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憑世難瀟灑
“剩下的,想必非惑已經告訴你了。”鴟鴞站在門前,慢慢的說道。
非鳶點了點頭,這個故事並不長,可是非鳶卻覺得恍如隔世。不光是因爲鴟鴞將她帶入了他的世界,也因爲她實在擔心獨自面對那個女人的非惑。如果是平時或許她會很想去了解鴟鴞這個神秘的男人,可是現在不行。而從沒有見過馬爾斯的荒鷲就更是聽的不知所以然了,不過在這短短的幾分鐘裡,荒鷲卻發現鴟鴞那蒼白的臉變得有些異常的泛紅,似乎這個故事裡藏着他並沒有說出來的事情。他知道其實鴟鴞的故事並沒有講完,只不過後來的故事需要非惑來講述罷了。
“可是不論是我還是非惑都沒能幫到他。咳咳。”鴟鴞又不住的咳嗽了起來,“所以這纔是我們會來到這裡的原因。”
“這並不是你們的錯,你們做了該做的事就夠了。更何況,馬爾斯他有他自己該接受的命運。”鴟鴞說話的表情和非惑是那麼相似,他們都爲馬爾斯揹負了太多的罪。可是非鳶卻不能接受這個罪孽。因爲她不是神也不想去做什麼英雄,她沒有那麼偉大,做自己該做的事,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夠了。不過結果如何都不要太自責。或許這纔是非鳶活的直率的原因。她不願去承擔過多的“罪”。而非惑卻剛剛相反,他外表雖然瀟灑,卻有一顆悲天憫人的人。
鴟鴞一步步離開了門口,他已準備離開,他的故事已經講完。臨走前他說道:“若不是我帶馬爾斯去見非惑就不會給非惑帶來如此多的痛苦,也不會給馬爾斯帶來無謂的希望。可是這一切卻都要由非惑來承擔。”他走到非鳶跟前,擁抱住了非鳶,非鳶感覺到了鴟鴞身體在顫抖,“請替我對非惑說聲對不起。”鴟鴞甚至沒有和非鳶對視就離開了她。可是非鳶依舊感受到了鴟鴞的悲傷。人世間最難隱瞞的感情難道不就是悲傷?
非鳶的身體也在顫抖。
她轉過身,癡望着鴟鴞漸行漸遠。
他依舊是左腳先跨出一步,跛了的右腳再慢慢跟上去,可是他的步子走得更慢了,他的腰似乎也已經不再那麼直了。
他那本就不在烏黑的頭髮隨着身子的遠離也慢慢變白。
一瞬白頭。
非鳶的身子似乎也凝固在了那裡。
“非鳶。”荒鷲低喚了一聲。
“我聞到了。”
“什麼?聞到了什麼?”
“聞到了死亡的氣息。”非鳶的聲音裡透出了悲傷。
“不用爲他悲傷,他已準備接受死亡。”荒鷲站在非鳶身後,也注視着鴟鴞的離開,但是他卻比非鳶冷靜,他知道他還有事必須去做。
“現在我們必須去救那些不該接受死亡的人!”
沒錯,與其爲即將逝去的人悲傷,不如去拯救還未逝去的生命。
非鳶和荒鷲對視一眼,踏過了殘留的火屑。
那個女人的臥室分爲內室和外室。他們現在所看見的只是擺放着木製桌椅等的外室,可即使是外室也瀰漫了熟悉的血腥氣。
荒鷲和非鳶對視了一眼,拿出槍來防禦。
荒鷲衝內室的門揚了一下頭,非鳶握住槍靠在內室門旁邊,而荒鷲站在門前一腳踢開了門,門開的同時非鳶也跳了出來。
可是當門開之後,他們才發現這一次並不像平常的刺殺任務那樣簡單,這一次發生的事情也是槍支永遠解決不了的。
他們的手已經鬆開了槍。
他們的心卻似中了子彈一般。
因爲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那熟悉的鮮血腥氣竟然是非惑的!
此時非惑左膝跪地,右掌貼在地面,而他的掌上卻插着一把鋒利的匕首!手掌中流出的血奇異的流向四方,浸透了非惑的貼在地上的下身。此時他們纔看清,原來非惑並不是單純的跪在地上而是跪在一個符陣裡!
室內正中央的地板上不知用什麼畫成一個直徑約一米的白色圓環,圓環之中還套着一個略小一點的紅色圓環,符陣正中的卻是一個他們不認識的奇形符號,如詭異的響尾蛇又如吃人的野獸!
不,不對!那哪裡是什麼紅色圓環,那第二個圓環裡充斥的明明是非惑的鮮血!非惑掌中的流出的鮮血居然被那圓環吸了過去,沒留在陣內半分,甚至沒有弄花那個符號!
而此時的非惑臉龐卻不是失血後的蒼白,相反卻是異常的紅潤,詭異的血紅!
非惑扭過頭來,看着非鳶和荒鷲,驚訝的眼神卻無比深邃,彷彿他早已預見此時的場景。非鳶眼睜睜的看見非惑的嘴脣蠕動彷彿在對她說些什麼,可是她卻什麼都聽不見。
“不!!”非鳶大喊着衝向非惑,卻被腳下的什麼東西絆倒摔在地上。她低頭卻發現地上的是一隻被活生生隔斷喉嚨而死的羔羊!非鳶的腿還壓在羊的頭顱上,甚至踩到了羊被隔斷的咽喉!非鳶趕緊縮回了腳,噁心之感衝入喉嚨,她不禁吐了出來。
此時的荒鷲也是剛剛回過神來,緊忙扶起地上的非鳶。
“滾出去!”
尖銳的聲音衝蕩着脆弱的耳膜。
渾身是血額那個女人在衝着他們怒吼。而荒鷲甚至沒有認出這就他認識的那個女人,那個陰鷙卻高傲的那個女人!她現在甚至不是人!
現在的她身上只穿着黑色的內衣,內衣卻已被血染了顏色,她的身體也變得血紅,她那被燒掉的乳、房上浸染了鮮血像在燃燒一般!塗着圖案的臉上那雙憤怒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們。她的人已經扭曲。更扭曲的是她右手上的頭顱,明明沒有沾染上半點鮮血卻散發出更詭異的氣息,因爲它在笑!在衝着他們笑。
“滾出去!沒有經過羊血洗禮的人不可以進來!”那個女人又吼道。
這是非鳶和荒鷲才明白原來那個女人身上的鮮血並不是她自己的也不是非惑的,而是那隻無罪的羔羊的!因爲巫師們都認爲羊血可是淨身。不過那個女人的憤怒並不只是因爲他們沒有受到洗禮而是不想他們打擾現在進行的巫術!
“哥!”
非鳶不顧一切的跑向了非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