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幫衆人,聽見蕭昇這句話,不禁一個個都張口結舌,無話可說。雖然之前也有人說過,寧死不當契丹胡虜的手下這種豪言壯語。可是生死關頭,這種說話,又有誰再說得出口?回想起喬峰做幫主的時候,丐幫威風八面,無往而不利。可是一離開喬峰,立刻就倒了大黴。難道這真是天意?
丐幫衆人垂頭喪氣,西夏衆武士卻是驚怒交集。赫連鐵樹自己十幾名下屬,輕而易舉地就被殺掉,更加又氣又怕。他騎在馬上,大聲叫道:“段先生、葉娘子、嶽先生,雲先生,請你們出手,殺了這個南蠻子。本將軍重重有賞!”
話聲才落,忽然間,只見一條身影,兔起鶻落,快速從林外闖入。他身披青袍,下身癱瘓,撐着兩根細鐵杖代步。臉色有如殭屍。正是天下第一大惡人,“惡貫滿盈”段延慶。
段延慶早年喉嚨受過嚴重重傷,不能開口說話。他運轉內功,以腹語沉聲吩咐道:“老二老三老四,去殺了這個人。”
南海鱷神大叫道:“知道了,老大!”左手取出鱷嘴剪,右手拿出鱷尾鞭,兩件奇門兵器左右開弓,向蕭昇正面猛攻過來。雲中鶴拿了一雙活像人手,各分五指的鋼爪,施展輕功,在旁邊牽制配合。葉二孃則揮手射出一枚毒針,手法詭秘,角度刁鑽,教人防不勝防。
天下三大惡人同時圍攻,威勢非同小可。霎時間,丐幫衆人紛紛驚叫起來,大聲道:“蕭公子,小心,小心!”
面對三大惡人聯手出擊,蕭昇面色一沉,提起右足,在地面上用力一頓,厲聲斷喝道:“不知死活!”
似乎是平平無奇,毫無新意的叱喝。然而,暗地裡卻另有乾坤。蕭昇的聲音,陡然凝聚成三道無形無影,看不見也摸不着的隱形巨錐,分別攻向三大惡人。
說時遲那時快,三大惡人被無形聲錐當場擊中,立刻如遭五雷轟頂,呆呆站立原地。不管戰意、殺意、還是怒意,所有的情緒,全在這一瞬間裡消失得無影無蹤。腦海之中,只剩餘一片空白。
“霸王色——波紋疾走!”無可抵禦的皇者霸氣,直截了當把三大惡人的意識,都狠狠震散。緊接着,蕭昇身形微晃,一人三化。三道身影,同時飆出衝向三大惡人。
“武裝色波紋疾走——指槍!”足以洞石穿金的指勁,重重點在葉二孃眉心。帶來死亡的同時,也向她的腦海,打入一段最強烈的意識留言。
“葉二孃,妳本良家婦女。與人私通生子,也並非過錯。可是妳傷心於自己親生兒子失蹤,竟然四出擄掠無故嬰兒,玩弄一日後就下手殺害。毀滅了多少幸福家庭,傷害了多少無辜父母?如此無惡不作,罪該萬死。殺!”
意識傳訊,死神降臨。葉二孃一聲**,眉心開孔,向後就倒,罪惡人生,就此了斷。
“武裝色波紋疾走——嵐腳!”斬風斷雲,分天破海。嵐腳一擊,先斷鱷嘴剪,再毀鱷尾鞭。最後更直截了當,斬上南海鱷神胸膛。同樣強烈的意識留言,也因此充斥了嶽老三全身上下每分每寸。
“嶽老三,你本性蠻惡殘忍,以殺人爲樂。雖然也有信守承諾,尊師重道的優點,然而瑜不掩瑕。像你這種一言不合就肆意殺害無辜,視人命如草芥的凶神惡煞,同樣罪在不赦。殺!”
死亡宣告降臨,無匹殺力爆發。嶽老三嘶聲咆哮,身體從頭到腳,被一分爲二。比起那些被他殺害的無辜者,更顯得慘烈百倍。
“武裝色波紋疾走——南鬥恆斬衝!”
南鬥閃耀,轉生化死。無堅不摧,無強不克。雲中鶴一雙奇形鐵爪,立刻被斬成千百碎塊。緊接着,那隻主宰生死的手,更以無可抗拒之勢,一把抓在雲中鶴面龐上。冰冷意識,徑直從掌心傳入腦海。
“雲中鶴,你這個貪花好色的採花淫賊。爲了自己一時的快樂,也不知道曾經糟蹋過多少良家婦女,害得他們家破人亡,大好年華,毀於一旦。窮兇極惡,你,該死啦!殺!”
毫不留情的殺意,代表着嫉惡如仇的深切痛恨。雲中鶴連哼也沒能哼出半聲,一顆腦袋早已經四分五裂。浩瀚殺勁隨之破體釋放,把他整具身體,同時切割成千百塊整齊均等的碎片。凌遲碎屍,纔是最適合這窮兇極惡的下場。
三大殺招,幾乎同時釋放。意識留言,更加眨眼即逝。
迅雷不及掩耳之際,蕭昇又再回歸原位。眉宇間殺氣消退,仍然是一幅風輕雲淡,若無其事的模樣。然而,剛剛還生龍活虎的天下三大惡人,卻已經橫屍就地,變成了一堆冰冷死肉。
段延慶眼看自己三名同夥,只是一個照面就死於非命,心中也大爲震驚。他面上肌肉壞死,做不出任何表情。但雙眼之中,卻陡然精光四射。兩根細細的竹杖一撐,騰空撲起,猶如一頭猛惡禿鷲般,居高臨下向蕭昇撲過來。
身在半空,段延慶陡然伸出左手鐵杖,向蕭昇搖搖一點。只聽得“嗤~”的破風之聲響起,一束凌厲指勁,立刻無影無形地如電飛射。論殺傷力,絕不在“指槍”之下。正是大理段氏名震天下的一陽指。
蕭昇微覺凜然。因爲段延慶的表現,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事實上,這位惡貫滿盈,比蕭昇想象中更要厲害得多。這招一陽指,毫無疑問,已經達到了宗師境界。甚至和當日大唐世界裡的邪王相比較,也可以說是平分秋色。
這是蕭昇進入天龍世界以來,第一次真正和當世一流高手過招。他有心試試一陽指的力量。當下同樣發動“飛指槍”進行迴應。彈指剎那,兩股指勁在半空中正面對撞,赫然爆發出“嘭~”的低沉暴烈聲。散發的力量餘波,馬上向四面八方擴散出去,揪起狂風呼嘯,飛沙走石。聲勢十分驚人。
無形指勁的碰撞,只是前奏。緊接着,手指和鐵杖相互悍然火拼。蕭昇絲紋不動,段延慶卻身體一晃,立刻被反震出去。騰空打了個空心筋斗,好不容易纔卸盡蕭昇的指勁,安然着陸。
段延慶大吃一驚,心道即使大理的保定帝和黃眉僧,論指力也要遜我一籌。這年輕人卻從哪裡鑽出來的?看他模樣,年紀最多二十五六左右,怎麼指力如此強橫,連我也相形見拙?
心頭疑惑,百思不得其解。但兵兇戰危,段延慶也沒有餘暇仔細多想。他撐動鐵杖,又再騰身上前。雙手鐵棒如暴風驟雨般不斷遞出。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一陽指中的殺着。
蕭昇施展出六式之中的“紙繪”,身體彷彿變成一張白紙,一片黃葉。勁風吹來,就隨着氣流上下翻飛舞動,往往在間不容髮之際,以片紙之隔,和鐵杖擦身而過。任憑段延慶再怎麼狂攻猛打,始終傷不着蕭昇分毫。
片刻功夫,段延慶已經連攻了近百招,始終徒勞。他心下駭然,知道自己萬萬不是蕭昇的對手。再打下去,也只是白白送死而已。他念念不忘,只是重奪大理國的皇位。可沒興趣替西夏拼死賣命。當下段延慶虛晃一招,不假思索,轉身就走。
西夏國一品堂衆人,從赫連鐵樹以下,武功都算不上真正一流。原本看見段延慶狂攻猛打,佔盡上風,而蕭昇則左閃右避,似乎只有招架之力,沒有還手之功了。一個個都以爲段延慶很快就能取勝,所以正在旁邊大聲掌喝彩呢。
萬萬沒想到,段延慶居然冷不防來個棄戰逃跑。西夏一品堂人馬當場爲之目瞪口呆,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丐幫羣豪則雙眼發亮,猛然齊聲叫好。
“想走?沒那麼容易。段延慶,今日你就名副其實,惡貫滿盈吧。”驚雷一霎間,蕭昇沉聲斷喝,“武裝色波紋疾走——薙”!段延慶雙眼一花,早看見蕭昇堵在前面。他情急拼命,猛然提起鐵杖,凝聚畢生修爲,向敵人狠狠點下去。
鐵杖到處,空氣登時激發出嗤嗤之聲。別說是個人,哪怕是塊生鐵,在一陽指之下,也只和豆腐沒有半點分別。
“來得好。指搶——鳳凰啄!”
傳聲輕叱,蕭昇體內陡然透射出燦爛金光。一頭黃金鳳凰,隨即浮現半空,展開雙翅,顯現它那莊嚴華麗,不可方物的美麗身姿。緊接着,鳳啄幻影凝聚於蕭昇右手的食、中、二指之上。和段延慶的一陽指結結實實,撞個正着!
“乒乓~”破裂聲炸響。細長鐵杖難以承受高手比拼的雄渾霸力,當場裂成千百碎片。鳳凰啄勢如破竹,長驅直入,在段延慶左側胸堂之上,輕輕一點。
只聽得“呯~”的沉悶爆聲傳出,骨渣肉碎伴隨鮮血到處飛濺。段延慶的胸膛洞穿,整個心臟全被打爛。他那張僵硬的臉面抽搐了兩下,直挺挺向後就倒。復國大業,最終只如鏡花水月。稱皇稱帝,到頭還是夢幻泡影。悲劇一生,就此降下帷幕。天下四大惡人,最終,只落得個四大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