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我也不想做這樣的預想,但是我剛纔已經說過了,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做好最壞結果的準備。或許這件事還有轉機,畢竟現在還僅僅只是國會範疇的矛盾,不過宋先生的離奇失蹤只怕最終會招致來大禍。”袁肅沉着氣說道,他的臉色已經顯得十分認真。做爲一個深知歷史進展的人,哪怕歷史已經發生了種種改變,但就目前來看,這些細微的改變顯然是沒能撼動歷史進展的軌跡。
在場衆人都各自嘆了一口氣,每個人的表情也有不同程度的遺憾和無奈。
稍微停頓了一會兒之後,袁肅開始具體的交代接下來灤州方面要做的準備工作,首先是緊急儲備資金,戰爭是一件極大的消耗,沒有強大的經濟支持根本不可能發動戰爭;其次是加強軍火供應鏈接,立刻派人前往天津、奉天與官辦軍火機構簽訂階段性的供給協議,同時向第二鎮總鎮申請後勤保障;最後是全軍進入備戰狀態,對外可稱是預備演習,要求各級士兵、軍官都保持最佳的動員狀態,隨時接受命令出發。
除此之外,衆人也討論了參謀部戰爭預警方案,包括假象南北戰爭爆發的時間、地點以及彼此規模,還有北洋政府會調派那些部隊投入作戰。而在戰爭爆發之後,關於兵力的動員也做了分級別的規劃,比如第一混成旅投入多少兵力,戰事擴大之後的後續兵力補充等等。
旅部的命令當天就傳達了下去,不過各團各營以及軍隊所駐地區並沒有意思到這項命令是動真格的,大部分都很相信這僅僅是一次預備演習。
一方面是軍中大部分士兵常年沒有經歷大陣仗,最近一次交火還是灤州起義,但那次也只能算是局部的小型駁火。只能說大部分士兵們早已喪失了對戰爭的敏感性,個人思想上更是十分欠缺危機感。
另外一方面還是因爲所有人都知道袁肅是一個“好事軍官”,從上任以來一直嚴格的整軍經武,先是全軍整訓,隨後才組織一次演習,這顯然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不單單各團沒有這樣的思想,地方縣府也都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不過當旅部下達的資金儲備命令分配到各縣縣府後,倒是引起了一些猜疑。再加上雖然灤州不是什麼重要的大城市,可距離京津一帶也不算太遠,京城的大新聞用不着多久便傳遞到這裡。國會發生的動亂是一個極其敏感的信號,一些有見識的知識分子和一些老官僚都不約而同的將灤州旅部的命令和這件事結合在一起。
但是畢竟沒有官方的正式消息,即便有少許人意識到會有大變故發生,也只能在私底下竊聲議論,並不敢明目張膽的大肆聲張。
又過了一天的時間,袁肅決定派人到北京和保定打探更詳細的消息,經過一番思索,他讓高順以招募化工廠技術人員的名義先去一趟保定,再去一趟北京。當然,打聽切實的消息是主要目的,若是能在閒暇之餘順帶着完成招募工作當然也是最好。
就在高順動身出發的第二天下午,京城再次傳來消息,國會會議已然陷入中斷。
這個消息是通過直隸省保定第二鎮司令部轉發下來的新聞通電,電文內容除了通知國會因爲發生騷亂而陷入中止之外,同時還詳細的解釋了整個事件的始末。就在四月二十七日,就討論國體政治的議題之際,國民黨再度與其他政黨發生口角,當時便發生了相互毆鬥。總統府下令調派軍警進入會場維持秩序,此舉非但沒能穩定局勢,反而激起了更多議員的不滿。
有人在會議之後甚至還放出言論,稱北洋政府派遣軍隊干擾國會,強行逼迫國會議員投票通過“總統制”的政體意見。
在二十八和二十九這兩天,北京許多報紙都刊登了一些議員發表的文章。國民黨與其他黨派的議員展開了一輪激烈的筆伐,到了二十九日晚上一些報館又忽然莫名其妙的遭到歹徒襲擊。不過襲擊的規模並不是很嚴重,也就是冷不防的被人投擲石塊,又或者是投擲爆竹、燃燒瓶之類的個別事件。
有鑑於國會危機的情勢越鬧越大,總統府與政務院一直認爲應當暫時關閉國會。正因爲如此,國會就這樣陷入了中斷。
看過這份電文之後,袁肅對北京的局勢越來越感到迷惑,同時也意識到情況越來越糟糕。不管總統府和政務院是故意關閉國會,又或者是迫不得已才採取這樣的下策,這都是一件影響力極大的決定。
他相信,南方肯定會抓住這一點興風起浪、大造聲勢,到時候更有可能抨擊是北洋政府持兵自重強行關閉國會,而下一步就是推行袁世凱爲首的北洋政府獨裁X政治。單單這個把柄,就足以成爲南北決裂的導火索,哪怕宋教仁沒有被刺殺!
電文是陳文年轉送到袁肅手裡,等到袁肅看完之後,站在一旁的陳文年忍不住揪心的說道:“大總統到底在搞什麼?在這個時候下這樣的命令,這豈不是越鬧越大嘛!”
袁肅長嘆一口氣,說道:“越鬧越大必然也是他們預料之中的,不管怎麼說,現在的情況徹底沒有迴轉的餘地了,我想我們要加快備戰的準備了。”
陳文年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對於他來說現在確實是一頭霧水,莫名其妙的南北合作,莫名其妙的國會危機,現在還是莫名其妙的要打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太詭異了。不過他很清楚,即便說些什麼也不可能弄清楚這件事,正如袁肅剛纔所說的那樣,這一切顯然都在那些掌權人的意料之中。
略微停頓了一陣,他旋即又問道:“都督,假如南北開戰了,咱們真的要摻和進去嗎?”
袁肅說道:“這事不好說,之前我都說過了,之所以要做好備戰準備,還不是爲了以防萬一。咱們第一混成旅雖然是很獨立的部隊,但畢竟是歸編在第二鎮。以第二鎮現在駐紮的位置,很有可能會成爲先鋒部隊。”
陳文年稍微低了一下頭思索了一下,一時沒有說話。
袁肅再次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唉,若是能不調動我們這一支也好。到時候我們準備起來的戰略物資反倒還能從中倒賣,謀一筆生意。再者,以我現在的處境,實在不想跟南方發生糾葛。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陳文年沉思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這件事我會親自抓緊的。”
五月初,轟動一時的國會危機事件總算是如同石落波瀾一般襲遍了全中國。雖然之間有過不少諸如這些方面的新聞報道和通電,京城與地方上也有互通信函,但是在此之前很多人都只當這是一次南北政治上的博弈,並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場極大的危機。
隨着總統府下令暫時關閉國會,各省各地的人民紛紛改變了之前的態度,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幡然醒悟。再加上各地的青年知識分子和激進派的社會活動家,添油加醋的議論和抨擊此事,悍然的掀起了一股輿論上反對北洋政府的大風暴。
尤其是江浙一帶,國民黨人頻頻活躍,又是組織演講又是組織社評,比起其他地方更是絲毫不含糊的用足辭藻,把北洋政府的舉動近乎惡劣的進行批判和聲討。沒過幾天的功夫,江浙還起了一陣遊行示威抗議北洋政府關閉國會!
這股反對北洋的旋風猶如傳染病一般,瘋狂的在南中國蔓延開來。
不僅民間如此,許多國民黨籍的地方官員和軍閥同樣趁勢而起,一邊發電文責問北洋政府,一邊氣勢洶洶的整頓軍略,儼然擺出一副既強硬又強勢的態度。
同樣是在這一天,林伯深專門從上海發來電報到灤州。電文裡一部分是介紹南方這邊的動態,另外一部分則是質問袁肅北洋政府究竟是什麼意思!
南方各級人士的情緒已經越來越難以控制,武力討伐北洋的口號也越來越明顯。主要集中在江蘇、安徽、湖南、福建、浙江和四川等省,不僅這些省的督軍一個個響應國民黨的號召,連同本地的資產階級士紳們也跟在後面敲鑼打鼓。對於資產階級士紳階級們來說,他們從清朝末年就在爭取從政的資格,好不容易完成了資產階級大革命,現如今卻還是沒有辦法登臺到中央獲得話語權,人心自然浮躁不已。
面對林伯深的質問,袁肅自己同樣是感到疑惑重重,最終他只能如實的回了一封電文,表示自己對這件事同樣很詫異,而且北洋政府隨後會做出什麼行動也無從預料。
儘管如此,他還是在電文後面似是而非的加了一句暗示,或許南北行將開戰!
【最近每天都在喝酒,以前酒量還好,現在真的一塌糊塗。完全沒有存稿,這幾章寫的很倉促,還望見諒。各位讀者大大過年期間快快樂樂,同時也一定要注意身體,不要過量飲酒。】