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是選擇讓阿列克謝暫時加入了,或許阿列克謝需要他們,但他們也需要阿列克謝。
學院南方駐地再怎麼收的是天賦殘缺者,這次要選代表也肯定是從中選擇最好的,不能說實力和博學超過總部的人,至少都是具備某些特殊的能力或導師的身份在學術界較高,不至於待遇比總部低多少,素質也該高點。
可這麼一想,分院法師對他們的敵視簡直就是高的莫名其妙了。
而尤埃爾法師的玩忽職守是個人都能看出來,至少作爲領隊者總是喝個爛醉這點上面的人不可能看不出來,但他們卻依舊敢不派出任何一個監管者,任由尤埃爾法師全權負責此事,
這心也太大了點,甚至稱得上縱容。
然而據貝克之前從導師那裡提前打聽到的消息,這位尤埃爾並不是上位法師,甚至可能在幾年內就會老死,隨行在他身邊的十四位法師倒是都身經百戰,只是調到助教編制,似乎可以放心安全問題。
不過經歷過丹契斯吸血鬼入侵事件的德爾塔已經不會有安全感了,上一次隨行的還是從深淵守望調來的戰鬥法師,但在沒有做出針對性防備的情況下一波團滅。
想要安全,還是得靠自己。
阿列克謝就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其他南方駐地的法師都不願意主動交流,他卻是個例外,或許能從他那裡知道南方駐地和總部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將行軍帳篷搭好,幾個人從馬車上把需要的行李拿過來安置,然後在地上鋪了單面絨毯坐下,淡黃色油布的將外界的聲音有效阻隔,作爲談話的環境剛剛好。
迪亞哥將摺疊的工作臺打開鋪設瓷片,他再晚些就要練習繪製星圖輔助星象科特有的冥想法:“爲什麼選擇找我們?和同伴鬧翻了?”
“那倒不是,我本來就沒有同伴,只是一個人有些寂寞罷了。好不容易出來一次,還是要選擇和以前不一樣的生活啊。你們都比較和善,最有可能接納我,這是我的直覺告訴我的。”阿列克謝聳了聳肩,奇怪質地的頭髮在昏暗光線中反而不斷變化着色彩。
“那你的直覺可就錯了,我現在就可以在你的臉上狠狠來一拳。”安佩羅姆挑釁地直視阿列克謝的雙眼,還利用緘默者的能力壓制了帳篷內範圍的魔能活性企圖施壓,但阿列克謝彷彿感受不到自己施法能力的被壓制,不僅不緊張,還睜大了眼睛和安佩羅姆對視。
安佩羅姆孩子氣地想要爭勝,然而體型的魁梧和眼睛多久發乾沒有必然的聯繫,很快忍不住開始眨眼,氣勢驟降。只好順帶將緘默者的禁魔能力取消——他當然不可能真打。
“范特西,他一直在笑我,根本沒停過!”他無奈叫道,同時狠狠瞪了阿列克謝一眼,得到的回饋只有微笑。“你來跟他說吧。”
德爾塔拿出紙筆坐到阿列克謝對面,嚴肅得好像要開啓一場審訊:“只是滿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希望你不要有什麼芥蒂,如果有什麼屬於保密內容可以不說,我們也不想惹麻煩。”
阿列克謝也沒有什麼惱怒的情緒,還感到有些新奇,這樣被輪流質問卻不含惡意的流程是他從未見過的。“請問吧。”
德爾塔問出了一開始就是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你這個隱藏自己存在感的靈法術原理是什麼?”
獅子大開口!
迪亞哥、貝克還有安佩羅姆都震驚了,他們也是具備常識的,知道某些特殊法術的施法技巧、原理和優良合金的金屬元素配方一樣具備啓迪意義,想要獲得只能通過交易或者師徒傳承的方式,友情和愛情都換不來,絕不會是像現在這種情況開口就要,過分的程度就像向初次見面的陌生人提出觀摩他底褲的請求一樣。
即使德爾塔是他們的朋友,他們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種無禮的舉動。
果然,阿列克謝臉皮抽動:“這無可奉告。”
“這個就沒有保密的必要了吧?”德爾塔的眼神直勾勾地盯在阿列克謝不斷細微變色的頭髮上:“基於血脈能力開發的靈法術別人可學不會,而且也別說我知道後會掌握你的弱點,我可以一直維持靈視,你的僞裝本來就瞞不過我。”
【一直維持?】阿列克謝眯了眯眼,他本來以爲自己來時這個小個子的回頭是巧合,或是潛意識對靈做出的回饋,沒有想到是真正發現了自己。
他嘆氣道:“事實的確如此,但並非是我想要隱瞞,而是這種能力屬於血脈延伸的類法術天賦,是靈體干涉主物質位面的一種表象,我自己也無法理解其中運作的規律,只是機械式地運用罷了。”
“是這樣啊。”德爾塔有些失望,這種情況也算合情合理,只是不符合他的期望。
“南屏晚鐘~隨風飄送——”利用系統定好的響鈴突然響起,他曾經許諾給予哈斯塔的活動時間段開始了,不過爲了之前的準備工作,其實是比學院內要晚一些的。
“換班了,換班了。”哈斯塔懶洋洋地提醒道。由於出門在外不能使用學院的浴室,無法感受那活生生軀體被熱水潤澤傳來的愉悅,唯一值得享受的項目被限制,他便失去了激情,現在的接替只是例行公事罷了,因此推遲一點也不在乎。。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他可以感受不到快樂,但不能省略這個過程,因爲是德爾塔許諾給他的權利。
“你該清楚我會怎麼說吧?”德爾塔還想拖晚點,他不太放心,生怕這廝在學院外沒了上位法師在側便徹底放飛自我。
“我還不瞭解你麼?”哈斯塔接過權限,操縱身體眨動了一下眼睛,於是“德爾塔·范特西”愣了一下,又清醒過來。
“今夜還很漫長,我們還有時間可以聊聊、”哈斯塔倡議道,笑得比阿列克謝還要燦爛。朋友們倒是都見過這種狀態,沒有過多驚訝。
德爾塔·范特西在晚餐前後會有所變化,據他本人稱,是強烈渴求食物的胃通過血液奪取了大腦的算力,並以此強化了消化力的緣故。
阿列克謝不具備靈視,但靈感也有所感應,被這種誇張的情緒態轉變所嚇到了,完全不明白爲何對方會對此抱有如此飽滿的熱情:“比如...?”
“聊聊那些同樣來自學院分院的法師爲何會如此排斥你?你的靈能力雖然比不上我,但在分院也該受到足夠重視了,有資格提前積累魔網覈算的【成績】,卻沒有和那些同檔次的人建立合作關係,是什麼讓你遊離在外?”
就差明指對方人品差了,不過哈斯塔也不擔心阿列克謝發火,反正至少在明面上,還是阿列克謝更需要他們。
其他三人也是用嚴肅帶着一絲審視味道的眼神看向阿列克謝,他們當然知道阿列克謝可能會在這方面撒謊,不過回答本身依舊重要。
失去信譽的人很難再次得到信任。
阿列克確認自己沒有拒絕提問的可能後,便攤開手,貌似和善地解釋道:“並不是因爲某些齷齪的緣故。如果不是偏見,我其實該在總部學習的,就和你們一樣。只是學院認爲我的導師與我的研究過於危險,將我們放逐到了南面,否則契約作廢,上面不會再撥下任何經費。”
“你們研究什麼?”迪亞哥忍不住問。
“瘟疫傳播學。”阿列克謝知道強大的靈能力有一定的測謊能力,索性坦誠道。“我們將小型染病生物帶到它的族羣中,然後觀察傳染的速率和那些因素有關,還有尋找遏制手段。”
此言一出,其他人紛紛坐得離他更遠了,主力研究毒素和疾病的法師在哪兒都是最可怕的瘋子。
普通的法師施法不過殺一人、殺十人。而毒素和疾病殺人比什麼法術都管用,最最惡毒的詛咒也不過是借用了這兩者的力量。
“其實你們不用這麼緊張,我是不會把病原體帶出來的。”阿列克謝企圖扭轉他們的印象,好不容易找到能聊兩句的,他可不想又被排斥。“我非常肯定我之前的研究中沒有一項疾病是可以傳播給人的,何況我離病原體最近,爲了自己的生命,防護措施也是做到位的,不可能隨着皮膚和衣物帶出來。”
“我姑且信你一回。”安佩羅姆挪了回去,其他人緊隨其後,臉上多少帶着尷尬。
“那你好歹也在南邊住了一點時間,知道這位尤埃爾大師是什麼樣的人嗎?他可不像是正常的法師啊。”哈斯塔嘴快道。
“我知道的並不多,你對他有什麼疑惑嗎?”
“我只是好奇學院爲何如此【器重】他,授權一個總是喝醉的人負責領隊。這麼說可能自誇,但這次匯聚的精英可不少,一旦在他的帶領下出錯,學院的名譽將受到重大打擊,或許上面該派一個更清醒的人來?
“你倒是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