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喝酒啦,你不能喝酒,喝酒會讓你的病更嚴重的。”苦艾趕緊過去扶着老漢坐下,卻沒想到被一下子摔倒了地上。
苦艾本就沒有防備,這一下,摔得她齜牙咧嘴,她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
“爸爸,你的病。。。。。。”
“病,我沒病,你這個臭婆娘,就盼着我生病呢,”老漢醉醺醺的站起來,伸出手指,直直的指着她的臉,“你巴不得我死呢,死了你好找野男人。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老子還要活一百歲呢。”
說着,越是生氣,一把扯住苦艾的頭髮,就把她的頭往牆上撞。
“不要,我是小艾,爸爸,我不是。。。。。。”
當苦艾掙脫老漢,逃出來的時候,彷彿只有半條命了。
頭髮溼漉漉的緊緊的貼着臉,凌亂不堪,額頭上高高的聳着幾個大小不一的包,觸目驚心。
走到餐館時,嚇了經理一跳。
“苦艾,你怎麼了,傷成這樣,王管找你麻煩了?快,我送你去醫院。”
“經理,我沒事,我是來還錢。”
來之前,她已經把錢都取出來了。
“這麼着急幹什麼,你的傷要緊,”說着,趕緊從廚房拿出幾塊冰,放在她的額頭上。
“謝謝,經理,你點一下,看數目對不對。”
“不着急,這些錢,你先拿着,生活還需要。。。。。。”
“經理,放在我身上不安全,如果無誤的話,我就先走了。”
說着就起身走出去了。
經理望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後,他選擇了什麼都不說。
苦艾,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他一直很心疼這個多災多難的女孩,可是,她和王管之間只能留一個,而王管和老闆有着沾親帶故的緣由,看着她孤寂的背影,嘆了一口氣,希望她的未來可以平順一點吧。
苦艾在街頭遊蕩,今晚她不敢回家,爸爸的病犯了,如果回去,待遇可想而知。
只是去哪裡呢?以後又該作什麼呢?
沒有辦法的她,只想着在曲河旁的橋下過一夜吧。安靜,沒有人看得見她現在狼狽的樣子,如果下雨的話還可以擋一下雨。
曲河裡的水,平緩的流着,倒映着重重的樹影,絢爛的陽光投在水裡,反射出縷縷金光,斑駁陸離。苦艾從水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悽悽慘慘慼戚。就彷彿一幅美麗的山水畫,被人潑灑了繁雜的油漬。
天漸漸的暗了下來,苦艾正準備回到曲橋洞下休息,兩個衣衫襤褸的乞丐便在曲橋下坐下了。
呵!苦艾看到這樣的場景,笑了,一如絕壁上的薔薇,迎風招揚。
如果天地再大,沒有我的容身之所,那他有何其的小。
苦艾只好又繼續了漫無目的的遊蕩,風吹得眼睛有些酸澀。
不知不覺,她來到工廠外面。
頭年,有一家公司在他們這裡開了三個工廠,說來奇怪,一家公司開三個廠,在同一個地方。白天,這裡的機器轟隆隆的作響,晚上卻異常安靜。
就像現在,整個廠裡沒有一絲燈光,朦朧的月光籠罩着整棟樓,能模糊的看見樓房的輪廓,這樣的樓在這裡並不多見,用當地的話來說,像一個金鐘罩,牢不可破,沒有人知道這裡是做什麼的,因爲當地的人沒有辦法進去工作,只是有人看見運輸的車經過時,露出的半角,聽說是華美的衣裳。
苦艾很好奇,如果能在這裡找到一份工作,工資會很高吧。如果她看到了製作過程,或是學會了方法,那是不是她就可以有機會?
苦艾藉着點點月光進去了,奇怪的是,竟然無人看守。
月光下的工廠格外的陰森,看不到半點人跡。一排排樹遠遠地看去真像一個個動也不動,句話不說,的人。苦艾一步步的走着,腳步聲聽起來格外的瘮人。她一邊給自己鼓勁,一邊屏住呼吸,大膽的往前走,突然,旁邊的草叢中有聲音發出來,嚇的苦艾倒退了幾步,絆着枯枝,摔倒在了地上,正當苦艾準備爬起來時,卻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伴隨着滾輪壓過的聲音。苦艾趕緊趴下,一動不動。
“少爺,這次你怎麼親自過來了,這裡有我,你放心,那邊更需要你呀。”
“我自有主張,這邊的貨,什麼時候出去。”低沉的男音響起,如大提琴的琴音,如果不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一定很賞心悅目。
確定周圍無人,聲音依舊壓低,“明天晚上。”
“這批貨很重要,千萬不能出一點差錯。”
“少爺放心,還是以前那條路線,已經用過很多次,沒有差錯。”
“嗯,這次的主兒,對於我們的計劃很有用,所以”剩下的話他並沒有說完,天威自然而成。
“是”
透過草叢的縫隙,苦艾終於忍不住好奇,偷看了對話的兩人。
兩個男人。一個***的筆直,從輪廓上看,應該是一個年輕男子,帶着濃厚的捕獲氣息,彷彿只要一出現獵物,就會猛地撲住,然後咬死。
而另一個,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濃濃的夜色擋住了他的臉,卻擋不住那一身的肅殺與。。。。。。孤寂,對,是一種努力隱藏卻意外流露的孤寂,讓人感覺心痛。
苦艾不禁用手捂着胸口,奇怪着對一個第一次見的男人產生的這種感覺,不小心碰到了草叢,發出嘶嘶的聲音,苦艾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發出一丁點聲音。
“誰?”站着的那個男人兇狠的說,鷹般銳利的眼睛掃過視線所及的範圍。
“呱呱”
“只是一隻青蛙,不用太過緊張,這次的事情雖需謹慎,也無需草木皆兵,我相信你。走吧。”
站着的那個男人推着他離開了。
苦艾這纔可以鬆一口氣,她,好像聽到了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