是無名火起。她狠狠一跺腳,叫道:“就不信這鬼東西能夠保住妳一輩子。看劍!”雙手此起彼落,連環發射九陽神劍。剎那間,但見八色劍氣在半空中來回激射,疾逾驚電,肉眼難捉。聲勢驚人之極。
月影姬連忙揮舞方天畫戟擋格。雖然近日來她已經在十四皇子指導下,努力練習用戟之法。但畢竟時日尚短,造詣不深。九陽劍氣縱橫來去,一個不小心,難免就有所疏漏。不過片刻工夫,已經接連被刺中了七、八劍之多。
飛將戰器的鎧甲堅固無比,即使硬接一招九陽小霹靂,也未必會有多大損傷。九陽劍氣刺上去,月影姬完全若無其事。但鎧甲雖然覆蓋全身,始終無法連雙眼也一起保護起來。憑着九陽神劍之準確和銳利,要在激戰中不偏不倚,恰好命中月影姬雙眼。對於韓琳兒而言,並不是做不到的。只是她一時還意識不到這點而已。
又鬥了幾招。月影姬始終心裡沒底,不想再打下去了。她虛晃一戟,就想轉身逃走。可是迅雷不及掩耳之際,卻聽得韓琳兒咬牙喝道:“想跑到哪裡去?”
不由分說,白蓮教主猛然把九陽神功提升至第九陽的巔峰境界。只聽見“轟~”一聲爆響。大團宛若旭日的熊熊烈火,赫然在她掌心處凝聚成形。焰光四射,煮鐵熔金。四周整片空間的溫度,當場提升至熱勝烘爐,酷烈難當。如此駭人慾絕的聲勢。正是——九陽小霹靂!
“狐狸精,賤人,**狗!給本教主受死吧!”
韓琳兒大喝一聲,脫手打出小霹靂。滿蘊滅絕性破壞力的高溫火球,向月影姬破空狂轟。火球所過之處,縱使距離地面至少有三四尺,卻依舊裂土成坑,劃出一道筆直坑痕。一旦被當真打中,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飛將戰器的防禦力雖然強悍。但是否也能夠擋得住小霹靂?關於這點,月影姬心裡可當真半點把握都沒有。情急之下,她陡然雙手高舉方天畫戟,猛然向地面重重一頓,高聲叫道:“飛將戰器,給我飛起來啊!”
話聲未落,方天畫戟陡然活像傳說中的如意金箍棒一樣,迅速變大變長。不過眨眼之間,已經變成足有十幾丈長。月影姬被方天畫戟帶動,如旗花火箭騰空高躍上天,恰好就避開了九陽小霹靂的轟擊。
“哼!別以爲這樣就避得過去了。假如真能如此輕易讓人化解,霹靂神掌還算絕學嗎?”
韓琳兒冷笑一聲,雙掌盤旋舞動,翩翩翻飛,衍生出強大的牽引力量。原本筆直擊射的小霹靂火球,在這股力量牽引之下,竟騰空轉折,沖天追擊。猶如冤魂纏身,對月影姬死咬不放。掌力如此隨心所欲,出神入化,足見韓琳兒近來修練,確實大有進境。
然而,飛將戰器的神妙之處,更在韓琳兒意料之外。頃刻間,只見戰器鎧甲的後背之上,陡然生出兩隻翅膀。雙翅急煽之下,月影姬竟然猶如一頭大鳥般,在半空中翱翔飛舞起來。
飛將戰器本來並沒有飛行功能。但在劉伯溫把“金鵬太歲”元神煉入其中以後,戰器便名副其實,當真能夠飛起來了。但月影姬初學乍練,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能夠控制戰器飛行多久。眼看韓琳兒殺氣騰騰的,當然避之則吉。
當下月影姬絲毫不敢耽擱。她把方天畫戟迅速變回原樣,然後展動翅膀,向城外飛去。
本來,飛去十四皇子身邊纔是最好的。但一來,月影姬生怕十四皇子還在練功之中。萬一受到自己驚動,竟然走火入魔,那就糟糕了。二來,韓琳兒那些咒罵的說話,月影姬也絕不願意讓十四皇子聽到。故此她竟選擇了出城暫避。
月影姬想要避開,韓琳兒卻是不依不饒,無論如何都不肯放過她。只見白蓮教主用力咬咬牙,咒罵道:“好,妳儘管跑吧!哪怕妳跑到天涯海角,也休想逃得過去!”
聲猶未落,韓琳兒雙臂同時向後一抽,牽引小霹靂火球飛回到自己身邊,然後把它重新吸收入體,不至於造成無謂的虛耗。隨即施展輕功,騰空飛躍,發力急追。
飛將戰器的飛行速度,可謂疾如飛鳥。但韓琳兒也同樣急勝奔馬。即使戰器速度略微佔優,卻始終甩不脫白蓮教教主。兩人你逃我追,不過片刻之間,早已離開濠州城,朝着城南方向滾滾而行。
沒過多久,忽然之間,追逐中的兩人,同時察覺到空氣中溼氣大盛。同時不遠之外,更隱隱傳來嘩嘩水聲。月影姬置身半空之中,正所謂登高望遠,匆忙間舉目眺望,只見正南方一條大水,由西向東,滾滾傾斜。河岸邊建造有一座石臺,向河中探入了三分之一左右。臺上還有座石碑,上面刻有三個鮮紅大字:觀魚臺。
《莊子-秋水篇》上記載,有一次,莊子和惠子前往河上游玩,忽然看見一羣魚來回遊動,悠然自得。於是莊子說:“出遊從容,是魚的快樂啊。”
惠子則說:“你不是魚,怎麼知道魚很快樂?”
莊子又說:“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魚的快樂呢?”
當年莊子和惠子出遊的地方,就是濠水。後人爲紀念莊惠觀魚,於是建造了一座觀魚臺,乃是濠州最出名的名勝地。當日韓琳兒和張士誠雙方約定賭鬥決勝,地點並非別處,就在這濠水之中,觀魚臺上。
————
中秋將近,要到處去拿月餅,送月餅……今天跑了一天,實在沒空碼字了,一更莫怪哈>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