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新鋪

韓冬寇不在乎的捋了捋鬍鬚,對赫連舞笑了一下,然後轉過頭對我說道:“三小姐,託你的福,讓我和大姐二姐再次相聚在一塊。我都不記得我們三個人上次聚在一起是什麼時候了。她們兩個忙自己的事業,每年春節都要親力親爲的出去購買商品。兩個弱女子出門在外,其實我從來都不放心。我很想和她們一同前去,可以順便保護她們。但我自己的生意一直做的不起色,春節來臨時水粉才能賣得好一點,所以我脫不開身。總之,這次能和大姐二姐她們嘮嘮嗑,都是幸虧有你了。”

“多謝韓大叔的誇獎了。但這次是你自己要求讓你大姐二姐加入的,我只是順水推舟罷了。”

“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爲三小姐的指甲油讓我的店鋪煥發新生嘛。其實以前我很想去看她們,但我誇下海口說一定能在京城闖出名堂。可惜天不盡人意,我慢慢的熬在少許物品的交易上,不敢見她們全是因爲自尊心在作祟,沒辦法啊。哎。這次三小姐的指甲油讓我出人頭地,不感謝三小姐,感謝誰?”

“韓大叔,你怎麼只感謝小姐,都不感謝我啊?你也看到了,我一直在店裡賣力工作的。”赫連舞兩手叉腰,對韓冬寇嗔怒道。

“連舞姑娘。你怎麼跟三小姐吃起醋來了。你的功勞我都記住的,放心好了。以後感謝你是用錢感謝你的。哈哈。”韓冬寇完全擊中了赫連舞的軟肋,他一說完,赫連舞便也不向他討價還價了。看赫連舞嘴角微翹,一臉的憧憬像。恐怕她想到韓冬寇的金錢謝禮,心中都了開花。

嘿,反正是人之常情,赫連舞要是不喜歡銀子,她也就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赫連舞了。其實她賺錢的動機一直是想買數不完的糕點和零嘴吃。比許多做夢賺大錢後異想開天的人強多了。

見韓晴諾她們兩人還沒出來,我隨口問韓冬寇道:“對了,你大姐後來爲什麼選擇賣胭脂水粉?”

“我大姐當初做胭脂水粉這一行,是爲了讓許多天生長相不好的女子,能在後天的打扮上找回自己的自信。大姐平時看起來少根經,很樂觀的樣子,其實她心裡何嘗不渴望找個心愛的人,何嘗不奢望能成一次親。哎……我害了她一輩子啊。”韓冬寇雖然有些釋懷,但那種深深的自責會纏着他一輩子的。

挺苦不堪言的吧。他喝了那口被自己手指了撩動的茶水,說道:“她爲了養活我和二姐還有的店裡的工人們。才和二姐使出了高價和低價出售的套路。她們心底其實還是善良的。我一定要賺大錢,養她一生一世。”

他們三姐弟的感情讓我和赫連舞唏噓不已,我們兩個心悅誠服的點點頭。“說啥呢?你們幾個。”忽地人未至,聲先到。韓晴蘭在韓晴諾的攙扶下,走了進屋。韓晴蘭依舊是那副白得嚇人的打扮,但我和赫連舞肅然起敬。

赫連舞、韓冬寇和我心照不宣的突然沉默。韓晴諾用絲扇輕輕拍了韓冬寇的肩膀一下,道:“冬寇弟弟。二姐剛纔和大姐商量過了。這次我們姐弟三人來比比誰賣出去的商品多好不好?”

“好啊。”韓冬寇興奮的靈活的一躍而起。“我有信心,我一定要超越你們兩個。”

“你就是有這個臭毛病。我們怎麼會有一個這麼自負的弟弟呢?”韓晴蘭和韓晴諾喜笑顏開的異口同聲道。於是,一場指甲油販賣的攻堅戰,好像如火如荼的拉開了序幕呢。

韓晴諾和韓晴蘭共同坐了下去,韓晴諾說道:“天香姑娘,其實我們這次中午的時候晚來,不是要給你們下馬威。冬寇寫信給我們的時候,我們就同意加入了。但我們覺得還應該試一下天香姑娘的誠意。果然像冬寇說的那樣,有遠見。值得信任。抱歉,對你現在才坦白。”

“晴諾老闆,那個沒事啦,大家能合作已經是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了。對了,你們晚來不是下馬威,是因爲什麼?難道是有其他的事?”

韓晴蘭眼皮眨啊眨啊,十分神秘的笑道:“你猜想的差不多。我們是去做其他事了。既然大家想把指甲油做大,所以一定要招人手。而且要開個新店,冬寇的店破破爛爛的怎麼行。所以我和妹妹去京城西大街的繁華地段買了一套店鋪。作爲我們幾個人的合資財產,如何?”

這真是天大的喜訊啊。在繁華地帶擁有一間店鋪,我此刻終於體會到如魚得水是什麼樣的感覺了。“太好了,韓老闆,你特地去買店鋪來開店,這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嘿嘿。先等下哦。”韓晴諾從袖內取出一張白紙黑字的紙張,韓晴蘭則遞來一盒紅色的印泥。

“等我們把合約簽了,便可以算做一家人了。還有,天香姑娘打算什麼時候和我的傻弟弟結婚啊。”韓晴諾是個挺會開玩笑的人。

“晴諾老闆,等我們把合約簽了,再談些其他的事情吧。”我對她的玩笑話不是太在意。笑笑罷了。韓冬寇就有些難堪了,黑着一張臉瞪着韓晴諾,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似的。

韓晴諾意識到自己玩笑有些過火,道:“不好意思啊,冬寇,我不開你和天香姑娘的玩笑了。”

“你在說什麼呢?我纔不會去把這些放在心上,我是因爲你們憑什麼覺得我店是破破爛爛的啊。憑什麼要換地兒啊。這店我已經相守幾年了,有感情了,我捨不得換。再說了,昨天我剛花錢把它修整了一番,如今是我這個店鋪最強盛的時期。要換你們自己去換。”韓冬寇原來是介意指甲油要搬去西大街賣的事情。好啊這傢伙,一直耿耿於懷呢,終歸坐不住了。

韓晴諾恨鐵不成鋼的戳了一下韓冬寇的腦袋,“傻弟弟喲,你怎麼還是一根筋。難道你被常常被人認作中年漢子。你這個店當然是照常開啊。我們那個西大街的店是爲了向顧客介紹產品的。我們的東西獨一無二,一定要好好讓人熟知啊。”

“是啊,傻弟弟。看你這店鋪都建設幾年了,還不取個名字。每次有客人經過,誰記得住你店的特色啊。是不是?”韓晴蘭同樣對韓冬寇的腦袋什麼時候開竅萬分擔憂啊。

韓冬寇見兩位姐姐在調侃自己,只能破罐子破摔道:“大姐,你就別調侃我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肚子的墨水有多少?取店名,饒了我吧。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硬要我想的話,乾脆殺死我給個痛快算了。”

韓晴諾無奈的苦笑不已。“好好好,不要你想。”在他們說話的間隙,我和赫連舞仔仔細細的在看韓晴諾給的合約。不過,果然和我剛纔說的一模一樣,沒有搞任何手腳。這樣的合約纔是爽快無比啊。

見我毫不猶豫的按了紅手印,韓晴諾說道:“天香姑娘,這邊我想毛遂自薦一下。招人手的事要做個安排,可以完全交給我處理嗎?我和姐姐時常看人很準,我相信我能勝任這份招人的工作。”

“好啊。當然可以。不過到時面試的時候,大家都會來,要爭取大家的意見的。至於工人的面試什麼時候開始,則全權由你處理了。”韓晴諾是賣胭脂水粉的老手,我自然相信她的能力。

“嗯,放心的交給我。對了,我和姐姐的店內還有一些事要處理,我們就先走了。建議你去西大街那裡看一下新店鋪,是唯一一間沒有名字的店鋪。相信你會喜歡的。”

這句話讓赫連舞聽到,簡直是赤裸裸的勾起她的慾望。她迫不及待的拉住我的手,兩眼放光。那眼神分明在說:我們去看吧,我們快去看吧。

我算是白給她了。聳了聳肩的不置一詞的無奈的點了點頭。天知道我的心情有多複雜。我只知道,不滿足赫連舞的好奇心理她是不會罷休的。赫連舞歡呼雀躍道,“小姐,你太好了,我們去看吧。”赫連舞真是長不大的女孩子的脾性啊

在韓冬寇的店鋪裡處理完最後的事宜,我和赫連舞便馬不停蹄的來到西大街。沿着街邊找尋,記得韓晴諾說是沒有名字的店鋪。太容易找了,不一會兒,我和赫連舞就發現了那一間幾乎媲美雲錦樓的客棧。而且比雲錦樓更大更高更豪華。客棧的牌匾被摘了下來,肯定是被韓晴諾她們買下來的。

走進客棧內,寬敞無比的大堂便映入我和赫連舞的眼內。掌櫃站的那個櫃檯都有五米長啊。擺在正中央,收着來來往往的客人的錢。這家客棧明明生意紅火,卻突然賣掉,我有點兔死狐悲一樣的惋惜啊。

“小姐,這麼大的客棧,如果我們拿來改造,不知道會讓它變成什麼樣的啊。”赫連舞還沒接手客棧,就已經在憧憬了。這間巨大的客棧引起了她無限的嚮往。

“我們去問問掌櫃的吧。”說着我和赫連舞肩並肩的來到掌櫃面前。蒼老的掌櫃快速的瞥了我們一眼,然後埋頭算帳本,有氣無力問道:“兩位客人,打尖還是住店啊。”

“哦,是這樣的,老掌櫃,我們是這家客棧的買主,今天過來看看房子,順便向你請教點事。”

他又擡起頭,這次是仔細的打量我們。“是這樣啊。我們還在收拾東西,大概明天搬出去吧,你們想怎麼看隨便看吧。”

“嗯,謝謝了。老掌櫃,我想問你,爲什麼這麼賓客滿座的客棧你要賣掉啊。”我拱了拱手說道。

老掌櫃渾濁的眼裡透露出歲月的痕跡,“老了,幹不動啊。打算回去頤養天年啊。我孤身一人活到這年紀不容易。今天是做最後一次生意。你想要馬上讓我出去嗎?”

“不是的,老人家。我們還不急着搬進來,你收拾好了再搬出去也不遲。”原來這個老頭子是孤寡老人啊。難道這麼覺得如此淒涼。

“如此,多謝了。”老掌櫃話很低沉,低下頭默默的撥動着黑色的算盤珠子。在吵鬧的大堂內,他能靜下新來算賬,‘咔咔咔咔’的清脆聲此起彼伏,也算是怪人一個了。

“哇,小姐,你快看我們的上方。”赫連舞眼尖,發現新鮮的好玩的事件都會興奮的呼喊出來。

我舉目向上方望去。哇,我也像赫連舞一樣,被震撼到了。只見大堂上面的樓梯是成螺旋狀的。像蚊香似的一圈一圈的往上繞。從下面往上看,竟然有些頭暈目眩的感覺。可是樓梯旁邊卻沒有護欄,天啊,這踩在樓梯上面,不是跟踩在懸崖峭壁上一樣了。

這樣子還會有客人敢上樓嗎?剛這樣想着,就看到絡繹不絕的客人躍躍欲試的在樓梯口排回。有膽大的客人信步走上去,走得有些高了,腿突然經不住的顫抖,再也不敢向前踏一步。

那膽大的客人回頭望了一眼下方的人,腿腳顫抖的更加厲害了。哎……這種人完全屬於死要面子活受罪。明知道自己怕高,還要顯得氣定神閒的走上去,只能說是活該。

他在上方待了一會兒,大概是半空的空氣呼吸的差不多了吧。他顫顫巍巍的挪着腳步,一點一滴的下樓。小心翼翼的往樓下伸腳,貓着腰,兩手自然垂下,隨時爲跌落做好準備。

年輕力壯的他最後像個腿腳不方便的老頭子一樣,挪動了下來。踏在堅實的土地上的那一刻,他終於像蔫了的花兒一樣,癱倒了在地。人羣裡並沒有笑他的,大家都知道,挑戰那個樓梯非常有難度。做個看客挺好的。

哎……這間店鋪大是大。可是樓梯的設計太標新立異了吧。這還怎麼讓客人上樓啊。我想,必須花錢請人來好好修築一番了。

“小姐,我們爬上去試試吧。”赫連舞語不驚人死不休。那男的慫樣引起了赫連舞的高度興趣了。她也想挑戰挑戰一下上樓的莫名刺激感。

“啊?”我瞪大了雙眼看着赫連舞。我知道她有輕功她不怕,但我咋辦啊。我承認我怕死,因爲我現在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的身體。年輕力壯的青年人上去都腿軟的回來,我這個小女人更是要命啊。可是赫連舞又那麼想試。

這種就跟去遊樂園玩差不多,只不過我從小玩得都是有安全防護的。赫連舞她們這些古代人,一般都不會體驗到這種玩命刺激的快感吧。哎……沒辦法,既然赫連舞沒體檢過,只好勉爲其難的答應她了。

“小姐,試一試好嗎?你放心,我會在身旁保護你的。”赫連舞信心滿滿的擦了擦掌,“只要小姐發生任何意外,我都會第一時間跳下去支援你的。”

她這句話是句好話,但我聽起來爲什麼就是那麼的彆扭。好像我在她眼中,是一定會掉下來的那種類型。

“舞兒,不是會不會掉下去的問題。算了,既然有你的保證了。咱們上去逛一趟吧。”我沒把我恐高的事實給赫連舞聽,她是不瞭解恐高的含義的。說了也百搭,而且我不想掃了她的興致。

赫連舞幾乎是拖着我來到樓梯前的。望着那十米高的樓梯,我的心兒‘撲通撲通’地跳躍。圍觀羣衆看到我和赫連舞準備上樓,都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們。

他們小聲的說道:“喂,你看那兩姑娘是不是想要自殺啊。”

“不會吧。這麼年紀輕輕的就想不開。”

“不是自殺吧。那個長髮姑娘一臉開心的。那個穿襦裙的姑娘怎麼擺着一副苦瓜臉。”

“開玩笑,她們這兩個小娃娃想爬上去,癡人說夢。”

“聽說這兩個姑娘是這座酒樓的新掌櫃啊。天啊,不敢置信啊。”

人羣內議論紛紛,有讚美的鼓勵,有擔憂的心情,自然少不了對我們冷嘲熱諷的聲音。人言可畏差不多便是這個意思吧。畢竟任何心理素質高的人,受到旁人不好的指指點點,還是會覺得不爽的。

“小姐,走吧。”赫連舞大搖大擺的邁開腳步。我趕忙緊緊的拽住她的衣袖。跟在了後頭。神啊,阿門啊,佛祖啊,耶穌啊,菩薩啊。不管是誰,只要你給我帶來信仰,我都會認認真真的去祈求你一遍,‘不要讓我跌下去吧。’

赫連舞真是藝高人膽大,腳步輕盈的邁上了臺階。人羣中爆發出一陣不敢置信的感嘆聲。而我就比較蔫了,像只戰敗的母雞一樣,四平八穩,走一步瞧一步的慢慢的爬。如果有人站出來說我是烏龜,我也沒意見。畢竟生命比這種無聊的聲譽好啊。

初爬的時候,還沒有那種非常驚心動魄的刺激感。到了差不多半米位置,往下望的時候,就有點發毛的感覺了。地球的引力非常可怕,物理學內的地心引力教過我,如果一個人從一米處跌落下來,墜地不慎的話,腦袋開瓢都有可能。而且半米雖然覺得不高,但跌下去,腿腳不會着地的話,骨折都是輕的了。嚴重就骨裂。越想我心裡越慎得寒毛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